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才会觉得吃着怎么那么像，虽然没有一道菜是平时在食堂做过的。
而刚才的话他也只是小小威胁下对方，要是能答应可就太好了，可惜，“我给你钱还不行嘛。”
钟业成同样不为所动，最后杜强只好悻悻的道，“那个啥，当我没来过得了，我不会告发你的。”
他生怕对方真不干了呢。
就这么出了屋子，谭凯觉得这时候进云有些不合适，想着一会儿结束的时候再来，就在杜强出来前赶紧先回去了。
厨房内，待杜强走后，钟业成旁边的小杂工有些不可思议，“大师傅，您真的是食堂大厨啊？”
做食堂大锅饭跟饭店大厨那厨艺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却没想到这人厨艺这么好。
其实最开始那些普能菜色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失望，本来抱着赚外快又能学点东西的心思来的。
他在国营饭店当杂工，那些个大厨把厨艺捂的死紧，一点也不肯教他，他才只好这样做。
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个高手。
钟业成笑道，“那还能有假。”
“那我能拜您为师吗？我愿意出学费。”小杂工挠头笑，“我家里条件一般，学费出不了多少，不过我可以帮您干活啥的。”
钟业成又笑，“我可没时间收徒弟，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学费和干活就算了吧。”
“对了，我先走了，你跟客户说下，回头再找他结账。”他看了看时间，还想去菜场看看。
宴席最后，最重要的切蛋糕环节，大家伙都吃的太饱，没什么胃口了，导致提前准备好的大蛋糕只动了一角。
不过杜明没觉得啥，刚才面子可是足足的。
送走了客人，谭凯最后才提出想见见大厨，可惜大厨已经走了。
他暗道可惜。
*
第二天钟业成才找杜明结的账，杜明狠狠的夸了他一番厨艺，不但给他结了五十块劳务费，还包了个五十块的红包。
也算是非常满意，还说下次有事还请他。
钟业成拿了钱也非常高兴。
而小杂工也同样在劳务费外，同样收到一份红包，对方还说菜买的不错，以后就得多弄些新鲜的。
小杂工不明所以，他就去菜市场买的啊？
啥新鲜不新鲜，不都一样，难道赶上格外新鲜的了？
*
转眼到了七月，晓荞她们终于迎来了高考，钟业成去了这些天菜场，终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只得先忙活起闺女的高考来。
只是考场外，却意外见到了那个人。
第56章
家属楼
夏日天长, 好多老太太吃过晚饭就在附近的大槐树下拿着大蒲扇乘凉，聊些东家长西家短。
远处看到钟业成推着自行车过来，车后架上绑了个箱子。
众人声音渐小了许多。
“哟, 小钟啊，这是买的牛奶啊？”有个老太太跟他打招呼。
钟业成看这些老太太样子，就知道他们又是聊自家的八卦。
就说他也不是啥公众人物，没赚钱那份钱还享受这份被八的待遇，这是何等的‘荣幸’？
“是啊，托同事帮忙买的。”钟业成应了一声, 就推着车子回家去了。
后面老太太又换了画风, “这小钟可真舍得, 现在牛奶多贵啊，还不好买，太惯孩子了。”
“听说他家晓荞要考大学啦！这肯定是给孩子补身体呗。”
“嗨, 要我说都是糟蹋钱，再补那脑子也是就那样，你听说咱们家属楼哪家孩子能考上大学的？”
“还真的，有那闲钱还不如打听下哪招工，给孩子报个名呢, 高中学历也好找些。”
众人七嘴八舌又说开了。
钟业成扛着牛奶上楼，这奶是瓶装的，装在塑料箱的格口里，一上楼就发出瓶子轻微碰撞的声音。
屋里的孩子们听到声音就都跑出来了，晓荞赶紧帮着把箱子接过来, “爸，你买这么多牛奶干啥，这得多贵啊。”
“贵啥？你马上就高考了，每天一瓶补充营养，你们几个也喝，够喝，喝完了爸再去买。”
谁知其他几个孩子都摇头，“不喝，给大姐补脑，考大学。”
这些天晓荞每天吃饭上厕所都是在背书，钟业成又是一天三顿都给做的营养又丰富，搞的家里高考气氛浓郁，都知道晓荞要高考了。
就连钟母也天天念叼着给晓荞做点好吃的，考个好成绩。
“爸，给她们喝吧，我觉得这些天我补不少了。”钟晓荞做为大姐，哪会吃独食。
而且她觉得自己虽然挺努力的，但是考上的机会好像不是很大。
她从来没想过，她爸居然会这么重视，搞的她觉得要是真考不上那岂不是让她爸很失望？
昨天在学校，她后桌的还揪她辫子问她，“喂，钟晓荞，你考不上是不是准备上班？我家里给我问了XX厂招工呢，要不要给你一起报个名？”
睢瞧，这还没考呢就说她一定考不上，钟晓荞心内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没回。
旁边的孙秀芹听见了，就怼她后桌，“喂，邹刚，你闭嘴行吗？会不会说人话，你怎么知道晓荞考不上，哦，你是不是怕万一考上了配不上我们晓荞了？”
自打上次钟晓荞让她加入一起搭伙买资料，后来三个人几乎成了一个学习小组，交换资料的时候有啥不懂的就互相交流学习下。
三人的成绩都有些提高，孙秀芹就看钟晓荞越来越顺眼，不但不说酸话了，还帮着她怼人。
不过钟晓荞听了有些不自在，“孙秀芹，你说啥呢！”
邹刚有些悻悻的，他一惯有些嚣张的性格，这次居然没有怼回去。
钟业成看她的样子，显然也看她自家闺女的想法，他先做了晚饭吃饭，然后单独找晓荞说话。
“以后每天晚上喝一杯热牛奶，不但增加智力，还能增强睡眠，睡的好有精神。”钟业成热了一杯牛奶跟念广告词似的给她。
钟晓荞接过牛奶，欲言又止的样子。
钟业成拍拍她后背，“没事，闺女，尽你最大的努力，考的上最好，考不上也没关系，咱就再读一年。”
钟晓荞睁大了眼睛，“复读？那还得花一年钱？”
钟业成满头黑线，“多花一年钱，有你前途重要吗？”
钟晓荞这下眼圈真红了。
*
不同于钟家那样热烈的气氛，朱慧珍虽然也很重视儿子学习。
但是儿子之前腿伤，一直也没有去学校，只是在家复习的。
她就跟儿子说，“这次就当练手了，咱腿已经好了就去学校，明年再考一次肯定能考上。”
李灿嘴上应着，心里却给自己打气，这次一定要考上，这样明年就不用多上一年，省的还要多交一年的学费。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没有底，也不知道题难不难，他虽然把书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但没有经验啊。
朱慧珍前两天带着儿子去市里医院检查腿去了，医院那边检查后说他的伤已经痊愈，她都有点傻了。
这怎么自己就好了？
她随即想起难道是小钟给她的那个药膏，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怀着满心疑惑，她又买了车票，去了家更大的医院，里里外外的又好好给其检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而且还说他的腿很健康，比这前还健康。
这下想不信也不行了，她准备给小钟买点啥表示感谢，之前送个背心啥的太便宜了。
那可是她儿子的腿，怎么着也得好好感谢下。
带着儿子回了家，又张罗着去问了问儿子学校的事。
她才去单位销假，然后就听苏春花一脸八卦的说，有个男的给她打电话找她。
她琢磨了琢磨，“可能是哪个粮管所的找我有事，我回头问问。”
苏春花疑惑，“是吗？”
朱慧珍肯定的点点头，待苏春花走后才又疑惑起来，会是谁呢？
她这人干工作一直是很认真的那种，请假前她把所有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了，而且给下面各站各所都通知道了，有事等她回来再说。
现在是谁打电话给她？
她特地找办公室新来的小姑娘问了句，对方说，“他没说是谁，不过是本县搪瓷厂打来的。”
接线的时候，会有单位名称。
下班后，朱慧珍又琢磨起小钟打电话给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但是怎么不打到她家里这边呢？
她就又问居委会负责接电话大妈，“.......，我走这几天有没有人打电话找我？”
大妈点头，“有好几个呢，男的女的都有。”
朱慧珍一愣，刚想也打个电话，问问小钟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时就看到一辆小轿车就驶入了胡同，然后就看到妹妹朱虹从小轿车上下来。
她放下电话，走过去。
同时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个高大的男生。
“姐，你这是去哪了？我等你好几天了。”朱虹刚要迎上前，忽然想到谭凯还在她身边。
这家伙自觉跟好熟，就喜欢乱说话，她得警告下，压低声音，“喂，待会儿不准跟我姐瞎说。”
谭凯挑眉道，“瞎说啥？”
“就是别跟人瞎说我是你女朋友这样的话？”朱虹瞪眼。
之前跟朋友出去，碰到这个家伙，结果这家伙就跟人说她是他女朋友。
简直气死人，有这么瞎说败坏她名誉的吗？
谭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待朱虹介绍完，“这是我大学同学，正好有事来这边。”
谭凯就跟朱慧珍握了握手道，“大姐，我是她男朋友。”
两个女人齐齐看向她。
朱慧珍笑道，“是吗？那太好了，走，咱回家。”
前面，朱慧珍兴高彩烈的张罗要去买菜啥的，朱虹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谭凯。
“你找死啊？”
“咳，男性朋友。”
朱虹咬牙，“少跟我玩文字游戏。”然后她探出右脚，狠狠的踩在对方擦的亮堂的皮鞋上。
不理对方呲牙咧嘴喊出声，朱虹快步追上姐姐，“姐，我看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结果两方人果然出去吃了，就去的朱慧珍家附近国营饭店。
朱慧珍厨艺不行，要是只有自己妹妹还能凑合两个炒点啥吃，反正自家人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人，还疑似自己妹妹对象，虽然妹妹之后强烈表示对方刚才开玩笑的。
但是朱慧珍仍然表示怀疑，“你看人家看你那浓烈又挚热的眼神？”
朱虹撇嘴。
“那你还带他来？”
“他是自己跟来的，跟来的。”
不管怎么样，有客人还是不能马虎的。
朱慧珍家附近的国营饭店还是不错的，厨师也是正经厨师，做出来的饭菜在普通人觉得还是很好吃的。
但谭凯这样祖上就是干餐饮的就不在范围内了。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要是去杜明生日会之前，他还能觉得这饭店还行，虽不是多惊艳，但技术还是不错的。
但是吃过那天那个厨子做的饭之后，他就觉得这家真的很一般，而且感觉自己以前吃的饭都是假的。
“小谭，没什么菜，让你见笑了。”朱慧珍招呼谭凯道。
谭凯虽是南方人，但在北方也生活不少年，见多识广，赶紧道，“姐，已经很好了。”
朱虹心想，这家伙叫姐叫的还挺顺口，那是我姐不是你姐好不？
但是她也没有说出口，找话题道，“姐，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我去参加同学生日会，那大厨可真厉害，就一般的家常菜色，居然能做的比大厨还好吃。”
“咦，这么一说，我觉得跟上次那个钟大哥挺像，都是做着最普通的菜，却与众不同。”
朱慧珍道，“是吗？”
吃过晚饭，朱虹留下跟她姐住，谭凯只得自己回招待所。
朱虹下楼送他，“行了，你赶紧走吧，天儿都黑了。”
谭凯指了指车灯，“我不又怕黑，要不你还回招待所吧，你姐这里有孩子学习，你大大咧咧的别影响人家。”
朱虹不乐意道，“我又不没事大喊大叫，怎么会影响孩子，赶紧走吧你。”
谭凯无奈，只好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之前吃饭时你说的你姐那个朋友，厨艺真的很厉害吗？”
“对啊，听我姐说是在厂里食堂当大厨的，也是有两把刷子。但真的是我吃过最好的了，当然，杜明家那次跟他并列。”
谭凯若有所思，他其实那天就想找那个大厨谈谈。
他家酒楼一直在南方，大学毕业后他就接手了，现在经济开放了，他就想扩张下，把酒楼往北方开一开。
可是想要找个技术过硬的主厨太难了，这次居然让他碰到，当然不会放过。
只是那天居然没联系上，那人就走了。
他可不想去问杜明，他就不信他找不到，“要不改天请他一起吃个饭。”
“行啊，等我大外甥考完，正好也庆祝下。”
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日子，钟业成陪着晓荞坐车去市里，她闺女在市一中考试，他就提前联系了招待所，提前一天住下。
然后又去看了看考场，不过人家门卫大爷说，“考场有啥好看的，等明天来了不就能看到了吗？”
他没考过大学，他哪知道，于是就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给闺女买了早饭，就送她去考试。
看着闺女顺着人潮，进了学校大门，他才抹了抹汗。
而这功夫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哎呀，是珍姐送他儿子来了。
他今天穿着那件蓝白条的背心，有点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