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娘营业中——妙利
时间:2020-10-10 09:29:17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平和下来。没过多久,茗砚抱着洗完药浴的小公主回来,小奶娃儿约莫闻不惯身上的药味儿,正皱着眉咿咿呀呀的抱怨着。
  德妃示意唐莹抱孩子,又问茗棋:“陛下那里可审讯出什么了?”
  外头的哭喊声已经停了,茗棋出去一趟,再进来时脸色便不怎么好。德妃也肃了表情道:“是没查出来,还是只摸到小喽啰就断了线索?”
  “给小公主身上擦莯草花粉的姑姑招供了,她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因家中犯事被查抄,她贬为官奴才入了宫。而当初断案的便是咱们家里大老爷,她怀恨在心才报复了您和小公主。”
  德妃冷哼:“可是我大伯判了冤假错案?”
  茗棋摇头。
  “冤有头债有主,她倒是冲我报哪门子的仇!”德妃一拍床板继续问道:“她不肯说是谁教她这法子的?”
  “她只说是无意间在假山后听到的,没看见说话的人。”
  “那莯草花粉呢?”
  “是从马太医手里要来的。”马太医就是今日在长乐宫当值那位。
  德妃心中一动,直接问道:“马太医可活着?”
  茗棋摇摇头:“不待陛下审讯就服毒自尽了,陛下已经派人去捉拿他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审出些线索。”
  德妃对此不抱希望。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刘公公来报,马太医的家眷早在三天前就出了京城,对外说是回老家探亲。
  马太医的老家本就在京郊不远的户县,陛下让魏三亲自带人去捉拿。然按照吏部的书记,马太医的父母早就亡故,老家也没有旁的宗亲,想来这话十有八丨九是托词。
  “所以这根本是谋算好了的。”德妃眉目间是隐约煞气:“也不知谁这么恨我,有本事倒直接冲本宫来啊,算计一个无辜的孩子是什么道理!”
 
 
第46章 诅咒 
  “你放心, 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元洲掀了帘子进屋,同样是带着厚重的杀气。适才那下黑手的姑姑总算在慎刑司的手段下吐口, 供出是个年长的老嬷嬷引着她听到莯草花粉的用法。只是按照她的描述,那老嬷嬷极有可能就是之前几次针对唐莹的事故中伪装成郭贵人身边秦嬷嬷的人。
  这人已经是沈元洲心中的一根刺。只是她隐藏太深,哪怕刘公公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人寻出来。实则德妃的人手也在后宫中找过,同样没有寻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唐莹看着陛下铁青的表情,下意识的身手拉了拉他。沈元洲安抚的揉她一把,收敛了怒意缓和道:“今日幸而你来的巧,才让七公主避开这算计。回头让你德妃姐姐好好谢谢你, 她小库房里好东西可多着呢。”
  ……
  唐莹不贪德妃的东西, 却仍是被德妃塞了好几箱子的首饰绸缎摆件带回景华宫。
  魏姑姑看着她空手出门满载而归,忍不住打趣道:“您这是要把德妃娘娘的家底儿搬空么?”
  唐莹恹恹的摆摆手,清玻三言两语把长乐宫里发生的事儿说了。魏姑姑听完也是摇头:“也不知谁这么缺心眼儿丧良心, 竟然对小公主下毒手。”
  “可惜陛下和德妃姐姐都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唐莹撑着下巴叹气:“要是我能做梦梦到就好了。”
  “你想的可好, 做梦都能破案,那还要慎刑司做什么。”
  说话的是后一步进来的皇帝陛下。唐莹赶忙起身福礼,又问:“您不是回乾元宫去的么?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在我这儿?”
  沈元洲捏起掉在软榻上的一枚印章塞进荷包里, 顺手接过清玻端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唐莹还在替德妃鸣不平,愤愤拍案道:“我就不信做了坏事会一点儿报应都没有,就算咱们抓不到,上天也不会饶过那人的。”
  沈元洲只觉得她生气的模样也十足可爱,捏一把小姑娘的脸颊逗她:“那你说,害小公主的人要有什么报应?”
  唐莹眼角一扬, 竟带出两分锋利来,张口便诅咒道:“小公主虽然逃过一劫,可被花粉伤了肌肤是真的。我要求不高,只求老天开眼, 叫那歹人也过敏破相了就好。”
  “你这要求是不高。”沈元洲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我还当你要人偿命呢。”
  才凌厉了不到三秒钟的锦婕妤吐了吐舌头,又成了软萌的小可爱:“杀人才偿命嘛,再说了,德妃姐姐早晚会把人找出来的,到时候自会要那人好看!”
  两人说者无心听者无意,只是没想到快晚膳时分,刘公公突然一脸神秘的蹭到皇帝陛下身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彼时沈元洲正琢磨着翻谁的牌子——锦婕妤来了月事不能侍寝,他就该为生孩子做打算了。位份太高的先不考虑,毕竟皇长子意义非常,若是让皇子外家生出非分之想,联合宫中妃嫔里应外合,不免对往后的子嗣十分不利。
  又有韩御医说今年选秀进来的姑娘年纪太小,并不适合孕育健康的皇嗣。沈元洲便将人选定在上一回选秀进宫的低位小主身上,随手翻了长禧宫侧殿王才人的牌子。
  才将绿头牌子交给敬事房的小太监,便看到刘公公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神秘表情,沈元洲没好气的踢他一脚:“有什么事就说,做的什么怪样子。”
  刘公公嘿嘿两声,越发往他跟前蹭了两步才小声道:“陛下可知,长禧宫的贤妃娘娘宣太医了。”
  沈元洲不明所以:“张氏病了?”
  刘公公笑的很有些猥琐:“据说是在院子里被树枝刮破了手指。也不知是不是树上藏了虫子,没过多久竟然让贤妃娘娘长出一身小疙瘩,连脸上都有了,可不就急忙宣了太医?”
  “什么虫子这么厉害——”沈元洲随口八卦,忽而就停顿下来,拿眼睛看刘公公:“你刚刚说什么?贤妃生出一身小疙瘩,连脸上都有了?”
  刘公公点头:“奴才也不太信呢,特意使人去打听了。”
  他正说着,便见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张望。刘公公也不避着,伸手招他进来:“你可去长禧宫打听清楚了?”
  小太监是个机灵的,抬头看一眼陛下的表情,赶紧跪下说了:“奴才问的太医身边的小药童,说是贤妃娘娘本有些燥热,又染了些虫毒,才一时发的厉害,浑身上下连脸上都长满了小红疙瘩。”
  刘公公假惺惺的啧啧两声:“那了真是造孽了,也不知会不会有损娘娘的容貌。”
  小太监笑道:“太医说贤妃娘娘这病看着厉害,倒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需用禁着别挠破了,再用清热解毒的药内服外敷几日就能痊愈。”
  刘公公挥手让他下去,又冲陛下嘿嘿怪笑。沈元洲忍不住摸摸下巴:“你说这是巧合还是……?”
  要说巧合,唐莹前脚才喊老天开眼,这不过一个时辰就让贤妃过敏长红疹子,似乎也太过巧合了。可要说真是报应——
  沈元洲眯了眯眼,交代刘公公道:“你去一趟长乐宫,把事情前后都与德妃说明白,让她自个儿判断。”
  刘公公领命去了,沈元洲想了想,不免又摇头轻笑。他才接受了唐莹是个运气好的,谁想到这姑娘转头又能给他新的惊喜。
  “要不然日后有异族犯边,也让她嘴炮两句试试?”沈元洲漫无目的的想,也不用让人致命,便是使敌军大将阵前闹肚子出糗也很不错啊。
  他在这里畅享的愉快,德妃却是炸毛了。听完刘公公的叙述,德妃娘娘一把摔了杯子。亏她听到贤妃请太医的风声还为她担心了那么一米米,合着这是贤妃还了小七的报应!
  刘公公低头谨慎道:“这事儿毕竟玄乎了些,说不得根本就是凑巧——”
  “滚你的凑巧,一定就是张氏那个贱人做的!”德妃满面寒霜,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刃,一手指茗砚道:“你去查,彻查长禧宫,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茗砚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和德妃同仇敌忾道:“何止是查长禧宫,便是张家也得查一查了。”
  德妃心领神会,能帮着马太医一家提前逃脱京城,肯定不是身在宫中的贤妃能做到的。
  刘公公淡定的提醒道:“这事儿咱没证据,一切只是猜测,娘娘您可悠着点儿,不然陛下都不好给您兜着。”
  “本宫心里有数。”德妃点点头,让人送刘公公出去,才坐回床边轻揉小公主细嫩的脸庞——这一天大起大落的,她是真有些吃不消。
  茗棋轻轻站在她身后给她捏肩膀。德妃愣了一会儿才苦笑:“我与张氏也算十多年的交情了,虽说起过龃龉,可谁能想到她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茗棋有些迟疑:“您就真信了这是贤妃娘娘遭了报应?说不定真是巧合呢?”
  德妃摇摇头:“你不懂。”^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茗棋是不懂。虽然她也觉得锦婕妤长得好看招人喜欢,可这也不至于让她家主子娘娘无条件的就什么都信了。
  其实要德妃说,她也没法说的很明白,或者敷衍一点,便是她的直觉。从她第一次见到唐莹时就直觉这个女孩儿值得信任值得深交,而事实证明,唐莹也确实从未让她失望过。
  “你看着吧,哪怕咱们查不出石锤的证据来,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德妃冷笑道:“张氏敢动土动到我头上,就别怪我以直报怨了。”
  贤妃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德妃惨无人道的打击,她这会儿也是暴躁的厉害。谁能想到好端端的在院子里散个步便弄出一身奇痒无比的小疙瘩。虽然太医说了不碍事,过几天就能好了,可这身上痒的让人烦躁,少不得坐立不安度日如年,看谁都不顺眼抬手就想摔东西。
  没办法,只能再让太医开了外用的药方,几个宫女拿柔软的棉布蘸了药水给她轻轻涂抹。贤妃穿着一身宽松的单衣窝在榻上瑟瑟发抖,抬头瞟见妆台上的铜镜,又不免心里一阵抽痛。
  她这一张脸可成什么样儿了!整个肿了一圈,还满是红色的疙瘩,看起来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贤妃心里是又怒又怕,万一太医诊断有误,万一过几日这些疙瘩不能消退,那她岂不就是毁容了?
  她这边心力憔悴身心受虐,听到外头一阵鬼哭狼嚎的喧闹不免更火大了。用力一拍桌子,宫女们跪了一地,连喊“贤妃娘娘息怒”。
  “闹成这样要本宫怎么息怒!”贤妃胸前起伏,指着一个宫女道:“出去看看,是谁在外头不想过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便哭丧着脸回来,身后还跟着浑身上下写着“倔强”两个字的三公主和面如死灰的落英。小宫女在贤妃的死亡盯视下抖抖嗖嗖的禀告:“是偏殿的王才人被陛下翻了牌子,正准备坐轿去乾元宫,却被三公主给拦下了。”
 
 
第47章 满月宴 
  贤妃心里先是一酸, 她病成这样子,陛下非但不来探望, 竟还有心情翻别的女人的牌子——虽然就算陛下真来探望,她也不会让人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可陛下给不给她自己要不要是两码事,她这会儿都能脑补出王才人如何踌躇志满了。
  这情绪不过是一瞬,她很快就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道:“明月你拦王才人干什么?”
  三公主梗着脖子冷哼:“您是长禧宫的一宫之主,您都病着,难道她不应该侍疾?还敢穿的花枝招展去勾引父皇, 本公主忍不住就教训她咯!”
  贤妃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三公主色厉内荏:“就是抽了她两鞭子而已, 她实在太娇气了,居然哭那么大声,还说要找父皇主持公道!”
  贤妃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没闷死, 三公主还在絮叨:“父皇的妃嫔那么多, 一个小小的才人算什么。我让她只管告去,看看父皇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我这个亲女儿!”
  若是一个得宠的公主与一个无子无宠的低位妃嫔起了争执,皇帝陛下十有八丨九会偏心自己闺女。可这纯粹是三公主挑衅在先, 王才人无妄之灾,陛下再偏颇也不过是对沈明月从轻发落罢了。
  王才人脸上被抽了一道红痕,侍寝的好机会就这么丢了。三公主则喜提禁足加三千字检讨书套餐,估计能让她一直忙到年底去。
  偏殿里,王才人拿着贤妃给的药膏咬牙切齿。正殿中,贤妃听着三公主哭闹的声音亦是心烦意乱。长禧宫的奴才下人们一个个噤声屏息, 生怕一个不好就被扫到台风尾。
  贤妃憋了一肚子气,身上的红疙瘩都仿佛更痒了些。苦熬了一夜到天明,顶着两个黑眼圈将三公主找来训话。
  沈明月努力不去看亲妈那张可怕的脸,嘴上还是不服气:“父皇凭什么要罚我, 我只是吓唬吓唬王才人,是她自己乱跑才被鞭子扫到脸上的。”
  贤妃恨铁不成钢:“问题的关键是王才人伤了脸吗?关键是不不能对陛下的妃妾动手!”
  她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哪怕王才人再不得宠,位份再不高,那也是你父皇的女人,是你的长辈。吓唬长辈难道有道理吗?你若是落下个暴戾的名声,日后可连驸马都找不到。”
  芳龄五岁的三公主表示驸马什么的太遥远,她比较在意的是现在的日子过的爽快不爽快。且王才人算什么正经长辈,按照正经人家算来就是个侍妾罢了,和宫女也没多大差别。
  贤妃听的想抽她:“你哪里学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话!”
  三公主耿直:“年初的时候梅采女踩了您的裙子被您罚跪,您就是这么和王嬷嬷说的啊。”
  贤妃——贤妃快晕过去了。
  三公主伶牙俐齿把自己亲妈气的够呛,最后被贤妃暴力镇压,摁着打了十个手板子,还是得悲催的去写检讨。贤妃娘娘瘫倒在软塌上掉眼泪:“本宫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说这话,却是连心腹王嬷嬷都不敢上前劝。三公主的脾气大半都是贤妃自己宠出来的,且谁能想到小丫头记性这么邪乎,有用的教导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偏这些个说不得的话记的门儿清。
  “往后都给本宫把嘴巴闭紧了,有什么话也过过脑子再说。”她警告的看一眼几个心腹,又无奈的叹气:“等本宫身上好了便去找陛下要几个厉害的嬷嬷,总得把三公主这拧巴起脾气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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