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病美人——春风迟迟
时间:2020-09-29 08:42:07

  然而皇帝说了,女子要读书,识字才能明礼,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只是穷人家的说法,天潢贵胄不必寒窗苦读,可也要精通诗书,方不失了身份。
  赵如裳六岁开始就由尤祭酒教书认字,开始老师只教她一人,后来有了七哥,有了周家兄妹,她才觉得自己的痛苦有人分担,一直到十四岁,男女有别不好再在一起读书,她才不用受这般折磨。
  想起从前的日子,赵如裳忍不住嗟叹:“裴青云,咱们的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教啊!遇到尤老头这样的老师,可受罪了!”
  裴渊莞尔:“你只会在背后偷偷编排人,方才当着人家的面,怎么不敢多说呢?”
  “那不是不敢吗。”赵如裳羞涩一笑:“以后我们的孩子,你来教好不好?”
  裴渊忍俊不禁,满口应了:“你不是进宫了么,怎么过来了?”
  她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说:“想你了。”
  裴渊正襟危坐,狭窄的马车里弥漫着她身上浅淡的馨香,目光微垂,就能看见她柔软的秀发,俏丽的鼻尖,心上仿佛羽毛似的拂过,莫名有些发痒。
  他抬手,在她柔顺的乌发上轻轻滑过:“我很快就回来的,大冷天跑这么一遭不值当,你体虚畏寒,到处跑干什么?”
  赵如裳闻言忙坐起身,正色看着裴渊,半晌挤出一句:“我说我体质虚寒,会不会影响将来怀孩子?”
  裴渊一怔,没料到她想法突然跳脱到这个话题上,眉梢轻挑:“会有影响的,不过你这两年已经有了好转,再多加调养些日子,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赵如裳半信半疑:“真的?”
  裴渊垂眸看她,手掌滑过她的肩膀落在纤细的脖颈上,咬牙道:“有问题,那也是出在我身上!”
  “是吗?”赵如裳眉头紧蹙,摇头:“我不信!”
  裴渊忍俊不禁:“你当如何?”
  赵如裳扑进他怀里,两手揪着他的衣襟,面颊如粉:“我们今晚试试?”
  裴渊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心神微动,忽然生出几分燥热来,目光滑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喉结一动:“好。”
  从先皇病重赵如裳进宫侍疾,到龙驭宾天再至今,他和她已有两月没有亲近过,新婚燕尔,血气方刚,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说不动心是假的,但那时候的心疼多于欲念,也没空想那些事。
  好不容易等一切安定下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欲望就悄无声息的蔓延出来,尤其赵如裳还似懂非懂的来撩拨几句,裴渊就更加煎熬了。
  明翘和车夫还在外头,他自然恪守规矩,岿然不动的任由赵如裳使坏的身上摸摸索索。
  夜里关上门来,便毫不留情的把人压在身下,禁锢住她煽风点火的双手,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语:“叫你别招惹我,怎么一点不长记性呢?”
  赵如裳不甚在意,伸手缠住他的脖颈,在喉结上轻轻舔舐而过,耀武扬威的朝他炫耀:“这样吗?”
  裴渊眸底生出浓厚的阴影,带着隐晦而深沉的浪潮,床帐的绑结轻轻一拉,朦胧不清的床榻之内身影交叠,暧昧缱绻的气氛灼热袭人。
  唇齿相依,春衫尽褪,赵如裳轻颤了一下,一身柔软皆落于滚烫的掌心,细密温热的轻吻仿佛柔风拂柳,从眉眼至肩颈,山峦高耸连绵不绝,至广袤无垠峥嵘密林,每一寸肌肤都随之颤栗。
  “裴青云,别……”赵如裳轻唤一声,呼吸紊乱,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却被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赵如裳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都软了,再有千言万语,都被撞击地支离破碎。
  双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细腻的汗水交融在一起,纠缠成千丝万缕道不尽的温柔绵长。
  灯火摇曳,人影幢幢,嘤咛低语皆安于室。
  春光无限。
  一直到月上柳梢,赵如裳没了力气,才合上沉重眼皮昏昏欲睡,恍惚间只觉得浑身的黏腻被擦拭干净,温柔的手指翻过她的腿根,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不知为何忽然就没了睡意。
  “裴青云,你干什么呢?”赵如裳扭过头,声音沙哑不已。
  裴渊手一顿,言简意赅道:“上药。”
  赵如裳骨碌爬起来,身下并无什么异样:“不疼啊,什么药?”
  裴渊没答话,起身净了手,把水端去净室,又细致地帮她穿好衣裳,淡声道:“防患于未然,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有孕……”
  “你说什么?”赵如裳打断他,脸色大变:“裴青云你给我用了避孕的药?”
  “你听我解释。”裴渊无奈的安抚她,只是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她一巴掌拍掉,恶狠狠的盯着他,那防备的模样活像是见了色狼。
  “我们都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你身子弱,眼下怀孕并不是好事,再等一两年——”
  “我不听!你快给我滚!”赵如裳气得不行,一脚踹过去,驸马趔趄了一下,险些没摔下床。
  赵如裳气得火冒三丈,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悲愤交加,扯过枕头就往他俊脸上砸:“我生不生孩子,都该我自己做主,你凭什么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裴渊,你混蛋!”
  裴渊第一次见赵如裳发这么大的火,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忙不迭凑上前去,强行把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私下做了这个决定……”
  可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赵如裳有心疾,好在医治及时没有多严重,可女子怀孕生子本就不易,普通人都那么艰难,何况她这样柔弱的身体。
  以赵如裳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假以时日调养,再有两年生孩子也不迟,她还年轻,现在生孩子,的确太早了。
  赵如裳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揪疼着,眼泪簌簌往下掉,挣扎着从裴渊怀里往后退,哀声道:“裴青云,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想生一个孩子的,你不答应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瞒着我给我用这些药?”
  “这药是我亲自按照古方钻研出来的,对你身份没有任何伤害。”裴渊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赵如裳抽抽搭搭的哭着,良久才缓过来,红着眼看着他:“裴青云,往后别给我用这药了,好吗?”
  裴渊心疼坏了,哪里还敢再拒绝:“好,不用了。”
  赵如裳抹去眼泪,目光有些复杂:“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裴渊一愣,随即把她拥入怀里:“怎么会呢,我一直日思夜想的盼着呢,可孩子怎及你的身子重要。”
  他实在不想经历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还未成亲时,赵如裳就把生孩子的事挂在嘴边,前头说了周敏淳的儿子有多可爱,后面又道林锦华怀着身孕神色有多温柔,无时无刻不怀着憧憬期待。
  他不忍她心心念念的期盼落空,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到底还是妥协了:“罢了,听你的了。只是冬日里正适合滋补的时候,该吃的补药不能断了,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赵如裳这才觉得满意,重重地点头应了,又担心裴渊口是心非还干坏事,逼着他把剩下的药交出来,当着他的面全丢进炭盆里烧了。
  裴渊哭笑不得,心道自己如今可被她记恨上了,往后怕是也做不了什么手脚了。
  往后几日再有亲热的时候,赵如裳都不敢闭眼,得确定了裴渊没再对自己做什么才放了心。
  如此努力了一个月,到冬月中旬月信如期而至时,赵如裳还是忍不住失落。
  裴渊安抚她:“这才第一个月呢,别难过,过几日我再继续努力?”
  赵如裳失魂落魄的应了,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坦,眼看厉王大婚在即,才把自己的私事放在了一边,往厉王府帮忙去了。
  厉王大婚都由礼部安排,可府中布置都得亲自动手,他腿脚不便,只能交给下人,一些细节上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赵如裳有了自己的经验,从旁帮忙,倒也弄得像模像样。
  赵如裳把婚房布置好,满意地拍拍手,喜滋滋地转头:“七哥,你瞧怎么样?”
  厉王环顾四周,颔首笑了笑:“挺好的,辛苦你了宜嘉!”
  赵如裳把歪斜的红烛放好,欢喜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啊!七哥你再瞧瞧有没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备上,别到大婚时出了岔子。”
  厉王眉眼温和,神色依旧稀松平常:“该是都齐了,这几日辛苦你来回跑了。”
  赵如裳算了日子,满面期待:“还有半月,七哥安安生生的做你的新郎官吧。”
  厉王垂下眼,笑容淡了些:“承你吉言。”
  兄妹俩正说着话,有人匆匆进来,赵如裳定睛一看,正是太后身边的小太监。
  “公主,荣妃娘娘要生了,太后请您进宫呢!”
  赵如裳一惊,林锦华要生了吗?
  小太监忙道:“太医们都去了,皇上说荣妃娘娘的娘家没什么人,驸马不便进宫,眼下只好请您去看看了!”
  赵如裳目瞪口呆的应了:“好……我这就去!”
  等她急急忙忙赶进宫,去了林锦华寝宫,老远就见年轻的皇帝负着手在外面来回踱步,神色焦急烦躁。
  隔着门赵如裳都能听见里头林锦华凄惨的叫声,忍不住地颤了颤,太医和稳婆进进出出,寝殿门打开又关上。
  等待的时辰,着实有些磨人。
  皇帝等了一个时辰,正好遇着有了突发的政事要处理,不得已走了,皇后和另一位贵妃一同守在外头,等待着新生命的降生。
  林锦华从清晨一直折腾到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紧闭的寝殿里终于传来嘹亮的哭声。
  嬷嬷满面笑容出来:“荣妃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赵如裳提心吊胆了大半日,总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等里头收拾妥当,她进门去探望,才看清了襁褓里小的不行的婴孩,那皱巴巴的眉眼,完全看不出什么父母的一点痕迹。
  小小的孩子突然动了动嘴巴,吐出一串泡泡来,砸吧着嘴睡的安稳极了。
  赵如裳的心一下就软了,忽然觉得这皱巴巴的孩子也挺好看的。
  皇帝年轻气盛,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一听说荣妃生了孩子,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欢喜兴奋溢于言表。
  自先帝驾崩后,宫里一直冷清着,新生的小皇子,总算给这庄严肃穆的皇城添上几分喜意。
  皇帝下了旨,要为小皇子办洗三礼,虽然没说大操大办,可免不得要办上几桌席面。
  赵如裳是姑姑,又是表舅母,贺礼自然少不了,和裴渊商议了一番,在金铺打了金镶玉的项圈,手镯,和长命锁,洗三这日,整整齐齐的一套,送到了林锦华手上。
  因先帝驾崩不久,席上自然没有歌舞丝弦作乐,宴请的也都是皇亲国戚。
  周家自然也在应邀之列,周敏溪原本是不大想来的,自从和安义伯家解除了婚约,周夫人就有意再给她寻觅婚事,虽然知道小皇子洗三礼没什么世家子弟,还是不厌其烦劝说她进了宫。
  周敏溪不耐烦的应了,好在男女宾客分席而坐,没见着不想见到的人,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周敏溪没料到会同席遇见尤雨容,当即就尴尬的不行,如坐针毡了许久,才见尤雨容告退更衣,那股如临大敌的感觉才消退了些。
  明明她都不打算和厉王有任何纠葛了,但不知道为何见了尤雨容,总是莫名其妙的绷紧了弦,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一室如春,暖意扑面而来,周敏溪有些心浮气躁,坐立难安,见尤雨容没回来,也悄然告退,闻见外头清冽的空气,才总算清醒了些。
  等她抬头才见夜空里飘飘洒洒下了雪,隆冬季节的雪鹅毛似的往下落,很快就染白了干枯的树丛。
  不远处内湖边凉亭风光正好,周敏溪踱步过去落了座,吃着桌面上摆着几叠点心。
  秋雨在旁边劝:“外头太冷了,回去吧小姐。”
  周敏溪咽下点心,摆摆手:“等会儿回去。”
  和尤雨容坐在一处的感觉,着实不太妙。
  谁知说曹操曹操就到。
  婢女打着灯笼,迎着尤雨容从转角处过来。
  看到她,尤雨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温声说:“周小姐,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肥章!!有没有感觉到完结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有两三章正文就写完了,如果我勤奋一点,这个月大约是能完结的!来说上两句,给我点动力吧!
 
 
第99章 尾声
  周敏溪愣了愣, 干巴巴的点头:“你说。”
  尤雨容客气的道了谢,才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大雪无声而下, 隔着百步远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喧嚣未息, 衬得这一方凉亭更加僻静孤寂。
  尤雨容也没绕圈子, 直言不讳道:“我近些时候听说了一些传言, 也不知是真是假,想问一问周小姐。”
  周敏溪心头咯噔一声, 立马知道她想问什么,果不其然,尤雨容第一句话怎的就是厉王:“先前我和王爷说起书画丹青时,他身边伺候的小厮说府中书房存了一幅仕女图,图中美人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生得正是周小姐这般模样。”
  “是吗……”周敏溪神色微僵:“那真是巧了。”
  话是这么说, 她心里禁不住疑惑, 去年厉王的确是给她画了画像,可后来不是让她带回去了么,怎么还会有?
  他在把画像给自己后, 又另外画了一幅吗?
  周敏溪脑海里有些乱,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有什么东西自脑子里一闪而过,逐渐成了形。
  尤雨容目光有些复杂, 低声说:“周小姐不觉得这样的巧合,太过奇妙了吗?”
  宽阔的内湖上有寒风拂来,凉亭里三面放下帘子, 仍有几分彻骨的冷意,周敏溪混沌的思绪被这寒风吹得清明了,捕捉到了尤雨容话里的深意。
  厉王为什么要画她的画像,还存放在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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