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人傻钱多貌美——山中君
时间:2020-09-24 09:17:27

  矮。胖。
  完美符合!
  青袍是六品官员的服色,官阶低微,他没有资格入座,只能在一旁观看。
  姜知津只见温摩的眼睛一亮——就像方才见到风旭那般的亮法,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人群的散落里看到了那个其貌不扬的矮胖官员。
  姜知津狐疑。
  难不成,她连这样的也看得上眼?!
  “津津,”温摩凑近他耳边,“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姜知津微微顿住。
  太近了。
  温热气息送到耳畔,以耳坠为起始,异样的酥麻之感迅速扩散,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微微发软。
  “好。”顿了一会儿他才能如往常一般抬头微笑,“我喜欢姐姐,帮姐姐做什么都可以。”
  片刻后,那名官员被召到案前,温摩详细询问了那官员的姓名,得知他姓常名远,在工部将作司任职,专造兵械。
  那是对了。
  “公子听说常大人在做一款手/弩,十分有兴趣,不知常大人能不能送一把给公子?”温摩含笑问
  姜知津很配合地点头:“我想要玩。”
  “公子有命,下官自当遵从。”常远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此物乃下官私下所制,尚未完功,应无第二人知晓,不知公子是从哪里得知的?”
  温摩倒没提防这一问,难道能说是两个月后听你自己说的?正不知道怎么答言,姜知津在旁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不知道,反正我想要。”
  温摩几乎想去抱姜知津一下。
  还是津津好,不管怎么胡说八道,也不会有人追着他刨根问底。
  常远自然也不好多问,答应一旦完成,立即便送姜知津一把。
  温摩追问:“大概多久能好?”
  常远道:“长则两月,短则一月。”
  是和上一世差不多的时间。
  但她已经不能像上一世那样等着了,她道:“常大人,我会派人协助你,要钱要物要人你只管开口,十天之内,我要见到手弩。”
  大约是她的语气太过迫切,常远讶异地抬起头。
  温摩连忙补充:“公子迫不及待,做好了定然重重有赏。”
  “嗯。”姜知津点头,“有赏有赏。”
  姜家这对新婚夫妇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六品小官叫到跟前,众人明里暗里多为侧目,风旭更是早就注意到了,隔案问道:“二公子要做什么?”
  “一个玩意儿!”姜知津的声音清朗快活,“很好玩的!”
  一句话回答了所有人的疑惑,大家心里都是统一“嗐”了一声,就说嘛,除了玩儿,这位爷还知道什么?
  只有温岚,无声地叹了口气。
  傻子到底是个傻子,可怜温摩,还要陪着他一起做这些傻事。
  *
  温摩现在手上能动用的银钱不少,派大刘去铺子里提了一千两,外加几名老兵去了常家。
  常远因是私下研制,经费与人手皆有不足,所以工程漫长,如今有温摩之助,不到十天,手弩便送到了温摩面前。
  它和上一世一样短小精悍,以革带束于手腕,连同箭匣一起也不过三尺来长,手臂屈伸无碍,袖子一遮便能隐然无形。
  很好。
  隔着一层衣袖,温摩抚着它,心跳微微加速。
  可以开始计划刺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收藏,本扑街这次终于可以顺V了呢!有点开心,也有点紧张,明天我会把前面稍稍修一修,捉捉虫,然后,后天就要洗洗干净入V啦!答应我一定要继续陪着我好吗!说好,快!
 
 
第22章 二十二
  常远把用法诀窍详详细细地告诉温摩,热忱地邀请温摩去院子里试一发看看。
  温摩取出匣中第二把手/弩,问姜知津:“津津要不要试试?”
  姜知津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锦袍玉带,异常乖巧,见问,眼睛顿时亮了:“我可以玩么?”
  温摩微笑:“这本就是给你的呀。”
  “阿摩姐姐真好!”姜知津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伸出手。
  温摩替他撸起袖子,将手弩固定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与手指皆是骨节分明,修长白皙,黑色手弩绑上去,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小金子不情不愿地带人在院子里布置箭靶,望向温摩的眼神仍然充满敌意——带着公子玩这样危险的东西,摆明不安好心。
  下人们也都提心吊胆。
  果然姜知津第一发就射偏了,直接朝着小金子来。
  小金子吓得心胆欲裂,抬脚就要跑,哪里跑得过弩/箭?一记短箭迅速命中了他的背心。
  有点疼,但不是想象中的剧痛。
  那枚短箭掉在地上,没有半点血迹,小金子背上也完好无损,衣裳都没有划破半点。
  常远带过来的箭匣有两种,一种是正常的短箭,发射之后能入木三分,还有一种就是专门给姜知津玩的,箭头与箭身皆是木制,钝钝的没有开锋,最多能射进草绳编成的箭靶,完全伤不了人。
  满院子下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果真只是个玩具。
  在姜家,姜知泽的耳目无处不在,这所小院里只怕也难保干净,温摩的目光一一从这些人脸上扫过,不知道有哪些是真心服侍姜知津的人,又有哪些暗怀鬼胎,伺机就要对姜知津下手。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姜知津兴致勃勃地射了一箭又一箭,一连射了七八支,全都落了空,他不满意了:“阿摩姐姐,来教我!”
  “射箭的时候身体一定要稳,腰部以上绝不能动。”温摩扶住他的腰。姜知津个子高,腰间束着蹀躞带,越发显得腰细腿长,只是她一上手,便发觉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有点痒……”姜知津不大自然地道。
  “不是挠你。”温摩认真地教他,开始考虑,如果教会姜知津用手/弩,姜知津是不是就多了一个自保的手段?姜知泽也就更难得逞了。
  “手臂伸直,朝前。”温摩扶着他的手臂。
  姜知津伸直了手,方向却是偏的。
  温摩再三提醒,他十分苦恼,“我是朝前呀。”
  温摩站到他身前,为他做出示范,“贴着我。”
  姜知津从善如流,身体贴近温摩的身体,手臂贴近温摩的手臂,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间不容发。
  温摩迟钝地发现,这个姿势等于是自己紧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脑子或许只有七岁,但身体是实打实的二十一岁,坚实刚韧,胸膛硬中带软,软中带硬,靠起来十分舒服,让温摩有种冲动,好像试试整个人陷进他的怀里是什么感觉。
  “姐姐,我做得对么?”姜知津问,声音刚好响在她的耳边,因为微微低沉,显出了一丝沙哑。
  温摩只觉耳尖上一片温热,顿时有几分面红耳赤。
  不是害羞,而是惭愧。
  她居然对可爱的小津津生出了几分色心,太禽兽了。
  “对。”温摩努力让声音平静些,“射。”
  短箭发出一声轻响,“扑”地一下穿透箭靶,正中靶心。
  “哇,我射中了!”姜知津一把抱住温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阿摩姐姐你真厉害!”
  温摩下意识抚住了被他亲过的地方。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亲。
  那块肌肤仿佛有了自己的记忆,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以及他身上的气息。
  温摩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明明知道他纯洁无瑕,如同婴孩,可脸上还是发红了。
  “不、不用谢。”温摩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尽量让声音正常些,“咳,射得不错,你自己好好练。”
  她说着就打算脱身,手却被姜知津拉住,姜知津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灿烂,异常好看,“姐姐再陪陪我嘛,再来一次好不好?”
  温摩没办法,只得再示范了一次,姿势才站好,姜知津便从后面贴了上来,跟着她腰间微微一热,低看一看,姜知津的手搂在她的腰上。
  温摩默默地抬头看姜知津。
  温摩:我怀疑我被吃豆腐了。
  姜知津对着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十分灿烂,眸光十分纯净。
  温摩:算了,不要多想,他就是个孩子!
  这一箭行将射出之际,姜知津忽然问:“阿摩姐姐,你要这手/弩,是想对付谁?”
  他问得十分随意,温摩差点儿就张口吐出了“姜知泽”三个了,反应过来之后微微一惊,他不是在套她的话吧?
  “我想对付夫子。”姜知津接着道,“他老要我背书,真是烦死了,等我练好了,我就一箭射掉他的帽子,哈哈哈哈。”
  温摩顿时为自己的紧张失笑,跟着叹了口气:“最大的仇敌是夫子,津津你可真幸福。”
  “那姐姐想射谁?”
  温摩顿了良久,慢慢道:“射一个上辈子的仇人。”
  姜知津一脸佩服:“姐姐竟然记得上辈子的事?!你没有喝孟婆汤吗?母亲说,每个人投胎都要喝一次孟婆汤,把前世的事全部忘掉呢。”
  温摩喃喃:“我也希望我能忘掉。”
  但是不能。
  这里是姜家,她和那个人共处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经过着他经过的地方。
  这让她寝食难安,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好几次,姜知津也跟着醒来,揉揉眼睛问她:“姐姐你怎么了?”
  后来他还会给她倒一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她拍着他那样。
  夜晚的姜家寂静,窗上一片清幽的月光,像是给屋子里披了一层白色的薄纱,温摩不止一次感到庆幸,她嫁的是姜知津。
  他天真,纯净,无瑕,他的目光比月光还要干净,他不会寻根究底,不会再三盘问,不会暗生疑心,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她,问一句“阿摩姐姐你还好吗”。
  重生之后,温摩在温家也总是这样半夜惊醒,醒来独自一人,再三告诉自己那已经是前尘旧梦,她现在有新的人生,再也不会重蹈覆辙,然后强迫自己重新睡下。
  成亲之后,她才明白人类当真是适合群居,同样是做噩梦,醒来一看身边有人陪伴,顿时就好受了很多。
  而且,不用再三说服自己,只要看到姜知津躺在身边,就知道这一世是崭新的一生。
  “我很好。”温摩总是这样告诉他。
  有你陪着,就很好。
  我会杀了他。
  此时此刻,阳光洒满庭院,海棠在角落开出娇艳的花朵,天空瓦蓝,白云反射着丝丝耀眼的光,温摩看着姜知津,在心中这样宣誓。
  我一定会杀了他。
  然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要这天永远这样蓝,要你永远这样笑。
  要那些凶残的恶魔,永远消失。
  *
  姜知泽出入时,身边明处有姜家府兵,暗处有江湖高手,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徐广时刻在他左右。
  徐广是个内家高手,修习了温摩无法理解的内功,上一世,她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因为有徐广在,被压制得死死的。
  若是不能除掉徐广,杀姜知泽就等于是痴人说梦。
  温摩几乎是倾尽家产,提出一笔巨款,托得意楼替她寻一位江湖高手。
  她的箭法和刀法都是打猎时习得,对于武功可以说是门外汉,不知道徐广这样的高手高到了什么境界,但姜知泽会这样倚重他,境界想必不低,她倾其所有,要大掌柜替她找“最好的”。
  就算杀不了徐广,至少能替她牵制住徐广,这样,她才有机会杀姜知泽。
  大掌柜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这两天已经有了达禾的消息,快则今日,晚则明日,估计就能把人带到温摩面前。
  很快就能见到达禾了,温摩十分高兴,回府的时候脸上犹带着笑容。
  长公主见她一脸笑意,也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古王府请咱们去赴宴呢,抓紧些出门,咱们是主客,去迟了不好。”
  平京风俗,新成亲的夫妇会收到各家的宴请,也算是新郎新娘快速适宜新身份的机会。温摩是三日一大宴,两日一小宴,各种爵爷侯爷国公大臣,各种王孙郡主夫人贵女,瞧了个昏头胀脑,压根儿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长公主看着儿子完婚,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每一家的请帖都没有落下,逢宴必出。
  宴席对于温摩最大的吸引力是酒菜,但这样的宴席多半是男女分席而坐,一个在前厅,一个在后院,她再也没有被姜知津灌酒的机会了。
  于是“吃”就成了唯一的乐趣。
  午宴结束之后,女眷们或去厢房歇息,或去花厅看戏,或去花园赏花,温摩既不想睡午觉,戏文也差不多看遍了,遂在假山后面躲个清静。
  结果还没清静上一会会儿,便有一群贵女语笑盈盈,在假山那头的凉亭坐下了。
  她们先是聊了几句园子里的花,然后再互夸了一番彼此的衣裳首饰,然后就有一个人开启正题:“你们瞧见了么?那个温摩居然吃了两条鸡腿,添了两碗饭,天呐,她还要不要脸?”
  平京贵女以吃得少为荣,一个个吃起东西来都宛如试毒,半炷香方小小尝半口,一块肉能吃上半个时辰,哦不,说错了,她们从不吃肉。
  吃肉显得粗鄙,她们这样说。
  上一世温摩也学着她们的样子,一场宴席只吃几根菜叶子,回来饿得不行,自己去厨房下面。
  这一世温摩可再也不要受那个罪了。
  这个话题显然开得极妙,贵女们纷纷掩嘴轻笑,开始从头到脚嘲讽温摩。
  从她的举止笑到她的出身,从她的娘亲笑到她的故乡。
  现在又多了一样,笑她的丈夫。
  “呵呵,真是可怜了,姜家那个傻子听说现在吃饭还要人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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