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青丘一梦
时间:2020-09-30 07:51:37

  宋知欢一开始还想狡辩两句“名士风流”,听到后面就心中一惊,两口灌下一碗银耳羹,匆匆下榻披衣。
  翼遥忙问:“阿娘这是要做什么去?”
  “哄你柔成姑姑!”宋知欢的声音随着风传来,翼遥微微一怔,然后摇头轻笑着叹了一声,似是无奈。
  清风徐来,屋子里颜色鲜亮的松绿色纱幔轻轻摇曳,梅花香几上一只水晶花囊插着几枝时令鲜花,香气淡雅。
  翼遥坐在软墩上,回身望着宋知欢离去的身影,眉目间蕴着浓浓的笑意。
  良久,她摇头轻笑,无奈叹道:“阿娘啊,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康熙五十二年,宋知欢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敏仪对她不爱惜身体的事情仍有余怒,偶尔抱着盛斐意有所指地教导她“人活着要爱惜身体”,然后一双杏眼瞪着宋知欢,宋知欢也只有坐在小墩子上乖乖听训的资格。
  徽音坐在旁边缝着小衣裳,一双眼儿笑眯眯看着这边,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幸福是掩盖不住的。
  康熙五十二年的静谧时光转瞬即逝,众人搬回王府礼,圆明园中仿佛与世隔绝的的安静日子不复存在,敏仪开始操持年礼往来并年下诸事。
  事情繁冗复杂,好在有个徽音给她打打下手,敏仪这些年做的也很是顺手,对她来说并不算难。
  每到这一段时间,宋知欢就避免出现在敏仪面前,毕竟你自己忙忙碌碌的时候身边有个无所事事吃瓜肯点心的人,真的是很闹心的,你会恨不得伸手过去撕了她……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都是上辈子的切身感受。
  宋知欢深谙此理,于是在住云馆大搞赌局,带着华姝、青庄与耿氏玩牌,宁馨与钮祜禄氏在一旁看着,弘皓、修婉、弘历、弘昼等些小孩子在碧纱橱里玩,弘皓只需冷冷淡淡坐在那里,自然有小宝贝奔着他爬过去,想逗他笑。
  修婉饶有兴致地端着两本书教弘历弘昼读书识字,可惜弘历虽有个我佛忠实信徒的额娘,自己却于佛道无大天赋,一心趴在弘皓腿上,口中喊着:“哥哥!笑笑!”
  弘昼更是不耐听那些“如是我闻、我佛”的,不过他还算给修婉面子,自己坐在那里玩着小褂子上的流苏,让修婉自己发挥。
  里间的学术氛围只浓郁在修婉一人身上,她倒是好为人师,可惜没有好的生源,弘历只喜欢漂亮哥哥,弘昼的小肉手被流苏缠进了,还是他奶妈妈过来解救他。
  修婉仰天长叹,“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孤独啊!”
  “小不点感慨什么呢?”华姝深感修婉如此影响发挥方才使她连连落败,当即嗔道。
  宁馨闻声回头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兴致勃勃大杀四方的宋知欢,若有所思。
  钮祜禄氏眉眼含笑,神情温和慈悲,一袭青衫并不衬出寂寥,只凸显出温和来。
  一段颜色,两种风流。
  同样颜色的衣裳落在宁馨身上,便是一身的飘然出尘,遗世独立了。
  钮祜禄氏轻轻一叹,似是感叹似是惋惜道:“弘历这孩子也不知像谁,性子浮躁的很。”
  “那叫什么——基因突变!对,就是这个。”青庄含笑看了宋知欢一眼,伸手打出一张牌,道:“小孩子嘛,不定性,指不定像谁呢。”
  华姝摇摇头,道:“像他阿玛。他阿玛年轻时候性子也不好,弘历大了就好了。”钮祜禄氏摇了摇头,“世子爷那样我是不敢想了,若弘历能多像他三哥两分,那温和慈悲的性子学上一些,我便不担心他了。”
  华姝翻了个颇有神韵的白眼儿,“我还恨那孩子面人儿一样没个脾气呢,日后指不定怎么被他福晋辖制。”
  “你们这么想,怎么不干脆把孩子换换?”宋知欢一挑眉,“说这些没用的,还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个嫌弃的地步。”
  说着,她猛地手一拍桌,将牌一推,眉飞色舞:“和了!”
  “你今儿是什么手气啊,都连和多少把了?”青庄看她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从一旁的钱匣子里拣出银钱给她,道:“这一年的月例呀,可都入了你的腰包了。”
  宋知欢睨她一眼,“我赢了还不是要请你们吃酒的,我赢你多少,花出去多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耿氏听了眼前一亮,连声道:“宋姐姐可不许反悔。”
  “我记着呢!”宋知欢叹了一声,仿佛很是肉疼,“我存的那两坛子好酒啊,都被你给喝光了。”
  青庄笑吟吟抓着牌,道:“知欢你再肉疼两年,等弘昼大了,自然知道孝敬额娘,届时便不用知欢你的私库疼了!”
  这边众人漫无目的地闲话着,忽听辛夷通传,“主子、李福晋、诸位庶福晋,二郡主回来了。”
  华姝一时连抓牌也顾不上了,忙起身往外间去,透过窗子便见和玉扶着小丫头的手徐徐过来,身后跟着个妇人,搭着青油布伞,并提着个小食盒。
  “额娘,宋额娘,诸位额娘安。”和玉入了内室,对众人含笑请安,并道:“刚从嫡额娘出请安过来,嫡额娘吩咐和玉带了一盘子贡橘来。”
  说着,她自婆子手中接过食盒,含笑打开,露出里头一盘朱橘来。
  众人分着各拣了一个在手上慢慢剥着,宋知欢吩咐:“给郡主斟茶来。”
  一时牌也打不得了,华姝拉着和玉在炕上坐了,一面推着她往炕头去暖和,一面仔细打量着,见她面色红润、身材竟比上次见丰腴不少,再不见从前弱柳扶风的姿态。
  此时她穿着的也喜庆,一件大红镶金遍地撒花的褙子,衣裳边角处镶着一指宽的金边,华贵之余也不至于太过,乌油油的发髻上斜插一支嵌红宝点翠金凤大钗,莲子大的珍珠垂在额前,妆容精致,笑眼温柔。
  青庄也注意到和玉较从前丰腴不少的身材,当下小心问道:“和玉,你莫不是——”
  “没有。”和玉想来是被问过这件事了,闻声无奈一笑,道:“不过是近来身子好些了,自然丰满些,好几个大夫诊了脉,都说没有。说来也奇了,自打到了呐喇家,我也不过犯了一回病,吃过药后慢慢温补着,竟然好了不少!前次太医请脉,还说我娘胎里带出的旧疾好了不少呢!”
  华姝听了心中大喜,连声道:“果然福晋的眼光好,挑的这一门婚事也旺你。星德那小子,从前额娘还道他年轻怕是莽撞,如今看来,果然和咱们和玉是相配的,大师所言不差呀!”
  宋知欢却知道是灵液的功劳,她做在一旁吃果果,暗搓搓思考凭借心疾特效药大发一笔的可能性。
  前景当然是很美好的,可惜原材料太少,最后也只能轻叹着止住了思绪。
  唉,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却不能触碰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心痛了。
  她抬手掩胸,在脑袋里算着自己少赚了多少小钱钱,最后也没个概念,只能讪讪作罢。
  说实话,她对钱是最没概念的,总归身边有个柔成老妈子,又有小弟那边的干股,向来是不缺钱的,便也不在意了。
  虽然想着发财发财的,其实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前生或许缺钱,今生却是缺什么都不缺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灵液后面也会有安排的啦,反正好东西不会烂了,与其守财奴一辈子然后带进棺材里,不如造福世人。
  嘿嘿,日万第一更。下一章晚上九点。
 
 
第69章 六九
  徽音的身孕稳稳当当带到了九个多月, 太医十准说是双胎,敏仪思及翼遥那一对白白胖胖糯米团子一样的龙凤胎,心中的期待不免更加浓郁了起来。
  弘晖少见地失了稳妥, 在旁人面前还好,面对弘皓便显露了出来,宋知欢偶然间曾见到, 外人交口称赞稳妥老成的雍亲王世子叨叨叨跟弟弟念叨着自己的焦急,寻求弘皓的安慰。
  而弘皓, 板着一张棺材脸在对面坐着,难得配合哥哥,偶尔露出一丝表情来, 已经足以让弘晖将独角戏进行下去。
  宋知欢看的好笑,将手中的一钟茶递了过去, 打断道:“你这小子平日里多么的稳妥老成, 怎得今日却如此了?”
  弘晖谢过后双手接过了茶钟,无奈笑道:“阿娘, 您就别打趣我了。”
  弘皓将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闻声抬起头来, 语气淡淡的, 眸中却含着笑意,“阿娘这不是打趣, 这分明是实话实说。”
  “你小子也学坏了。”弘晖好笑地拾起一旁的书卷着在弘皓锃亮的大脑门上轻轻一敲,笑容温润如玉, 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口吻中却不免带着淡淡的宠溺。
  宋知欢倚着藤案坐下,问弘晖,“给孩子们的名字预备好了吗?”
  弘晖笑道:“男孩的名儿怕阿玛有预备, 没敢取,女孩儿的却看了几个,还没定下来。左不过灵毓、秀泽中选一个。媳妇中意‘永欢’,意头倒好,只是犯了阿娘的名讳。”
  “我不忌讳那个。灵毓,秀泽。都是好名字。秀泽的泽是哪个泽?”宋知欢问。
  弘晖笑容仍旧温文尔雅:“从水的泽。”
  “泽陂九州。与秀泽一比,灵毓虽美,却失了大气了。”宋知欢拈花轻笑,状似随口闲谈般地说道。
  弘晖仍是温温和和地笑着,“外头自然直说是承万岁爷恩泽的‘泽’。旁人也没阿娘这个刁钻识见。”
  “孩子越大越不好玩了,你和你姐姐还是小时候好玩,乖巧听话又有趣,不像现在,大的小的都古板起来了。”宋知欢摇头叹了一声,又瞥到了弘皓,更是大为感叹,当下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小的更不好玩!”
  “阿娘这话,仿佛孩子生出来就是玩的一样。”弘晖笑意中透出浅浅的无奈来,挽袖为宋知欢添茶,道:“若是传出去,旁人不定怎么说您呢。”
  宋知欢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胸抬头仿佛在接受表彰一样,“那又怎样?当初都说好了,生出来,你额娘养,我只负责玩。”
  “某人想的可真美啊!”这边她正气焰嚣张着,忽听一道含着浓浓笑意的女声传来,三人回头看去,便见身着鸭蛋青绣姚黄牡丹旗袍的敏仪站在落地罩旁,眉眼含笑,神情姿态中透着些打趣。
  宋知欢丝毫没有说大话被抓包的自觉,反而笑道:“我妈说了,只有想得美,才能做得美。”
  敏仪完全摒弃了端庄优雅的仪态,抬步慢行,路过宋知欢身边时不忘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宋知欢饱满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额娘坐。”弘晖起身请敏仪在椅子上落座,宋知欢将手头的茶斟了一钟递过去,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回事的管事们走了。”
  敏仪痛饮了一钟茶水,然后点了点头,又不忘嘟囔道:“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唠叨磨叽。”
  宋知欢撇了撇嘴,“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这一天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蹲着,没往你那走,不然头都要疼死。”
  刹那间,敏仪眉宇间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来,状似打趣道:“是呀,你最机灵了。”
  她转头看向弘晖,道:“林先生今儿给你媳妇请脉了,他回我时候说产期不过这两日了,你多陪陪徽音,免得她害怕,孕中女子总是多思的。好在给你的月芝是个省事的,你房里也平静,没闹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来。”
  弘晖正色点头应声:“儿子知道了。额娘教导过赐下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林先生的脉是很准的,那两个孩子生在四月,红霞满天的时候,一双儿女呱呱落地,雍亲王府迎来了新生命。
  敏仪大喜过望,谢过了满天神佛,大把大把地往各处佛寺道观撒香油钱——自然没有哪一家在这上头挑理的,毕竟如今京里在宫中得脸的亲王妃可不多,敏仪在这里头绝对是头一份的。
  雍亲王倒是面上不显,但据贩卖书房情报的二道贩子说,这位爷在书房旁的小佛堂里烧了不知多少香,一进书房的小院,都是青烟缭绕的。
  这一双龙凤胎中,格格居长,为长姐,阿哥居幼,为幼弟。
  孩子们的名字是早早就几大沓纸预备好了的,可惜雍亲王为长孙千挑万选的名字并没派上用场——康熙皇帝来凑了这个根正苗红龙凤胎嫡曾孙的热闹,给取了个名字,叫:永琏。
  琏瑚乃国之重器,这名字自然不同凡响。
  在前朝因这个名字开始忌惮雍亲王府的时候,雍亲王当机决断龙凤胎的一切庆宴都小办,偌大的雍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开始谨小慎微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小姑娘则还是应了她阿玛选出来的名字,雍亲王虽一千一万个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秀泽这个名字极好,既有女子的柔美,也有大气之资,很是不俗。
  徽音是被喂着朝堂上的事长大的,对前朝这些事不说熟谙于心也是颇为通晓的,这里头的关节略微思虑思虑也明白了,于是痛痛快快地接受了宴会小办这个现实,倒让敏仪松了好大一口气。
  ——毕竟是给自家诞下了一双龙凤胎的有功之臣,若徽音真不乐意,她纵有百般办法,也是不乐意在这个颇合心意的儿媳妇身上施展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板上钉钉了,雍亲王府如今的处境大家都明白,倒也颇为理解雍亲王此时的选择,甚至有些佩服这位的定力和谨小慎微。
  如今的朝堂情势,也必定要谨小慎微,才能保全身家性命了。
  双胞胎满月这日,翼遥一早就回来了,徽音也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正院。
  翼遥小心抱了抱两个孩子,只觉软绵绵粉嫩嫩,抱在怀里怎么看都是喜欢。她抱了这个看着那个,怎么都舍不得移开眼。
  敏仪在一旁笑道:“你自己也不是没生过,就这样喜欢,不如再生一胎?”
  翼遥轻叹一声,无奈道:“再看看吧,煦儿和斐儿还小呢。”
  敏仪听了沉思片刻,也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且好生养着身子,别的到时再虚了自己的身子。”
  翼遥笑了笑,从身后汀兰手中取了给两个小丫头的礼物来。
  徽音在敏仪的示意下打开一看,见两个礼盒里满满当当的各色东西,都是一样的例子——一只玉长命锁、一只婴儿手掌大的玉兔子、一块玉佩、一个荷包、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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