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他爸好像就盼着他失恋一样的错觉。
善辉走到善独的书桌旁,瞟了眼已经被善独推到一边的论文集,了然地动了下眉毛,接而拍了拍善独:“让我猜猜?雨听又怎么拒绝你了?”
善独气恼地将头转一边去:“她好像想跟我同事在一起,就那个医师证都还没考过,什么都做不好那个!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不知道她图他什么!”
善辉身子倚在桌子上,抱臂看他:“所以你就气得甩手走人了?”
善独愤然:“不然呢?我看着他俩好上吗?!”
善独气不过,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我以前是对她态度差了点,但是她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才肯理我?我都知道以前是我没做好了,都表白了,她还跟夏天问处!”
善辉笑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知道自己以前行为不恰当,那你有好好为以前的行为向雨听道过歉吗?”
善独愣了下,声音不自觉变小:“没有。”
善辉叹了口气,拍了拍善独:“儿子啊,你不能把谈恋爱当工作,不是你多优秀你就占优势,尤其在雨听这种根本不需要依附于你优秀的女孩子身上。”
说着善辉得意地托着下巴:“所以……你跟雨听相亲,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这性子肯定谈不成。但我依然故意介绍她给你,因为我觉得这结果挺好的。你撞了钉子,才会知道收敛你的自负,学会尊重和付出。”
善独听了这么段话,嘴张开到几乎难以合拢的地步。
他没想到自己此前对善辉的错觉竟然根本不是错觉。
善独越加觉得,这是亲爸!
有哪个爸会在介绍相亲的时候就憋着劲等儿子被甩的?!!!
善辉顺手帮善独合上论文集:“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嫌弃人家太强势,让你作为男方没面子。你不喜欢人家的时候,说话做事都不知道给对方留余地,所以最终也导致自己没有退路,懂吗?”
善辉又说:“雨听送你花你就给扔垃圾桶了对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同事也被雨听送过花对吧?你同事不愿意收花的时候,人家把花扔了吗?”
善独被他爸说得心头一沉,摇头。
善辉下了结论:“你郁闷你同事哪里都不如你,结果雨听却选他。其实是你不如人家。人家不喜欢的时候比你懂得尊重人,人家喜欢上的时候不像你这样乱发脾气。虽然你以前交过俩女朋友,但我依然认为你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那些你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女朋友,完全依附于你的,不能说她们有什么错,但一定不能给你健康的恋爱关系。你想雨听能重新看见你,你就得知道尊重、对等,你得放得下你的架子。”
善独被善辉说得一肚子火:“我就这样了,没法改,你让我低声下气我学不会!”
善辉也不恼,还是笑:“行,你就这样了,别改,别服软,失恋挺好的。”
善独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天晚上,上完晚班的凌剑扬一回家便发现夏天问正抱着张试卷在做题。
他吃惊地看着夏天问,开玩笑道:“哟,比前几天还勤奋了?你这不一整天都在梁姐姐家做题吗?怎么回来了还做?”
夏天问从题海里探出头来,发出“嘿嘿”两声带些炫耀意味的声音,手指没有意识地抬起抵在嘴唇上,不知道在回忆什么的一副傻笑模样道:“女朋友让做的。”
女朋友三个字特地重音突出,这让凌剑扬无语地扯了扯嘴皮子,决定不理他。
没多久,夏天问做完了题目,正收拾着准备休息时,凌剑扬招手叫夏天问:“做完了就陪我打两局。你不知道,自大城自从跟李姐姐好上,就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这周都没上过线陪我开黑,你赶紧上线,我们组队去竞技场。”
夏天问又维持着刚刚那个用手抵住嘴唇,不知道回忆什么的傻笑模样:“那不行,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睡前的时间得聊微信。”
说完,夏天问想到梁雨听在她屋门口亲他的样子。
又咧着刚刚那个傻笑,乐得在屋子里“嘿嘿”地笑。
凌剑扬一个抱枕飞到夏天问脸上,怒吼:“再秀你就拉着你的行李从我公寓里滚出去!”
夏天问还是傻笑,这个傻笑一直保持到他第二天坐在办公室电脑前写病历时都没变。
同事眼里,今天的夏天问就像头顶打着浴霸的取暖灯一样,阳光、刺眼,自带暖气效果,让人在大冬天里看着他都觉得热。
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一间办公室里善独冷到结冰的气场。
善独和夏天问所在的办公室可谓被莫名的气氛划分成了两个部分,夏天问那边阳光普照,善独那边却阴云密布,冷风阵阵。
善独往常就严厉冷淡,今天显得更令人难以靠近了些。
就连平时有些活泼多话的小护士都不敢跟他搭话。
如果再仔细看一下,向来生活规律,据说每天十点半必定上床睡觉的善独,此时眼睛边还有着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善独不想承认,他昨天一整晚都睡不着。
关了灯,盖着被子,人困到头都疼了,大脑也思考不利索了,可就是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完全没办法把眼皮子合上。
那该死的天花板就跟个屏幕似的,一直回放梁雨听跟夏天问在一起的画面,善独气得不想看天花板了,拉起被子就捂住脑袋。
可捂在被子里以后,还是眼睛瞪得极大,一点都睡不着。
善辉以前就说他会后悔。
善独不承认,他这辈子就没做过后悔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强求梁雨听的关注,绝不!
如果梁雨听要去选夏天问,就去选好了!他也绝对做不到可怜兮兮地去乞求她也考虑他!
给他一万次机会,他都会像之前那样愤然离去,绝不低头!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外的同事给夏天问带了句话:“天问,院长找你。”
正傻笑的夏天问一听院长两个字就皱了皱眉,无奈地起身,出了办公室。
屋里这下只剩下善独一个人了,善独觉得舒心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越看夏天问越不顺眼,觉得在一个办公室都让他烦。
夏天问刚走没多久,办公室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善独一愣,看见门口站着拎着下午茶的梁雨听。
梁雨听一进屋就问:“天问呢?”
善独冷着脸,转头就去做自己的事,不理她。
他想,他才不在乎梁雨听昨天跟夏天问是不是在一起了。
梁雨听以为善独没听到,又提高音量重复地问了句:“天问呢?”
这次善独翻着文件,语气很不客气地说:“不要问我。”
对,他不在乎她。
可是,到底是什么情绪在内心滋长?
善独不接话,梁雨听只能自己进了屋,皱着眉自言自语:“可我临时过来看天问,没时间一直等他,很快得走。”
善独冷哼一声,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不在乎。
可不一会儿就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只能安静地、沉默地坐在原地。
不在乎。
梁雨听正环视四周,打算给夏天问打电话时,去完院长室的夏天问回来了。
梁雨听一见夏天问,眼睛都亮了起来,快步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善独突然将键盘重重地推了进去,直接站起来。
梁雨听还没走到门口,夏天问也还未进门时,一个身影越过梁雨听,抢在她之前到达办公室门口。
在夏天问惊讶的目光中,善独“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办公室的门,将夏天问直接锁在了门外。
封闭的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梁雨听和善独两个人。
门外夏天问一见这阵势立刻大力地敲门,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大,伴着夏天问带警告意味唤善独名字的声音。
善独就跟没听到似的,任夏天问在外面怎么拍门都置之不理,只将一双眼睛森森地锁死在梁雨听身上。
梁雨听没搞懂善独这是什么节奏,但善独这少爷脾气向来难懂,她也懒得去搞懂。梁雨听这么想着,直接伸手,打算给夏天问开门。
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一个力道狠狠拽了回去。
善独的声音传来,冰冷的:“不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下午两点更了一章,今天凌晨4点一章,亲们别看漏了哈。
谢谢寂静,藕不断,三件包邮几位亲的营养液。
谢谢 洋芋酥 的地雷,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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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独同学吃亏在,真的感情白痴→_→
喜欢也找不到正确的表白方式,
不栽几个跟头都不知道疼。
第35章 请别太成熟
梁雨听对善独的态度一直都算还好。
她颜控, 面对长得好看的人,情不自禁就会多些笑脸,加之多多少少念着两家交好, 尽管善独从来都不算太有礼貌, 她也向来不计较地包容了。
但最近善独的种种行为实在只能用“变本加厉”来形容。
梁雨听重重地挥开他, 终于沉下脸色, 冷冰冰地盯着面前的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善独看了眼自己被梁雨听挥开的手,仿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
惊讶、疑惑、僵硬、迷茫、低沉、不知所措, 无数种情绪快速地闪过他眼底,但很快的又被其他神情掩饰起来。他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看梁雨听:“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现在我愿意了。”
梁雨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理他了。”说完,善独蹙眉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同样的话, 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但你上次就没有回复我。”
梁雨听盯着善独看了一会儿, 她觉得善独这要求不切实际到开玩笑一样,可眼前的善独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这反而让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发笑:“你让我回复你什么?我忍着没骂你,已经是看在善伯伯的面子上了。”
善独显然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 你表白说的话, 我一个字都不信。”梁雨听的视线冷淡地扫过善独,“我看不出来你哪里喜欢我。”
不留情面的质疑令善独的神情一点点变化成恼羞成怒,显然少爷脾气又窜了上来,他声音也高了几个度地一摆手:“爱信不信!我还求你?!”
“看, 你这样的态度是喜欢我?你只让我觉得我好像欠你钱。”梁雨听一字一句道, “所以你就是求我,我都不信你喜欢我。”
梁雨听冷声说:“让开。”
善独不仅不让, 还直接跨了一步,死死挡在门口。
两个脾气都不好的人让气氛变得越加紧张,梁雨听怀疑自己随时可能绷不住脾气,真跟善独动手。
“你为什么不信我?”善独满脸想不通,接着又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怪声问,“你不会是真看上夏天问了?!”
梁雨听已经完全没了耐性,语气有了近乎警告的意味:“善独,让开。”
善独一动没动,依然怒意冲冲地扔出一堆他想不通的问题:“夏天问有什么用?!收入不如你,能力不如你,他能帮到你什么?就像现在,他除了在外面干着急还能……”
善独的话没说完,背后传来巨大的声音,门被人重重一脚踹开,伴着夏天问踢门使力时下意识发出的喊声。
门板直接磕上站在门后的善独,撞得他吃疼地哼了声,强大的冲力将善独推得一个跄踉,差点给摔到地上。
梁雨听看了眼进门的夏天问,再看向被门板撞得些狼狈的善独,笑道:“你看,他绝对不会在外面干等着。”
这句话将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善独给说得脸色一变。
他抬起眼皮看了梁雨听一眼,目光跟她对视,眼睛里闪烁着什么情绪,神情复杂得令人难以看懂。
踢开门的夏天问一进门就双手握住梁雨听手臂,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吗?”
他又看了眼善独,此时的善独跟他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低着脑袋,死死咬着唇,平时冷淡又强势的人今天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兮兮的错觉。
“什么事都没有。”梁雨听倒挺喜欢看夏天问这副在意的模样,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安心,又指桌上的下午茶,“我特地给你带的下午茶,记得吃。”
善独这么一闹,夏天问现在满心都在跑警报,哪里还有享受下午茶的悠闲心思,他不自觉又瞟了眼善独。
夏天问自问自己脾气算是非常好了,但他如今看善独实在是拿不出一丁点好脸色。
甭管比喻恰当不恰当,但现在的善独在他眼里就是个想偷他家鸡的黄鼠狼,想拱他家菜园子的猪,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怎么看怎么令人发指。
夏天问的牙齿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咬了起来,脸上的冷意几乎快爆出青筋,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死死盯着善独。
梁雨听一见夏天问这样,笑着拉了拉他:“别看了,点心刚烤出来的,赶紧吃,一会儿不脆了。”
夏天问还是一脸愤然地盯着善独,就差咬牙切齿。他小声问梁雨听,语气全是不爽:“他是不是又跟你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了?”
梁雨听笑着掰过夏天问的脑袋:“别看他了,吃完赶紧工作,晚上来我家做题,这周就考试了呢。”
夏天问这才被说得回了神,表情也微微缓和地看着梁雨听:“知道啦,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回去吧。”
梁雨听点头:“晚上见。”
“好。”夏天问又看了眼善独,特地放大声音,拉长语气,“晚~上~见。”
感觉到夏天问这是特地说给善独听,梁雨听笑出声:“你幼不幼稚?”
“好了,我走了。”说完,她整了整衣服和包,大步走了出去。
她没注意到,夏天问苦着脸重复了一遍:“幼稚?”
接下来的几天里,原城和凌剑扬受到了夏天问的微信轰炸。
一条。
两条。
十几条。微信提示几乎响个没完。
夏天问:【事情就是这样,她说我幼稚,是不高兴的意思吗?】
原城:【要不我说你凭本事单身那么多年。重点完全跑偏了吧?她那不是喜欢你才开玩笑的吗?】
凌剑扬:【自大城,你就别理他了,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凌剑扬:【等等,自大城,你好意思说他凭本事单身?你这也才脱单没几天,你不反省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