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披马甲重生了——耳东霁
时间:2020-09-18 09:05:53

  躲在角落里拼命降低存在感的红袖, 偷偷给孟金窈使了个眼色。
  孟金窈些不情愿, 踌躇了好一会儿,看在萧骋怀是出于好心,帮她和顾母缓和婆媳关系的份上, 还是勉为其难倒了盅茶给萧骋怀推过去。
  被摁着头背了一下午书的萧骋怀早就口干舌燥了,正想喝杯茶润润嗓子, 便伸出一直藏在袖中的手去接茶盅。
  茶盅刚碰到掌心时,萧骋怀没忍住嘶了一声,一把将茶盅甩开,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萧骋怀,你又抽什么疯?”
  被溅了一脸茶水的孟金窈张嘴骂完, 就看到萧骋怀胡乱将手背在身后,脸色不自然想要转走人。
  没回怼她,竟然还想要走,反常有妖啊!
  孟金窈眼睛一眯,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萧骋怀刚才甩杯之前的动作。
  这男人脸上好像闪过一丝痛苦。
  萧骋怀对上孟金窈若有所思的眼神,眼皮一抖,脚刚迈开两步,手腕猛的被人拽住。
  “干什么?”
  萧骋怀下意识想甩开孟金窈。
  但孟金窈手劲极大,没甩开,反倒还被孟金窈将掌心翻过来。
  掌心内红肿一片,上面还留着清晰的戒尺印。
  孟金窈倒吸一口凉气。
  啧,顾耿这个老顽固还真下得去手啊!
  向来高冷孤傲的萧骋怀,像个小秘密被发现的孩子,脸上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拼命想抽出手走人,孟金窈手死死攥着不肯撒手,冲他翻了个白眼:“被自己亲爹揍了有什么可丢人的?”
  竟然不是预料之中的冷嘲热讽?!
  萧骋怀愣了下,下意识怼回去:“他又不是我亲爹。”
  说完,萧骋怀就有些后悔了。
  这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孟金窈扫了他一眼:“看清楚你占的是谁的壳子,再说这话好吗?”
  萧骋怀额头的青筋迸了迸,掌心蓦的一凉。
  扭头,就看到刚才还叽叽喳喳说话的孟金窈,正用银簪的簪尾,挑着药膏往他掌心涂。
  似是怕他疼一般,涂的还对掌心小心吹气。
  这样的孟金窈对萧骋怀来说是陌生的。
  他见过孟金窈睚眦必报,见过她扮猪吃老虎,也见过她设计人时狡黠的笑,唯独没见过孟金窈温柔起来的样子。
  药膏涂抹在肿胀的掌心上,带来些许凉意,又有些些许刺痛,而下一秒,孟金窈温柔的气息落在掌心时,萧骋怀觉得心尖上像是突然被羽毛拂过了一般,有些痒,又有些暖。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萧骋怀心下一悸,萧骋怀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蹭的一下将手抽回来。
  拿着银簪抹药的孟金窈不解抬头,就看到萧骋怀神色别扭道:“无碍。”
  都肿成熊掌了,还叫无碍?!
  不过孟金窈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萧骋怀觉得没事,她也懒得再管了。
  萧骋怀眼尖扫到孟金窈的食指有些肿,想到孟金窈今天绣了一下午的话,萧骋怀眉梢一挑,有些诧异:“孟金窈,你还是个姑娘吗?”
  一个姑娘竟然不会绣花?!
  “要不给你验验?!”
  孟金窈下意识怼回去。
  怼完之后,孟金窈这才后知后觉咂摸出话里的不对劲。
  反观萧骋怀,也是一脸被惊到的表情。
  “咳咳咳咳,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
  躲在角落里的红袖迅速朝外蹿。
  端着饭菜进来的秋禾猛的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见萧骋怀也在,忙恭敬道:“姑爷,您用过饭了吗?”
  萧骋怀淡淡嗯了声,许是有些尴尬,同手同脚转身去了榻上。
  孟金窈尴尬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
  娘的,自己刚才是鬼附身了吗?怎么能说出‘要不你验验’这种话?
  秋禾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尴尬,放下饭菜之后,便径自进了里间收拾被褥。
  现在一天比一天暖和,秋禾见床上放着两床厚被子,便说道:“小姐,现在天气暖和了,我把厚被子收起来,给你和姑爷换一床薄被子。”
  “咳咳咳咳……”
  正在喝汤的孟金窈被呛个半死。
  秋禾吓了一跳,忙放下被子一边为孟金窈顺气,一边念叨让孟金窈慢点。
  萧骋怀已经坐不住了,猛的从软榻上站起来,正打算出去走走。
  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和红袖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了,红袖现在可以离开。
  “红袖可以走了,你要不要送她一程?”
  “要要要。”
  孟金窈胡乱擦了一下嘴,急忙跟了上去。
  ——
  萧骋怀替红袖敛了尸骨,葬在城外的山上,同他的墓地不远。
  原本萧骋怀是打算带红袖看看她墓地的。
  但红袖知道他们两个人今天都被折磨的够呛,刚出顾家,便摆摆手道:“不用去看了,萧将军做事我放心,对了,顾楷林的事情……”
  萧骋怀抬手止了一下红袖,扭头看向吃瓜群众孟金窈。
  孟金窈翻了个白眼,自觉朝远走了点,面上一脸‘我不想听’,但耳朵却竖的老高,想清楚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但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看到萧骋怀似乎蹙了蹙眉,红袖就朝她这边飘了过来。
  红袖虽然有些话痨,但她实打实帮孟金窈驱散了不少恶鬼,她能去投胎,孟金窈很为她高兴,大方道:“以后你要是缺银子了,给我托梦,我烧给你。”
  “谢谢孟姐姐。”
  红袖眼睛猛的一亮。
  “如果有好看的首饰,我也烧给你。”
  “嘻嘻,其实孟姐姐是想问我刚才和萧将军说了什么吧?”
  孟金窈愣了下,压低声音承认道:“是啊!你要告诉我吗?”
  为了好看的首饰,孟金窈果断把萧骋怀卖了,将他们之间的约定全告诉了孟金窈。
  查顾楷林魂魄去向,孟金窈能理解,但让红袖保护她,做条件之一又是什么鬼?!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挑重要的问:“顾楷林的魂魄呢?”
  “投胎了,死后没几天就投胎了。”
  孟金窈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她宁可等萧骋怀死了守寡,都不想跟萧骋怀做一段时间夫妻,正主又回来了,那得多尴尬啊!
  红袖靠了过来,眼泪汪汪看着孟金窈:“孟姐姐,以后明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让萧骋怀保护好你。”
  ?!
  这话你不应该去跟萧骋怀说吗?
  孟金窈有些无语,但看红袖一脸交代后事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红袖又絮絮叨叨跟孟金窈说了好一会儿,这才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仰天大笑道:“老娘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投胎了,哈哈哈哈,李郎,我来找你了。”
  孟金窈:……
  红袖要飘走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了,猛的又飘了回来。
  孟金窈吓的朝后退了一步,就听到她说道:“哎,对了,孟姐姐,你替我转告给萧将军,昨晚郑文煜本来是打算,今天找人散播你未出阁前化名金尧逛花楼的事情,我一直没顾上跟他说,虽然事情办的不太圆满,但也算是解决了,让他务必要把我的长生牌好好供奉啊!”
  话罢,红袖的身影便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萧骋怀昨晚让红袖去查郑文煜,是因为她?!
  这个结论在孟金窈脑子里盘旋了两个弹指间,又迅速被她摁了下去。
  他们俩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肯定是萧骋怀不想让人议论才这么做的。
  孟金窈刚扭头,就看到萧骋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当即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骂道:“你鬼啊!走路都没声的。”
  骂完之后,孟金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萧骋怀可不就是鬼吗?
  萧骋怀脸色不太好,但也没回声呛孟金窈,只是默然转身回府。
  孟金窈一时吃不准,萧骋怀听到顾楷林去投胎的消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快步跟上去时,想到了一件事。
  “哎,既然你替红袖敛了尸骨,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红袖就把自己的老底全掀给孟金窈了。
  当时她说她是溺水死的,但后来孟金窈又从上次那个鬼前辈口中,只有不知死因和心有执念的人,死后才会到处飘荡。
  显然红袖不属于有执念的那一种人。
  “溺水而亡。”
  “人为?”
  孟金窈问完,身侧的萧骋怀脚下一顿,长睫敛了一下,轻轻嗯了声:“她青梅竹马表哥干的。”
  故事很俗套,像烂大街话本子里写的那样。
  红袖因家贫被父亲卖到烟花之地,一次出来买胭脂水粉时,意外邂逅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哥。
  一来二去便生了情愫。
  红袖为了能跟表哥在一起,散尽大半积蓄为自己赎身,满心欢喜去找表哥。
  却殊不知,表哥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其实人家早已有了议亲的对象。
  为了怕红袖坏了自己的姻缘,表哥假借泛舟游湖的名义,将红袖推下湖里,侵占了红袖的银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娶了一个美娇娘入府。
  孟金窈目露凶光看着萧骋怀:“那个表哥还活着?”
  “你相信这世上善恶有报吗?”
  萧骋怀答非所问看着孟金窈。
  许是萧骋怀的目光太锐利,孟金窈愣了下。
  萧骋怀讥讽笑笑,眼睛冷的像是隆冬时节的霜雪:“没有的,这世上只有人死如灯灭。”
  孟金窈认识萧骋怀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他身上戾气这么重,整个人像是从修罗地狱而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杀伐之意。
  孟金窈咽了咽口水,不自觉想朝后一步时,萧骋怀一把攥住她的肩胛骨,魔怔似的盯住孟金窈:“孟金窈,你说过,我娶你,你帮我查死因的。”
  “我记得,我记得。”
  孟金窈肩胛骨都快被萧骋怀捏碎了,又怕又疼看着萧骋怀,头如捣蒜,“明天,明天我就去帮你查。”
 
 
第37章 
  被萧骋怀这么一吓, 之后孟金窈就安静如鸡了。
  两人回到院子时,秋禾打着哈欠要来伺候,被孟金窈挥手让退下了。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 孟金窈困的眼皮都要粘在一起了, 胡乱将身上的首饰取下来,就甩了鞋朝大床上扑去。
  许是要成亲的缘故,顾楷林这张床铺的格外软,躺在上面,有一种睡在棉花堆上的感觉。
  孟金窈发出舒服的喟叹,裹着被子晕晕欲睡要和周公幽会时,烛火啪的一下炸开了一朵灯花。
  萧骋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猛的蹿了出来。
  孟金窈唰的一下睁开眼,瞬间醒了。
  虽然孟金窈经常去花楼厮混,但从来没跟男子同床共枕过。
  现在就算他们成了亲, 但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才不要跟萧骋怀睡一张床。
  如果是以前, 孟金窈绝对二话不说, 就让萧骋怀在外面睡软榻。
  可今天晚上看到萧骋怀满身戾气之后,她就不敢了。
  老虎不发威的时候,可以当它是病猫。但见识过它发威之后, 惜命或者懂眼色的人,都会把他像个王一样供着。
  而孟金窈是个非常惜命的人, 三千红尘她还没享受够,不想英年早逝。
  孟金窈在床上默念了三遍“本姑娘能伸能屈”之后,这才哈欠连天爬起来,打算把床让给萧骋怀,自己出去睡榻。
  刚拨开珠帘出来,却发现外间的灯笼都已经熄了, 靠窗边的软榻上空空如也。
  萧骋怀人不见了。
  秋禾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见孟金窈站在门口,愣了下,道:“姑爷说他去书房再看会儿书,让小姐不用等他。”
  ?!
  这男人什么时候有君子风度了?!
  孟金窈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不过走了也好,那雕花大床就是她的了。
  孟金窈在雕花梨木床上开心打了个滚儿,看着纱帐盯上红艳艳的花球,抱着‘看在萧骋怀这么识趣把床让给我的份儿上,明天我就开始帮他查死因好了’的念头酣然入睡。
  而此时,书房内,一灯如豆。
  萧骋怀半张脸隐匿在暗色下,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细细擦拭着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烛火下,匕首柄上的红宝石艳的都能滴出血来。
  正是顾楷林从他坟前挖出来的那把。
  ——
  第二天一大早,秋禾就站在床头,开始连环夺命催让孟金窈起床。
  “小姐,现在不比原来在府里,你赶紧起床,一会儿要去向夫人请安的。”
  孟金窈不为所动,大被蒙过头,继续睡。
  秋禾气的直跺脚,上来拽被子:“姑爷一大早就在书房看书了,你还在睡,这像什么样子?”
  “他看他的,我睡我的,夫妻分工多明确。”
  孟金窈拽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没办法,秋禾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姐你别睡了,昨天好不容易和夫人关系缓和了不少,可不能因为一个懒觉就前功尽弃了……”
  也是,萧骋怀万一哪天挂了,以后她还要仰仗顾夫人照顾,现在得抓紧时间搞好婆媳关系。
  想通这一点,孟金窈麻溜从床上起来,梳洗完就去顾母院子请安。
  顾母看到她很是高兴,婆媳俩唠了会儿家常。
  孟金窈生怕顾母再提让她绣花这一茬,便借口说要去书房看萧骋怀,带着秋禾快步走了。
  “这媳妇倒是个知冷知热的,就是她那绣工也忒差了点!”
  想到孟金窈昨天惨不忍睹的绣品,顾母就觉得头疼。
  那嬷嬷跟在顾母身边多年,知道顾母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还是喜欢孟金窈的,便笑着接话:“绣工差点就差点,衣裳交给绣娘做就好了,少爷缺的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老奴瞧着这少夫人倒是很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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