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好老师从被雷劈开始——烷烃
时间:2020-09-20 07:35:26

  “可以啊,有人脉啊。”
  即将拥有魏书云联系方式的小青年顿时成为了这个时间段短暂的焦点,他洋洋得意引领了新话题。
  常湘表情诡异,她总是忘记了魏书云也算个公众人物,出了点什么事必上热搜那种。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盘算着是不是把魏书云的手机号卖了她就能迅速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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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景初在警察局门口看到熟悉的跑车的时候,他心情还挺复杂的。虽然和前女友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大家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有一群共同的朋友。
  当一个飞扬跋扈的富二代混到一群富二代中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他的标签,沦为普通人。他一时心急口快,为了面子拉常湘下水,其实心里是有些后悔的。
  谁都没想到他前女友瑶瑶就真能将他们直接拉到现场。
  他到底在干啥啊,虽然见面就被班主任摆了好几道,但这到底是老师啊。而且他带她来这种地方,那不是在闹吗?常湘能和他们这群人凑到一块吗?万一突然甩手不干了他岂不是更没面子。
  然而四个小时里,他们从二楼包间转到了一楼大厅最好的位置。酒吧酒单上的酒成页上到桌子上,贡献出整家店一天的营业额。气氛组酒托都纷纷涌过来,让这个位置花团锦族热闹非凡。所有人都醉醺醺的,戴景初也不例外。
  他眼神迷离,看着被围在最中间的、号称自己是“高尚的光”的班主任。
  高尚之光已经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并成为整个卡座中的中心位。
  “弟弟,不就是魏书云签名照嘛,我有的是。”常湘举起酒杯,歪歪斜斜坐着,气势全开:“你倒是把剩下的喝了呀。”
  和她对酒的人已经倒了。但还不断有人过来敬她,试图打听她的具体背景,但也只有倒下前反被盘问得明明白白的结局。就连过生日的北哥也凑到常湘身边,向她问摩托车哪个机型看起来酷炫又专业,跟她杠某个品牌的车到底是不是智商税,而瑶瑶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被气走了。
  这就是高尚的光吗?高尚的光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醉?
  戴景初的胃已经有了灼烧感,胃里的酒搅得他很疼。他中午没吃饭下午只吃了两个草莓,此时终于扛不住,跌跌撞撞跑向卫生间。
  常湘虽然快乐辗转于弟弟之间,但她眼里始终瞄着戴景初。戴景初和别人不同,那是她的学生、她的好大儿,当她看到戴景初捂着嘴跑路的时候,她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胃的驱使,戴景初跑得有些快,常湘一时间没跟上。她在迷宫一样的卡座中穿梭,好不容易看到厕所的灯牌,走近了才发现是单独设立出来的女厕所。
  常湘想转身,就看到超短裙抹胸衣的柠檬黄前女友在里面和另一个姑娘一起对着镜子补妆。
  和外面炸裂的背景音相比,这里相对安静,隔着一米的距离,如果大声说话还有听到的可能。
  “你怎么和戴景初一起来了?”
  “他甩我?他也配?这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私生子。”
  常湘敛起笑意,掉头就走。
  等她找到了男卫生间,戴景初正在门口的洗手池边大声呕吐。旁边站着两个保洁员,随时准备清理。常湘站到他旁边,看他吐得七荤八素,伸手替他拍了一下背。
  “不能喝就别喝啊,干啥呢?被前女友刺激到了买醉呢?”常湘嫌弃地看着戴景初。
  “刺激我?我前女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天围着我转的我都叫不出名字。”戴景初扶着冰凉的大理石台,觉得天旋地转,双眼吐得有些泛红。
  常湘看他吐差不多了,也不和他的朋友们打招呼,直接把戴景初拽出酒吧。
  “那么多朋友等我呢,我得回去说一声。”戴景初扶着树,间歇性呕吐。
  “那么多朋友。”常湘慢慢重复着他的话。
  “嗯。”戴景初昂贵的衣服和鞋子已经脏了,但他并不在意。他蹲下来,对着绿化带干呕,就听到旁边常湘悠悠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慢慢落在他的耳朵里。
  “那你可真孤独呢。”
  这片羽毛在戴景初的耳边及头皮上来回翻滚着,他颤栗起来,眼前一黑,再次吐得天昏地暗。他再吐下去就要脱水了,常湘从他身上摸出手机,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
  来电提示上备注的名字是“戴天礼”。常湘把电话回拨过去,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戴景初你在哪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常湘迅速把地址报了过去,她听到那边呼吸声停滞了一下:“我马上到。”
  等那辆熟悉的车开到常湘面前时,戴景初已经停止了呕吐,但是坐在花坛边直不起腰来。常湘守在他身边,看着车上下来的是戴教官。
  “戴景初是你弟弟。”常湘看戴天礼掏出纸巾帮戴景初清理了一下,又耐心将他抱到车后座上。
  “对。”戴天礼替常湘拉开车门:“常老师,真是太感谢了,我顺路送你回去。”
  常湘坐到副驾驶,想到在女厕所听到的话,再看戴天礼和戴景初确实长得不太像。她正想着,戴天礼问道:“你怎么捡到他的?”
  “哦,我路过,恰好看到他在门口。”常湘说起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骗子!”戴景初迷迷糊糊,但听到常湘说的话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大声控诉。
  “嗯,我当时也觉得他可能是被里面的人骗了。”常湘微笑。
  ......
  戴天礼将常湘送回家门口,再次对常湘诚恳道谢。常湘看着兄弟二人离开,然后跑上楼梯,用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
  她哥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电视上是手机的投影,正在直播今天英雄联盟世界赛的入围赛。常湘把大衣和包挂好,坐到常江的身边。
  “你身上烟酒味怎么这么大?”常江把声音调大了一些。
  “学校聚餐。”常湘眯着眼睛解释。
  “你快洗澡去吧,明天不上班也别睡太晚。”常江看着妹妹:“我给你煮个红糖水?”
  “我这就去,不用红糖水。”常湘突然靠上了哥哥的肩膀,她难得像只猫,靠了一瞬间后就跳走去洗澡了:“当老师可比当大哥累多了。”
  常江听着自家妹妹莫名其妙的话,也没当回事。他继续看电视里的比赛,喝了一口可乐。
  常湘没过多久就从浴室里出来,重新坐回到沙发。电视里的比赛已经到了尾声,Biu战队落后了很多人头,很难翻盘了,但还在苦苦支撑着。
  下面的小镜头给到了魏书云,他出现在电视里时和现实中还不太一样。电视里的魏书云看上去又沉稳又可靠,对着麦不停说着话,眉毛紧紧皱到一起。
  “输了。”常湘叹了口气。
  她话音刚落,双方刚好接了最后一波团战。魏书云没能打出自己所有伤害,就被对方直接针对暴毙。Biu小组入围赛最后一场以失败告终。
  “没事,就输这一场不是不影响晋级吗?”常江看了两眼弹幕,大家乱成一团,已经开始抛弃了不多的素质骂人分锅。
  “虽然什么都不影响,但状态还得调整。”常湘看着魏书云收起鼠标和键盘,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鼻子,突然说道:“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
  七个时区外的柏林,魏书云听着观众给对手的欢呼声,和战胜了他们的队伍握手后离场。
  他双颊有些红,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在回酒店的车上歪头睡了过去,等教练喊他后才睁开眼睛。
  他是没有替补的,即使发烧了也没有什么办法。队伍输后的气氛虽说不凝重,但大家也都高兴不起来,魏书云回到自己的房间,难受得不行,倒在床上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屏保。手拿着烤串的姑娘正认真用纸巾擦着竹签头,神情认真得就好像在做文物修复。
  发着低烧的魏书云把自己的头埋到枕头里,可怜兮兮望着手机屏幕,电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打了过来。
  “多喝热水。”
  电话里,常湘的声音很真切。没有开头结尾,没有寒暄鼓励,就只是生硬得不能再生硬的四个字。
  魏书云一下子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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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景初吐了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戴着摩托车头盔去上学,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他蹲在自家的地毯上,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却只能清晰想起常湘在他身后说的话。
  她说,那你可真孤独呢。
  他自从从县里搬到昌州市里,还从来都没人把孤独用在他的身上。他骑着摩托跑过大街小巷的时候,身后总有一群追随他的人,他在酒吧里一掷千金的时候,也有人围在他身边对他报以羡慕的目光。只要他想,就随时随地都有人在他的周围。
  他蹲在家里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总算挨到周一。在常湘固定的停车地点,戴景初等到常湘,发现自己很难保持刚见到常湘时睥睨一切的纨绔子弟的状态了。他好像莫名其妙就矮了一截,总是想到他有无数丢人的事落在常湘手里。
  不论是进局子,还是被前女友堵截,还是大半夜在班主任面前吐成狗。
  他故作洒脱把自己的钱包扔给常湘:“你要多少自己拿吧。”
  那钱包被塞得鼓鼓的,砸到常湘手里颇有分量。
  常湘把钱包打开,拿出戴景初的身份证看了一眼,然后又塞了回去。
  戴景初突然觉得无数丢人的事中又增加了一项——“被看身份证上的丑照”。
  和要五百块钱的时候不同,这次常湘一分钱都没拿,把钱包扔回给了戴景初:“算了吧,不要你钱了。你去学生工作处领一套校服,咱俩就顶了。”
  “校服?”戴景初一愣。
  “嗯,别人都穿你不穿,我强迫症受不了。”常湘把车锁好,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栋楼四楼402,进去就说你买校服,应该有库存,现在就去,快点快点!跑起来!”
  戴景初眨眨眼,莫名其妙就被催促得跑了起来。等他跑到地方了一拍脑袋,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跑什么。
  ......
  高三的早自习总有撑不住困意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同学,但八班最近大家都精神得很。随着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李宓然还像模像样在黑板上写了一个二次模拟的倒计时。
  那些科任老师拿起粉笔就会感觉非常压抑,感觉八班好像提前要进入高考冲刺。
  从前科任老师们对八班一直是不管不顾放养的态度,现在则被随时督促着,老师和学生都反了过来。这群人竟然还会去其他班借笔记和打听消息,每个人都像被区里流窜听课的教研组附体了。
  所以当戴景初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走进班级的时候,出乎他所料,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在低头学习,他也非常不自然地坐到他的独座上。
  直到第一节 课下课,他听到身后有人大声说:“哎?那谁啊,坐那个新来的同学座位上干什么呢?”
  “新来那个穿金戴银的上哪去了?”
  戴景初默默回过头,第一次发现融入班集体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情,虽然这个融入只是表面上的融入。
  和别人不同的是,贺间本能感觉到了戴景初的危险性。当他看到戴景初穿了校服的时候,他也隐隐看到了戴景初头上浮现出了还未凝成形状的三个大字。
  工具人。
  果然,贺间发现刚来的时候还叫嚣着让李宓然让座、问班级谁是老大的戴景初,主动放弃了篡位的机会。每当常湘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像被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突然就没有了气势。
  贺间甚至觉得,以常湘发展下线的速度,那个叫戴景初的有可能下周六就会来青龙学习小组了。
  但还没等贺间验证他的预言,学校突然通知这周六的学校自习暂停,要带着高三去进行远足拉练。早上八点集合,走到昌州市郊区的望潮山脚下,野个餐、进行一下山脚捡垃圾的公益活动,然后解散。回来的方式学生自由选择。
  这个远足拉练也是为了育才评选年度优秀学校,校长格外重视,还请了两个专业的摄影师,进行全程记录。
  这个活动听上去就巨无聊,但又不可以缺席。别人都在探讨买点什么东西中午野餐才能慰藉心灵,贺间、李宓然、包修、何艺舒和吴谦易则聚在一起搞小团体,这五个人嘀嘀咕咕,在讨论戴景初的事。宛若后宫之中一群妃子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讨论刚进宫不久却得到皇帝赏识的小才人。
  “你发现了没有,那个新来的,叫戴景初的,他不对劲。”
  “他刚来不是很嚣张吗?到处交个朋友。”
  “突然就老实起来了,还穿了校服。”
  聊着聊着,话题就演变成了深宫后院对皇上的幽怨。
  “找工具人的速度还是快啊。”
  “不惹事就得不到关注呢。”
  这几个人正在八卦的海洋中遨游着,突然听到皇上的声音:“说什么呢?”
  所有人的腰都不自觉绷了起来,异口同声:“讨论题。”
  常湘拖了一张椅子,强行加入群聊:“帮我个忙。周六那个徒步,中午不是有野餐时间嘛,不要孤立新同学,你们几个也别总抱团,他这刚来也不认识什么人,你们跟他一起吃。”
  “为什么!”工具人们义愤填膺:“他欺负宓然啊,刚来的时候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说干不干吧?”常湘一拍桌子:“除了宓然和艺舒以外你们当时也很烦人啊,也总是欺负别人啊,我有孤立过你们吗?贺间你没叽叽歪歪跟我说死也不要我管吗?吴谦易你没说我眼睛里只有人民币吗?包修我就不说了,你个内鬼我没把你逐出小组就不错了。”
  “那他要是再讨人嫌怎么办?”贺间皱眉:“相处不来。”
  “不会的。他要是不好好相处,你们告诉我,我收拾他。”常湘笃定道:“他本质上跟你们差不多,就是被社会毒打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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