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一阵阵发软,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扑进了杨逍的怀里。而本被她扶着走的杨逍却稳稳地站在了那里,顺势展臂紧紧地拥住了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杨左使明明是受了伤,却仿佛喂了我们成吨的狗粮= =
另外别看他只是在丁姑娘的手腕内侧轻轻吻了一下,脑子里的车速指不定有一百八呢= =
*
感谢在2020-04-25 12:58:09~2020-04-25 17:2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深不知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丁敏君将杨逍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一路搀着他回到了朱府。
府中喜宴已经结束, 朱富贵亲自送走了所有宾客, 和李媚娘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等在大门口。
两人身上的喜服都还没有换下,因夜风寒冷, 便在外头罩了一件斗篷, 双手交握着时不时地抬头向远处张望, 直到看到丁敏君和杨逍两人相携着从道路尽头走来,当即喜上心头,忙不迭地跨下台阶迎了上去。
“敏君!”
“杨公子, 丁女侠!你们总算回来了!”
朱富贵刚要舒一口气, 然而在看清楚了杨逍的状况后当即脸色一变,连忙想要帮丁敏君去扶他另一边胳膊, 着急地问道:“这、杨公子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敏君!”李媚娘见状也忙去查看丁敏君的身上,怕她同样受了伤。
那边杨逍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朱富贵伸过来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对他解释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这边丁敏君也同样安抚住了李媚娘, 不让她过于愧疚。
尽管如此,朱富贵仍旧心下不安, 立刻遣人去药庐请薛神医前来。那家丁脚程极快, 领命后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如此等四人来到客房,薛神医也正好赶到。
几个人在门前碰了面,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看到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用力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跳过门槛直直地冲了出来,一叠声地喊着“义父”和“丁姑姑”。
这小孩儿自然便是独自等在房中的沈岳。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方才朱叔叔神情慌张地来找义父,而义父在听了之后只来得及嘱咐他留在房里乖乖待着就匆匆忙忙地拂袖离开了。他等啊等,等地蜡烛都烧了一半才终于等到了他们回来,因而一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他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
见他直冲过来,丁敏君连忙伸手将他捞进怀里,不让他撞到杨逍身上,抱着他哄了两句,随同众人一起走进了房间。
跟在薛神医身后的药童从背着的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到桌上,杨逍虽心知这很可能只是徒劳,但依旧配合地将手放了上去。
薛神医伸出三指探脉,然而指尖才刚触及他的皮肤,便立刻被那滚烫的温度惊了一下,手指不由得微微一颤,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去,却只见伤患本人微不可查地朝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让别人知道。
薛神医迅速扫了眼在旁边干着急的朱富贵和李媚娘,心领神会地收回了目光,沉下思绪仔细探脉,待左右两只手都看过了之后,他思索片刻,按照腹稿斟酌着说道:“这江湖中人用内力打出来的伤势老夫并没有什么研究,恐怕爱莫能助,不过倒是没有伤及脏腑,应当不太严重,你们无需担心。”
后半段话他是看着朱富贵和李媚娘说的,只是为了安抚他们所以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然而真正的情况其实不然,哪怕他对于此厢钻研不深,也能探得出来这位杨公子伤得并不算轻,且脉象极为古怪,忽急忽缓,乱七八糟,再加上那异于常人的体温……
到底是医者仁心,他虽然按照伤患本人的意思将主家夫妇两人糊弄了过去,但也不能就这么当作不知道算了,因此在沉吟了片刻后,他真心实意地朝杨逍建议道:“虽然老夫束手无策,但老夫有一知交好友,医术奇高,犹善医治江湖中人的伤势。”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继续道:“不过老夫这好友脾气有些古怪,并不是所有人前去求医都会同意医治的,这样吧,待老夫为你们修书一封,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这点薄面他应当还会给的。”
说罢便提笔写了起来。
薛神医并不知道杨逍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而胡青牛虽然医术高明,却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非明教中人不医,因而得了一个诨号叫“见死不救”。他怕这杨公子贸然前去求医,会被胡青牛给轰出来,于是便想着为他引荐一番,却哪里晓得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伤患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明教中地位尊崇的光明左使,就连他那脾气古怪的老友见了,都还得行礼参见。
杨逍伸手接过薛神医递给他的引荐信,待看到上头那位神医姓甚名谁后,微微挑了挑眉,压下嘴角的笑意,装模作样道:“多谢薛神医,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蝴蝶谷寻这胡神医。”
“咳。”丁敏君小小地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掩饰脸上的神情。
薛神医并未发觉不对,反而因自己没能帮上忙而有些惭愧:“哪里哪里,是老夫学艺不精。”
“薛神医言重了。”杨逍气定神闲地说道:“若您都算学艺不精的话,那这世上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有资格自称医者了。”
如此互相客套了几句,薛神医起身告辞,朱富贵和李媚娘一道出去送他,丁敏君本来另有客房,但是她放心不下杨逍的伤势,因此便留了下来。
从方才起就一直很安静的沈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了眼盘腿坐在床上运功压制体内伤势的杨逍,沉着一张小脸忧心忡忡地问道:“丁姑姑,义父是受伤了吗?”
丁敏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道:“岳儿乖,义父不会有事的,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沈岳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为了不给丁姑姑添更多的麻烦,他扁了扁嘴,又看了眼浑身大汗淋漓的义父,还是乖乖地走进了里间去休息。
安置好孩子后,丁敏君回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看着杨逍身上汗如雨下,她又站了起来,取出手绢想要给他擦一擦,然而在碰到他之前,她又担心自己贸然触碰会扰了他运功,便犹犹豫豫地将手收了回来按在胸前,抬起另一只手紧紧交握住拿着手绢的那只,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直到滴落的烛泪越结越厚,她才终于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了动静。
她猛地转过身,簪在发间的步摇剧烈晃动,发出泠泠的声响。她三两步扑到杨逍身前,抓过他的手急问道:“怎么样,你好些了没有?”又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试探温度,欣喜地发现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烫得厉害了,想是已经撑过了这一波。
杨逍的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许多,他揽过丁敏君的腰按着她坐在身旁,歪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抵着她的颈窝轻轻地笑了笑,半阖着眼帘气息不稳地说道:“稍微有些累……”
丁敏君听了连忙道:“那你躺下来休息一下!”
说罢便要转过身去扶,却被他稍一使力按在腿上制止了,只道:“不用了,让我就这样靠一会儿。”
丁敏君微微一怔,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往他身旁又挨近了一点,不着痕迹地直起腰身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抬起手,轻柔地抚过他汗湿的鬓边,抱着他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低声哄道:“安心睡吧,我在这儿呢……”
像是哄一个孩子似的。
杨逍闭着眼睛,嘴角无声地往上抬了抬。
她不知道,他身上的热度虽然看起来仿佛降了下去,但实际上并没有好转,全靠浑厚的内力压制着。这个傻姑娘,她也不想想,有她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毕竟只要想到她便动情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他从未有一时一刻停止过喜欢她。
窗外似是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渐渐地亮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丁敏君便和稍微好了一些的杨逍带着沈岳向朱富贵和李媚娘辞行,朱李两人知道轻重,因此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在马车远去的时候,李媚娘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投进了朱富贵的怀里。
马车在出了汾阳城后又行了一段路,在穿过一处树林的时候,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丁敏君不解,出声问驾车的小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回道:“丁女侠,外头有一个异域打扮的汉子拦下了马车,说是奉主人的命令来接小主人。”
“什么?”丁敏君不解,掀开车帘往外瞧去,看到确实有一个高鼻深目的异域人等在那里,而且那人身上的衣着打扮和她曾经见过几次的塞克里极为相似。
她转头看向杨逍,便见他朝她勾唇微微笑了笑,稍提高了声音喊道:“喀山。”
外头等着的汉子嗓音粗犷地应道:“是,属下在!”
杨逍伸出手去揉了揉沈岳的发顶,对他道:“岳儿,你跟着喀山去扬州,和惜朝汇合之后你们先一道回光明顶,义父和你丁姑姑晚些时候再回来。”
沈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聪明地问道:“义父是要去找神医治伤吗?”
杨逍轻笑道:“嗯。”
于是沈岳便点点头乖巧地不再追问。
喀山来的时候牵了两匹马过来,杨逍和丁敏君将马车留给了沈岳,下车后改为骑马赶路,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不过短短数天,两人已到了汉口。
途中杨逍身上所中的阴阳煞虽也发作了几次,但都被他自身深厚的内力压制下去了,而且每次发作都是浑身滚烫如同火烧的阳煞,阴煞倒是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作者有话要说:杨左使说了一句最美的情话,丁姑娘没听到但知道^^
*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把他/她当孩子宠的
虽然我没有碰到过(悲伤
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胡青牛常年隐居在皖北女山湖畔的蝴蝶谷中, 那里地处偏僻, 从汉口过去, 须得乘坐一段水路才行,丁敏君和杨逍便与停泊在那里的船家雇了一条江船, 沿着长江东下, 粗粗估算, 还得七八日才能到达皖境。
这一天正午,丁敏君正与杨逍坐在船舱中用饭食,却忽然听到外头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猛禽唳叫,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船家的惊呼:“豁, 好大的家伙!”随即音调一变,夹杂进了显而易见的惶恐:“那大家伙朝这边飞过来了!”
丁敏君觉得有些不对, 连忙放下碗筷掀起门帘往外看去,倒是杨逍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连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只身长超过三尺,翼展超过六尺的巨大金雕正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暗褐色的羽毛猎猎,羽端在阳光下好似泛着金黄的色泽。
一阵飓风掠过, 门帘狂乱地拍打在船舱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丁敏君散落的长发被向后吹起,裙摆肆意飞扬。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抬起衣袖挡在脸前, 待这阵风平息之后才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已经收起翅膀,停在窗台上神气活现地看着杨逍的金雕。
丁敏君稍稍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打发走前来询问情况的船家,来到杨逍身边坐下,好奇地问道:“这大鸟难不成是你养的?”
还没等杨逍回答,那只威武的大雕已经高傲地昂起了身体,抬起一只爪子往前伸了伸,让他们看到挂在上头的一个小竹筒。
“有传信?”丁敏君伸手便要去取,谁知那金雕却将爪子往回收了收,用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她打量了片刻,才又将爪子伸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丁敏君轻轻挑眉,有些惊讶这雕儿竟然如此有灵性。她从竹筒中取出纸条后并未展开来看,而是直接递给了杨逍,随后她从桌上端过一盘清蒸鱼放在了金雕的跟前,本想要犒劳犒劳它,谁知却被它嫌弃地一爪子掀翻,咕咕地叫了两声。
杨逍见此便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惯的它,就让它饿着,好杀一杀它那臭脾气。”
结果金雕就好似听懂了一般,拖长了调子又朝他咕——咕——地叫了两声,听着可比方才凶了许多,还伸出翅膀想要打他,被他稍一侧身避了过去,于是金雕便极为人性化地睨了他一眼,倏地展翅飞了出去,在江面上盘旋了几周,骤然俯冲下去,再次飞高的时候,一对金钩似的爪子里已经抓起了一条极为肥美的大鱼。
金雕抓着那条鱼又飞了回来,砰地一声扔到了杨逍面前的桌子上,朝他得意地低叫了几声,才又飞走了。
那鱼被抓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精神得很,尾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桌面,水珠四溅,弄得到处都一片狼藉,要不是杨逍反应快,拂袖将它拍飞了出去,说不得就要被溅一脸的水了。
丁敏君睁大了眼睛看着已经飞远的金雕,转头不可思议地问道:“它难不成是在嘲笑你——”
还未说完,便在见到杨逍难看的脸色之后突兀地停了下来。她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握住了他那气得青筋都隐隐突起的手,大声提醒道:“杨逍!你现在不能生气,阴阳煞会发作的!听到了没有?”
然而到底还是迟了。
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身体就变得僵硬起来,口唇青紫,发间眉梢俱都覆了一层白霜。他只觉得有一股寒气迅速流窜过奇经八脉,似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冻成了冰块。
“杨逍!”丁敏君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将他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中用力揉搓,想要帮他祛些寒气。
杨逍反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说道:“周子旺败了。”
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个消息却能让他从未发作过的阴煞来势汹汹,可见他内心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周子旺?”丁敏君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随后猛然记起常遇春曾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便问道:“可是前些日子在江西袁州起事的周子旺?”她掐着手指大概算了算时间,惊讶道:“这才多久,怎么那么快就败了?”
杨逍并未回答,只一一数来:“周子旺事败被擒,斩首曝尸示众,周氏满门抄斩,其部属全部都被活活坑杀,以、儆、效、尤!”
说到后来,他已控制不住情绪,砰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