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9年的人了,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聂洲泽没有留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坦然道:“刚刚你是临时上去救场的吧,我看讲得挺中肯的。”
“嗯,我其实也不懂太多AI方面的知识,就只能往我了解的翻译靠拢,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聂洲泽:“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至少,我能感觉到你对翻译行业的热爱
许时沅抬眸,点头道:“其实,我爸原来是想让当个英语老师,但我不喜欢那样,太'安逸了,所以我还是考了研。”
聂洲泽了然点头:“你喜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并且把它做好了,这就够了。”
“对,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年纪也大了,时间有限。”
“你这年纪还大?”他笑。
许时沅:“人一到二十岁,就是奔三的年纪了嘛。”
“……”
大楼门口,聚集的许多人都在等待这场春雨停歇。
“带伞了吗?”聂洲泽问。
“我带了,”许时沅从包里取出她的折叠伞,在伞杆炳上一按,雨伞“啪”一声便开了,“你的伞呢?”
“伞我没带过来,应该在车上。”
“那……”许时沅看了看前边密集的雨幕,“我撑你去停车场?”
聂洲泽:“不用了,我还有点事,需要进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
许时沅:“那好,拜拜。”
“嗯,再见。”聂洲泽说完,转身往大楼内部走去,许时沅望着他背影消失在转角之处,她转身进了雨幕中,往离这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这雨丝毫没有停的征召,反而越下越大,她收了伞,抖落一地雨珠。
***
聂洲泽从大楼出来,已经晚上六点多了。一楼大厅有些空荡,门外的雨仍然很大。
停车场离大楼有一段距离,淋一淋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回去公司再换衣服算了。他想着,一出大厅门,却瞥见许时沅竟然站在门口不远处,手里提着一把伞。
她抱着胳膊,脖颈上的红色围巾不知哪去了,萧索的寒风中,身影显得孤单又单薄,一直望着茫茫的雨幕。
“时沅,”聂洲泽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眼神有些诧异。
许时沅听到熟悉的嗓音,茫然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欣喜,“聂叔叔,你事情忙完啦?”
“忙完了,怎么你还在这儿?”
许时沅一边开伞,不甚在意道:“哦,我看这雨好像一点都没有停的感觉,你又没带伞,停车场离这儿还挺远距离的,所以还是想回来等一下你。”
聂洲泽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距离他离开时,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小时,“等这么久了。”
许时沅耸耸肩:“我刚进里面看海报去了,也没感觉有多久。”
他走过去眼往下一瞥,瞥见她拿伞的一只手背冻成了青紫色,她神色却是再自然不过,丝毫没有等了一小时的不耐与怨气。
“伞给我拿吧。”
聂洲泽接过伞,温热的指腹擦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他道:“要是这雨一直不停,我又一直没出来,你岂不是要在这大门口等到大半夜?”
“那倒不至于,”许时沅说,“要是你再过五分钟不来,我也就准备走人了,幸好你来得快。”
说着,两人钻进雨幕,雨点滴滴答答弹奏着小曲儿,这伞空间有些小,俩人胳膊紧紧挨在一块。
“你围巾哪去了?”聂洲泽问。
许时沅:“噢这个,刚刚给一个路过的奶奶了,她不小心摔水里了,衣服都湿了。”
这场雨下了挺久,地上有不少积水。
许时沅穿着防水台低的尖头高跟鞋,碰不得水,她下意识扯住身边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带着聂洲泽避开这些坑,“聂叔叔,这边走,这边走。”
远远的看去,他们似乎正手挽着手走路,亲密无间。
聂洲泽由着她扯着自己的手臂,把一条直路走得各种弯弯绕绕,她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模样,还挺可爱。
总算过五关斩六将,谁知临进停车场入口三四米的距离,有一大滩深不见底的黑色,许时沅往两旁张望,深深思考了片刻,看来除了踩着旁边的花圃走过去,没别的解决方案了。
“聂叔叔,我从上面过吧。”
“别上去,太危险。”聂洲泽蹙眉,垂眸瞧着她细细的鞋跟,“伞你拿着。”
她有些愣地接过伞,低沉嗓音混着雨声:“介不介意我抱你过去?”
抱?她?
她的心像此刻遭受春雨拍打的树叶,疯狂跳动着,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不介意是不介意,但……你可能抱不动。”
话音刚落,聂洲泽已弯身抱起她,她两双腿顿时悬空了,横过他结实的臂弯,一晃一晃,许时沅一手拿伞,另一只手下意识缠住他修长颈项。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都让她觉得不真实。
聂洲泽两三步跨过浑浊积水,轻轻把人放下,清冷眉目的笑意坦然,“还好,没多重。”
说完,聂洲泽往停车场内部走去,许时沅默默跟过去,她悄悄拍了拍胸口。
上了车,许时沅两只冰凉的手搓了搓,又往手心里哈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得就像喝了杯水而已。
聂洲泽关了车门,“今晚想吃什么?”
“我想去……”
许时沅话没说完,猝不及防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下一秒,聂洲泽从后车座拿出一条围巾,盖在她身上,手感暖绒绒的,“给你,刚你要说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我说想去吃点,能让人身体热起来的,具体什么都行。”
“行。”聂洲泽琢磨片刻后道,“那去吃海底捞,天叶商城那边有家还不错的。”
“!”许时沅内心欢欣鼓舞,又想起聂洲泽似乎是个大忙人,“不过,吃海底捞岂不是很浪费你时间?”
“没,”他淡淡笑了下,“还不至于忙到连陪人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闻言,许时沅弄围巾的动作顿了下,她把围巾围在脖颈上,稍微调整了下,兜里手机忽然震动,是舍友李安安打来的语音电话。
“喂安安,怎么了?”许时沅语调都是带着雀跃的。
“时沅你怎么还没回宿舍,你是先去了吗?”
“先去哪了?”
“就是今天晚上七点10分,李教授主讲的那个,每个人都得过去还得签到的那个讲座啊,你忘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顺便帮我占个座位,待会我就过去了。”许时沅挂了电话,抱歉道,“聂叔叔,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学校了,今晚学院有个讲座。”
“几点钟开始?”
“七点十分。”
“行,那改天有时间再吃,先送你回学校。”他看了眼时间,立即调转车头开往沁州外国语大学。
“那下次有时间,再去吃海底捞吧,先走了,拜拜。”许时沅挎着包下了车,柔顺的长发在肩上拍打着。
还没走远,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聂洲泽道,“时沅,等会。”
“你的伞,拿好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伞柄,递给她。
“好,噢对了,这围巾,”许时沅接过伞才想起,她脖颈上是他的围巾,她伸手就想摘下给他。
“围巾不用还,送你了。”聂洲泽说完,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的小仙女们,行驶你们正版读者的评论权利吧(啊啊)
第29章 第29宇宙
许时沅溜进了教室, 快步往李安安给她占的位置走去,“安安,谢谢你帮我占座位啊。”
“没事没事, ”李安安压低声音说,“你刚刚跑哪去了, 那个人机翻译大赛, 不是五点就结束了吗?”
“是五点多结束的。”许时沅不以为意, 把包塞进桌子底下。
李安安转头一看,看到她脖颈上的黑色围巾,恍然大悟道:“你是去逛街去了啊, 这围巾新买的吧, 风格变了诶。”
“这不是新买的, 别人给的。”
李安安露出“有戏”的神情:“黑色的,难不成这人性别男?”
“啊, 对啊。”许时沅说完,忽然听到另一侧发出一道疑惑的男声, “什么男的?”
“宋竹?你不是我们专业怎么也来了, ”许时沅有些惊诧, “这么好学啊?”
“对啊, 反正今晚闲着也是闲着, ”男生戴半框眼镜, 模样斯文俊朗,眼睛疑惑地看向她的围巾, “所以这围巾到底哪个男的送的?”
“这个不重要,”许时沅拿出笔记本,摊在桌上,神色云淡风轻, “就我一个长辈,他送的。”
“长辈啊,我以为是什么追求你的男人呢。”李安安说,以前有男生拜托她给许时沅送礼物,许时沅不是退了就是扔了。
许时沅无奈笑了声:“想什么呢你,再说谁追人送这个。”
更何况,聂洲泽追她的可能性,比宇宙大爆炸还要低。
与此同时,宋竹也暗暗松了口气,看到许时沅一直在找笔,他把自己的笔递给她,“你用我的笔吧。”
“好,谢谢。”
晚上,回到宿舍,许时沅摘下围巾,慢慢地折叠着,她忽然接到了闻沁的电话,“沅沅啊,爱情这玩意儿太让人心累了,唉。”
“咋了,是不是又和林超琦吵架了”许时沅抚着围巾暖融融的表面,语气淡定得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又被你猜对了,我不就是不给他看我的手机,他就一天都不和我说话,白白浪费我请的这天假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啊你把手机给他看一眼不就行了,干嘛非得你死我活?”许时沅说。
“那不行,他一拿我手机就疑神疑鬼,上次给他看了他把我一公司客户都给删了,我哪敢给他啊……我从沁州飞到他的城市又不是专门去找罪受,我都想分手了。”
“冷静点,你长这么漂亮他肯定担心啊,肯定没安全感啊是吧?”许时沅被迫化身情感专家,“而且,你一吵架就用分手威胁他,估计林超琦更没安全感了,当然啊,无论你想怎样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唉行吧,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说我这事了,”闻沁说,“真羡慕你,既没喜欢的人,也不谈恋爱,单身狗,噢不是,单身贵族就是轻松自在啊。”
“……”许时沅深深叹了口气,把折好的围巾放进了衣柜,她现在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吧,单身贵族也没你想象得那么轻松的,也有挺多烦恼。”
“什么烦恼,咱们沅沅想谈恋爱了?”闻沁激动道,“我有几个95分以上的优质男生的微信,推给你?”
“……别了,无福消受。”许时沅怕了她了,难怪林超琦要查闻沁手机,“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舍友以前喜欢一个男生,后面因为太久没见面等原因,她不喜欢那男生了,但突然有一天他们又见面了,但是我舍友还是做不到心态平和,稍微跟那男生接触一下,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所以,你觉得我舍友是不是还暗恋那个男人啊?”许时沅最后问。
“等等,你先跟我说说,这个稍微接触,是什么样的接触?”
“他……抱了我舍友。”
“什么?!你那个师兄竟然,竟然抱了你?”闻沁声音都高了两个度。
“啧,都说是我舍友了。”
“我知道是你,别装,姐什么不懂你。”
许时沅又解释了一大通,闻沁才勉强相信聂洲泽单纯是为了帮她跨过积水,没有别的目的。
闻沁道:“行吧,这叫暗恋后遗症,这么久了,你大概率是不喜欢他了,只是因为太久没见,突然再见面,你很难从当年和他的相处模式中脱离出来。”
“那这,该怎么解决?”
“亲密关系脱敏法,听过吧?”
“没听过,什么东西?”
“没听过正常,我随便编的名字。你就正常和他相处,也不用装什么矜持,用你本来的样子和他接触,不躲着他这个人。这样的话,接触多了,你就慢慢变得自然了,也就是说——对他脱敏了。”
“OK,get it !”虽然许时沅心里其实想的是,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听起来不太靠谱。
***
夜晚,接近凌晨十二点半,聂洲泽放下笔记本电脑,他打了个哈欠,松松散散地倚靠着椅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猫咪趴在它的小窝里,毛绒绒地盘成一团,跳进他怀里蹭了蹭,如同软绵绵的毛绒玩具,他伸手抚了它的背。
手机忽然响了,“妈”发来的视频请求,时间这么晚了,他蹙了蹙眉,立即按了接听,“妈,怎么了?”
柳如月声音也是困倦的:“哎,我没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晚又还不休息啊?我不是跟你说晚上十一点半就要睡吗?”
“我刚忙完工作,一会就睡了,”聂洲泽眉眼间都是无奈笑意,“您就为了这事,也熬到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