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肌肤之上——十二相识
时间:2020-09-24 09:13:55

  聂月以为段海又要死皮赖脸的找人家谈合作。
  不想段海说的竟然是有关于她的事情。
  “亲家你们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小月唱歌的那个地方啊卖出去了,现在小月也没什么事干,之前我记得亲家母提议过让小月到公司里去,找一个闲职给她……”
  聂月正吃着碗里的鱼头,不小心被鱼刺卡到,呛得咳嗽起来。
  段优若帮她倒水,顺便拍着她的背,补刀:“我姐一听要去晏氏上班啊,高兴得都呛到了呢。”
  聂月一个眼刀过去,段优若幸灾乐祸的挑眉。
  谁不知道聂月性格洒脱不羁,最做不来文职了。
  更何况是在晏氏,晏平迟那个老顽固手底下。
  她能被憋死。
  段优若心里都笑出声了,面上还是一副名媛淑女样儿。
  文之晴握了握聂月的手:“我以前就有这个考虑,也能让小月熟悉公司的事务。”
  晏平迟垂着眸,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文之晴:“我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位特助是不是辞职了?”
  文之晴看向晏惊寒。
  晏惊寒沉沉道:“是。”
  文之晴:“是哪位高层的特助来着?”
  晏惊寒沉默了一下,才说:“……我的。”
  噗。
  怪不得是这副样子。
  “这个位置她做不来,手上的工作并不轻松。”晏惊寒说。
  “我可以学。”聂月清脆的说,她看向文之晴:“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不都是学来的么。”
  峰回路转。
  原来更难受的是你啊。
  那聂月也就不客气了。
  文之晴最温柔了,她笑着说:“是啊,那就把这个位置给小月吧,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惊寒,你们两个搭档,肯定比之前的助理做得好。”
  晏惊寒放下筷子,不说话了。
  聂月更开心了。
  “好,我一定多多请教。”
  -
  晚上,段优若睡着了,陶冰旋开卧室的门。
  “小月。”陶冰小声叫她。
  聂月抬眸。
  “能出来一下么?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
  客厅的老地钟敲响十一下,聂月从楼上下来,打开书房门,段海正对着电脑工作。
  “你找我啊?”
  聂月在沙发上坐下,双腿蜷上来,用睡裙把自己整个裹住。
  段海“嗯”了一声,文件还剩最后一点,马上看完。
  “为了我进晏氏的事儿?”
  虽然心里不喜欢聂月,可她身上这股伶俐劲儿还是颇得段海欣赏,就比段优若那个没有脑子的强许多。
  段海看完文件,把电脑关掉:“你是怎么想的?”
  聂月笑一声,顺手拿起旁边几上的雪茄,“谁知道呢,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谁能猜到你的想法呢。”
  “别动那些烟!”
  段海把她手里的雪茄夺过来:“这是给晏平迟他们准备的,很难弄到的,可别给我浪费了。”
  “我早就想让你进晏氏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步。”段海把烟收好之后,也坐在沙发上,开始跟聂月高谈阔论他的商业蓝图。
  “让我套取晏氏机密??”聂月冷笑着说:“你怕不是疯了吧?”
  段海摆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段海语重心长道:“现在正是海明和晏氏合作的紧要关头,红利太大太大了,如果没有晏氏,你爸能拿到这块地?能打赢赵秀珠,有这场旅行么?没有。”
  “我看晏家对你挺好的,不如趁热打铁,爸爸这次叫你去晏氏工作呢,可不仅仅是谋一个闲职那么简单,你最好掌握一点权力,我听你婆婆的意思呢,是想让你做惊寒的助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说明晏家根本没把你当外人,你就去做晏惊寒的助理,顺便,我是说顺便啊,不是特意,顺便看看他平时都签署了哪些文件,都有和哪些公司合作的意向。”
  聂月看着段海,段海只有在求她办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和善。
  “要去啊,你去。”聂月笑着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说这事儿的。”
  段海不关心她想说什么:“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每周晏惊寒都做了什么,你都得跟我汇报,要不然的话……”
  “你真的准备把段优若嫁给路西林啦?”聂月打断他。
  段海快速的看了聂月一眼,“什么?”
  看着挺若无其事的,可聂月还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心虚。
  “当初让我嫁给晏惊寒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只要我嫁,就不会强迫段优若么?”聂月双面上笑着,笑意却一点没有融进眼睛。
  段海看着她,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当年段海提出要和晏氏联姻的时候,聂月死也不同意。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小月这么漂亮,这么聪明,一定很招人喜欢。
  晏氏的太子一表人才,和我们小月简直郎才女貌。
  那几天,聂月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来自父亲的关怀。
  这份父爱,让她觉得恶心极了。
  段海是拗不过聂月的,她要是不想做,十头牛拉着她她都不会做的。
  可是段海了解她啊。
  他对她说,你要是不嫁,就只剩下段优若了。
  她虽然比你年纪小,可也比你名正言顺许多。
  段优若这个性格,嫁到门不当户不对的豪门中去,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段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往聂月心口上戳。
  最后段海赢了。
  他心里笑着觉得。
  女儿到底还是年轻,斗不过他。
  段优若知道之后,心疼聂月,哭着质问她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嫁了,断送自己的婚姻到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手上。
  难道真以为豪门媳妇那么好当的么。
  聂月什么都没告诉段优若,一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姐姐究竟为什么嫁。
  那天聂月就只是坐在飘窗上抽着烟,笑得慵懒,听说小太子长得可帅了,我必须得得到手啊。
  要不然多吃亏。
  段优若骂她,鬼迷心窍,烂泥扶不上墙。
  这么儿戏的对待自己的生活,以后过得多惨都是报应。
  聂月就只是笑,也不反驳,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左手无名指上的黑色小蛇一明一灭。
  生动得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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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出尔反尔, 段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段海也想起过往的事情,恼羞成怒, “唰”的站起来, 手指着聂月的鼻尖。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不愧是赵秀珠的女儿啊,没有一点素质。”
  人总是这样的吧,被别人真正揭开披着的虚伪外皮的时候, 就会感到愤怒。
  愤怒的原因就是, 对方说的都是对的。
  “你没资格提我妈。”聂月也站了起来,冷冰冰的看着他。
  她和段海差不多高, 从小气场就强,此刻在段海面前,气势不输他毫分。
  “段优若嫁给谁是她的事情, 我只是建议,让她认识更多的人, 人路西林是路氏二公子,显赫得很,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
  聂月:“我同意让段优若自己选择, 可是路西林这个人你应该比我熟吧?需不需要我把这些年路西林玩过的那些女人的名字给你列出来?看看你女儿能不能排到百名开外?”
  段海:“聂月!差不多得了,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我也想不管, 可是我有时候都不太明白, 段优若真的是你亲生女儿么?还是她在你眼中只是一个商品, 能让你把她卖掉获取利益啊?”
  段海:“我告诉你,适可而止!给你点脸了, 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聂月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只录音笔:“你跟你助理打的电话,你要不要自己听听看, 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口的话么?”
  段海让助理去查路西林在南城住的酒店地址和门牌号。
  “你让他查这个做什么?劝嫁不成,打算把女儿直接送上路西林的床吗?”聂月说到这,声音哽咽了。
  段海迟迟没有接那只录音笔,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这是哪里弄的?啊?哪里弄来的?你他妈行了啊聂月,你他妈找人监视我!?”
  聂月努力忍住肩膀的颤抖:“她才二十一岁,你让司机把她送过去,她会不会还以为是她的爸爸要送给她什么礼物?给她一个惊喜?你猜她是不是会兴高采烈的去?”
  段海死死咬着牙,“够了!”
  不,远远不够。
  聂月继续说道:“那你要不要继续猜一猜,路西林会怎么对她?会直接扒了她的衣服吗?段优若她……会哭吗?”
  她害怕的时候,会喊姐姐吗?
  会喊爸爸吗?
  “你他妈给我闭嘴!!”段海大吼道。
  段优若娇生惯养长大的,性格娇气也单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那时段海说如果聂月不嫁就是段优若的时候,聂月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前她们两个一起看电视,小女孩抱着她的胳膊,她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像男主那样的人,对她很好,很温柔,会包容她,会很爱她。
  就像姐姐这样。
  不,不会像这样。
  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姐姐是亲情,男朋友是爱情。
  聂月笑她傻。
  聂月看着自己手上的小蛇纹身,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爱情。
  人和人之间永远不可能亲密无间,感同身受。
  爱情是什么?
  是段海和赵秀珠之间无休无止的争吵。
  是摔碎的家具和杯盏,是碎在聂月耳边的烟灰缸。
  是段海和赵秀珠离婚之后,段海提及前妻依旧是频频侮辱,频频嫌弃。
  聂月对于爱情的幻想,始于他们。
  更止于他们。
  她把名字改成聂月之后,去了纹身店。
  在左手无名指上纹了这条黑色小蛇。
  这里永远都不会出现钻石戒指。
  她发誓她永远不会相信爱情。
  永远不要像段海和赵秀珠那样生活。
  所以聂月答应段海她会嫁给晏惊寒。
  她想的是,至少她对爱情没有期待,以后也不可能结婚,随便找一个什么人都无所谓。
  她用她的婚姻来换段优若的自由,换段优若的美好幻想不被打碎。
  可是现在段海出尔反尔。
  “你答应过我的。”聂月说:“段海你不是自诩君子吗?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小人都他妈不屑做。”
  段海气极,他几乎在聂月的身上看到了赵秀珠的影子。
  一样的口不择言。
  一样的咄咄逼人。
  段海还没说话,聂月抱着手臂,笑着说:“是不是又想说我和我妈一个样子了?”
  段海无言。
  她说中了。
  聂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因为我们都看到了你的本质,这不是母女相像,换做任何一个明眼人过来,都会觉得龌//龊,会觉得你的灵魂肮脏不堪。”
  这是最后一枚炸//弹,段海再也忍不住怒火,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聂月脸上。
  男人使了狠,气头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
  打得聂月笔直的倒在沙发上。
  “我告诉你!我家的事情我做主!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你他妈要是在我这待不够,就给我滚回赵秀珠那去!”
  “你看看她要不要你!”
  “你看看这个世上有没有人要你!”
  “啪——”
  段海额头一痛。
  他一摸,流血了。
  是聂月。
  她依然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咬着牙狠狠将录音笔摔在他的额头上。
  “反天了反天了!!”段海惊慌失措,去桌子上拿纸巾止血:“你居然敢对你爸爸动手!”
  聂月站起身,听到“爸爸”这个词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傅其琛提醒她的话。
  傅其琛这个人世故圆滑,看事情总是比她透彻。
  他提醒聂月,段家的事情甚至是海明的事情都要少插手,她是段海的亲女儿没错,可在段海的心里,她只能算是一半血缘。
  段优若那种名正言顺的主儿尚且过得摇摇晃晃,她这“半个女儿”在他的心里更是不足挂齿了。
  对于段海来说,聂月就是个一个外人。
  那时聂月面上点着头,心里不太信。
  现在她明白了。
  以前不相信的“外人”之说,现在终于被她自己的亲爸爸盖了章,定了谳。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
  缓缓走向段海。
  段海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到了,开始节节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声音都有点抖了。
  “我告诉你啊,你再敢动手,我报警了。”
  聂月理顺了一下头发,笑得非常美。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今后要是敢动段优若一下,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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