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娇——瓜子和茶
时间:2020-09-28 08:55:05

  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久久不见他出声,苏媚问:“你生气了吗?”
  “没。”萧易的手从她细腻的脊背一点一点滑下去,“可我有点失落,也有点不高兴。”
  “啊!”一阵突如其来的痛令苏媚失声叫了出来,然萧易的大手死死扣住她的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承受着。
  跳跃的灵蛇狂暴地撕扯着云彩,将水雾密布的天空搅了个混沌不堪,雨水横流才作罢。
  “王爷是个小心眼儿。”苏媚控诉道,“你不喜欢石若樱,还和她黏黏糊糊的,什么姐姐弟弟,酥酪再来一碗的,我都没说什么。”
  萧易解释道:“小时候很少吃到甜食,那时候贪嘴,有机会吃总要多吃点的。”
  “皇子的日子也这么苦?少骗人。”
  “我和其他皇子不一样,因身上番邦的血统,打小就是个‘异类’。父皇不重视我,母妃又早早过世,说是皇子,还不如掌事的宦官权力大,跌跌撞撞活到现在实属幸运。”
  苏媚的心隐隐刺痛了下,安慰道:“俗话说少时吃苦不算苦,端看日后成龙成凤!王爷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欺你?”
  萧易冷笑一声,说:“别人自是不敢,皇上敢!且看着吧,等他肃清政敌,稳定边疆,再将辽东兵力收拢在手,就该轮到我了。”
  苏媚的心微微一动,试问道:“王爷总不会束手待毙吧?”
  萧易斜瞥着她说:“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也不能失去权势。”
  “别将媚儿想得那般无情。”苏媚赧然一笑,起身熄了灯。
  她是真累了,一觉睡去,直到第二日过午才醒来。
  初一少不了登门拜年的人,但萧易提早发了话,不许打扰王妃,是以皆由蔡管家和两位嬷嬷出面应酬。
  苏媚一面漫不经心翻看着礼单,一面随口吩咐:“若是石若樱再来,不必通禀王爷,直接把人领到我这里来。”
  艾嬷嬷提醒道:“这恐怕不妥,石小公子还要跟主子学射箭。”
  苏媚慢慢合上礼单,笑眯眯问道:“嬷嬷伺候王爷多少年了?”
  艾嬷嬷颇有几分自傲地回答:“打主子生出来,老奴就在身边伺候着,一天都没离过。”
  “奇了怪了,嬷嬷伺候王爷那么久,怎么就摸不透王爷的心思呢?”苏媚轻轻嗤笑道,“青梅竹马,心上人,哼,该说你老糊涂呢,还是别有用心?”
  艾嬷嬷头皮一麻,下意识左右看看,因见屋里伺候的只有燕儿和善水两个丫鬟,方略略松口气,故作吃惊道:“不是么?那便是老奴误会了,唉,主子难得对女子这般耐心包容,也不由老奴多想。”
  她屈膝行了个福礼,不卑不亢道:“王妃怪罪老奴糊涂,老奴不敢多言。但说别有用心,那老奴万万不敢领罪,这话便是拿到主子面前也使得。”
  苏媚轻飘飘地瞥她一眼,不咸不淡说道:“你我全靠王爷过活,王爷不好,你我都落不着好。以后嬷嬷说话做事要多想想,是否对王爷有好处,别打着一番好意的名头,把王爷给坑了!”
  艾嬷嬷满心不服气,现下却拿她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应下。
  一个小丫鬟挑帘进来禀报道:“苏二小姐来了。”
  苏媚立时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纳罕道:“明个儿就回门,今天这丫头突然跑过来,难道家里有急事……”
  刚走出院门,就见苏姝立在假山旁,昂着头满面笑容正和项良说话。
  项良表情不大自然,拘谨地笑着,想走又不好意思走的感觉。
  苏姝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你的伤好了没?还疼不疼?我都不知道怎样谢你。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清远寺求了平安符,烧的头炷香呢!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如意。明天我姐姐回门,你也跟着去我家吗?”
  “小妹!”苏媚出声打断妹妹,“外头冷,跟姐姐回屋坐。”
  一见她来,项良如蒙大赦,当即一抱拳就要告退。
  “等等,平安符你还没拿。”苏姝固执地伸着手。
  项良客气地拒绝了,“本就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是王妃的妹妹,在下是王府的侍从,职责所在,不敢当您一声谢。”
  说罢,又是躬身一礼,转身大踏步离去。
  苏姝的鼻头有点发红。
  “看冻得小脸都红了。”苏媚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家里打发你来,是不是问我明天回门的安排?怪我,本该早派人传口信……”
  艾嬷嬷立在门后,望望项良离去的方向,又看看苏姝的背影,脸上慢慢有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浪了一天,二更又要晚了……感谢在2020-08-19 17:37:49~2020-08-20 21:4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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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苏媚一问方知, 家中并无大事,只因母亲提到“初一饺子初二面, 也不知王爷喜欢吃哪样的面”,苏姝便自告奋勇,急冲冲来王府问姐姐。
  这一问倒把苏媚问住了,她还真不清楚萧易的口味,想了想说:“不拘卤子还是高汤,家里多准备两样也就是了,冰天雪地的, 哪怕打发个下人跑腿, 还值当你特地跑来问?”
  苏姝笑道:“我想姐姐了。”
  “想我还是想别人?”苏媚戳她一指头,低声说,“上次回门你就不大对劲儿, 失魂落魄的, 今天一进门就逮着项良说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苏姝当即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想道声谢, 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项良是艾嬷嬷的亲外甥,你是我的亲妹妹。”苏媚叹道,“身份差异倒也罢了,艾嬷嬷这人不简单,明里暗里总想拿捏我一把, 我实在不想你和她外甥有牵连。”
  “还有这种事?”苏姝的脸一点点垮了,嘴角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慢慢低下头,一言不发。
  苏媚一看她这样子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顿时心里也难过起来,揽着妹妹的肩膀道:“还是姐姐没有手段,好妹妹,你且等半年,等姐姐彻底站稳脚跟,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姐姐替你做媒。”
  苏姝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摇摇头笑道:“我真的不喜欢他,就算我瞧上他了,人家也不一定瞧上我。家里也不见得能答应——他们一直想找读书人当女婿。”
  苏媚安慰道:“你还小,满打满算三月才及笄,不着急,咱们慢慢相看。”
  等上半年,或许萧易已经登基为帝,彼时苏家就是外戚,如果萧易一高兴,封个承恩侯什么的,妹妹自然水涨船高,亲事上头可挑选的余地更大。
  姐妹聊了几句闲话,因见日头偏西,苏姝便辞了出来,待到二门时,恰看到项良和萧易迎头走来,她忍了又忍,终是忍着没看他,低声与萧易打过招呼,逃也似地走了。
  项良一门心思想着差事,目光蜻蜓点水般从她脸上一扫而过,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二人来到小书房,项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备细说道:“目前已查到天圣教七个分坛,这是处所和大致的人数,教众大多以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为主,间或底层官员或者家眷。逢七聚众讲法传教,逢十施粥施药,坊间风评很不错。”
  萧易看了,皱眉道:“竟有上千人之多,这还只是查出来的——和鸿胪寺案子有没有勾连?”
  项良答道:“陆小旗是虔诚的教徒,入教一年,从未缺席过一次讲法,据说和分坛主关系密切。但分坛法会只有高级教徒才能进去,戒备森严,属下暂时没找到探查的法子。”
  萧易说:“继续查,鸿胪寺的案子来得忒蹊跷,一个处理不慎就会引发两国开战,而且又是大朝会,各国使臣都在,多少双眼睛盯着皇上。哼,为安抚安南,皇上可是做了不小的让步,不但对安南国大加赏赐,还退兵三十里,简直是个笑话!”
  项良很不理解,“先帝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满朝文武就没人反对?”
  萧易轻蔑一笑,“谁敢?但凡有个不字,马上以逆党罪名论处,不得不说,皇上此前的肃清手段还是起效果了。”
  项良静静沉思片刻,说:“其实皇上越不得人心,对王爷越有好处。”
  “也许是吧,你继续盯着天圣教,任何一个教派,若是主教神神秘秘的不肯出现在普通教众面前,那必定有鬼。”
  “是。”项良沉吟了会儿,试探说道,“属下以为,放任不管也是可以的,不过千人左右的教派,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就算真出乱子了,时局也是越乱越好,王爷的处境反而稳妥。”
  萧易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我要的是自保,不是天下大乱,无论怎么说这也是我萧家的江山。”
  项良心头一颤,深悔自己说错了话,忙低头领命,悄然退了出来。
  入夜,云层压得低低的,没有月亮,也不见半点星光,微啸的北风打在窗棂上,窗户纸一鼓一鼓,几乎下一刻就要破掉。
  “阿良,睡了吗?”艾嬷嬷敲门道。
  项良忙打开门,“姨母请进。”
  艾嬷嬷用慈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今年十九岁了,不能总单着,和姨母说说,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啊?”
  项良笑笑说:“我成日在侍卫堆里混,要不就是出去查案,哪有时间想这些闲事。”
  “怎么是闲事!”艾嬷嬷不满意了,嗔怪道,“你爹娘都不在了,这事别人不管,姨母得管。我看苏家二小姐不错,乖乖巧巧,一笑露出个小虎牙,又不失活泼俏皮,品行也不错,许给你正合适。”
  项良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她是王妃亲妹子,我不过是王府下人,怎么可能许给我?我知道姨母看着我好,可这也太荒唐了!”
  艾嬷嬷不屑道:“她是王妃妹子不错,但苏尚清无品无阶,她就是个平民之女!你是官身,堂堂五品侍卫统领,分明是她高攀你。”
  “你是不是瞧见她和我说话,就以为她对我有好感?”项良脑子转得很快,马上联想到下午的事情,“人家就是客气两句,姨母千万别误会。”
  艾嬷嬷不死心,“那你瞧她如何?”
  “一个小不点儿,满脸的稚气,人还不到我胸脯高,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项良笑着说,“姨母,我喜欢成熟的女子,个子高挑相貌艳丽的那种,你帮我留意着。”
  艾嬷嬷只得按下此事,说道:“好,姨母帮你踅摸踅摸。天圣教的事查出眉目了吗?主子怎么说?”
  项良不欲多谈差事,敷衍道:“没,王爷吩咐继续盯着。”
  艾嬷嬷又叮嘱道:“得空去看看木里唐,他一个人在京做生意不容易,我们都是同族人,平时要互相照应。”
  项良犹豫了下,“好。”
  “有机会定要把他引荐给王爷。”艾嬷嬷絮絮叨叨添了一句,起身道,“我这双眼睛见过无数的人,苏二小姐是个单纯的孩子,不会掩藏心事,我绝不会误会的。别不信,等你多接触接触就清楚了。”
  门开了又关上,寒风吹得细烛一跳。
  项良双手枕在脑后,茫然地盯着房梁,许久才生出朦胧困意。
  这晚,他的梦中头一次出现女孩子的身影。
  一连数日不见石若樱上门,这个年苏媚过得很舒心,当然,若是阿日善不死皮赖脸缠着萧易,她会更痛快。
  阿日善是真着急了,过了上元灯节和硕特汗就要启程离京,盟约是谈了个差不多,可她的亲事八字还没一撇!
  萧易那边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不知道她打哪儿打听到,正妻可以为夫君纳妾而不必经过夫君同意,于是,柿子捡软的捏,她逼着苏媚纳她为妾。
  苏媚一脸难色,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没这个权力。你是公主,不是寻常百姓,如果我同意你以妾室的身份入府,那就是把和硕特部的脸面扔地上踩。别说你父汗,我朝皇上第一个就不饶我。”
  “我乐意,关他们什么事!”阿日善狠狠一拍桌子,气恼道,“你故意推脱对不对?我一走,你好独占萧易。”
  “哎呦喂,我对公主一片赤诚,天地可鉴。”苏媚夸张地叫道,“我巴不得公主早日进府,我还盼着你惩治石若樱呢,那个人最会装可怜,最会扮好人,也就公主能制住她。”
  “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也不难,只要公主豁出去求一道赐婚圣旨,一切迎刃而解。”
  阿日善没好气说:“能赐婚早就赐婚了,我说了好几次,你们皇帝就是敷衍不肯应承。”
  “那是你拜错了庙门。”苏媚给她出谋划策,“你该找你父汗,一哭二闹三上吊,屡试不爽的奇招,赶紧回去哭去,哭得越可怜越伤心越好,逼他和皇帝谈。”
  “好主意!”阿日善眼神一亮,“我以死相逼,不信他们不答应。”
  “做戏要做足,要真诚,万万不能让人觉得你是无理取闹。”苏媚重重握了两下阿日善的手,“事不宜迟,公主,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她风风火火地走了,燕儿满腹狐疑地问道:“皇上真赐婚怎么办?”
  “不可能!”苏媚嗤笑道,“她的嫁妆是五千具甲骑兵,她的背后是整个和硕特部,皇上疯了才会让她跟着萧易。”
  燕儿仔细琢磨半晌,恍然大悟说:“您这是把烫手的炭团儿顺手扔给皇上啊,既不与和硕特部结怨,又解决一桩麻烦事,也真亏阿日善公主听您的!”
  “病急乱投医而已,一点点希望都不肯放过。”苏媚叹道,“我倒是挺佩服她的热烈执着,可惜她和王爷的心上人差别太太,简直是南辕北辙,也无怪王爷对她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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