“对，周岁三岁，像个小团子。你今天起这么早？”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放松地从家人聊到红包，从园林聊到杏湖，从画展聊到学校的课程。
等柏泠看见苏皎皎从隔壁房间出来时，才恍然意识到这通电话已经拨了近一个小时。
“我家人醒了，我去吃早饭了。”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才继续：“好，年后见。”
“年后见。”
匆匆挂断，苏皎皎已经蹦了过来，哈出一口白气，消散在冬日的早晨中。
“姐姐新年好呀~”
“新年好。”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呀，这么早。”
苏皎皎眼神闪着八卦的光，偷瞄柏泠的手机。
“没谁。”柏泠面不改色，敷衍她。
要是告诉她是谁，还不得又醋上天。
苏皎皎悻悻地缩回头，把自己刚从被窝里拿出来不久，还暖烘烘的手捂在柏泠的手上。
“你和苏遒昨晚睡得早，不知道。”
“那个秦丽和苏立则，一晚上赢了大哥和爸妈三千多万。”
柏泠皱眉：“这么多？”
苏皎皎点点头：“以前苏立则从来不下场的，没想到也居然这么狠。”
柏泠没说话。
家里人打麻将，向来不会太计较，毕竟是一家人的口袋。
但苏家这边好像又不太一样。
苏皎皎还想说，被柏泠反抓住了手掌，噤声。
柏泠正对着的方向，走廊尽头的那个厢房，门被推开。
一头乱发的苏立则随便披着一件羽绒服，打着哈欠出来了。
看见柏泠和苏皎皎，他扬了扬眉。
“两位妹妹早上好呀。”
把羽绒服拢好，苏立则趿着拖鞋，朝她们走过来。
见苏皎皎一脸不开心，他从内衬口袋里掏了掏，抽出把现金。
“来，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苏皎皎往后退了一步，记着姐姐的话忿忿不出声。
苏立则狐狸眼眨了眨，勾出个坏坏的笑来。
“嫌少呀？”
“等着，哥哥今天再打几圈，赢了再给你发个大的。”
把现金往怀里随便一塞，他抬眼看向柏泠，目光一点点在她脸上转着。
然后懒散地开口，语气像带着钩子，调笑：“你昨天说得对。”
“养子和养女。”
“是不是很配？”
柏泠原本随意敛着的目光陡地一聚。
这人是不是疯了？
说什么胡话？
“你有病吧！”
苏皎皎向前冲过一步，拦在柏泠和苏立则中间。
气得炸毛。
“嘁~”苏立则语气带笑，目光还挂在柏泠脸上。
见柏泠生出点不耐烦，他眼底的兴味越来越浓。
“等着~”
“哥哥这几天多辛苦辛苦，争取给你多赢点聘礼。”
苏皎皎气得想冲上去揍人。
被柏泠拉住。
苏立则趿着拖鞋，慢悠悠又晃回了厢房。
“姐姐他都说的什么啊！”苏皎皎委屈。
“那也不能这么冲上去，”柏泠还是拉着她，“你打得过他还是怎么？”
看着苏立则厢房紧闭的门，柏泠比生气更多的是不解。
她知道自己好看，但并不觉得这张脸能好看到让人一见钟情，宁愿违背常理和世俗伦理也要追求的份上。
而且...拿打麻将从苏家人口袋里赢来的钱做聘礼？
他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牵住苏皎皎，柏泠往一楼走去。
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家长。
......
中午午饭结束，苏老爷子和苏遒去午休后。
其他人在堂厅对峙着。
柏泠站在苏父苏母身后，神色冷淡。
苏父苏母面带气愤，觉得秦丽和苏立则实在是欺人太甚。
先是苏遒，后是柏泠。
真当他们看在苏家大伯的份上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吗？！
秦丽见这场合有点发憷，但一想到苏立则和她分析过的事情，又有底气了起来。
“秦丽！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苏父压着嗓子斥责。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对面一大家子气势汹汹。
秦丽一低头，就掩面抽泣了起来。
“哎哟，我真的是命苦啊...”
“年纪轻轻，老公就走了，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个儿子，又优秀又有本事的...”
“结果看上个好姑娘，都要被自家人嫌弃...”
一听秦丽提起苏家大伯，苏父苏母原本强着的气势就情不自禁弱了下来。
苏立则往前一步，诚恳地说：“叔叔阿姨，我是真心的。”
“我现在的能力虽然还够不上苏家的标准，但也算小有能力，我是认真想追求柏泠的。”
苏父吼：“那你提什么赢来的聘礼！那是你自己能力吗！”
苏立则面带歉意，鞠了一躬：“那是开玩笑之言，本来是想逗柏泠开心，没想到弄巧成拙。”
这么一解释，苏父苏母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和之前提亲的方家不一样。
苏立则的诚意至少看起来明显，而且也算是自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能力确实有，也怎么也不会欺负了柏泠。
而且如果柏泠真的嫁出去，那也算在自家。
苏父苏母对视了一下。
苏父沉声：“这种事情是自由恋爱，要柏泠自己选择，柏泠如果不愿意，你不能缠着她！”
苏立则诚恳地点点头。
秦丽也抹了眼泪喜笑颜开。
苏赫和苏皎皎面色沉得不行，苏晓也是一脸不悦。
几人看向柏泠，就等着柏泠否定，他们也好说话。
秦丽看见这状况，忙岔开话题。
“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热热身，等会老爷子醒了也好直接来。”
苏赫拧眉：“打什么麻将，我不...”
“来。”
清脆的女声打断他。
堂厅内所有人都一脸惊诧，看向突然出声的柏泠。
柏泠走到桌边坐下。
“不是打麻将吗？”
“秦丽，苏立则，还有我，差一个，谁上？”
都是有哆啦A梦牌系统的人了。
who怕who？
作者有话要说： 雀神即将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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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更新于23:59，零点后也要捉个虫，不用重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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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少女腰背挺直, 羊呢大衣的两摆从椅边垂下。
眉目神色浅淡，明明前面是张麻将桌，却好像是对着什么重要大会的演讲台。
秦丽一怔, 内心打起鼓来。
一时竟忘了追究柏泠对她直呼其名的事情。
她能总是从苏家人那边赢钱，一方面是她没事就和那帮富家太太一起打牌练出了点牌艺, 一方面是苏家人不怎么计较。
万一柏泠真的会, 把她好不容易揽来的钱再掏回去怎么办...
柏泠拿着张牌敲敲桌面, 平静地催促。
苏赫上前两步：“我来。”
他脸上还带着之前留下的不悦，嘴角绷得紧紧。
穿着身西装在桌边坐下，像是要开会一样。
苏父苏母面面相觑。
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儿打牌, 该不是气急上头？
昨晚他们和这对母子一块打牌，明显能感觉到，那个苏立则是会算牌的。
不然以他们的预估圈数, 也不至于输那么多。
“柏泠啊...”苏父试探着问, “要不我们先打两圈, 你在旁边看看再说？”
柏泠从桌面中间的骰子上移开目光，看向苏父，笑笑。
“不用，随便玩几圈。”
听这两句话, 秦丽感觉之前是被唬了。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孩, 能有多会打牌, 又不像她家立则那果果么聪明，还会算牌。
拉了一把苏立则, 她迅速在牌桌上坐好。
“哎呀, 你们也别拦着，大过年的，让孩子玩儿两把放松放松。”
搓了搓手, 她朝对面的柏泠笑：“伯母这边可是玩儿真的啊，自家人明算账，POS机就备在旁边呢。”
柏泠点点头。
从口袋里拿出苏老爷子和苏赫昨天红包内的银行卡，放在自己这边的桌沿。
“自家人明算账。”
苏母看这局面也是改不了了，小叹了口气，搬了把凳子观局。
倒不是怕输钱，就是担心柏泠输了会心情不好。
她亲自去给柏泠泡了杯热茶，放在桌边：“柏泠你随便玩，输了爸妈给你双倍补上。”
一听这话，柏泠还没什么反应，秦丽笑着的面皮就僵了一瞬。
眼里透出点恨意。
她用锤核桃一样的气势狠狠戳下自动麻将机中间的骰子按钮。
两颗骰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
第一把苏立则坐庄。
秦丽得意地勾起嘴角。
看她怎么把柏泠的两张卡都赢到自己兜里。
三个人的牌迅速按个人的习惯码好，只有柏泠还在慢慢调整，一看就是没怎么碰过牌的生手。
难得地，秦丽居然没催，还颇有耐心地等着。
见柏泠码完牌，苏立则才扔出第一张：“九条。”
柏泠在苏立则的下家，顺势扔牌：“东风。”
“哎哟！”秦丽一喜，“碰！”
“哎哟小侄女，你这可真好，就这么给我送个场风牌。”
一边把桌上的牌收过去，秦丽一边和周围的苏家人嚷嚷：“你们都看着啊，规矩是上桌至少打两圈，中间可不许换人。”
苏家人脸色都黑得很。
苏皎皎气哼哼地转到秦丽背后去看牌，被她三两下轰走。
“嗯，”柏泠继续扔出一张牌，“不换。”
柏泠面色沉稳，不疾不徐，摸牌的姿势也是越来越熟练，给旁边围观的苏家几人注了剂强心针。
还剩两列牌时，苏立则眯起狐狸眼，一推：“和了，组合龙。”
展开的牌色十分漂亮。
没有一点掺假。
身后的苏晓悄摸地吸了一口凉气。
特殊牌型，十二番。
按苏家惯常赌的点数来，这一把就输掉一百二十万。
除了苏立则，牌桌上剩余三人每人各输一百二十万给他。
秦丽美滋滋地把暂时计数用的扑克牌丢给苏立则。
她输了不要紧，反正是自家儿子，赚另外两个的才是重点。
因为苏立则坐庄，这把还是他来开。
一样的顺序。
一样的结果。
苏立则当庄家连赢了四回，秦丽赢了一回，柏泠和苏赫的点数就各自只剩一两点了。
再输一次，就输完点数，得自动开下一圈。
因为上把秦丽赢了，这把轮到柏泠坐庄。
苏皎皎在柏泠和苏赫两边来来回回地踱步。
恨不得钻到两个人脑袋里去告诉他们给对方喂什么牌才能赢。
柏泠看起来还是不着急的样子。
苏皎皎盯着柏泠摸牌的手，双手合十许愿：一定要来好牌一定要来好牌...
一定...！！！
“哇！”苏皎皎没忍住一声惊呼。
苏晓倒吸一大口凉气。
秦丽紧张地看向柏泠手里的牌。
不会吧？这都能翻身？
柏泠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推牌——“天和。”
这是什么运气！
三十万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碰上？！
秦丽握着牌的手心出汗，求助地看向苏立则。
苏立则看着后面欢天喜地的苏家人，屈起手指扣了扣桌子。
“泠妹妹，快把牌竖起来，我还记不住。”
见众人不解，他点点柏泠的牌型：“国标里可没天胡这个番种，只能算四番的不求人，八番起胡，这个不算哦。”
“什么国标？”苏父惊诧。
“咱们打的不是C市麻将吗？”
“哎呀哎呀，”秦丽把牌一推，自顾自地按下桌中央的洗牌按钮，“之前没说清，这把不算，下把国标C市都行！”
她大方地一挥手：“柏泠说，用国标还是C市的，听你的！”
苏家人全被这光明正大，无耻耍赖的行径气得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