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凡睁大了眼，抬头看他。
付凛也低头，对上了她的眼：“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们一起去解决。”
郑凡凡眼神瞬间飘忽不定，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我看见你以前的记忆了，是跟一个仙子，你很喜欢她。
郑凡凡说不出口。
她心里又开始酸酸的了。
蠹，开始有了隐隐出动的迹象。
付凛一个眼神，那魔物就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郑凡凡烦躁不安，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嫉妒，才会招惹来这些魔物，可是...她真的好难过。
付凛终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将人放了下来，半蹲在她面前，：“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郑凡凡不敢看他的眼神，支支吾吾。
“我，我看见了一个仙子，她和你在一起。”郑凡凡还没说几句，就感觉快哭了。
付凛皱起了眉头，仙子？
“你很喜欢她——”郑凡凡啪嗒一声，泪掉了下来，砸在付凛的手背上。
良久的沉默。
她低着头，下巴却被轻轻抬了起来。
“所以，就因为这个？”
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高兴，郑凡凡眨眨眼，看见付凛突然凑上来，在她耳边喟叹一声。
“你...真是要气死我...”这声音有无奈，也有一丝丝隐隐的高兴。
紧接着，郑凡凡被他抓住了手腕，一道光，她手腕被划破了。
他也一样。
“知道我本来的打算吗？水灵珠固然神通广大，可我找你也找了好久，原本想等出去的，可现在，我等不及了。”
付凛说的是实话，从那扇门倒塌后，他靠着郑凡凡的一片衣角和水灵珠的信息，找了好久，破了好几个机关和蠹设下的障碍才寻到了这里，若是有幽冥灵印，就不必如此麻烦。
郑凡凡呆呆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手和她紧紧握在一起，手腕上的血也随之融合在了一起，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照亮了这周围的环境。
付凛轻轻凑上来，亲了她一口。
“这是幽冥灵印。一生只能跟一人结印，你若愿意，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郑凡凡惊讶的没缓过来。
“这个...你，我——”
“是，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郑凡凡的心，像掉入了一个熬着糖浆的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甜蜜的泡泡，又暖又甜。
瞬间就破涕为笑了。
“这算是，提前结道侣吗？”
付凛轻轻颤动了下睫毛：“嗯，我修改了灵印的法阵，想让它变得完美一点，可惜没能来得及。”
郑凡凡又哭又笑，摇头：“我很喜欢！”这样的求婚礼物，简直完美。
她笑眼弯弯，忍不住勾住面前人的脖子，方才心里的酸涩一扫而空，紧接着，幻境自然也就破了。
白晟和陈婆到处找他们，看见人的一瞬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们没事。”
郑凡凡还红着眼睛，有些难为情，只是牵着付凛的手，再也没松开。
“是蠹在搞鬼。”付凛开口道。
白晟也点点头：“我们也发现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它一次不成想必不会再找我们，就是不知被这阵法卷进来的人，有多少还在幻境之中。”
“走吧。”众人沉默，蠹会吸食人的负面情绪，所以会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幻境，若是走不出来，只能在其中被缓缓折磨，直到被蠹吸食完毕。
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魔，要走出来，大多还要靠自己。蠹没有这个抓人和制造结界的本事，有人在饲养它。
前面，才是劲敌。
-
药王谷后山，云敬神君看着河流中心那个小小的法阵痕迹，站立良久。
他身后的仙君忍不住开口：“神君，真的要如此做吗？”
“此事是事关天下，我近日走访，发现确如翊岚上仙所说，已经有不少无辜者在水系附近消失，看来都和这法阵脱不了干系。”
“我是怕，若是天神知道了...”
云敬打断他：“不必多言，此令牌你收好，走访三界，遇到要寻之人带回琉璃宫便是，事成之后，我自会去向天神大人领罚。”
那仙君郑重的接过令牌：“一定替神君办好此事。”
云敬神色肃穆，紧接着，纵身一跃，也跳入了这法阵之中。
-
琉璃宫后殿，没有天神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
坐在香炉前盘腿打坐的男人，光着上半身，紧紧闭目，表情痛苦，他的后背有片片若隐若现的龙鳞，头上的龙角也似乎要隐隐现出，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又消失了。
他吐出一口血，不甘心的睁开了眼。
又失败了，化形又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按照所有古书上的方法试过，依然不行。
“不行，您还是得去西海，只能有这个法子。”是一个古怪的声音，从香炉里面飘了出来。
“已经在办了，此次若还是不行，我保证，你的元神，下一秒就会消散。”
“放心我的殿下，很快，很快您就可以恢复至高无上的力量。”
奚擎穿好上衣，将龙尾收起，不再理会，只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来人，焚香洒扫。”
奚擎穿过后殿，来到了一汪灵泉之中，走了进去，闭上眼调息。自从三百年前，他的灵力开始逐渐蜕化，频频在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不受控制。
再然后，他身为龙族，竟然无法化成原形，只能现半龙之身，这是龙族莫大的耻辱！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秘密。
龙族原形，才能发挥出龙族最强悍的力量，无法化形，基本意味着修为被废。也意味着这个天神之位，或许不会再属于他。
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灵泉清冽的气息扫平了他的烦闷，滋养着他的灵脉，让他感到浑身舒适。
这是天界最后一汪灵泉了。
自从神女陨后，三界再无其余的灵泉。
他很小心，很爱惜。可这最后的一汪灵泉，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干涸，消亡。
奚擎烦闷无比，没有灵泉，对他的恢复十分不利，可三界内，没有灵泉的替代品。
他闭上眼，心里那种烦闷和暴躁又再一次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琉璃殿后安静的只有风声。
原本平静的泉水突然从底部开始翻腾，不断的翻腾，很快，就蔓延到了水面。
像是兴奋，像是受到的召唤。
原本静静躺在泉水中的奚擎瞬间就睁开了眼。
“鹤儿？”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份已经都知道了吧~
周末愉快，先奉上一更，白天我再抓紧码字。
爱你们每个坚持追更的小可爱
么么哒
第61章 涅槃（十一）
灵泉此刻在郑凡凡手里, 化作冰菱，全部朝面前的一个巨型蜘蛛攻击而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啊，这不是海底吗？”
“应该和蠹一样, 都是被人饲养在这里的。”
众人一边抵挡着蜘蛛的进攻，一边寻找出口。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上次遇到厥龟, 它说西海的环境差了, 这都快成妖兽饲养地了，能不差么！”白晟一边攻击, 一边骂骂咧咧。
那蜘蛛大的吓人, 郑凡凡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冥界深渊, 当时水月之外, 也是无数只这样的妖兽, 虎视眈眈。
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相似之处。
有这样大蜘蛛的地方就有无数个小的蜘蛛, 受到召唤, 开始有无数个体型中等大小的蜘蛛从四面八方开始涌现。郑凡凡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出现的，是无数只白色的冥碟，彼此都像是寻到了食物的气味一般兴奋。
郑凡凡将脖子上的水滴宝石取下, 双手捏决, 水月立刻变大, 像一个巨大的水球, 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
“这里太危险了，先走！”
无数的冥碟和蜘蛛在交织, 付凛还在最前面跟那只最大的蜘蛛打斗, 郑凡凡施法用冰柱定住了那蜘蛛的一条腿，把付凛拉入了水月之中。
此刻的水月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滴，向上漂浮, 远离了此处。
“凡凡！这里是？”
“水月。”水月需要郑凡凡的法力才能驱动，陈婆和白晟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月之境。
软软早就想张牙舞爪的出去，只是它不通水性，在院子里干着急。
“原来，你一直把小虎藏在这啊。”白晟惊奇的过去，把软软给抱了起来。“不错，这真是个世外桃源。”
水月不断的漂浮，郑凡凡只能大概控制她的方位，远离了那片空旷大地，他们到了一处海沟。
从水月表面望下去，就像一个一望无际的深渊。同冥界的一模一样。
郑凡凡悄悄看了眼付凛，发现他也是面色凝重，“小凛？”有了灵印，她可以随时在脑中跟他对话。
“嗯。”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复。
郑凡凡没忍住弯了弯唇角，这也太方便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和冥界很像？”
“嗯，是很像，应该是故意为之。”
“那这个海沟里，会关押着什么人吗？”
付凛沉默了一会：“很有可能。”此处的布局，和当年他被困时实在太像，不知深渊中的那些妖兽是否也是被人刻意饲养。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遇到了郑凡凡，而这海沟底下的人，不知又面临着怎样的境遇。
“等等...”白晟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快停下！”
郑凡凡片刻错愕，还没来得及反应，顺着白晟的目光往前看去才发现原本以为两边是怪石和树木，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鱼骨架，再往前，一张血盆大口，正等着他们往过游去。
郑凡凡猛然收回了灵力，可惜已经有些晚了，等待了许久的大妖见计谋败露，一个转身扫尾，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幅鱼骨架就被拍了个散架。水月收到撞击，被一块飞来的鱼骨正好撞上，竟开始缓缓的下沉。
“不好！”
郑凡凡用尽全力保持水月的平衡，付凛在一旁帮她。只是水月，只能靠她的灵力才可以驱动，现在她即便用尽全力，水月还是向着那个巨大的海沟，沉下去了。
海底巨大的压力快要将她压瘪，水月的防御都有渐渐破裂的征兆，这个海沟，太深了。
最先被冲出去的，是陈婆，白晟急的一把拉住她的手，也被水流给带了出去。
贝贝和软软抱成一团，眼看着也要被水流带走，付凛冲过来将他们一抓，藏在了芥子空间里。只是郑凡凡，还在前面，不断的顶着水流的压力。
她精通水系术法，可饶是如此，海底的压力实在太大，水月出现破痕，轰的一声，她被巨大的水流给震晕过去了。
......
西海海面上开始起了狂风，无数的生灵疯狂的迁徙，鱼儿不断的跃出水面，乌云开始压下，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袭。
奚擎面色阴沉的走到西海岸边，掌心一抬，那西海的海水就自动分开，出现了一条通道。奚擎收回了手，从那通道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意识到了，有不速之客，已经闯了进来。他筹划多年，竟有人先捷足先登，奚擎面色铁青，很快就到了海底。
那个结界的门已经被毁了，他闭目感受，再睁眼时，眼底有愤怒，也有喜悦。
“鹤儿。”
“真的是你。”
-
郑凡凡后脑剧痛，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又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地。
她有些崩溃，这又是什么幻境吗？
“别怕，孩子。”
郑凡凡刚站起身，就听见了一个苍老又慈祥的声音，从四周传来过来。
“别怕，是我将你带到此处。”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啊...看来，沧海桑田，的确变了很多。”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尊石像，是一个老者，笑眯眯和蔼可亲的坐在一朵莲花之上，正慈眉善目的看着郑凡凡。
虽然是一尊石像，郑凡凡却觉得他似乎是有生命的。
“原来如此......”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在思忖：“我在此处三千年了，想必外界也发生了很多的改变，我看你似乎经历不少，不记得我也是正常。”
郑凡凡被他说得一阵发懵，只是看他似乎没有恶意，便上前小心问道：“敢问前辈是？”
“老夫虚名不值一提，我真身殒了三千年，如今叫你过来是有两桩事还放心不下，你若帮我，我可以助你离开此处。”
郑凡凡有些犹豫：“愿闻其详。”
“第一，那蠹制造的幻境之中还有许多的无辜之人，你若同意灭了蠹，救了那些无辜之人，你的朋友自然也会安然无恙。第二，我座下曾有一头大妖为坐骑，我曾掐指算过它当有命中一劫，你若肯去三危山帮它渡化此劫，老夫定当——”
“您座下大妖，可是厌兽？”郑凡凡没忍住打断了他。
她方才就猜到了，如此道行，三千年前陨，当是太华真君。厌兽是太华真君曾经的坐骑，这件事，还是白晟告诉她的。
“真君不必担忧，我先前已经遇见过厌兽了。”郑凡凡将厌兽这些年的事跟太华真君讲了讲，也提到了上次魔界它已报了仇，想必不会再寻滋惹事。
良久，那石像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那就只剩第一桩事了，蠹的真身海底西南方位，我会指引你们。”
“真君稍等！我有一惑，恳请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