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这一场我不过不认真打,怕是会更被你瞧不起。”
了尘站起来,二人身影交错,再次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不再是像刚刚那样,他二人的身影都化成了两道光,一蓝一白,让在场的人看得有些目不暇接。
变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了尘一掌打在了陆行之胸口,而陆行之的剑刺入了了尘腹部。
陆行之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剑却还是稳稳的拿在手里,他顿时脸色一片苍白,剑端在地上划出十几米米,方才缓缓止住身影。
了尘看着自己腹部的创口,正缓缓往外留着血,他唇角依旧露出一丝笑,缓缓跪了下来道:“确实是我技不如人,但是我……也没有为真武蒙羞。”
陆行之捂住胸口,他这一掌足以让自己休养半年了。
真武最得意的,不还是太极拳和八卦掌么,了尘这么多年在真武学艺,也是有本事的。
了尘把长剑冰魄正放到自己面前,大声道:“师叔!请您让这两把剑与我同葬吧!师侄追随师傅……去了。”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他的败势已是昭然若揭。
死剑不死不休,了尘看着陆行之,眼神真挚诚恳,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是我对不起凉虞溱和你,希望……今后你们能幸福。”
墨色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丝闪电,随后响起巨大的雷声,在场之人的心也跟着都颤了一下。
雪魂架在了脖子上,了尘眼眶里满是泪,但是此刻他的笑,却是真心实意。
“我认输,陆行之,你赢了。”
血洒当场,随玉坐在远处的看台上,他的手紧紧握拳,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在场之人都站起来,看着这一幕,了尘的惨状让他们吸了一口凉气。
从来没人在论剑中自戕,这一回虽然了尘认输了,可是这样做……
在场人又把眼光看向了武林盟主白溪秋,白溪秋在众目睽睽之下下场,道:“了尘已故,陆绝山庄陆行之胜。”
豆大的雨点缓缓落下,这一场雨下得人心生凄凉。
了尘白色的道袍缓缓被他的血迹浸染,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天空,可是那里没有他喜欢的星星。
这一场胜利,陆行之觉得荒唐。
可是他还是完成了很多人的心愿,沈云轻的人情,他还了。
今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再让他和虞溱分开。
陆行之吐出一口血,了尘这一掌掌力不轻,这次恐怕是受了内伤。
虽说了尘一心求死,但是对他,还确实是丝毫没有留情。
他体力也渐渐不支,最后还是没有支撑住,晕了过去。
开封。
在陆行之和了尘论剑的那一日,虞溱收到了一封信。
没有署名,但是字迹虞溱却是十分熟悉。
上面写着这些年对她的愧疚,道自己不应该做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事。
但是能够再次与她相遇一遭,他觉得很幸运。
只是这种幸运没有陆行之长久。
信的最后写着,他这一生做错太多,走了太久的歪路,希望这最后一个决定,是正确的。
虞溱看完后把信纸合起,放在蜡烛前,这一封信就烧成了灰烬。
这个笔迹她认得,当年她在陆绝山庄收到过几封。
是了尘,同样也是南邵齐的。
君子誉同她说了南相当年的事情,虞溱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是别人的故事,她没有权力去指手画脚,唯只有听完之后叹一声,也就作罢。
她现在其实还是担心陆行之,唐清纶说今天陆行之和了尘决斗,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晚上就传来了消息,但是君子誉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隐瞒虞溱,于是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
“陆庄主和了尘道长论剑,了尘不敌,战败,自尽身亡。陆行之刺了他一剑其实伤势不至于致死,但是陆庄主胸口也中了一掌,伤势颇深,顾忌要养半年。”君子誉看着虞溱的脸色,虞溱咬着唇,死死忍住心里那一股情绪。
“我说了他们俩会是两败俱伤的,还一定要论剑,傻透了。”虞溱这些年很少再哭了,可是还是落下了一滴泪,然后仰着头死死忍住。
“我知道他恨了尘,这下也算是解决的心中的一根刺,可是他把自己也搭进去,就不为我考虑的吗……”君子誉去安慰虞溱,虞溱缩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她现在好恨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没用。
“乖,你如果担心的话我会派人去跟着,绿葶刚刚也启程去了真武,不要担心,相信他会没事的,也相信他会完好无损的过来娶你,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挂一个预收:
为了复仇,上一世的长烟被迫嫁给了皇帝,谁能想到被封为皇后那夜被皇帝一剑穿胸血洒当场。
恍惚间,长烟看见她爱慕了十年的男人拿着一把剑走进来,弑帝,为她报了仇。
看着男人满身杀戮,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长烟这时才知这个男人对她用情至深。
而她,再没有了喊他一声“景叔”的机会。
醒来后长烟感觉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他们在雨中行走,周围都是守卫,像是在害怕她逃跑一样,个个盯着她。
长烟看了一圈,心神激荡,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决定不再和像以前一样和男人对着干,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声:“景叔,我好怕。”
男人身体一僵,语气生硬:“怕就乖一点。”
景湛是朝中手握权势的重臣,为了一个心里从未有过她的女人,犯了这天底下最大的忌讳,冒着大不韪坐上了那至尊的宝座。
为帝二十载,后位空悬,临死前一步步踏入帝陵,多年来的心如死灰终是能有一个结局。
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他住了多年的宰相府书房之中,旁边的美人为他捶背捏肩,做得好生熟练。
像是发觉景湛的不对劲,美人脸上露出一个明媚而妩媚的笑容:“景叔,怎么了呀?”
景湛觉得自己在做梦。
上一世的长烟绝对不可能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于是他脑子一抽,说了这些年来最想说,却又无法说出口的话:“我想……娶你为妻。”
双重生,上辈子虐,这辈子甜
年龄差十岁,架空背景
第80章
虞溱被君子誉安抚了很久, 才逐渐平静下来。
她眼睫湿润,鼻子红彤彤的,泪水还聚集的眼眶里, 将落不落。
“我想……去照顾他。”良久虞溱才说出这句话, 她看着君子誉, 眼中满是期许。
君子誉却摇头道:“溱儿, 我不会让你去的,”
“为何?”
君子誉从一旁晓鸢的手上拿来第二块毛巾, 为虞溱擦着脸上的泪,道:“你身子虚弱,我不会让你乱走了,上次去真武你高烧不断,已是让人着急了。”
虞溱抽泣了一会, 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于是也不说话了。
反倒是君子誉见她这副伤心的模样, 自己倒是先不忍了起来,“我会多派人去探查那边的情况的,只是受了一掌而已,我想陆行之身体应该也没有那么虚弱的吧?”
虞溱瞪他一眼, 君子誉揉揉虞溱的头, “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见不到他的这段时间,你也要努力,不是么?”
虞溱终于不再哭了, 显然是被君子誉安抚住了。
她点头道会好好调理身体的, 君子誉这才放心,叮嘱了晓鸢几句话, 才离开了。
绿葶之前给她留下了很多调理身体的药,于是虞溱每天就乖乖吃饭,按时吃药,准点睡觉。
君子誉也常常会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
陆行之已经转醒,准备回江南调理身体。
了尘在真武下葬,他依旧是真武值得尊重的道长,双剑与他合葬,那天阳关明媚,夜晚无月,星星却有很多。
虞溱会常常给陆行之写信,道她最近的一些近况,她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吃药。
感觉自己的内力好像一点点回来了,她问他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陆行之在江南修养不过一月,他其实也很想去开封见虞溱,可是他这四个属下却联手不准他离开陆绝山庄,要他把身体养好之后再想着追妻这件事。
陆行之这一掌其实受的不轻,胸口很大的印子,甚至都有一些伤及到了他的脏腑,绿葶为陆行之疗伤的时候都差点哭出来了,然后问绿里是谁叫庄主去论剑的,若是人回不来的要如何是好。
绿里抱着剑也无奈,道是那个沈云轻叫庄主还人情,把了尘杀了。了尘又是真武极有威望的弟子,不能不给真武面子,只能论剑解决了。
顾莹对此嗤之以鼻,只道那个沈云轻不怀好意,自己杀不了就叫庄主出手,还说了很多,直让秦屿皱眉。
秦屿看着他们三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摇摇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陆行之这一次确实鲁莽,他是陆绝山庄的主心骨,虽然他离开江南,陆绝山庄依旧能继续运营下去,但是如若他不在了,很多攀附他的武林大家也许会乱作一团。
这些年陆绝山庄在南方的势力无人能及,或威逼,或利诱,只要是有能力帮陆行之做事的,他都会收之旗下,目的只有一个,找寻自己的妻子。
画像也都给他们看过了,他们每月也都会来汇报,可是这一段时间秦屿却是叫他们不必再送这些没用的消息过来了。
这些武林大家感到十分奇怪,莫非是陆夫人已经找到了?他们也有在探一些口风,但是秦屿却只是神秘的笑笑,闭口不答。
直到这一次武林大会结束,再加上陆行之和了尘论剑后所展现出来的剑法实力,让他们更愿意在陆绝山庄的手底下做事。
这些人的消息虽然被扣押了,但是虞溱的信还是顺顺利利到了陆行之手里。
其实也只是一些琐事而已,但是陆行之却看得津津有味,唇角那腻人的笑容几乎能把旁边的阿言和寒儿恶心死。
她们这几年也很少看见庄主笑了,但是现在听说夫人找到了,还变成当今有名的玄和公主,不是不让她们感到惊讶的。
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庄主和庄主夫人能够幸福快乐就好。
不过寒儿却突然有了一个问题:“庄主和夫人已经成过亲了,可是众人皆知玄和公主可是未嫁的啊,庄主您打算怎么办?”
在江南已经修养三月有余,陆行之想着也是应该开始筹备婚事了,可是皇家的婚事自然不比他们之前所举办的要简单,程序还十分麻烦和复杂。
公主下嫁,陆行之当然要先问君子珩,皇上指婚,一切水到渠成。
“不急,先等我把伤养好了,你们去帮我拿小桌和纸笔,我要写信。”陆行之终于是把虞溱的信件读够了,才小心折好,让阿言帮他收起来。
寒儿和两个下人帮陆行之把他要的东西拿过来,陆行之洋洋洒洒又写了将近五页纸,才放进信封,信封看起来都有些鼓。
这样看起来确实很没出息的样子,但是我们的陆大庄主不仅没打算改,反而还乐在其中。
他这一生或许都要被虞溱吃得死死的了。
陆行之还顺便写了一封信给君子誉,还写了一封信给君子珩。
天气已是入秋,秋风虽然凉爽但是还是使人有些心燥。
好不容易等来了陆行之的信件,虞溱打开,越往下看眉头却是皱的越深。
他说他的伤已经好些了,可是今年的新年也许无法再同她一起过了,这是她离开他后自己独自过的第四个新年,他很想她。
虞溱把信收好,却缓缓叹气。
茯苓已经被君子誉又叫回来伺候了,这段时间确实是行事稳妥了不少,但是也不像之前那般活泼喜笑了,晓鸢看在眼里,却也无法说太多。
虞溱一心牵挂着陆行之,这些事请她也都不会在意。
赐婚的消息是突然传来的,那天虞溱还在榻上躺着,旨意便来了。
她都来不及换衣服。就穿着一声纯白的中衣在晓鸢的搀扶下跪下接了旨。
那是一道赐婚的圣旨,道玄和公主与陆绝山庄的陆行之情投意合,特赐佳姻,择定良辰吉日完婚。
虞溱接到圣旨的时候,呆愣了一下,还是晓鸢提醒,她连忙谢恩。
很难想象,他接到圣旨时会是什么反应。
相比起虞溱,陆行之则是淡定多了。
他叫下人快些去准备,自己准备动身前往开封。
还好他这段时间都及其配合绿葶的医治,他自己也是有武功底子在身的,于是只休息了五个月,便已经大好了。
江湖上的传言却是炸开了。
这陆行之居然与皇家攀上了关系?他这几年不是还在大肆寻找自己的妻子吗?怎么突然一下就又要娶公主了呢?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不少说书人都开始了兴致勃勃的改编,陆行之甚至还被写进了话本中,在江湖上有一段时间极为畅销。
后来秦屿知道了此事,直接把卖这些话本的抓住全部打了一顿,之后也没人敢再写了。
陆行之的东西一箱一箱的送入北宁王府,可是人影却没见着。
虞溱在心里犯嘀咕,自从皇上下旨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陆行之没有再给她回信,她也没有再写信给陆行之了。
知道他身体已经大好,虞溱确实是比之前要放心不少,可是看着这一箱箱的贵重礼物,她却又在心里闷着气。
唐清纶说陆行之三天前就来了开封,可是虞溱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来。
晓鸢见虞溱脸色不太好,赶紧叫下人们把东西都先搬到库房里去。
虞溱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脸色及其难看,唇还轻轻嘟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为何来开封第一件事情不是来看她?他知道她有多想他么,男人都是骗子,一句话都不能信。
说什么想她,都是假的。
虞溱的腿轻轻滑动,秋千也慢慢摇起来,她出神到了很远的地方。
想着陆行之这段时间不在,她安心调理身子,要多乖有多乖,再苦涩的药也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