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他们不要孩子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你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虞溱嗔他一眼,陆行之笑得无赖。
这天晚上虞溱十分热情,陆行之险些承受不住,看她好好睡了陆行之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很薄的外衣。
他拱着身体,揉了揉额头。
在让她再次嫁到山庄之前,君子誉就和他说过了,虞溱身体寒凉,这么多年的药物侵染她的身体,也许她早就不能再做母亲了。
就算可以做母亲,体内的孩子会耗费她太多的气力,到时候也许孩子生不了,连母体也存活不下去。
陆行之那时候还耿耿于怀在虞溱的寿命只有五年之中,绿葶告诉他毒已经解了,陆行之刚刚才稍微放心些,君子誉又给了他一个相当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是有过错的,当年虞溱练剑,就算是在冬天,江南就算气候再好也会冷,但是她却不管不顾,剑身沉重发凉,依旧练剑,每天都不曾落下。
现在陆行之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请告诉虞溱。
原本想就这样一直隐瞒下去,让绿葶悄悄的给她医治,但是绿葶症治过后也只是摇头,道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不喜欢吃药,更没有办法治了。
就算是治疗也要本人配合才行,陆行之不愿告诉虞溱,于是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在知道虞溱自己想要孩子的时候,陆行之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还是怎的,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她,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不要孩子没有关系,他可以从陆家别的旁支领养一个孩子,这些都不是问题。
柔弱无骨的掌突然攀附上来,虞溱半盖着被子,她的上身未着寸缕,轻轻贴在陆行之的后背上,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幽然,“你怎么了?是我今天和你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感觉到他身体一僵,虞溱轻轻松开,陆行之转身,黑夜中他好像都能看见她那双眼睛,安抚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陆行之道:“最近……庄中的事情可能有些多,所以想的也多了些。”
虞溱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了陆行之的手,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不是因为我今天和你说我想要孩子,你……并不想要?”
陆行之沉默,良久他才道:“没有,我很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他其实年龄也已经算是比较大了,又怎么会不想她给自己生孩子,可是在孩子和她之间,陆行之永远都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她。
好像能感觉到陆行之那一种纠结的心情,虞溱坐起身来又抱住了他。
其实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陆行之总是能带给她安全感,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虞溱心里有些发慌。
她想起嫁给陆行之的那三年,那时候其实她没有想过要和陆行之有孩子,但是他们其实在一起的次数不算少,可就算是那样频繁的次数,自己都没有受孕,现在看陆行之的反应,是不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在我和你说我想要孩子之后我就发现你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是你不想要,还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其实虞溱自己已经倾向与后面那种想法了,但是陆行之只是死死回抱住她,没再说话。
气氛莫名有些哀伤,陆行之不肯告诉她原因,虞溱心里难过,主动从他怀里出来,道:“罢了,睡吧。”
她躺下,朝里靠着,陆行之在她身后抱住她,胸膛贴在她的背上,他能感觉到虞溱颤抖的身体,和沉闷的呜咽声。
心里疼得滴血,陆行之起身点燃了蜡烛,房中有了一小块光明,陆行之去把虞溱的身子掰过来,就看见她满脸是泪,唇已经被她咬得发白。
她抬眼看了一眼陆行之,眼睫上也满是泪痕,糊在一起,看起来委屈而可怜。
“孩子对我来说不重要。”陆行之重新坐在虞溱身旁,用手抹去她的泪水,“这么多年对我而言,其实我的要求一直都很低,那就是你在我的身边,陪我共度余生。我没有想过今后会不会有孩子,但在我眼里你最重要。”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和我说。”堪堪止住泪水,虞溱抽咽。
陆行之叹了一口气,道:“你身子太虚弱了,不宜有孕,仅此而已。”
“那……我如果就是想要孩子呢?”虞溱把他逼到极端,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
陆行之面色不动,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恳求:“孩子会吸干你体内的精气,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了好不好?”
“可是你已经三十岁了,如果还没有……”
“那些你不用管,如果你实在想要孩子,我可以去陆家的旁支去过继一个来,你不必自己生。”陆行之的话语有些冷漠,虞溱拨开他的手,二人的间隙好像就此开始。
“曾经再早些年我知道你自私冷漠无情,现在亲身体会到,果然感觉不一般。”她把被子重新盖好,闭上眼睛睡觉,心里是憋了气,但是脑子又实在昏涨,不睡不行。
屋外有下人看见里面的光亮,小声询问:“庄主,夫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无事。”陆行之吹灭了蜡烛,重新在虞溱身侧睡下。
黑夜中能听见他长叹一口气,然后道:“也许你觉得我擅自就为你做决定的事情让你感到愤怒和绝望,但是我还是一句话,我最看重的人是你,一直以来,我宠你爱你,其他人,我不在乎。”
第82章 主角番外(二)
陆行之这几天不管是心情, 还是精神,都不太好。
手底下的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都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谁都不敢去触怒陆行之。
黛寒知道自己主上的心情是跟着夫人来的, 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只知道最近夫人心情也很是不好, 没事砸砸东西也都是常有的。
最可怕的还是陆行之,知道她在砸东西, 甚至亲自过去给她递,还说:“你拿的那个太重了,而且也不值两个钱,换一个小巧点的,砸起来声音也好听。”
拿过他手上的琉璃夜光杯, 虞溱把它扔在地上,砸起来果然声音清脆, 但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更气了,转了头就不理他。
陆行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虞溱坐在凳子上,冷声道:“您今天不是很忙吗?干什么把时间花在我身上啊。”
陆行之走到她面前, 眉头轻皱, “我怕你砸东西也砸得不顺心,到时候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虞溱没看他,只是撇了撇嘴。
刚刚她叫绿葶来看了自己的脉, 绿葶颤颤巍巍的, 给虞溱诊完脉道:“经脉受损,生性体凉, 要生孩子很难,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不必自己生的。”
虞溱闭着眼睛,她问:“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却只是唯独瞒着我一个。”
绿葶把东西收好,愧疚的道:“对不起,我其实也想和你说的,但是这件事请太大了,我怕你难过,所以才先告诉了庄主,只是没想到庄主也并不意外的样子,他还和我说没有必要再告诉你了,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就……没有说。”
虞溱知道绿葶无辜,她睁开眼睛,神情有些难过,“比起一开始就让我知道,你们的隐瞒让我更加伤心。”
绿葶安慰她,“其实庄主也是怕你不肯吃药,所以没有说,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的话,说不定也会有身孕的,只是比较危险,孩子要吸收你身体的养分,母子连体,一切都太过危险,庄主他是怕,所以才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些年谁都知道你是庄主掌中的宝,生怕你出一点事,所以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能理解,但是我就是气不过。”虞溱拿手撑着脑袋,眼睛转了转,“我当年就是太好哄了,现在我绝对不会再让着他了。”
有点没听懂虞溱这意思,绿葶小心翼翼试探,“现在?”
虞溱突然抬起手,握住绿葶的手,语气认真:“我以后不会再不吃药了,只是……你能不能把药熬的不要那么苦。”
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绿葶愣了会儿,才道:“如果加了其他的东西,会影响药性的,这个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叫庄主多给你买些蜜饯了吧。”
虞溱很是丧气,“你说我这身子还能调养好么,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孩子,当年我在山庄和庄主在一起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我在开封的发小和我说她有了身孕,我好像也突然着急起来了,心里有些怕,如果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那岂不是给山庄拖后腿了,到时候别人都知道陆行之娶回来一个无法生育的公主,他该有多难自处。”
绿葶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因为怕庄主遭受非议才想着要孩子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啊,庄主在江南的势力,你还怕他整治不了这些流言蜚语么。”
虞溱依旧郁闷,她其实气的不是这个,一直以来她生气的都只有陆行之的自作主张,以及什么事情都不和她说,就擅自安排了一切。
现在他们是夫妻,不是陆行之口中所说的那种他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单单的圈养这么简单,她有自己的思想,遇上事情了自己也可以和他一起解决,而不是让他独自阻挡风雨,现在他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了啊。
绿葶知道自己可能也无法开解虞溱,于是先回去好好准备给虞溱调理身体的事宜了。
虞溱就坐在凳子上,心烦意乱,随手打坏了一盏茶杯,茶杯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外面的小侍女抖了一下,然后连忙去把事情告诉了寒儿,寒儿又连忙去找了阿言。
虞溱确实是越想越气,随便扔了几个东西在地上,只是没想到陆行之没多久就到了长风阁。
这才有陆行之现身,帮虞溱把手里的花瓶拿走,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夜光杯的事。
陆行之听了她的话,坐在她身侧,没有说话。
也许是现在的气氛太诡异,虞溱斜着眼睛去瞥陆行之,就看见他用那双含情的桃花眼脉脉的看着她,唇角挂着浅笑。
虞溱立马把眼神收回来,话中的冲劲儿一点没少:“看着我作甚。”
“你发脾气的样子有点可爱,移不开眼。”他说这话时尾音勾人,似带着点讨好。
黛寒就是在此时在外面请求阿言为她通报一声,云常阁此时出了事,她想见陆行之一面。
阿言的表情很是为难,“黛寒姑娘,不是我不为您通报,而是……庄主和夫人最近闹了些别扭,现在里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敢擅自进去打扰。”
虞溱现在软硬不吃,她听见外面有说话了声音,下巴一扬,“有人找你,不要因为我,误了正事。”
她这话其实说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的话听在陆行之耳里却是刺耳。
体贴,善解人意,虞溱一直以来都不想成为陆行之的负担,可是现在陆行之只觉得她这是在推开他。
两人这些年来也算是经历过了磨难,可是现在还是因为意见分岔,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陆行之很想改变些什么,可是却无能为力,她现在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着实让陆行之觉得难过。
“你不要这样,溱儿。”陆行之的眼睛里似乎溢满伤痛,二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不想要孩子,怕她的身体受不住,然后……永久的离开他。
为什么她唯独不能理解这一点呢。
一直以来陆行之害怕的只有一点,就是她离开他。
“你明明知道我是害怕你难过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能这样可以冷着我,我会……很害怕。”陆行之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也是傻,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节点告诉她这些事。
她现在气愤,也是难免的吧。
虞溱手指不自然的颤了颤,她心里其实还在纠结,感觉陆行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她脸上有一点小小的懊恼,是不是他们之间所想真的有些差距,所以二人关注的重点根本就不一样?
她还在想该怎么和陆行之说明白这些事,但是外面却传来一个女声:“庄主!黛寒求见!云常阁有要事禀告,万分火急!”
虞溱怔了一会,然后面色重新变得冷淡起来,陆行之知道现在也劝不动虞溱,于是道:“进来。”
阿言推门,黛寒在外面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不知道从何下脚,只能躲过一些密集的地方,走到陆行之面前道:“庄主,云常阁内抓到两个青训营的奸细,他们……还打伤了其他的一些好苗子,审问过后……发现是从西域的势力,您看?”
如果是寻常的势力派过来那自然是按规矩处置,可是这两个身份似乎大有来头,不得不来请示陆行之了。
陆行之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云常,等下我过去处理。”
“是!”黛寒退下,走之前还看了一眼虞溱。
虞溱注意到视线,转头回看,黛寒此时却已经转身离去,留给虞溱一个背影。
眼睛眯了眯,虞溱总感觉那一股视线似乎,不太友善。
“我可能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就像当年我们的观念背道而驰一样,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有不对,一味地求饶,讨好,没用的。”说完虞溱就站起来想离开,但是却没有看路,一脚扎在了那碎散的瓷片上。
陆行之眼疾手快,连忙站起来把虞溱抱住,躲过那些瓷片站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虞溱疼得立马就溢出眼泪来了,陆行之知道现在问她疼不疼也没用,看她这皱成一团的小脸就知道个大概了,于是施展轻功带虞溱直接去了凌烟阁。
绿葶还想着这两位大爷怎么就横空而来了,陆行之把虞溱放下,指着她的脚说,“踩到瓷片了,快些给她处理。”
绿葶瞪大眼睛,一边说“你们这是打起来了吗”一边去找矮凳和工具。
陆行之把虞溱的鞋子脱下,那鞋子里已经满是血渍,绿葶看那伤口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仔仔细细清理了伤口后道:“这要修养很久的啊……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这瓷片会扎到脚底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