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扬贱兮兮地调侃他:“哎呦,我还以为你俩一直是梁姐姐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你怎么存起钱来了?”
夏天问干净利落地甩给凌剑扬一个“呸”字:“都说了我早晚要反攻!早晚!”
有原城冲锋陷阵,凌剑扬干脆连BUFF都懒得加地坐地上看原城砍怪,夏天问被怪追得掉了一半血他也没打算奶一口,反而悠哉悠哉地说起教来:“天问啊,争气啊。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反攻,你多看点偶像剧也行啊,什么壁咚啊,树咚啊,床咚啊……”
他还没说完,屏幕上的游戏场景轰然发生爆炸。
原城和夏天问都躲在在安全区,看凌剑扬一个人被毒气吞没,变成了死亡状态的透明阿飘。
凌剑扬拍桌而起:“卧槽,全屏放毒了你俩都不告诉我要躲!”
原城说:“刚刚李可薰问我IPAD放哪里了,来不及告诉你。”
夏天问说:“刚刚梁雨听进来跟我说话,来不及告诉你。”
凌剑扬掀键盘:“再跟你俩玩游戏我就是孙子!”
当晚,凌剑扬将发小三人组的微信群名改成——天问今天反攻成功了吗?
第一天,凌剑扬说:【没有。】
第二天,凌剑扬说:【没有。】
第三天,凌剑扬说:【下辈子吧!】
不管凌剑扬怎么调侃,夏天问小日子过得十分开心,都说心情好的时候时间会变快,夏天问觉得不假,这日历一天一天地翻,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天,夏天问突然收到了个通知,让进修笔试前五名的人都去开会。这种通知一来,其实不用特别解释也都清楚。再过些天就要定最终进修人选了,有资格候选的,自然是进修考试笔试的前五名。
夏天问到会议厅的时候,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善独和另外两个同事已经到了。
那两个同事看上去对会议不是很有兴趣地样子,半吐槽半开玩笑地说:“哎——!叫我们俩过来干嘛呀?笔试成绩就善独跟天问高,学历也是他俩高,根本就啥悬念,我俩来了也是陪衬。”
“就是!还不如直接把人选给定了,走这种形式干嘛呀。”
夏天问笑着跟同事们打了打招呼,刚打算找个座位坐下,有个人影快速经过他,那人没有避让开地重重撞了他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夏天问被撞得往一边踱了两步,磕到桌子的角上,一时有点吃疼。
他估摸着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看了眼刚刚撞他的人。
是个叫何彦的同事,同样在外科,平时并接触不多。
夏天问看何彦时,何彦也正回头看他。撞了人的人看上去没有任何要道歉的意思,还冲夏天问歪了歪嘴唇,怪笑一声,接而转头便走。
夏天问被这人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何彦那一笑转瞬即逝,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夏天问皱眉坐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跟这个叫何彦的有什么过节。
坐夏天问旁边的一个同事若有所指地压低音量,低声劝他:“别理何彦。”
同事解释:“你不是进修名额考试压了何彦一分吗?之前就听说成绩出来后他到处跟人说你坏话。肯定是不服气,知道你能去进修就嫉妒呗,才看你不顺眼。”
另一个同事也小声说:“何彦就这脾气,别跟他计较。副院长的儿子,平时在咱医院里作威作福惯了,有时候我也看不惯,就当他不存在得了。”
大概是感觉到夏天问这边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他,何彦重重地甩了下手里的文件,发出“啪”的一声响,接而冷嘲热讽道:“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光,非得偷偷议论啊?”
他轻飘飘地看了夏天问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好笑,一个作弊的也好意思来开会,我要是这样,早羞愧得辞职走人了。”
夏天问觉得他跟何彦有沟通障碍,不然为什么何彦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懂?
“你说谁?”
何彦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嘲讽:“还装听不懂?”
对方语气不好,夏天问也很难客气了。
他语气生硬了几分,眼睛冷冷瞪着何彦:“你解释一下?”
“这么多人在,你不怕丢脸我就解释咯。”何彦一字一句地下结论,“你这两次考试都,是,作,弊!”
掷地有声的几句,好似真的在义正言辞地揭发夏天问一样。
夏天问的怒气瞬间腾升了起来,任谁都不会愿意无端受人这种揣测。
他辛辛苦苦看书背题,尹蔚纶也花了不少时间帮他,而有人因为分数比他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作弊?
夏天问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嘲笑对方红眼病:“你有证据?”
何彦抱臂,阴阳怪气地笑道:“别跟我来证据这一套。大家都不傻,最近医院里都传夏院长是你远房亲戚,谁知道夏院长是不是给你泄题了。”
一边的同事小声地插了句嘴:“院长那么严厉,不会的。”
“就算不是夏院长泄题,也不排除他通过院长的关系做了什么吧?”何彦还是丝毫不改表情,“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夏天问平时考试什么水平?三基70分都难,这样的人突然跟善独一个水平,傻子才觉得这是逆袭!摆明的作弊难道你们看不出来?!”
两个帮夏天问说话的同事突然无言地安静了下去。
夏天问一愣,发现这两个同事竟表情有些变化地在偷偷看他,仿佛正被何彦说得有了几分动摇。
何彦越说越加底气十足:“这次进修考试也是,夏天问不偏不倚压我一分?这就很搞笑了,好像特地算好的,你们不觉得凑巧吗?我可是觉得微妙到不行。”
大概听八卦是人共同的喜好,就连不开会的同事就探头进来,好奇地在一边听着,纷纷若有所思地看夏天问。
夏天问已经没有耐性听何彦胡扯,他没好气地打断了何彦:“你拿不出证据来就给我闭嘴。现在我就是比你高一分,进修绝对没你份。还有……你这人别这么好笑,我俩就算一样高的分数也只会是我被选上,你被刷下去,学历摆这里,劝你别眼红了。”
两人话不投机,越说越充满火。药味。
何彦直接拍桌而起:“夏天问你还真是没有羞耻心?!你以为到哪里都会有人给你泄题?到哪里你都有弊可作?不会的!我建议你好好掂量下自己的真实水平,真的有脸去A城第一医院吗?别到时候跟不上进度,光去丢人现眼了!”
胸口为了抑制愤怒而起伏着。
口口声声的作弊作弊,说得那么轻松,那么肯定,就想抹杀掉他这些天的努力。腾升的火气越烧越旺,夏天问的拳头不自觉就握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冲过去就将何彦的衣领提了起来。
周遭的人一见这是要打架的架势,立刻又把两个人分开。
何彦不仅没闭嘴,还更加大声地开始爆粗。
夏天问不顾同事的拉扯就要扑上去,拳头扬了起来,但被人扯着,死活挥不到何彦的脸上。
场面有些混乱时,一记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快要打起来的两人。
夏应厉越过在看热闹的人群,走进屋,脸色比平时还阴沉地训斥:“过来开会都能打起来,你们俩是想我取消你俩的候选资格?!”
会议的负责人连连将不开会的同事清了出去,夏应厉冷声跟开会的人说:“你们四个开会。夏天问,你跟我出来!”
夏天问埋头跟着夏应厉出了屋。
父子俩走到没人的地方后,夏应厉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到底有什么好闹腾的?!”
夏天问还在气头上:“何彦嘴贱,我受不了。”
夏应厉一听更来气:“你跟善独也合不来,跟何彦也合不来,跟我还是合不来,永远都不认错,你还是检讨下自己吧!”
夏天问打算解释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就算解释了夏应厉也一样不会理解他,只会骂得更厉害。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这个爹几时认可过他?
如果不想吵得太难看,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么想着,夏天问直接转了身,他没管夏应厉在背后的呵斥,快步离开。
会议室内,会议负责人简单讲了下这次进修的两个名额会根据笔试成绩结合综合素质来确定,接着又客套地表扬了一下来开会的人,说能进前五的都是精英。
善独听得不太认真,毕竟就如之前的同事所说,这个会议对他们五个人没有意义。笔试和综合素质都是他和夏天问排在前面,谁能去谁不能去,几乎一目了然。
而他不管是笔试成绩还是综合素质都甩了第二名的夏天问一大截,只有他不想去,没有他不能去。
善独开完会就直接回了办公室,他打开电脑,继续认真做事。
即便已经到了临近下班的时间,他也丝毫没有收拾东西回家的打算。最近工作量有点多,他准备加几个小时班再吃饭。
善独正埋头看材料时,梁雨听踩着高跟鞋进了他办公室。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梁雨听是来接夏天问下班的,善独对此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他不想关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敲键盘的手毫无自觉地停顿了一下。他没转头看梁雨听,而是一副继续认真看材料的模样。
夏天问的办公桌上没人,梁雨听不解地四下张望了下,没见到夏天问的人影。
她蹙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着屏幕看了老半天也没放到耳边,很明显,没有人接。
靠着余光,善独能看见梁雨听的脸色一点点表现出几分急迫,她又拉着几个医院的护士询问,依然一无所获。
眼见着梁雨听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善独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开了口:“刚刚院长把他叫去走廊那边了,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才说出口,善独就有些后悔。
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告诉梁雨听夏天问的去处。
梁雨听意外地看了眼善独,善独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也没看她,依然一副埋头看材料的认真模样。
“谢谢。”梁雨听跟他道了个谢,很快出了办公室门,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到梁雨听已经背过身以后,看上去在看文件的善独才回头看了眼梁雨听的背影。
莫名又不熟悉的失落感突兀地吊在心头上。
善独还是觉得烦躁。
生气梁雨听永远都只知道夏天问,并不想跟梁雨听说话。
可她来了,他又期待能跟她有所交谈。
但最后,他忍住了。
就是这样,矛盾的,令人难受的感觉。
善独知道自己的脾气。
上次说想改,可哪有那么容易。
根深蒂固的任性骄纵,浸入骨髓的高傲暴躁。如果让他继续看梁雨听这么围着夏天问转,他只要一开口,怕是又要冲梁雨听大吼大叫。
可在梁雨听这里碰了这么多钉子,善独再怎么自我也清楚了,他继续发脾气并不能得到梁雨听一丝一毫的好感,只会让他和梁雨听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所以他现在应该少跟梁雨听说点话,不管他多想靠近她,在他能好好地控制住脾气之前,如果不能招她喜欢,至少少惹她讨厌。
再翻手头的文件已经很难再认真思考。
善独索性收了收材料,决定今天不加班了。
梁雨听才出门,刚好遇见了跟夏应厉不欢而散的夏天问。
“天问。”她快步跑过去,“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夏天问一愣,立刻掏出手机看屏幕:“之前要开会,我关静音忘记调回来了,没听到你电话。”
梁雨听抬头看了眼夏天问,觉得夏天问看上去有些气呼呼的,便疑惑地问他:“怎么啦?”
话才问完,夏天问就往前揽住她,将她抱了满怀。
一声不吭的拥抱,埋着头,只是渐渐收紧他的双臂。
她有些疑惑地动了下:“天问?”
“没事,工作上总有不顺心的时候,还有我爸……”夏天问环住梁雨听,觉得心里稍微平静了些,“有时候真觉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
梁雨听拍了拍夏天问的背,好笑:“你要不是他亲身的,他天天被你气得半死还要关心你干嘛?”
夏天问不觉得好笑,再想想这么多年夏应厉对他的态度,还觉得很生气:“他永远都不会表扬我,不管是不是我的错,他连原因都不问就会坚定地认为是我不对,从而骂我。”
梁雨听顿了一下,不免叹了口气。
她有时候也觉得夏应厉矫枉过正了。夏天问是调皮,是会闯祸,但夏天问也有做得好的时候。可是夏应厉似乎从来不鼓励夏天问,哪怕一次。
“好了,别不高兴了,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也许我能帮你分析分析,给你意见。”
夏天问摇头,还是不撒手地抱着她:“你让我抱一会儿就行了。”
梁雨听好笑:“你当我是大白?抱一会儿能解决问题?”
她这句话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夏天问还挺理直气壮的:“能!”
梁雨听无奈地笑了声,只能任他抱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秒后,夏天问松开了她。
梁雨听再看他,发现他的表情还真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她忍不住在心里自我调侃。
看来夏天问真把她当治愈系机器人大白?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外面走,夏天问才零零散散说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梁雨听大致了解夏天问下午发生的事后不免有些感叹。
可能人活着就是这样吧,不成功,一堆人看扁你,成功了,又一群人想把你拉下来。
想要成为佼佼者,从来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梁雨听理了理夏天问的头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啊?不遭人妒是庸才。”
夏天问摆手:“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满血复活,没事了!”
梁雨听被夏天问这满血复活的形容搞得哭笑不得。
她想她没在安慰夏天问,而是夏天问在她眼里本来就很优秀:“你知不知道在外面被叫做天才的蔚伦之前跟我说,你在医学上很有天赋?”
夏天问有些受宠若惊地停住:“诶?”
梁雨听牵着夏天问的手:“我也觉得你在医学上是很聪明的,之前没能做好是因为你过去真的太懒散,没努力。你看,你只要下了功夫,还是能够取得好成绩的。”
梁雨听笑:“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质疑,等你以后慢慢有了成绩,早晚可以打那些人的脸。你,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