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纳特[综名著]——山海十八
时间:2020-10-09 08:48:13

  技术不足导致车窗封闭不严,坐车一定灰头土脸,中途不能饮食,更不存在卫生间。
  火车车速也只比马车快一倍。临时买票很难,更不提运送两具尸体,两人只能选择自驾马车。
  凯尔西坐上了马车,忍受一路的颠簸,看雷斯垂德倒能轻松驾车。
  “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多余的警力,雷斯垂德几次都独自运送尸体。今天好些,起码车上多了一个活人。“不过,对班纳特先生来说可能勉强了些。看你的样子,没坐过这么简陋的马车吧?”
  习惯了简陋的马车值得骄傲吗?不鼓励追求奢靡,不代表要甘于简陋。
  凯尔西问得一针见血,“如果能制造出更舒适更便捷的交通工具,难道你还坚持坐马车,忍受车轮滚动时跟着上下颠簸?
  的确,戴了帽子就看不到头发随车颤动,不然要忧虑抖着抖着哪天秃了。如果可以选,我一点都不介意这种喜新厌旧。”
  秃头警告!
  这过于现实,过于直指要害。
  雷斯垂德来不及得意抓到凯尔西的痛脚,不愿再继续这一话题。
  “之前说到有关开膛手的五点发现。你该不会和那些故弄玄虚的人一样,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揭示真凶。”
  提到案子,凯尔西正色起来。
  综合目前的线索,能确定杰森对白教堂了如指掌,顺利躲过了许多人的视线。这里是他的舒适区域,很有可能生活在此。
  另外,截止今为止的作案,都在周六深夜至周一清晨发生。杰森很可能有固定职业,让他更方便在周末作案。
  雷斯垂德听了耸了耸肩,“这两点,我也知道,但意义不大。依照目前的排查,白教堂及附近有上万人居住。
  劳工又多为临时工,周末休息的人不少,再怎么缩小范围,初步估算也有五六千人符合标准。”
  “因此,更要注意第三点。白教堂区的人口密度极高,夜间到清晨街道相对很安静,即便杰森出刀再快,如果有求救声总该有目击者。”
  凯尔西边说边拿出速写本,五张路线图已经跃然纸上。
  她条理分明地标注清楚,五个案发地的周边情况。
  “可是,根据苏格兰场的调查,目前尚未找到人证表示案发时有异常响动。这点很奇怪,任何奇怪,必是事出有因。”
  那是为什么?
  雷斯垂德看了看详细剖析图,这几乎是按比例完全复刻。
  白教堂道路混乱,到处随意私建房屋。如果凯尔西仅仅走了一回案发现场就能画出来,又是什么样的记忆力?
  或许,该承认这不是一场贵公子的游戏,而他还是想想为什么没呼救声。
  “老汤姆的眼睛分不清颜色,但还能判断人的身形,今天从他门前跑过的可疑人身材消瘦。假设杰森长得没有攻击力,也就引不起那些女人的警觉。”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被害人认识凶手,不一定有过密切接触,但通过各种途径大概了解他,所以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呼救就被杀害。”
  凯尔西类比,“好比隔壁街的面包店老板为人和善,你听说他有爱心地养猫猫狗狗,他还时常送顾客小饼干赠品。时间长了,周边的一些人会预判他不会做坏事。”
  此种预判其实很轻率,但正是不少人的心理。
  凯尔西更指出,“如果被害人既认为凶手没攻击性又认识他,第一时间呼喊的可能性就很低。对于凶手是谁,不能忽略玛丽死前没说完的「S、S」。”
  这一点非常重要。
  假设凯尔西不曾借尸还魂,这条关键线索就会石沉大海。
  “好吧。凶手身材消瘦、没有攻击性,住在白教堂或附近,可能有固定工作而周末休息。你知道白教堂一带有多少人吃不饱?如果找个胖子还简单,但以上有多少人?”
  雷斯垂德习惯性讥讽,“至于玛丽给的提示,如果她是洗衣工,就能查工厂里有什么同事往来。一个妓/女,别开玩笑了,你能查清她的嫖/客?”
  “作为警探,请严谨用词。那是无可奈何选择的工作,只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生活。”
  凯尔西严肃指正,除了极个别女性,谁会想像玛丽那般活着。
  “再难也该查,在没缩小范围前,或先从名字以S开头的人查起,或那人来自某个S开头的地区或国家。我以为,苏格兰场不能说不行,男人就更不能。”
  一时间,雷斯垂德憋红了脸,之前他说什么来着?
  没有童话王子,而魔鬼在人间,随时都能给人打击。奇怪的是,此刻的魔鬼居然有了一丝人性。
  凯尔西必须说成立了四十年的苏格兰场仍旧很不规范,今天一同去调查现场时发现,民众对其的信任度并不高。
  治安不好不能只归于下层劳工与流民聚集,苏格兰场的轻慢也是重要原因。
  这会,她也不在意雷斯垂德脸色难堪,“至于第四点与第五点,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持。先说被害人都是四十多岁,她们的共同性不只是年龄与被开膛。
  破案要想的是凶手为什么选择这个年龄段?为什么不选择年轻漂亮的?为什么他不拿走心脏,而拿走肾脏与子宫。”
  “那你说为什么?!我没有罪犯的脑袋,你有吗?”
  雷斯垂德难免有些急败坏,一直以来都是循规蹈矩地办案。
  先找目击证人,再调查遗留凶器的可能使用者,然后就是找些被害人的仇敌。如果遇到毒杀案,很多情况下不得不因证据不足而搁置。
  “苏格兰场查过五位被害人过去的家庭吗?她们曾经有过婚姻或孩子吗?”
  凯尔西了解到五位被害人被害前都是独居,而凶手的选择妓/女、四十多岁、取走肾脏与子宫,这些指出其犯罪心理很可能与母亲角色有关。
  不过,想要判断凶手的年龄范围,确定犯罪是与母亲相关,而非与性相关,还要看尸检报告。
  另外,目前已知白教堂区的夜间照明很少。
  凶手提着油灯作案,对用刀的熟练度要求较高,但熟练程度还要通过尸检具体分析。
  雷斯垂德再度被问住,“我说了妓,被害人们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假设她们有过婚姻,她们的前夫也都不会承认。”
  凯尔西就静静看着雷斯垂德,眼神直白:全是借口!
  分明是之前没想过要查,包括苏格兰场在内,大多数人都下意识以为玛丽她们的生活堕落,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马车又恢复了安静。
  一路安静地驶入剑桥郡,先会停靠剑河边,再去停尸点。
  凯尔西跳下马车先一步去找A吧,对着雷斯垂德点头致意。“我就静待探长送尸回来。有一点必须说明,破案不是游戏,更不是一个人的智慧表演。
  调查线索、排查疑点需要众人努力,合理的制度与完善的系统才是基础。只要认真负责地对待案件,每个参与破案者都是有价值的。”
  雷斯垂德愣了愣,是从魔鬼口中听到肯定的话了?再回神,凯尔西已消失在斜歪八拐的街尾。
  **
  「剑河码头·A吧」
  尽管便条只提供了缩写,但途径码头一眼便能认出来A吧。
  这间酒吧兼俱乐部临河而建,大门墙上悬着生锈的船锚,A就是Anchor(船锚)。
  凯尔西敲门应声而入,傍晚五点半还没开始夜间营业,里面只有三两侍者在做准备工作。
  她稍行了脱帽礼,“请问,这里有一位H先生吗?他与医学院的康纳德教授有关。”
  侍者们都摇头,寻来了酒吧老板。
  很快,有个略胖的青年走了出来。“先生,你好。你找Hol…,Hu…,好吧,原谅我不记清E.E的名字。这是俱乐部的乐趣,大家只叫昵称。
  Eccentric Encyclopedias(古怪的百科全书),我们都叫他E.E。我知道你是找他,很遗憾,三天前,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他离开剑桥了。”
  凯尔西有些意外,“便条上说先来找H先生。既然他有事离开,那有什么留言吗?”
  “其中可能有些小误会。E.E是来剑桥游学,并不是医学院的学生,我的合伙人巴尔克才是你们要找的医学院助理。
  E.E对案件有兴趣,应该有些额外发现才会留下字条。不如先生等一等,晚上八点巴尔克来后详细询问。”
  胖青年略表歉意,如今的通讯基本依靠信件,没有预约要即刻联系对方并不容易。
  他顺势邀请凯尔西,“我的名字,尼尔·麦仑,喜欢大家叫我胖老板,希望你也能喜欢。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
  一小时后,愚人节特别派对就要开始。今天晚餐主食全免,报名者都能参加酒类比赛。”
  胖老板顿了顿,“俱乐部为前三准备了奖金,我与A吧第三位合伙人达西先生共同出资赞助。可能不多,三人各一百英镑。”
  划重点:奖金一百英镑。
  这出现的刚刚好,能解她缺钱的燃眉之急。
  再说一百英镑哪里不多了!
  单身青年只要不浪费,能在伦敦好好活半年。
  凯尔西面色如常,可准备离开的动作已全面停止。“听起来很有意思。胖老板,你确定今夜没有愚人节的玩笑?”
 
 
第4章 
  胖老板肯定地摇摇手指。依照习俗,愚人节玩笑只能到正午十二点,过了时间还捉弄别人,反会变成头号大傻瓜。
  “剑桥遵守习俗,没人喜欢做傻瓜,就是参赛有些小条件。”
  参加酒类比赛,可以选择支付三英镑报名费,或者弄些有意思的做入场券。
  比如吧台上的一排船型蜡烛,有人特意做的,很符合A吧氛围,而被允许参加。
  说到底,为赢100英镑的奖金需要入场券,没哪家店会做亏本生意。
  A吧的常客是剑桥师生,和那些与大学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他们喜欢来此寻找商机,例如将某些发明转化为新产品。两者都不在意几英镑的报名费。
  不过,今夜愚人节派只是简单的放松聚会。
  酒类比赛不是看谁能喝得多,而看谁能将酒喝得有意思,例如说一段让众人捧腹大笑的饮酒故事。
  凯尔西弄清具体情况,更坚定要参赛的决心。尽管口袋里可怜地仅剩5先令,距离3英镑的报名费,她还差整整55先令,但赢了就有100英镑入账。
  当下,凯尔西完全没想果过找雷斯垂德借钱,而对胖老板笑着比划了A2的尺寸,“能给我一支铅笔,和一张这么大的纸吗?”
  “哇哦,是要画画吗?”
  胖老板原以为凯尔西会选择支付英镑,而他很快就拿来了纸笔,更贴心腾出一张空桌。“相信我,有时候比起英镑,我更喜欢你们的艺术。美好的创意与独到的思维是无价的。”
  “多谢夸奖。”凯尔西作画的速度非常快,似在踏入酒吧时就已经胸有成竹。
  画中胖老板昂首挺胸手持单筒望远镜,站在大船甲板上的乘风破浪,大船正驶向剑河码头的A吧。
  不到一小时,虚实结合的简笔素描写跃然纸上。
  ‘啪啪啪——’
  鼓掌喝彩声接连响起,不知不觉桌边已围了一圈人。
  派对即将开始,宾客们陆陆续续到场,早来的人都被当场作画所吸引。尽管简笔素描比不上色彩明亮的油画,但他们都认为这幅不一样。
  胖老板以身材优势站在前排,毫不含蓄地伸出双手抢先捧画。“我的上帝,我一直觉得素描太素了,而那些大师之作距离我又遥远了一些,直到我看到它!
  各位绅士,你们说它不一样。是的,我看见了,它的独到之处。画里有我自由又稳重的灵魂,哪怕我面容朴实,但难掩思想深邃。”
  胖老板一点都不矜持。与此同时,A吧里众人也都抛下了平时的冷淡有礼,进入放松状态,毫不吝啬地赞美起来。
  没这么夸张吧?还是没喝酒就醉意上了头?
  凯尔西尽力保持微笑。虽然以前不少人夸她能画出灵魂,依图所示就能在人群里找到目标,但她基本都是绘制连环杀手或恶性案件嫌疑犯的通缉画像。
  今天,她只是稍稍放大了些胖老板的优点,把它当一张宣传海报来画,必须不能算有意吹捧。
  众人驻足旁观时,雷斯垂德也到了。
  他在人群外围,轻抚帽檐掩饰一言难尽的脸色,并不想了解魔鬼又如何蛊惑世人。明明是来拿尸检报告,怎么发展成一场奇怪秀。
  显然,A吧里没人认同雷斯垂德的腹诽,人们脱下帽子与外套,派对在讨论素描的灵魂中热闹开场。
  侍者们穿行在小桌间,端上了一盘盘主食。比起仰望星空与炸鱼薯条,今夜的菜色丰富许多。
  牛排、腌制牡蛎、虾、法式小盅蛋、金蓝鲑鱼肉、巴约纳火腿、俄罗斯鱼子酱、烤羊肾、鸡肉馅饼、蛋黄酱多宝鱼、鸽子派、羊羔肉、烤马鲛片等等。
  每人选几样自己喜欢的,再搭配一份汤品。
  这样一顿免费主食太过丰富,让雷斯垂德暗暗惊讶A吧老板的慷慨大方,但瞧着来参加派对的人都习以为常。
  果然不愧是三百英镑一年学费的剑桥大学区,鲜明地表现出人与人对金钱的概念不同。
  另一头,凯尔西因为一幅直击灵魂的画像,被胖老板一见如故拉到了同桌就餐。
  “明天,我立即请最好的装裱师将画裱好,就挂在A吧的中央墙上。”
  胖老板心情愉悦,又吃得多了一些,更毫不吝啬地给予凯尔西A吧的专属荣耀。
  “班纳特,我的朋友,现在起你在A吧有了专属昵称,Soul Painter,请允许我先称呼一声S.P。要知道在这里获得专属昵称的,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将来必会扬名剑桥。”
  凯尔西非常想拒绝,从没想到某天有人夸她——「你,就是你。恭喜你喜提灵魂画师称号」。“也许可以换一个称呼,我远远不曾达到一眼就能画出灵魂的地步。”
  “嘿!今夜就别谦虚。孟德斯鸠告诉我们‘谦虚是不可缺少的品德’,但不包括过分的谦虚。”
  胖老板稍稍抬颚,示意凯尔西环顾四周,“你看看人们的表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判断,人们都有发现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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