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欢见他只是拧眉看自己没说话,顾自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笑了笑,“对了,王爷看着气色不好,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可别着了病。”
“呵”祁王看着傅欢的笑脸,冷哼着攥紧背在身后的手,道:“傅统领的好意本王还真是心领了。”
“举手之劳。”傅欢淡淡的应着,祁王见此脸僵了一瞬,微末,轻轻的勾起唇角,方才还背在身后的手移到了前面,对着傅欢的眼睛微眯,“既然傅统领好心,那本王也提点你一句。”
“哦?”傅欢闻言,好奇的顿住脚,“什么?”
“这里是皇宫,不是辽东,亦不是你的军营。”
“行为处事还是收敛点为好。”话说的真心实意,只是这语气表情却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两个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撕破脸是早晚的事。傅欢是这样认为的,祁王怎么想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的都是事实,傅欢也没想与他争论什么,自己做的确实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她坦然的点头应下,倒是弄得祁王傻了一下。再看她时,表情竟莫名的诡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的气没散去都是又积了一层。
傅欢转身离开了,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面候了她很久的向兴。
微微颔首,傅欢敛眉,“没给向公公添麻烦吧!”
“傅统领,这是哪里的话。”向兴摇头,“祁王势薄,成不了气候,说的话,您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是听到他们说得话了?
傅欢挑眉,诧异了一瞬,点头算是应了一下,接着又顺势道:“祁王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皇宫?”
不怪她多想,往常陛下在的时候可没见他往宫里跑,如今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了!
向兴说:“近日太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陛下不在身边,祁王从小又是太后一手扶养大的,难免要两头跑跑,多上些心。”
“太后?”傅欢喃喃道:“可为何从未听过?”
太后,明明是太后,为什么宫里竟然一点相关的信都没听过。
无论哪方面。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向兴语噎了一瞬,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硬着头皮解答傅欢的疑惑,“太后和陛下的关系并不好。”
“嗯”傅欢似懂非懂的点头,很快就伸手止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在这种地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向兴似乎并没有领会到她的意图,说:“并且据说太后如今这种状况,也都是陛下默许安总管做的。”
默许?安辞?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安总管吗?”傅欢顺着不解挑了挑眉, 掩在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摩擦了几下,这回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眯着眼睛悄声问道:“这还跟他有关系?”
“嗯……呃。”向兴见她满眼放光的凑近, 被吓的本能往后一退, 唇瓣紧抿, 深知自己的嘴没有把门的, 说多了些什么。
满怀悔意的摇了摇头,他语气放软了些, 噎了半口气在喉咙里,带着祈求,“傅大人,你暂且忘了奴才方才说的吧!”
这宫里一时人多眼杂的,即使心知肚明的事, 也是万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今日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乱说得还是自己主子的。
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主子受了牵连,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傅欢点头,心中自是理解的,只是关于安辞她心中还是想知道的多一些。不过现下看来还不是时机。
“唉”她叹了口气, 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你跟着安总管多长时间了?”
“有小五年了。”向兴眨了眨眼,“安总管的事,傅大人若想知道,还是询他本人为好, 多余的小的也不敢再乱说。”
傅欢也没有打算为难他, 说:“好。”
“对了,这曹元正曹公公和本官有点渊源, 还请向公公在宫里帮我多留意些他,别出了什么茬子。”
“奴才记下了。”向兴见她不再问自己,忙松了口气,答应道:“对了,今日奴才听说,傅大人去了太华殿,没出什么事儿吧!”
“嗯”想到这里,傅欢心中又是一阵不适,“就是太子殿下宫里的大宫女,出了些事,找本官过去解决一下。”
“不过本官倒是遇上皇后娘娘。”傅欢又叹了口气,这宫里可真是憋人的很,好想回军营,好想回去啊。
“皇后娘娘?”向兴脸色变了变,四下又扫了眼周围,“她可否为难大人您了?”
“为难?”傅欢在口里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怎么样算为难?”
“这个……”向兴显然被她的问题难到了,斟酌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皇后娘娘,怎么说的上为难。”傅欢暗自摇摇头,“只不过倒是有些对不起那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宫女了。”
“没有能帮上什么帮。”
“大人不必难过,人各有命,何况是在这里。有些事情能力所限,是强求不来的。”
一个只有自己帮自己,靠自己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也并不现实。
“向公公懂得很多。”傅欢被他点了一下,心中的乌云散了一丝,“傅欢受教了。”
“大人真是说笑,这是宫中所有人都懂得事。”向兴低头笑了一下,“想来如果那个宫女识趣,也并不会怪大人您的。”
“是”傅欢点了点头,“她没有。”
“他醒了吗?”祁王站在杂役所主堂中,一双剑眉蹙起,半磕着眼遮去了眸中的寒光。
“回王爷,还没有。”小太监走进内屋看了眼,过了会儿才回身答道。
“还没醒!”祁王嗤笑一声,“这曹公公倒是能睡啊!”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就给个机会。”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谈,说件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般,“让他……好好的,长久的睡下去……”
“回王爷的话,曹公公……曹公公他醒了。”
出来报信的小太监听到此话,哪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双手插着袖口,头埋的老低,半结巴的回道。
“不是说还没醒吗?”祁王悠悠张口,反问道。
“刚醒,这才刚醒。”小太监没吱声,倒是内屋方才被说是还在睡的人被人扶着走了出来。
曹元正模样看着憔悴了不少,一双眼皮耷拉着,没着粉的脸倒是比以前更白了,他微弓下身子,挂着献媚的笑,“王爷,不知您在这等小的,是为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快请王爷坐下。”
“是,是。”边上的小太监连忙低头应是,手脚麻利的去寻椅子。
祁王似笑非笑的眼睛在曹元正的脸上转了一圈,“你当真不知本王是来做什么的?”
“奴才……”不知。
曹元正抹了把额顶的汗,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真是送走了豺狼,请来了虎豹。
“你同那位傅大人可说了些什么?”祁王抬手回绝了送来的椅子,眼睛扫向曹元正问道。
曹元正被看的背脊一挺,忙是摇头,“奴才没说……没说什么。”
“哦?”祁王半信半疑。
“只是”曹元正动了动嘴唇,“只是那傅大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风声?”祁王眉峰一挑,只稍停半响,便回过了味,确信道:“那几个漏网之鱼!”
“如今本王势微,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他从漫不经心的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当着曹元正的面晃了晃,“一条线上的蚂蚱,本王也不会让你为难。”
“王爷。”曹元正眼珠子一直随着那瓷瓶而动,在祁王话落后,更是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几个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见此,也一并跟着。
不过一会儿,祁王面前就齐刷刷的跪了一排人,他不耐的抿了抿嘴,将手中的瓷瓶随手扔到曹元正的身上,“当初选这条路的时候,你就应该后果。”
“一切都晚了。”他长叹一口气,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不等曹元正在争取什么,就已经转了身,背着手,“这天也不早了,太后等本王也怕是等久了。”
“恭送王爷。”
“恭送王爷……”
等人一走,曹元正一直提着的气,瞬间就泄了出去,整个人像条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上,半响都没有起身。
边上的小太监见了,连忙神兽去抚,哪想被曹元正一摆手给拒绝了。
“曹公公,这该怎么办啊?”听是都听到了,几人这些年也算是有难同当。
掉了一个人,其他人就活不成那种。
过了片刻,曹元正算是慢慢回过味来了,他借着力道起身,抖着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那白瓷小瓶收进袖口。
弄完一切后,才冲着说话的人,摇了摇头。
“祸不单行啊!”
“当初的事又不是咱家一手办的。那副将的功劳可比我的大!”
实在不行,那一刀让姓傅的那回去。伸脖一道口,缩脖也是一道口。
祁王那家伙,如今不过是徒有王爷虚名,竟还敢如此猖狂。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曹某人我,也翻脸不认人了!
“梁博,不是还有他吗?”曹元正坐在椅子上,手握着抚把轻拍了两下,“我被困在宫中,那家伙可还在宫外逍遥的很!”
……
“小姐,你可回来了?”
傅欢刚到府门口,就被许久不见的繁花扑了个正脸。
拧了拧抽痛的额角,她不认同的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满脸嫌弃生生把人逼退了半步,“女孩子家家的,行为举止要端庄得体,你瞧你急急火火的样子。”
繁花垂着眉,动作倒是收敛了不少,“是,小姐说的对。”
“什么事?”傅欢把手里的缰绳交给小厮,随着繁花一路进去,边走边问道。
“小姐你今日请来的客人,与少爷的朋友……就是那陈公子起了……起了冲突。”繁花斟酌着语气,“如今要不是少爷做主拦着,声音大的都快闹到老夫人哪儿了。”
“奴婢在门口等您半天了,您那位……那位客人……实在是有些……”
繁花绕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傅欢从上面斜了他一眼,想到萧娘作妖的场面,额角又是一痛,自己这是哪根弦搭错了,把她给请回府了。
“母亲那边还好吗?”她问道。
“还好,似锦在跟前照顾着呢。夫人这几日的气色比前几日都要好。”繁花顿了一下,如实回道。
“似锦出去一趟,倒是把机灵用在了正地方,更懂事,更会照顾人了!”傅欢瞥到她眼中的落寞,轻叹口气。
“是啊。”繁花点了两下头,“对夫人,对傅府好就行。”
“繁花,人是会变,但不会在短时间跟换了个人一样。”傅欢突然停住脚步,神色认真的看着面露不解的繁花,“哥哥那里,我去处理就好。你先回去吧。”
“母亲耳根子软,若是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提醒着点。实不行,在来找我。”
“小姐?”繁花两只眼睛睁大了些许,显出些无措。
“嗯,正如你想的那样。”傅欢牵强的笑了笑,“最近手上的事多,实在抽不出身处理。”
“既然母亲喜欢,那就先随了她。”
“不过,既然如此繁花你就要多费些心,辛苦一点了。小事交给其他人,不要到处乱跑,多在母亲身边跟着。”
“是,小姐。”繁花也只愣了一下,就懂了傅欢的意思。
虽然心中对似锦那边还存在些侥幸和感情,但这些天府中真实发生的事……却不难让她怀疑。
变化太大了,大到看不出以前的影子,认不出原来的那个人。
第80章 第八十章
“陈哥哥, 你真是让萧娘好找啊!”
“你都不知道萧娘我,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的, 日日守在那桃花村口, 就是盼着你回来。”
“这位姑娘, 男女授受不亲, 还请你……”傅清看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好友,歉意的朝其摇了摇头, 着实无处下手。
脚下地上躺的一群仆人,都敌不过这位看似身材单薄的女子,想来只能等着欢儿回来处理了。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还望公子你不要插手。”萧娘的脸上划过一丝坚定,伸手猛锤了下旁边的陈景笙的胸口,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说是不是!”
“唔唔唔。”陈景笙嘴巴被堵上了, 四肢手脚也丝寸难动,面露死灰的看了眼傅清,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萧娘嘴角刮出笑意,看着涩涩的, 但被她张扬的眉目掩下去大半, 让人看得不太真切,“我说的没错吧!”
“萧姐姐,既然是你的家事。我们自然不好插手,但这毕竟是在傅府。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敛收敛。”傅欢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欢儿, 回来了。”傅清见到她进来,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眼睛扫了遍四下的仆人,“你们都先下去吧,今天府里的事都不准说出去,自己的嘴都管住。”
“是,少爷。”仆人们得到命令,纷纷低头行礼退下。
“还不将我哥的好友松开,你们私下有什么事,出了傅府再私下解决。”傅欢抿着唇,几步走到被困的陈景笙面前,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把上,指尖微动,刷地一声拔剑将其身上的绳索划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