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每天都在抓鬼——凰爻
时间:2020-09-20 07:31:19

  “一千二、一、一千,给我一千,我现在就走!”
  “那下次您打算什么时候再来要钱呢?再在地上撒泼打滚闹的整个小区都过来看我妈有多没良心?”
  陆沅晴心里惴惴不安,可偏偏她又隐隐有种自己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兴奋感,一时间让她忘记上前,也忘记自己的女儿才十四岁,还是个平时和陌生人说话都害羞的小孩子。
  “小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钱蓉明白过来了,这孙女也不是个善茬,没打算乖乖拿钱,心里便有了防备,往后推半步靠到墙,她手边就是门。钱蓉虎着脸,往常她这样做的时候,自己这个胆小的孙女甚至会吓红了眼睛。
  “嘭!”
  “余余!”
  夏之余没跟她废话,握着拳头一拳直冲她面门打过去,快凑到鼻尖时偏了偏,擦着钱蓉的耳朵把拳头落在墙上!
  钱蓉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腿抖了抖直接吓尿了,“杀、杀人啦……”
  夏之余鼻子尖得狠,刚稳着点儿味儿,垂在身侧的食指微勾,皱着眉弹了道光没入钱蓉身体里。
  尿在她家,脏。
  陆沅晴猛然站起来,带起桌子板凳的响动,那么大一声,手得多疼啊!
  夏之余拳头仍抵在墙上,她垫着脚,凑到她耳边,压着嗓音道:“奶奶,反正都得给您钱,把您腿打折让您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同样的一千块,我应该能起码清闲两个月吧?”
  她撤回拳头,站直身子,“两个月,一千块,划算。”说着,她转头看向傻站在那儿的陆沅晴笑嘻嘻问道:“妈,两个月一千块,比咱现在给的少吧!”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夏之余刚刚的表情就像是要真的杀了她一般……像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要把她拉下地狱,下油锅!这不是夏之余,不是夏之余!“你是谁!你不是夏之余!”
  “奶奶,你疯了吧?吓傻了?”
  钱蓉靠在墙上支撑着身子,抖着下巴说不出话,“奶奶?还不走?还要钱呐?”夏之余该干嘛干嘛,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还打算留下来喝杯热茶再走?”
  钱蓉是一句话没敢说,哆嗦着打开门往外跑,夏之余朝外甜甜喊道:“奶奶!有空常来啊!”
  钱蓉的脚步更快了些。
  钱蓉走远了,夏之余松了口气关上门。说实在的,她也是两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即便是前世二十多,进入社会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大胆过。可当她看到妈妈被欺负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当场就想把拳头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撩起袖子时,看到左手手臂上不过一拃长的红线,她好像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陆沅晴过来看她的右手,担心的神色毫不掩饰,夏之余笑着安慰道:“没事的,看着用力,其实都是巧劲儿,一点都不疼,你看,都没红。”
  她说着,但陆沅晴还是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夏之余却是注意到她的眼镜搭着的样子有些奇怪,“你眼镜怎么了?”
  “啊,刚刚撞到了。”夏之余垫着脚把她的眼镜拿下来,眼镜腿已经断了,但没了眼镜的遮挡,陆沅晴鼻梁上的一块儿红色却尤为显眼!
  “你这里破了!”
  女儿一说,她才感觉到疼。
  “没事的没事的,就撞了一下。”
  夏之余盯着那伤口半晌没动,然后紧紧抱着陆沅晴的腰,“妈妈,我会保护你的。”刚刚她“看”到了她来之前的事情,这才知道,钱蓉在楼道里就已经把妈妈打了,一拳打在脸上,打断了眼镜腿,也打破了鼻梁。她怕自己藏不住情绪,把额头抵在陆沅晴身上,不让她看见,但身子仍是忍不住发抖。
  “你今天已经保护妈妈了。”陆沅晴说着,心里并不好受,是她没用,还要小女儿出来保护她,要是她能强硬一点,也不会让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妈妈,你干脆离婚吧,我们在市里住,店也搬过来,咱们就在一楼,做裁缝铺子量体裁衣的也方便,市里人有钱,生意也好做一点,我们不能一辈子都守着那个小镇子过活。以后如果有钱了,想要搬到别的城市去也可以。”
  她仍是抱着陆沅晴的腰,闷声道。
  这样的家庭环境让陆沅晴待下去,真的是在磋磨她的青春。
  陆沅晴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是想离婚,但是不是现在,那样的家庭构造不适合让余余生活和学习,所以她才搬到市里,就是想给女儿换个环境。但离婚事大,有多少孩子因为父母离婚情绪出现大波动的?余余要中考了,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
  见陆沅晴没说话,夏之余抬起头来问她,“难道你还对那里有留恋吗?”夏之余微笑着,“我没有。我从小就跟着你,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知道,我对他们那些人没有感情。”
  “如果离婚对我们都更好,为什么不呢?”
  陆沅晴摸摸闺女儿的头,“这事你不用操心了,妈妈来想就够了。”
  夏之余看她脸色便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让她放心就够了。
  “饿了吧,我先去做饭。”她奶奶闹了这一遭,放学这么久了,她们还没吃饭呢。夏之余点点头,说帮她修眼镜,就坐在客厅里。
  饭桌上,母女二人谈论了另外一件事。
  “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做一个服装品牌?”
  “什么?”陆沅晴没有想到女儿想法这么多。
  夏之余咬着筷尖儿,整理了一下思路,“你大学学的就是绘画,又自己做服装这么多年,基本功好,做生意的经验也有,或许你可以自己设计衣服,你看,我那么多的衣服不都是你设计的吗?”
  是的,家里没钱,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陆沅晴想让闺女儿穿新衣服,又没钱买,只能自己做,这么做下来倒是设计了不少衣服。
  “现在网络也起来了,你也会上网,我们除了实体销售之外,还可以在网络上销售,你自己做也不用担心压货的情况,我们做一套样品放上面,有人买了你再做……”
  夏之余把自己的想法慢慢说了出来,淘宝自零三年开始做至今已有六年,而新浪微博在今年八月也会推出,在二零零九年,网络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奶酪,等待着人们的分食,事实上,在现在这种时候,几乎只要伸出筷子,都能吃到。
  陆沅晴越听越心惊,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她曾希冀过,但网络销售这一块她却从未想过。女儿今天说的这一番话,似乎拓展了她的视野,让她看到更多种的可能。
  陆沅晴当即就决定,把店开到市里来!网络销售可以慢慢筹划,店可以先搬。至于女儿说的帮她,陆沅晴只当她是懂事了,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可能思路会很不错,但做生意做衣服,她还真帮不了,真正做起来和构想的,总会有些区别的。
  难不成她还能帮她画图做衣服、卖衣服不成?
  陆沅晴笑笑也就过去了,具体操作的事情开始构思起来。夏之余看着母亲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挟了一块儿肉放她碗里,也不出声,自己低下头吃饭,让她慢慢想。她没有说的是,有钱之后,她还打算让母亲继续进修、出国留学。
  不过这些现在谈起来,为时尚早。
  但可以想的是,这一切需要钱,大量的钱。陆沅晴在想她要做的事,夏之余也在盘算自己的事情,若说到现在她就能做、能挣钱的,只有小说了。
  或许,她应该尽快把前世的副业捡起来?
  夏之余感受到录牌隐隐有异动,她匆匆吃完饭便钻进自己房间了,陆沅晴有心事,并未注意她的急切。
 
 
第9章 帮我个忙
  关上房门,夏之余来不及坐下,匆匆将背抵在房门上,颤着手拿出录牌——
  【田浩二OO九年五月十六日星期六03:45】
  【付月新二OO九年五月十六日星期六03:47】
  【唐仲贤二OO九年五月十六日星期六04:10】
  三个新的生魂!夏之余按下内心的激动,撸起袖子又看了看手臂上的红线,这才深呼吸、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松快下来。
  又能多活三天了,真好。
  她直起身子,把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了桌前,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现在晚上将近九点,离凌晨三点多还早着,夏之余脑子里想着写小说的事情,干脆就翻出来一个新本子,拿上笔坐在桌前,手写起大纲来。
  手头没有电脑,只能用原始的办法,好在她本就有开始构思新文用纸笔的习惯,倒也觉得不累。
  “《花妖》”是夏之余落在纸上的书名。
  她前世写小说五年,从高二开始动笔,哪怕是高考期间也没中断,写到大一时已经有书出版上市,再后来几乎是本本出版,其中更是有两本签了影视并开始投拍,只可惜那两本书尚在拍摄中,她就死了。
  《花妖》是她在高二那年写的第一本小说,玄幻仙侠题材,全文二十多万字,发表在晋江文学城上。
  说来也有趣,她本是打算写现言,好好按部就班地写大纲、存稿,然后再发文的,但在漫长的等待中按耐不住躁动的心,便随手写了一章发表,计划缘更。谁知被编辑一章签,她也赶鸭子上架,踏上了日更作者的苦逼之路。
  没有大纲,没有大体构思,情节发展全凭心情。谁知后来越写越喜欢,写到后面力不从心时,才觉得可惜。这次她打算从《花妖》开始,弥补一下当年心中的遗憾。
  情节大致不变,节奏需要重新安排,有写了一遍的经历在,夏之余再动起笔来便很快了。重写了大纲,见时间还早便又写了细纲,直到凌晨三点的闹钟响起时,夏之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笔。
  还差一点结尾,找机会再写吧。夏之余想想还是保命比较重要,有上次被人截胡的不美好体验,她还是决定早点出门。
  这次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在澜江市的临市,沣市。
  今夜风大,一推开窗子,冷风就“呼呼”地往领口钻。夏之余不是太能感受得到凉意,但也不想吃一肚子冷风,找了个黑色口罩戴上,便翻窗户跳出去,坐在勾魂链上冲进夜色中。
  高楼之上,薄雾之间,俯瞰见城市间星星点点的灯火,蜿蜒道路被或冷或暖的光照的通明,宛若数条游龙穿梭在城市之间。
  一路飞到沛市,夏之余跟着录牌的指引落在一幢医院前,红色的四个大字挂在楼顶上——沛市一院。
  深夜的医院看起来很阴冷,偶尔有病人和家属在厅中来往,夏之余下意识地把及地的斗篷拢好,低着头,跟着录牌的指引上楼,最终在手术室前停下。
  手术中的灯亮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凌晨三点零二分。夏之余看看时间,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周围只她一人。手术室里的人,没有一个家属、一个亲朋在外等候,而她,一个灵司,在等着一场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手术。
  她突然觉得坐着的椅子很凉,凉气丝丝缕缕往身上钻,比她的身体还要凉。
  三点四十三分,她起身,终是往手术室走去。
  最后两分钟的抢救终于在平滑刺耳的机器声中结束。生魂在躯体内,并不是立即脱离,但此时的田浩已经能看得见夏之余。他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颤着声问,“黑、黑无常?”
  “那我是不是死了……”田浩的生魂从自己的身体里坐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盖上白布,“不可能啊,我不想死啊……”
  他大喊着,又躺下在自己的身体里,复又起身,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我还活着,我没死……”
  眼前的魂神色癫狂,面目扭曲,夏之余抿了抿嘴,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我、我还要挣大钱,我儿子快出世了、我……”他说着蹲了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已掉出眼眶便消散了,医生推走了放着他尸体的车床,匆匆的脚步穿过他的魂体,田浩也浑然未觉。
  “我才四十啊……”
  这些事,她都帮不了。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走向了四十七分,她抽出田浩的生死轴、核对了信息确认无误后,便也蹲下在田浩身边,在他手腕上扣了一条金色丝线,“你的时间已经到了。”
  纵使她心里不好受,也得带他走,只是尽力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他多一点的时间。
  “你可以先一个人待会儿,最好不要跑太远,”夏之余摇了摇田浩手上的金线,“有这个,你也跑不掉。我还要去收别的灵,等你冷静了,我再来找你。”说着,便离开了手术室,去找付月新和唐仲贤,徒留田浩一人继续蹲在那里,神色莫名。
  找到人的夏之余没有想到,自己一晚上会进两次手术室。
  门诊楼的急症室,一男一女两人躺在手术台上,均在进行手术。
  医生摇了摇头,有一个小姑娘直接哭了出来,女人抢救失败了,夏之余没看到她的魂,却在唐仲贤那里见到了她。
  脏器破裂,血压不停地往下掉,手术中的氛围让人紧张。付月新的魂体趴在手术台边,有医生护士在她身上穿过来来往往,她“握”着唐仲贤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仲贤,坚持住,坚持住仲贤!”
  唐仲贤好似能听到她说的话,付月新不知道,夏之余却是看得清楚,那跳动的脉搏在一下下回应着付月新。
  如果不是付月新,恐怕唐仲贤也和她差不多一般的时间,就要去了吧。
  夏之余踌躇地走近,付月新一下子看见了人,红着眼睛望着她,两行清泪又顺着脸颊滑下,飞散在空中,“您来是要带我走吗?”她说着,下意识地看向唐仲贤,一下子把手又攥紧了,生怕自己立刻就要离开。
  这副模样,让夏之余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要带走的是他们两个人。
  还没等她说话,付月新已经问了出来,“您能不能告诉我,仲贤他……仲贤能不能活下来?”
  夏之余的嗓子发干,喉咙里也热热的,盯着医生的白大褂,不敢看她,“你、好好地再和他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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