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美色——鸿呀红呀
时间:2020-09-25 08:12:23

  嘉让有些迟疑,还真有想和他说的话,“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
  李霁见她兴致缺缺,有些不安。“什么梦?”
  “我梦见你把我关起来了,就关在一个大房子里面,我都见不到别人...”说着嘉让一骨碌爬了起来,跪坐在他的身旁,一团傻气的问道:“那你会把我关起来么?”
  如果你爱上别人的话!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小猫小狗,梦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李霁的眼中显然闪过一丝慌乱。
  “可我觉得就像真的一样。”女孩质问的语气蛮不讲理,像极了对着懦弱丈夫耍无赖。
  李霁啧了一声,抬起双手捏住女孩儿莹润的小脸,威胁道,“你若是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每天吃馒头就咸菜!”
  嘉让一听就怕了,小脸皱起,天知道她最讨厌吃馒头就咸菜,跟着师傅吃三年了都。
  咿哗犭虫家:  我被折磨到没脾气了,洋洋洒洒大两千,明明保存了,点进去又不见了,好几次了,好几次了,崩溃!!!
  我先对着窗外哭两声
 
 
第94章 
  年后的元月二十, 嘉让终于能去四夷馆探望被禁了一月之久的阿丹那,她受他所托,隔几日便会去一趟驿馆, 只不过一个多月过去, 大齐的使臣也才将将入了阿耶汉的边境,距离他们归家还有一段时日。
  “你放心, 此事全权交由燕王殿下查探,他定能还你们一个清白。”
  “这事儿不急,你瞧瞧。”阿丹那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杰作。
  幕布一掀。
  “小心着手劲儿, 这是精贵物件儿。”阿丹那的儿化音可真是学得出神入化,嘉让不觉好笑, 这护崽子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头是他儿子。
  “你成功啦?”嘉让轻轻托起托盘上的□□。不由惊叹。
  “没呢, 这不是真皮,是树脂凝胶炼化而成的,久了就会变僵硬,很容易让人发现的。”
  嘉让往脸上招呼,这么一带, 往铜镜里一瞧,成了个一脸病态的糙汉子。
  “怎么样?我这宝贝还没给旁人试过,就等着你来给我点意见。”
  假, 厚, 闷, 糙...
  “继续努力...”
  阿丹那备受打击,主要他也出不去,“我这里材料有限,你下回来, 帮我从黑市买一张面具回来。”
  黑市。
  嘉让突然想起了年前的地牢,庚七同她说,给她留了一张面具,心里怪怪的,他说,她会用到的。
  ......
  一出四夷馆的大门,外头便站着个女子,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襦裙,外头罩着牡丹图鹤氅,明媚高雅。这女子她识得。
  “纪小姐?”
  纪澜灿微微屈身,“应公子。”女子模样落落大方,盈盈一笑道,“不知应公子可赏脸,我想邀应公子一叙。”
  来者不善,她当然知道,她能来找自己,定也是冲着燕王来的。
  嘉让应下,两人来到一座茶楼。
  “这儿是贺兰世子常来的地儿,他是应公子表哥,没想到你们表兄弟的喜好也差不离...”
  “是吗?只是碰巧罢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嘉让直接切入了主题,“纪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纪澜灿笑容得体,直言不讳道:“应公子也知道,澜灿爱慕于燕王殿下,若不是身份门第太高,殿下也不会对我避之不及。”
  嘉让腹诽:这是在宣示主权吗?
  确实,大齐历来的亲王妻室门第都不高,为了牵制亲王,皇帝一般都会从朝中四品官员的女儿中选出一位册封王妃,上玉碟。
  而纪澜灿作为英国公府的嫡女,要么成为贺兰集那样的世家儿媳,要么成为最终问鼎的新帝皇后。
  燕王委实算不得一个好归宿。
  嘉让心里有些小九九的,总不能幸灾乐祸的告诉她,殿下就是对你避之不及,因为他喜欢的是我!显然她做不到。
  “那真是可惜了。”装模作样,一阵惋惜,该放我走了吧?
  却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与之贺兰颐还不好对付。
  “我知道应公子同殿下关系匪浅,所以澜灿斗胆前来叨扰公子,也是有事相求。”
  嘉让眉间微拧,她想求什么?“殿下天潢贵胄,在下不敢以关系匪浅自居,纪小姐恐怕找错了人。”
  纪澜灿摇摇头,“公子不必急着回绝,我也是心急,殿下他已有半个月没了消息,虽说是查探冬狩的案子,可是这样久还未回来,我也是怕案子牵连太大,对殿下不利,若是殿下遇上了什么危险,我这心里实在不安...”
  一口一句担忧殿下,好生柔情,这番用情至深,倒让嘉让坐立难安。
  她这些时日准备着墨者初试,倒是没留意李霁的动向,上元节那日他也只说要出去一段时日,她竟没问出去做什么,可有危险,这么与纪澜灿一对比,竟是十分汗颜。
  “纪小姐不必担心,殿下只是查案罢了,若是没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出来好些时候了,不是她心思沉,只是纪小姐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安好心,她孤身一人出来,总是要多长个心眼。
  门都还没迈出去,外头的侍从一脸冷硬的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听得帘幕后头一道娇俏带着三分凌厉的少女声音响起,“且慢!”
  嘉让转身,便看见一个身着玫红锦缎宫裙的少女徐徐向她走来,肩头的雪狐狸毛摇曳生姿。
  少女腰间的玉牌是宫中制物,是静娴公主!
  三个女人一台戏,嘉让看着静娴,静娴与纪澜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小人见过公主,公主这是作何?”少年虽然长得温柔清冷,但一身凛然,颇有一股不可冒犯的气势。当然,静娴现在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听说你会暹罗话?”静娴上下打量嘉让,有些睥睨,但还是藏不住的羡慕,这人实在太好看,怪不得七哥和阿集哥哥都喜欢与她在一起。
  “是。”这她就有些闹不明白了。她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既如此,你便来照顾我十三弟吧。”静娴语气不容商量,从没人反驳过她,所以性子也极为娇纵。
  “公主,这于理不合,十三皇子金尊玉贵,小人一介白身...”
  话还未说完,就被纪澜灿打断,“应公子有所不知,十三皇子先天智弱,只有七岁孩子的智力。前些日子养的一只暹罗猫儿死了,如今正难过,静娴公主便想请你去帮帮十三皇子。”
  “本公主让你去是抬举你,当然,本公主也不会让你白做事,听闻你过些日子要去济善所做墨者,既如此的话,本公主倒也乐得做善事,就捐个一千两,你看怎么样?”
  嘉让顿时眼睛一亮,一千两啊!这她得省吃俭用多少年才能存得下来啊!但想来天上也没有什么掉馅饼的好事,她还是想拒绝。
  这二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她们当行善是什么?是施舍吗?那还真不用她高高在上的施舍。
  就在嘉让开口拒绝之时,一个半大的少年被人带着从楼下上来。
  “皇姐!”少年身量差不离在嘉让的下颚处,眼睛格外明亮,十三四岁的年岁,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些不对劲,这少年是个傻的。
  嘉让掠过一眼,便恭敬的请安,“十三皇子安。”
  “你是谁?”十三皇子的目光果然被嘉让吸引。
  静娴瞬时接话,“她是皇姐给你找的玩伴,她会暹罗话呢,和你的小花从一个地方来的。”
  嘉让:“......”
  十三仰起一张白净秀气的脸看向嘉让,天真的说道,“你真的和小花从一个地方来的?”
  最后稀里糊涂的,十三就赖上了嘉让,纪澜灿说十三有时候会叽里呱啦的讲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让她不要理就行。
  可方才嘉让明明听得出来十三皇子真的会说暹罗话,而且还是古话。难道真如书上所说,痴傻的孩子在旁的地方有惊人的天赋?
  等嘉让一走,静娴看向纪澜灿,“澜灿你就是太小心了,要我说直接将她弄晕过去,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
  纪澜灿眉间一动,“公主,就算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如何?她身无功名,也无错处,我们也奈何不得她。”
  “你是说,要让她犯大错?”静娴看了一眼扣着手指头的十三弟,突然开窍了。
  二人相视一笑。
  ......
  崔鹤唳正留意着英国公府的一举一动,见纪澜灿将嘉让带进去过了良久也不曾出来,想着干脆直接冲进去将人带出来好了。但察觉到李霁走之前给嘉让身边安排的影卫,又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那日芝山上,他还以为她不喜欢李霁,顶多是有些好感罢了,却不曾想,上元节他们二人直接搂做了一团。
  崔鹤唳不动声色的跟着嘉让跟了一路,目送着她平安到家,十四神色匆匆赶了过来。
  “将军,二爷不见了!”
  崔鹤唳心中咯噔一声,眉头拧得极紧。
  “怎么回事?”
  “千户长说二爷已经失踪了好几日,咱们的人已经快瞒不住夫人了。”
  崔鹤唳心下一思索,沉声说道,“安排下去,我亲自去一趟敕勒川。”
  十四口中的二爷便是崔正钰,他并没有死,而是定居在靠近大草原的毕安小镇上,同崔鹤唳的母亲一起,已经生活了十四年。
  这一回崔正钰失踪,很明显是冲着崔鹤唳来的,既然没有明着来,定是没想将人杀害。
  崔鹤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毕安,美其名曰慰问边关将士。千户长急得心力交瘁,虽说整个敕勒川归他管辖,但背后的主子可是崔正钰,这一把手不见了,就算把整个敕勒川挖个底朝天也要将人找出来,可偏偏这个人身份要保密,他真是急得一点法子也没了。
  崔鹤唳将人何时何地不见,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一一细问。
  失踪了半个月,却没有任何地方可疑。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
  李霁关了崔正钰近半个月,他一个字也不说,李霁一个字也不问,到了崔鹤唳来敕勒川的这日,李霁才不紧不慢的告诉了崔正钰。
  不得不说,崔家祖上又鲜卑人血统,一个个皆生得威猛高大,棱角分明。
  只单单看容貌,也知道崔正钰当年是何等的英勇。
  “你以为崔鹤唳仗着本王对他的情谊,就能留他一命?崔正钰,天家无情,你该最清楚的。”
  “燕王殿下不是都查清楚了?你娘她受过多少苦,好不容易从牢笼里逃出来,怎么?你要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安宁吗?”
  “你住嘴!”李霁暴戾的声音带着震颤,呕血一般的厉声打断。
  他哪里不知道,他的母亲,盘蓝古国的公主,西域的月亮,在嫁给他父皇之前,便同崔正钰拜了天地,成了夫妻,而修文帝他是天下之主,他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是他心心念念的月亮姑娘。
  为了逼她和亲,更是直接动用了暴君行径——战争。
  乌杞公主为了保护盘蓝子民免受战争的摧残,含泪答应了和亲,抛弃了所爱之人。
  进了大齐皇宫的盘蓝公主立马便被册封为贵妃,无上荣宠于一身,更是一举得男,诞下皇嗣,稳固后宫。
  郁郁寡欢了七年,终于金蝉脱壳,假死遁逃,与所爱之人远走高飞,定居于敕勒川。
  好一出伟大的爱情啊!李霁听得笑出了泪来。那是他对于自己还是个孩子时所有为母亲流过的泪的嘲笑。
  李霁不甘心,所有的愤懑裹挟着他,将他推向了那扇门前,推开这扇门,他就可以看见况别十四年的母亲,看见无数个只有在梦里出现过的温柔脸庞。
  李霁推门的手一顿,察觉到了不远处带着深厚功力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崔鹤唳的,他无比熟悉。
  李霁隐入暗处,不留一丝痕迹。
  屋里的人关系很不错。
  乌杞慈爱的给他缝补衣裳外面的刮痕。
  “娘,不用麻烦了。”人高马大的男人有些无措,他和这个真正的母亲相聚甚少,没每一回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而她总觉得亏欠自己似的,总要给他做吃食,补衣裳,外加诊脉。
  “你坐着,好好把药喝了。”这药是有利于他的情志病,所以应嘉让让他去文曲街找罗大夫他也没去,只因这些有娘帮他操劳。
  崔鹤唳看着药,眉头一皱,嘴角却笑了笑,仿佛被阿娘耳提命面的不听话的小子。
  “娘放心,爹只是有些事,过几日便能回来,孩儿这一回待的时间不长,等到入了夏,孩儿再同您赛马。”
  “你在京城万事小心,你弟弟他...”
  李霁再也听不下去屋子里二人温馨的谈话,冷风灌入了他的咽喉,那风在眼眶里冲出来,化作了热的冰水,从他的眼角涌出,划过冷白的皮肤,四肢百骸皆是彻骨的寒意。冷得叫人绝望。
  男人笑得自虐一般心肝震痛,孤零零的身影逐渐没入了茫茫大地。
  ......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开了春,整个敕勒川的草原冰雪融化,天地间一片苍茫寂寥,猎猎西风卷着沙石,李霁站在狂劲的西风中,看着一望无际的枯草与积雪,还有那个穿着蒙古长袍,包裹得十分严实的西域女人。
  这个女人原本住在边关的一个边陲小镇,听闻这处蒙古包有老人染了伤寒,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李霁跟了她一路,双腿麻木如同灌了铅一般,沉得无法随心所欲的行走。西风出着恶气一般打在他的身上,李霁双唇紧抿,下颌清冷的线条更是愈发的冷硬紧绷,男人逐渐成熟的面上透着一股稚童般的迷茫与痛色。
  不远处的女人发现了他的身影,见他呆呆的立在寒风中,迟疑着迈开步子朝他走来。
  女人的皮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了吱吱簌簌的声音。
  盖过了风声,盖过了呼吸声,也盖过了他的心跳声。
  一步,两步,三步...
  最终,靴子的主人停在了李霁的面前,她狐疑的打量着这个半掩着面的男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