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美色——鸿呀红呀
时间:2020-09-25 08:12:23

  他的眼睛看着应嘉让,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
  嘉让不知他的脑子是坏了还是怎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自己,偏偏总说些让人无从消化的话。她怒视着瞪了一眼崔鹤唳,最后还是不甘的上了马。
  徐眠画上辈子是学过骑马的,但还不至于会教别人怎么骑,她看着不远处气氛古怪的两人,忽而想起了上辈子在京中待嫁的日子,外头人本来都等着看他们两家的笑话,崔鹤唳着实乖戾,为父守孝一年便娶了亲,这可是对亡父的大不敬,是要为世人唾弃的,皆说这应家女是妖女,还写出了话本子来恶意揣测二人的夫妻生活。
  话本!
  就是话本!
  徐眠画忽而想到了要怎么帮嘉让了。
  崔鹤唳见她上马慢慢溜了几圈还是一样怂的很,真是个没生骨头的软货,连骑马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随即冷下了声,“要是还学不会,我就上马亲自教你。”
  马背上的人浑身一震,崔鹤唳见威胁到了,眉眼舒缓。嘉让却叫苦不迭,想着慢慢磨他的时间,这人好歹是个大将军,不忙的吗?还不赶紧去忙自己的?
  被这样一吓,嘉让气性一上来,没控制好力道,双腿突然紧夹马腹,马儿蹭的一下便冲了出去,嘉让来不及反应,吓得赶紧抓紧缰绳,险些被甩了出去。
  不知为何,跑了一小段,腹中突然一痛,缰绳也抓不稳了,嘉让难受得惊呼,崔鹤唳看着摇摇晃晃的应嘉让,那样子着实危险,忽而又听见呼救声,二话不说便沉着脸翻身上马追了过去,到了她身侧,一把腾空翻越,从自个儿马上稳稳坐在了嘉让的马背上。
  崔鹤唳左手紧紧的环抱着嘉让,右手拽着缰绳,稳稳的将马停了下来,胸膛前的人被他抱在怀中,身子轻轻颤动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倒是乖巧的很,他遒劲有力的手臂横在少年的胸前,半条手臂皆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柔软,崔鹤唳皱眉,鬼使神差的臂下使力,复又压得更紧。
  将人带下了马,也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嘉让里头束了胸,被他手臂压着喘息更加困难,挣扎着离了他,这才大口的喘息着。
  “不会骑马还发什么横?”崔鹤唳为了掩饰住方才那怪异触感下浑身不对劲的自己,疾言厉色的教训着嘉让。
  哪知这人面色惨白,根本不欲搭理自己,崔鹤唳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前扶住,声音不禁柔和了下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嘉让知道这是要来癸水的前奏了,往日里她的月事极为规律的,但自从上上回来癸水在山间石洞中过了一夜,便全乱套了,不仅月事乱了,且还会伴随腹痛,她现在极为没有安全感,而且身边还有个如狼似虎的崔鹤唳,倏尔瞧见了疾步赶来的徐眠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徐眠画焦急出声,“不劳烦将军了,我带三郎会帐中休息。”
  哪知崔鹤唳未置一词,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不用叫大夫,我真的好多了。”嘉让双手紧紧扯着被子,平躺在崔鹤唳的床榻上,平仰着这人。
  崔鹤唳见她这样防备又执意回绝自己,很反常的没强人所难,因为徐眠画就紧紧跟在一旁,她懂些医理,这才使嘉让逃过一劫。
  ......
  纪澜灿与南齐王并不相识,倒是听到些传闻,知道万烨有个外孙叫刘孝青的,这人先前男女不忌,还曾孝敬过美男给南齐王拉拢其进入三皇子党麾下。
  眼下这个刘孝青也在此行之列,纪澜灿将这事安排了下去。
  芷莲回来复命,“小姐,都办妥了,四夷馆的几顶帐篷都遭了火,眼下惜薪司正在处理,奴婢使了法子,将人调去了南齐王帐后...”
  “嗯,下去吧。”纪澜灿眼里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暗潮汹涌,这一回若是南齐王得逞倒也罢了,但若是燕王殿下将人截了下来,带去自己的帐中,她可就只能让她消失了。
  四夷馆这边出了事,贺兰集自然要到现场,见不像山田的手笔,也就不再多问,修文帝此举要将山田引出来,是对家国稳定的一件大事,他便自觉要尽心尽力的将差事办好。
  想着嘉让的帐篷也在被烧一列中,顺便问了她被分至哪个帐中。惜薪司掌管着宫中柴碳和二十四衙门等处内臣柴碳,这里着了火,自是分惜薪司管。将嘉让的帐中告知贺兰集后,贺兰集眉头轻蹙,小太监看得一阵心慌,所幸贺兰集终于开口:
  “应嘉让此人是我表弟,将她分至我的帐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怪别人,将军自己错失良机,下一章开始掉马,准备好小板凳,花生瓜子饮料
  猜猜是冷战的李霁,还是同居的贺兰集,还是压了胸的崔鹤唳
 
 
第67章 
  修文帝好似真的老了, 他眼皮半垂着,李霁站在下首也未开口说话,只听得天子叹息, 有些暮气沉沉的声音徐徐响起:“朕昨日夜里梦见她了, 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朕却老了...”
  年逾半百, 是老了。
  “朕还是藩王时,曾亲征西疆,路经盘蓝, 被迎为上宾,那个时候的她才十四岁, 清水芙蓉般的年岁,却已经出落得浓艳惊人, 崔正钦说她就是西域最皎洁的月亮姑娘,盘蓝王唯一的嫡公主,以后的丈夫定是这片土地上翱翔天际的雄鹰...”修文帝一片暮色的眼里迸发出一抹光彩,那是一段美好至极的回忆。
  这是他第一次在李霁的面前提起他的生母。而这个无比缱绻怀念的“她”,李霁听得眼眸沉凝, 眉心微拧。
  “她还不知朕的身份,走到朕的跟前说,还未见过这般英俊的中原人, 让朕跟着她, 她会为朕谋个一官半职, 此生无忧。乃至后来发生的种种,朕都想着,若是当年答应了,眼下大约不会成了这幅光景。”
  那一年, 身穿窄紧短衣,火红胡服舞裙的女子,纤腰如玉,披着烟云似的的绢纱,从发顶倾泻而下,覆满周身,身子若隐若现的包裹在柔纱中,只露出一双胜似繁星的眸子,在王庭的榭台撩裙起舞。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美丽的姑娘?他那时已有二十六了,王妃与侧妃各生了一个儿子,二人的外家斗得如火如荼,他没有一刻是宁静的。
  看着满城的烟火仿佛只为她一人盛开,外头举办着喧嚣的月亮节,他已经全然听不清,世间模糊成了一团光晕,而她起舞在了他的心尖,足下一深一浅,牵动着他的心门...
  “父皇...”李霁有一瞬间的失语,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你不用再查了,总归是她抛弃了我们父子俩,你长大了,不该总是拘泥于从前。”方才那个陷入回忆里的男人这一瞬间立刻清醒了过来,帝王的冷酷无情充斥着周身,他将自己又层层叠叠的披上刀枪不入的盔甲。
  “可父皇总该让儿臣知道当年的真相。”李霁沉凝又坚定的眼神对上了修文帝,两人的气势一瞬间竟不知谁胜谁负。修文帝一时间失了神,这样的眼神与气势,才配做这天下的主人。
  “不查总还能自欺欺人,一旦查下去,便只有死心。”
  “所以母妃并不是病故对不对?您知道真相对不对?”李霁红了眼,十四年了,他与自己的父亲,拧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都没能拧出一个结果。
  修文帝嗤笑,他哪里敢知道真相?他是个帝王,只要用权势将她夺过来便能如愿,可夺过来的花儿失了原本的土壤水源,用再繁华的温室也依旧养不活。
  他怕她死,就只能放她走...
  这个女人自作聪明,以为假死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她就是他的软肋。他亦是动了帝王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李霁走出修文帝的王帐,转身便吩咐斑影查探崔鹤唳的叔父崔正钰。
  ......
  嘉让从崔鹤唳的帐中出来后,稀里糊涂的被告知住进了贺兰集的帐篷,贺兰颐因着没了先前的顾虑,也高高兴兴的拉着她来到哥哥的帐子里,热心的姑娘差点就亲自动身帮她铺床了。
  世子的帐篷很是气派宽敞,与她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竟还有一间小室,专门用来泡澡,连浴桶都能躺下两个人。
  嘉让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也不晓得阿丹那分到了哪里去。
  侍女将床褥铺好,嘉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便之处,她想过以阿丹那这个憨憨傻傻的直脑子,只要她不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就绝对不会识出她的身份。
  可世子不一样,他是步军都指挥使,观察能力一定很强,要是被他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就很难掩饰得住,正想着用什么法子给回绝了,然后搬过去和阿丹那挤一挤,就听见贺兰颐说,“我哥哥他事务繁忙,他同我说,可能夜里等你去睡了他才能巡查回来,叫你先休息,不用等。”
  “这样不会打扰到世子吗?要不我还是去找阿丹那吧?”
  忽而门帘被掀开,卷起一阵寒风,只听得来人清朗紧劲的声儿如一捧清泉水缓缓擦过耳际,“不打扰,你安心住下,若是少了什么,直接同守卫说。”
  边说边将手中的佩剑架至兵镧上,用温水净了手,这才反过头去询问嘉让,“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莫折腾了,这会子天色也不早了,用些膳食便去歇着吧。”
  可不是,眼下日头都要落山了,嘉让也就不再想着搬出去了,这样扭扭捏捏的反而叫人生疑,遂大大方方的将自个儿睡觉要用的物什拿了出来。
  见贺兰颐还在场,贺兰集瞅了妹妹一眼,贺兰颐瘪了瘪嘴,看懂了其中的意思,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帐子。
  嘉让见世子没有出去的打算,欲要开口询问,哪知贺兰集脱了外裳,转过身见少年郎一脸不解,方才说道,“今日的巡逻交给了副指挥使,表哥我躲个懒。”实则是为了后几日捉拿山田养精蓄锐。
  嘉让点点头,外头便有侍女鱼贯而入,热水巾帕寝衣还有浴具一应俱全,大大小小的铺满了洗浴小室。
  侍女准备好了这些之后,训练有素的躬身退下,期间并未发出任何动静,反倒是嘉让收拾东西手下没个轻重。
  等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时,嘉让纳罕,“世子不要唤人进来伺候?”据她所知,世家子沐浴时不都要几个丫鬟伺候着?
  贺兰集轻笑一声,“不用,我习惯一个人洗。”看着白净少年一副羸弱身姿,遂发出了邀请,“见你精气神似乎不大好,可要一起来泡个澡,驱驱寒气?”
  说完自个儿都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要同人沐浴。
  嘉让也是一愣,随即摇头,“不用,世子快去洗吧。”
  贺兰集点头,脱得只剩下中衣,嘉让别开了眼,将那条小小胎被抽了出来,放入了锦被中,做完之后,这才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吃食放置在小几上。
  正吃得津津有味,里头便传来贺兰集的喊声,“年年...”
  嘉让的嘴一顿,“世子怎么了?”
  “进来帮我擦背。”
  嘉让:“......”我可以拒绝吗?
  里头氤氲着朦胧的白色雾气,置身其中遍体生暖,里头的男人双鬓冒着汗珠,面上沾着丝丝潮红,极为闲适,又透着几分惑人。
  出来当差还能这么享受,嘉让有点羡慕有点酸。
  贺兰集在浴桶里指点江山,指了指浴桶旁掸着的粗布帕子。
  她忍住视线不去乱看,贺兰集就置身于浴桶中,水中没有任何杂质,所以男人结实宽厚的肩背一览无余,手臂上一股股坚实的腱子肉仿佛在虬动一般,轻轻搭在浴桶两边,裸露在嘉让的视线里。
  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清瘦颀长的男人脱了衣裳这么有料,这般活色生香的一幕嘉让还是头一回见,往日里在外游学,不可避免的会见着其他男人光着膀子,但通通不及世子身材好,忽而又想到了那日在燕王书房的床榻上,那个男人压下来时喷薄欲出的力量,身体好像也是这般,看着高大文隽,实则肌理紧劲,不小心触碰到都觉着坚硬硌人。
  嘉让心里头腹诽:不让婢女伺候,让我伺候?
  认命的拿起架上的搓澡巾走到贺兰集的身后,将帕子洇湿,贺兰集悠闲道,“这不是侍从被我安排下去了么,表弟不会介意吧?”
  “不会。”嘉让保持着淡定。抓着搓澡巾便往贺兰集的背上招呼,当做是自个儿一件衣裳使劲搓着,不一会就见了垢,嫌弃得不得了。
  贺兰集半趴在浴桶边上,发出一声喟叹,舒服得神清气爽,不禁揶揄道,“用力,没吃饭?”
  这都搓红了,还不用力?男人的皮就是厚。嘉让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贺兰集忽而半眯着眼,一截欺霜赛雪的纤细腕子在头顶上毫无规律的摇摇晃晃,起起伏伏...
  有些诱人。贺兰集不知是浴桶待久了还是怎么,口干舌燥的,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头。难得的有些心悸。
  嘉让见他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一瞬的错愕,镇静的问:“世子怎么了?”
  泡着澡的男人回过了神,不满的啧了一声,说道,“怎的还世子世子的叫,上回说的你忘了?”
  嘉让搓背的手一顿,有些窘然,贺兰集轻轻瞥了一眼,也觉得自己怪奇怪的,逮着人家就逼着人叫“哥哥”也就罢了,方才还...
  刚想说罢了,只看得少年唇角翕动,嗓音清越甚至有些奶气。
  “哥哥?”嘉让试探性的这么一叫,果然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平日里她只会这样叫大哥清让,这还是小时候经常缠着大哥给自己撑腰或者买小食,才会那么撒娇似的叫哥哥,自己这么一出口,小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只见贺兰集一动不动,片刻后,男人声音有些隐忍似的喑哑,“你先出去。”
  嘉让莫名其妙走出了小室,外裳也沾了水,幸好冬日里的衣裳厚实,嘉让换下外裳,套上干净的,只听见小室里隐隐约约发出了晃动的水声,且伴随着男人压抑着的低喘,听得人有些心慌。
  世子在干嘛?
  贺兰集隔着屏风见嘉让抱着脏衣裳出了帐篷,这才懊恼的加快手中的动作。
  ......
  江公公听殿下又问起了应小郎君,当即额间就渗出了冷汗,这一回他可真真是会错了殿下的意。殿下非但没恼小郎君,而且口是心非的担心着人家的安危。
  “殿下,奴才错了...”江公公将前几日斑影同自己说的事与李霁讲明。
  李霁这才知道白日里崔鹤唳看着嘉让的眼神为何那般不对劲,他眉间郁蹙着一股冷意,这人原来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他不仅要防着她身边的女人,现在连崔鹤唳都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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