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林海昨晚没回来?
这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还是第一次。
英子打着呵欠从地上爬了起来, 地板再硬也硬不过火炕,她并没有觉得睡得不好, 只是觉得很奇怪。
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找衣服, 却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好像今天早晨她是在作梦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林海则是一言不发地紧盯着浑身上下唯一遮体的是半湿的头发的英子。
“别看!”她脸一下子红了, 从地上捡起床单把自己围了起来。
“晚了。”周林海一把把她拉回到了床上, 床单直接被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英子有时候也很好奇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程度,除了每个月有限的那几天, 两人几乎是夜夜笙歌,每晚至少一次, 据她跟某些已婚妇女的聊天所知,就算在新婚第一年也并非如此啊。
发现了她的走神儿, 周林海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让她再没有思考的精力。
“昨晚你去哪儿了?”英子在周林海汗湿的胸口画着圈,指尖轻轻卷起几根略长的胸毛。
“出了趟远门。”周林海按住她调皮的小手,“乖,我一夜没睡回家真是想睡觉的。”
“去哪儿了?”英子一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别这样,你这样我没办法思考了。”
“没办法思考更好, 说得全是实话,去哪儿了?”
“女侠,您饶了我吧……我跟着阿旺他们蹲了一晚的监控车。”
“你不是说出了远门吗?”
“我一开始真得就是打算陪阿旺聊会儿天,请哥几个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家睡觉,后来他们监控的人忽然动了,为了怕打草惊蛇也不敢放我下车,我就这么在监控车里一直跟着那人去了汕尾,又蹲守了两个多小时,天亮才跟着他们回来。”
“你这么有兴趣跑去陪阿旺,阿旺监控的是谁?”
“这个不能说,说了违反他们工作纪律。”
“他们真有工作纪律会让你上车?”
“我不是碰到了嘛,正好碰见下车买东西的阿旺。”
英子坏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是不是只有三岁?”她坐直了身体,后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没有,你绝对不止三岁。”结婚几个月,英子被他喂胖了一些,而且胖得相当是地方,当然也是跟他按摩有功有关。
“别动坏心思,赶紧告诉我监控的是谁?”
“董彪。”
“我以为你打算从董虎身上突破。”
“董虎不过是工具人,就算是突破了他董彪一样能站干岸上该干嘛干嘛,没准儿还能借机洗白。”
“阿旺又为什么监控董彪?”经警不是那么容易出动的。
“董彪被人举报利用假古董抵押,非法集资骗取国家贷款。”
“谁举报的?”
“老盖跟我说的,有一次董彪喝多了在酒桌上吹牛,自己用几个破瓶子就贷到了几千万的贷款,据说是他从香港苏富比拍回来了几件清朝的官窑,找人做了一模一样的赝品十几套一模一样的赝品,抵押给了十几个不同的人以三分利借到了钱。”
银行肯定不会接受古董做抵押的,民间借贷人一是缺乏鉴定手段,二是被苏富比拍卖记录、证书、火漆之类的唬住了,三是相信了他是董娟的侄子,四是贪图高利。
董彪生意正常的时候还是正常还利息的,现在董娟取销了他的定单,他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这些人的钱很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林海以此为线索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查,还真查出一两个名字。
通过人找人,找到了借贷人通过各种手段见到了抵押物,确认确有其事之后,热心市民周林海对董彪以假古董为抵押物诈骗财物的犯罪进行了举报。
“昨晚你们又有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了董彪的小爱好。”
“什么爱好?”
“赌。”董彪的工厂实际是董娟的,这些年因为有稳定的订单,实际上运转非常正常,利润率一直不低并不需要民间借贷,董彪为什么会这么缺钱?甚至想到了如此下做的主意呢?
原因很简单他好赌!
之前去过香港也去过澳门赌钱,据说输了几百万,被董娟知道了之后大骂,替他还完钱之后,每月从该给他公司的货款里扣,扣了半年多才扣完。
董娟明确的说再有下次直接把他踢出广州,踢回老家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董彪自然再不敢去港澳赌,但一个已经上瘾的赌鬼怎么可能会收手,不让去港澳,他就在当地的地下赌场赌。
“这么精彩?”
“昨晚我进去看了,赌得相当大,进场费十万,他坐的麻将桌是最低一万上不封顶局。”
英子从小在舅舅家没少看牌局麻将局,七岁的时候算“番”就比大人都快了。
哈尔滨麻将可能是麻将中番数最少的,但最高也能番到二十四番,要是别的地区的麻将就更可怕了,一局百万上下输赢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更不用说麻将局中玩诈是很容易的,三个人或四个人一伙,打配合玩诈是最常见的,有些小混混光靠着过年期间吃“大户”一年都能过得滋润。
难怪董彪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诈骗贷款。
“你猜我还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
“他的那一套古董花瓶。”
他连赌场都诈骗?
能搞地下赌场的会是一般人吗?
胆大包天已经不足以形容董彪了。
英子忽地有些怕了,“林海,咱们是正经生意人,还是离这些亡命徒远着点儿吧,他们早晚自己就会出事。”
“所以我回家睡觉了。”周林海把英子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像是搂着布娃娃一样搂着她陪自己睡觉,“睡觉睡觉,外面热得像下火了一下,别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英子坐在烤箱一样的车里,认真思考了三秒应该不应该把车子停进地库,想了想上个月地下车库淹水的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做为一个来自寒温带的人,对于亚热带最不能适应的永远是“热”“热”“热”。
幸亏在她死之前空调发挥了作用,英子缓缓活了回来。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达公司,只是从车上下来进入空调房的一小段时间,她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
“老板。”穿着人字拖坐在一楼啃西瓜的阿发起身跟英子打了声招呼,“我阿婆让我跟你说……
“嗯,我上楼冲个凉再说。”英子跑上了宿舍区,进入自己给自己留的休息间,快速冲了个凉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下楼时,阿发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又拿了一块冰镇西瓜,依旧是盘腿坐在地上啃。
“你阿婆想说什么?”
“她说她去拜拜的时候替你打了一卦,卦上说你今年财运旺旺。”
英子有些无语地看着阿发。
“你别看我,我阿婆就是这样迷信,当时她找人算卦说我命里有远来的贵人,正巧你来了她就觉得你是我的贵人。”
嗯,阿婆算得好准。
“借你阿婆吉言了。”
“英子姐,我这里有一笔订单好像出了点儿问题。”英子过去看,出问题的订单是私人订制文化衫和各种水杯、抱枕店,英子把仓库一层利用了起来,在那里安装了更新型的设备,一个月就收回了成本,剩下的全都是净赚。
“什么问题?”英子看见订货量也吓了一跳,“一万套?”
“是啊,一万套。”
“跟客户联系了吗?是不是误操作?”
“联系了她说不是,只是催尽快交货。”
英子看了眼订单的详情,是个并不认识的姑娘的脸,漂亮是挺漂亮的……
“这人是超级女声四川赛区的。”有一个客服认出了这个人,她是四川人。“这是应援服吧。”
“这种不是直接找工厂订吗?”这种订单过去也不是没有,量都不大。一般也就是几百最多一千,量大的直接找制衣厂了,一万套足够单独打版开机器了。
“可能是粉丝自发行为。”简单来说就是小粉丝不懂。
“我们能做吗?”
“可以转给别家啊,村里就有制衣厂。”阿发一边吃西瓜一边说道,“反正我们也是有利润的吧。”
当然有了,工厂做这种衣服做到一万套,成本均摊下来一件也就是几毛吧。
“回复她可以做,告诉她因为量大我们需要的时间长一些,但可以给她打折。”
过了一会儿那边来了回复,“三天后要货,可以不打折。”
“跟她说不可能物流没有那么快。”
“三天,我可以加价。”
好吧,对壕来说能快速拿到货,比钱要重要得多。“可以,让她单出物流费,我们包货车送过去。”
资本家从来都是没良心的,能赚一块从来不会赚五毛。
有了订单英子顿时不热了,跟阿发一起从公司出来直奔村里的服装厂,村里的服装厂这个季节生意很清淡,英子的订单来了,他们立刻开工。
纯白T恤是现成的,仓库里就有,机器一转一万件几个小时就全部印完了。
做了固色处理之后打包装箱,工厂自己的货车一路送到客户手里。
后来听说客户是个土豪真爱粉,拎着几万一元硬币和T恤在大街上分发。一条信息一件衣服,在夏天一件质量不错的短袖还是受欢迎的,比单纯给钱效率高多了。
在这个夏天,这样的生意对英子来说只是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快开学了,给马上上大班的小公主留了点儿作业,平时睡觉需要哄的小公主在写了几行字后,成功进入睡眠状态。感谢在2020-08-18 22:32:36~2020-08-19 23:2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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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男人
土豪真爱粉小丽一开始真得是“误操作”, 她后来也知道了,一万件T恤原来应该是直接找工厂做,但是架不住收到货之后的真香啊。
T恤质量很好,纯棉的白T恤跟外面买三四十的件的半截袖没有什么区别, 印花很真, 没有出现失真的现象, 最最重要的是下水不糊!
对家订了一千套应援服,衣服拿出来质量差她买的一截不说, 派出去的卧底回来一边笑一边说她们那边的群里都在吵说下水一洗就会掉色。
两种T恤的价格只差了五块钱, 质量就差出如此之多,不得不说这一轮小丽大获全胜。
在她的带动和示范下,英子的淘宝店成了一些人的秘密武器,不光是T恤,水杯、抱枕各种脱销。
做为还没拿到毕业证的马上就要过保质期的临期大学生,英子实在无法理解这些比自己小或跟自己同龄的姑娘们的想法。
她们拼命花钱, 拼命应援,真情实感地为了自己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花钱应援。
幸亏她不用理解,只需要赚钱就够了, 从赚钱的角度她希望这个疯狂的夏天永远不要结束。
至于董家的那些人?她早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她的眼睛永远是放在前面的,永远向前跑, 别人不拦着她的路,她才懒得管那些细枝末节。
直到有天,她晚上回家发现周林海情绪不对。
“怎么了?”
“没事儿。”周林海摆手,“什么时候跟我回趟哈尔滨?想在路边喝啤酒吃烧烤了。”
“这边的烧烤摊也有不错的啊。”
“味儿不一样。”
“那行,我安排安排, 后天咱就回去。”周林海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露的人,你别看他大大咧咧的,跟个陌生人也能有说有笑聊十分钟就聊成朋友,实际是心思细腻,有极强的自尊心,他现在的神情简直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大型犬,英子看出来了,但不想戳穿。
睡觉的时候周林海还是不说话,难得的跟英子相隔了十厘米的距离,只是一个人侧着头睡。
“出什么事了吗?”英子从后背抱住了他。
“没事。”
“别骗我,我能看出来你有心事。”
“没事儿,就是想通了一些事。”周林海叹了口气,翻身抱住英子,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人生在世啊,难得糊涂。”
“怎么了?董家的事?”周林海是货被抢被烧自己差点儿让人砍死都会强颜欢笑一副猛男样的人啊。
“董彪事发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董彪的犯罪手段一点儿都不高明,只要简单一查很容易就能查到证据,轻了是非法集资,重了就是重大诈骗。“他被抓了?董娟发现是你举报的,把你给骂了?”
“呵,董娟怎么可能让她的宝贝大侄儿坐牢呢,事发之后董彪在抓他之前跑到了董娟跟前把事情全坦白了,董娟骂了他一顿,还把他给打了。之后把他所有的债主都叫到公司开会,让那些人签不追究和保密协议,签字拿支票,替他把钱还了,现在那些人全都不告了,警方也没有证据了。”
到底是自己家的侄子,当姑姑的哪能眼看着坐牢,道理是这个道理,做为儿子和儿媳妇尽管跟她关系不好,尽管并不在乎她的那些财产,仍然是……
更不用说董彪事发是周林海一力促成的,就是想要让董彪吃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