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该谁出牌了。”顾东宁招呼一声,示意接着玩。
张恒一不知道顾东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心里骂了句瞎折腾,然后开始接着玩,反正他赢了钱,这群人不放话,他是绝对走不掉的。
周晚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看了一圈,忍不住想打哈欠,伸着手装装样子的抵在鼻子旁,挡住发困而打哈欠的嘴角。
顾东宁眼睛放在牌面上,实际余光一直留意周晚动静。这会看到人打哈欠,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正打着牌突然就变换坐姿,侧着身靠在椅背,把一条腿搭在周晚膝盖上,示意一旁道:“帮我揉几下,有些发麻了。”
这话一说,张恒一陈沐阳俱是抬眼看他,其他人全都笑了,有一人跟着应和道:“哎呦,你这一说我才觉得我的腿,肩膀酸的不行,好妹妹,快帮哥哥揉两下解解乏。”那人冲着旁边坐的姑娘拍拍肩膀。
其他人跟着有样学样,嗷嗷叫嚷着肩酸腿疼的,几个姑娘一看,嬉笑着开始上手。捏两下,然后问两声疼不疼,舒不舒服。一伙人那还顾得上打牌啊。
周晚腿上压着一条大.腿,很沉,转过脸看着顾东宁。脸上眼中分明挂着不愿意,可眉头微微一蹙,低着头轻轻按起来。
周晚低着头,手指在膝盖关节按摩,人安安静静的,顾东宁 吩咐什么,就干什么。
“把鞋子脱掉,按摩按摩脚底心。”顾东宁仰着下巴,神色骤然发冷,看着周晚一言不发的起身,半蹲着脱他的鞋袜,眼中神情明明是抗拒着,却没拒绝。
不知怎么的,看着心中渐渐发燥,脸上神情越发冷峻起来。
张恒一看着半蹲在顾东宁脚下的周晚,只觉得气血上涌,手里牌一推,皱着眉要说话,却被陈沐阳摇摇头 ,一眼制止。
顾东宁冷着眼,看着周晚头发顶,这幅乖巧听话,任劳任怨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心烦。周晚原来是什么性格?现在倒是听话,为的什么?他自是明白。可看周晚这样子,就是忍不住想发火。
“你倒是敬业,这么快就做一行,爱一行。”脚下一使劲,脚掌从周晚手心抽出来,脸上却是毫无遮掩的讥讽。“没意思了,今天就到这吧。”说着脚上套上鞋 ,起身往外走。
几个人俱是一愣,不知道他这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周晚握紧拳头,咬紧牙站起身跟上,她时刻记得周金鳞躺在医院走道上那孤独无助的样子。她不能得罪顾东宁,即使他故意折腾,奚落,把她自尊踩在脚底下,她都要忍耐。
张恒一皱紧眉头,觉得顾东宁犯病,而且犯得不轻。眼看周晚要走过去,立马推开陈沐阳跟上去拦住,想了想说道:“你...你要是有困难...我...”
“张恒一!”低喝一声打断,前面走的顾东宁已经转过身,正冷冷盯着他,声音里满满的警告。瞥了眼傻站着不动的女人,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怒火,又径自走回来拉起周晚手臂,把人拽了就走。
迈着大步往前走,面容阴郁冰冷 ,嘴角扬起止不尽的嘲讽,“我警告你,别瞒着我私下和张恒一接触,一旦被我知道,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周晚手腕被攥的生疼,又听到这不可理喻的警告,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突然之间又生气了,她明明都按照他要求的做了。
心塞又累,大晚上被折腾起来,完全搞不懂他突然变脸的原因,只感觉浑身疲惫。连张张嘴做解释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周晚的无言沉默,又让顾东宁火大,盯着她那张疲倦满满的脸庞,忍不住讥笑道:“是不是连解释都懒得想了,觉得自己既然卖身了,换个金主也无所谓?我告诉你周晚,想换人可要睁大眼看清楚,别一脚踩空,活活摔死。”
周晚皱紧眉头,呼吸急促,生生被顾东宁说话气的,堵得,噎的。“你到底怎么了?冲我发火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气什么?我都不知道我那里做错惹得你发火?你让我按摩揉腿,我也全都一一照做了...”
顾东宁听着周晚的辩解,丝毫不为所动,冷峻的五官,似笑非笑着,整个人阴冷冷的气势慑人。
打车回到住所 ,顾东宁率先下车,走过来打开另一侧车门,硬是把周晚拉下来。一路生拉硬拽着往前走,那架势好像周晚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麻袋,一个拉杆箱。
一手攥着周晚手腕,一手输入密码。叮的一声,门开,顾东宁 猛地把周晚拉进来。翻过身把人狠狠抵在门板上,语气阴冷的道:“周晚,你觉得你作为一个情.人,是合格的吗?按照工作关系来讲,我就是你老板,客户。你不觉得自己消极怠工了吗?我养的是情.人,是宠物,不是一个机器人。”
有力的手掌从掐着周晚纤细的脖子,变成向上捏起细嫩的下巴,宽厚的胸膛从背后慢慢贴上去。温热的喘息声,喷洒在敏.感的耳蜗上。
周晚身体颤栗,肩胛忍不住紧缩起来,捏住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先...放开我...”
把头埋在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扑面的甜蜜馨香。一手拦着细腰狠狠收紧,把纤细的身子狠狠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周晚被迫抬着下巴,表情痛苦,像一只被猎兽夹狠狠锁住的兔子,眼中满满都是绝望。
“沐浴洗澡,就上.床休息?谁给你的自由?情.人的规则要我告诉你吗?我没回来你就不准睡,你的身体是为我服务的 ,我没说,你就给好好等着。做情.人就要让你的金主满意,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你早就被辞退了。”说完,一连串细细密密的吻,炙热着印在耳后根,及后颈上......
顾东宁发了狠,从门口,一直折腾到卧室,周晚生生被折腾的精疲力尽,连眼皮都睁不开。隐约被人抱着 又洗了一遍澡。
昏睡前,周晚才终于明白顾东宁今晚喜怒无常的变脸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问:那个...我还能嚣张多久?
第四十章
早上, 周晚是被咬醒的。
顾东宁把人圈怀里,“宝贝,陪我说说话。”过了一.夜, 才想到昨天做的事情,好像有点过分。低头道歉这样的事情, 顾东宁不会干, 可他会说, 做生意的人都有张颠倒是非的嘴,死的说成活的, 错的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周晚昨天被折腾很晚,全身骨头像是被卡车碾过,又重新捡起来一一装回去,全身上下 又酸又疼,提不起一丝劲。加上没睡够,眼皮这会都没睁开。
顾东宁心黑手狠, 他想找人聊聊天, 你就是有天大的事, 也得先放一边 。人就这样,要求别人时时刻刻配合他。他就是中心,知道主动想找他说话的人多少吗?赐给你机会,你还敢睡觉?看着还没睁开眼的周晚, 掐着手掌下嫩肉一使劲。
“啊”, 周晚彻底醒困了,疼的, 胳膊上火辣辣的,再不睁眼,这人估计能掐死她。
“一会肯定淤青。”周晚皮肤嫩, 小时候撞一下,碰一下就能留个淤 青印,尤其到夏天,蚊子还专门喜欢咬咬,一双.腿咬的到处是包,一抓一挠就是个疤,一夏天青青紫紫的一双.腿。
顾东宁这个人属狗,动不动就喜欢张嘴咬人,周晚摸了一下脖子,觉得好几处隐隐发疼。勉强睁开眼望着他,说吧,不是要聊天吗?
“真是娇气,我就稍稍用了点劲,不会你这身体有皮肤病吗?”不是有那种,皮肤轻轻碰一下就淤青的吗?丝毫不承认是自己用劲大,淤青不是他使劲大,他怨皮肤有问题。
周晚是真的累,眼皮不自觉的就要合上,可耳朵旁嗡嗡的一直说话。反正在顾东宁这里,有错都是别人的,发火也都是别人犯错先惹得他。他丁点错没有。想清楚后,跟着敷衍的点点头。不能较真。较不过他,自己还憋屈。周晚现在彻底看开了,你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顾东宁微微眯,他会看不出周晚这敷衍了事的态度吗?不过这会心情好,倒是没计较。睡了一.夜醒来,这人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似乎有些过了?
是不该当着人面的刁难她,心里有丝丝后悔。可转念一想,这怨不得他,他是被她没心没肺的气的、
“你今天不上班吗?”周晚只觉得眼皮上沾了胶水,忍不住就要合上。伸手摸出手机一看,这才7点多,不记得昨天几点睡的,觉得自己一夜压根没睡。
顾东宁搂着肩膀欺身过来,“不上,今天陪你!”高兴吧,哪个金主能像他这样,工作放着,在家陪她。换个女人这会都能高兴疯了。
周晚心头一跳,困意顿时驱散,吓得!
顾东宁一双细长凤眼细细盯着周晚看了又看,怎么看着这张脸都不像是高兴傻了的样子。一想到昨天她按时按点洗澡睡觉,压根心里没有他,眼睛一眯,“怎么?你不高兴?”
周晚嘴角扬了扬,轻轻说了句,“没有。”眼睛心虚的没敢抬起来。
“起来吧,我今天想吃你做的早饭。”顾东宁就是故意折腾人,周晚的眼睛压根不敢和他对上,不是心虚是是什么,人住在一间房,身子睡在一床,心却不想着他?
他自己说完,就起身去浴室洗漱。房子大,卫生间多,周晚从不和顾东宁在一个卫生间洗漱。绝不会出现她在洗漱他来上卫生间的尴尬情况。
周晚洗漱完,黑溜溜的头发扎了丸子头,套上围裙,在厨房里看了看食材后,朝着客厅看电脑文件的顾东宁说道:“下点水饺可以吗?”家里食材都是阿姨准备的,为了保证食材新鲜,都是一天的量。冰箱里除了几枚鸡蛋,还有一些速冻饺子。
顾东宁不去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听到周晚说话,头也没抬的拒绝,“我不吃速冻的,都不知道用的什么肉合成的肉馅,谁知道是病死的,还是正常宰杀的。以后你也别吃,赶紧把它拿出去扔了。”
“那喝粥行吗?白米粥?煮鸡蛋?”周晚试着问了句。
“没有小菜?”顾东宁有一张挑剔的嘴,吃什么都习惯搭配成一套的。白米粥,几样面食,加上几碟小酱菜,清淡爽口也能凑合。
呼呼,周晚呼了一口气,摇头,“没有。”
顾东宁一看,合上笔记本,走到周晚跟前看了看冰箱里现有食材一愣,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平时都不去市场采购?”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听得周晚一愣,“我可以出去?”
周晚睁着一双杏眼傻乎乎的,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顾东宁抬手摸摸她的脸,笑着说道:“真想把自己当只金丝雀了?”说完把人随手抱起来,“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带去出去吃吧,有个地方早点还不错。”
两人换了身衣服,顾东宁开车,去了淮市有名的风来阁。
同样是粥,竟然还有这么多花样,光是海鲜粥的名字就看的人眼花缭乱,更别说什么咸粥,甜粥之类的,细分更多。
顾东宁一看就是熟门熟路,捡着几样点了点。等周晚掏了一勺子粥尝了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咸的?”
“这家咸粥做的最好,”顾东宁吃东西很优雅,一举一动,不像是喝粥,像是在吃西式大餐。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苦了周晚,她不喜欢吃咸的,她喜欢甜粥。放一勺糖,尝起来甜滋滋的。咸粥?硬着眉头掏了几勺子,放那不动了。
顾东宁眼睛一撇,“粥不好喝?”他给忘记了,他和她口味偏差,一个喜甜,一个偏咸,像两个极端,一左一右,没办法融合。
“也不是!”周晚讪讪地说了句。真话是不可能说的,这人心眼有多小,她自己最清楚。她要是说粥咸了,她都能猜到往后她会天天吃咸粥。
顾东宁笑了笑,又要了一份甜粥给她
周晚不明白这份甜粥到底什么意思,多看了顾东宁好几眼,看不明白,也猜不透,眼前这碗甜粥,周晚当然不敢碰,直到两人吃完,也只是碰了几勺子咸粥。
回去的路上,车上放着轻缓的音乐,顾东宁眉眼带笑,嘴角轻扬,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周晚微微侧头,一脑袋雾水。
顾东宁当然高兴,知至知终,周晚都没碰甜粥一下,那么不喜欢咸粥,皱眉头还是喝了。因着这点事,昨天晚上心里压着那丝不得劲,才算彻底过去了。
回家路上饶了路,车子停在当初周晚的蛋糕店门口。
周晚疑惑的看着顾东宁,心里情绪有些翻腾,她的蛋糕店,以为是独立生活的开始....
“下来看看。”顾东宁下车。
五家店铺全部搬走,门口放着建筑架,拉着护网,里面叮叮当当的,一听就知道正在修整。
周晚下了车,跟在顾东宁后面掀开一侧,弯腰进去。
里面有三五个工人正在铺地板,看到有人进来,仰头看了几眼,又埋头各干各的。
周晚原来的店铺很小,现在几家一打通,面积很大,墙面粉白,靠路那边墙体,变成玻璃墙。要是后面开店,走在路旁就能看到店里摆放的商品。
周晚压着心底的惆怅,悄悄吸了一口气。
转过身看到顾东宁走到工人那边要了一串钥匙过来,“给你!”
神情一愣,“给我?”周晚看了眼钥匙,没明白顾东宁的意思。
“对,给你的,你不会以为我真准备把你当金丝雀养着吧?我可是个商人,这家店铺我可是按照市里最好的烘焙蛋糕店装修的。”顾东宁把钥匙放在周晚手上,对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张着小.嘴傻愣样子,笑了笑。
突然兴致来了,俯身轻啄了一口,贴在耳边轻声,“高兴?”
周晚云里雾里,心里乱七八糟的,仰着脸盯着顾东宁看,手里攥着钥匙串,有些不知所措。
顾东宁权当人高兴傻了,揽着周晚的腰把人拉了出去。
好一会,周晚才晃过神,“你......”
“别想太多,店铺不可能给你,你只是帮我打工赚钱。”顾东宁对女人大方,可不会晕了头的大方。什么该给,什么不该给,他心里有数。
周晚知道顾东宁决定的事情,她最好不要决绝,这个人压根容不得别人拒绝他。给你,就好生接着。
顾东宁晚上被顾北章叫去吃饭了。
顾东宁忙,顾北章比他更忙,相聚在一起吃个饭,不太容易。
但今天顾家第三代,小兔崽子回家,顾北章下午把工作推了推,准备一起吃个饭。
顾小崽子四岁多点,身高明显高于同岁儿童,看着有五六岁。顾家基因好,长得都不错,家庭环境关系,这孩子养在老太太那边多点,被惯得有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