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凡犹豫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本身并没有进宫的打算，但是我也知道，我就是个平民老百姓，肯定是要遵从你们这个皇族的威严，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我还得问问我相公的意见...”
相公。郑凡凡说完，公子衍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姑娘的想法我早已想到，这一封书信，还请姑娘读过。”
郑凡凡吃惊的看着他递上来的一封信，是付凛的笔迹，上面写着‘凡凡亲启’。郑凡凡忙接了过来。
信中说，他与公子衍是旧相识，此行外出临时有事，暂时需要耽搁几天，如果有宫里的人来找，跟着公子衍便可。
郑凡凡看完确认了两三遍，笔迹，语气，都没错。可为什么付凛走的时候，没有亲口给她说，留了封书信呢。
公子衍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贝贝扯了扯郑凡凡的袖子，郑凡凡低头，贝贝点了点头，意思是可。
“好吧，那我先跟你走。”
“郑姑娘！”晋德候有些怒意了：“姑娘可是不把王权放在眼里？本侯是奉了王上的旨意来接姑娘！”
郑凡凡装傻充楞：“这就奇怪了，你也是王上的公子，这位也是王上的公子，我跟谁走，都是为王上效力呀，实不相瞒侯爷，我呢，坐不惯轿子，就喜欢坐个马车。抱歉了，侯爷。”
公子衍掩唇压了压唇周的笑意，给了晋德候一个台阶：“二哥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郑姑娘，回王都后也会亲自禀明父王，是我出于个人的私心，并无和大哥二哥争抢之意。”
晋德候事到如今也未曾从轿子里出来，只是思索良久：“还望三弟莫要出尔反尔。”
公子衍勾勾唇：“自是不会。”
晋德候这才下令，一群人便先离去了。
公子衍身边的两个随从见对方的人走了，立马上前，说是要帮郑凡凡收拾行李。
“不用，我自己来吧。”
“没事，让他们去吧。”公子衍道。
“可是......”他们又不知道我都把东西归置到了哪里。
郑凡凡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就看见那几个随从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东西分门归类，全部打包好了。
就连她给软软特地准备的小鱼干，都一一收纳好了。
“这...”郑凡凡是着实惊呆了。
这难道就是皇宫贵族的效率吗，古代培养人，也太有一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间史密斯夫妇即将上线，凡凡也快想起来了。
到时候就是拼演技的时候，想看看谁先掉马~~~
第73章 胜却人间无数（九）
郑凡凡上了马车, 发现这马车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确实花足了心思。宽敞又舒适，面面俱到, 还有一个郑凡凡最爱的软塌，看着就想让人躺上去。
她的小想法被对面的人瞬间捕捉, 公子衍笑道：“姑娘想躺就躺一会儿吧, 我们的路还很远。”
“不用不用。”郑凡凡连忙摆手，毕竟是不太相熟的人, 多少还是会拘谨些吧。
公子衍像是早有预料：“姑娘不必拘束, 这辆马车是专门为姑娘备下，在下不多打扰了。”说完, 公子衍就下了车, 郑凡凡好奇的掀起马车侧帘去看, 发现他竟翻身上了马, 走在马车的左边。
郑凡凡内心震惊, 方才还看他一副孱弱病重的样子，怎么如今......
贝贝坐在一旁，眼神有点无语。
从苗家镇到王都, 要行三四日的功夫, 这一路上, 郑凡凡没有半点不舒适的感觉。马车平稳, 似乎一个路障都没有，里面又宽敞舒适, 到了吃饭的时候, 总有人给她按时送来，且都是她喜欢的吃食。除此之外，贝贝和软软也被照顾的很好。
郑凡凡忍不住了, 她主动叫停，下了马车。
公子衍在马背上：“郑姑娘，可有哪里照顾不周的地方？”
郑凡凡摇摇头，是太周到了。“公子，我有事想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子衍点点头，下了马，命队伍原地休整，两人走到了不远处的树下。
“公子可知道我相公现在在何处？”
公子衍笑道：“不知，只知道他让我好生照顾你。”
“那公子可信神仙鬼怪之说？”
公子衍笑意更深：“姑娘说笑了。”
郑凡凡沉思片刻：“也是...还想问下这距离王都还有多远？去了王都，我能见到他吗？”
“你很想见他？”
郑凡凡一愣，公子衍也立刻改口：“冒犯了。”
郑凡凡垂眸：“他是我相公，好几日不见了，我很担心他...”
公子衍眼眸复杂，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放心吧，我相信，他很快便会回来。”
郑凡凡重新回到马车上，有些心事重重，贝贝装作无事一样晃荡到公子衍的身边：“这是唱的哪一出？”
公子衍看着郑凡凡的马车。
“她走后，我查过很久，她这次回来，仙缘石上还记有一劫。”
“什么劫？”
“不知，但和晋朝有关。”
“人间历劫？该不会是情劫吧？”贝贝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我胡说的，胡说的。”
付凛沉默，在郑凡凡消失的一千年里，他几乎是查遍了古籍，直到仙缘石那日出现征兆。
神女白鹤，曾自愿跟天道做交易，历经三劫，去交换一些什么。交易的内容他无从查起，可如果说，第一劫，是两千年前，第二劫是一千年前，那第三劫，就会是现在，会是在人间。
无论是什么，付凛都不允许，不会再让历史重蹈。加上万剑宗那群蝼蚁，还想在人间动手脚。趁着这次机会，清理掉正好。所以，公子衍的身份对他来说刚刚合适。
可越靠近王都，郑凡凡越有些心事重重。软软一路都在她怀里睡觉，贝贝一直好奇的四处张望，郑凡凡实在是忍不住的问贝贝：“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贝贝吃着点心，嘴里塞的满满：“相信啊。”
郑凡凡一愣，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难不成他真的能看到什么？她不动声色的观察，贝贝毕竟心智还小，吃着吃着就觉得渴，下意识的就会用几个小小的法术，明明在远处的茶杯就会立刻到他的手上，再比如那原本是最远处的栗子酥，明明没有被人为的挪动，就和桃花酥换了位置。
郑凡凡睫毛微垂，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这人间的东西就是好吃——”贝贝一边吃一边随口夸赞，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悄悄去打量郑凡凡，发现她似乎没听见正在喝茶，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进了王都城，一路繁花似锦，热闹非凡。郑凡凡无心去看，只见马车绕过好几条热闹的街道，停在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府邸门口。
她下了车，门口早有人在等着。婢女如云，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见过姑娘。”
公子衍站在她斜后方：“舟车劳顿，郑姑娘先去歇息吧。”
郑凡凡回头：“不，我还是先替你诊脉吧，我想你让我过来，也定是为了医治疾病，不如...”
公子衍笑道：“不急...我这病跟着我也有十几年了，急也没用。”
郑凡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是比头一次见他的时候好了很多，真是奇怪...
不过既然他不急，郑凡凡还是先跟着这些婢女一起进了府邸，那些婢女在前面带路，很快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子。
“这是姑娘的院子，一共两进，虽说不大，却是整个府邸最秀气安静，风景最好的地方了。”婢女一边带路一边指给她看。
“这边的厢房是给小公子准备的，那边是浴池。”
“等等...”郑凡凡叫住她。
“那个...也是你家公子说准备的吗？”
那婢女随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院子里面有一个很高大的柏树，树下扎着一个秋千，很新，一看就是才准备不久。
“是呢，可能是怕姑娘闷得慌，才命下人们给您备下的。”
郑凡凡闻言更是沉默了，她想荡秋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
晚饭的时候，婢女们端来了四菜一汤。八宝珍珠丸子，红烧肘子，清蒸鲈鱼，还有清炒白茭，主食是红枣银耳百合粥。
三个人的口味，全部照顾齐全了。
郑凡凡坐不住了：“你家公子呢？”
“公子这个时候一般在书房。”
“我能去见一下他吗？”
那婢女显然犹豫了一瞬。
“不方便吗，你能帮我通传一下吗？”
“不是，公子说，若是您要见他的话随时都可以。”
“那有劳你带路了。”
-
公子衍的书房在万书楼的楼顶，郑凡凡跟着那婢女上去，刚刚站定在门口的时候，屋内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退下吧。”
郑凡凡以为是自己打扰他了，刚要说话，那婢女先恭敬的应下，先行离开了。
“进来吧。”
郑凡凡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里头没有灯火，只是屋内还有一个阁楼，阁楼窗子正恰好将那月关拢入，莹柔清辉。
“我可以上来吗？”
“自然。”
郑凡凡征得到了他的同意后，从楼梯走了上去。
公子衍坐在窗边，转过头来看她。郑凡凡上来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此刻也就开门见山了。
“我初来乍到，受公子百般关照心中有些愧疚，今夜也不是很乏累，不如就替公子诊珍脉吧。”
公子衍放下书卷，伸出手：“也好。”
郑凡凡深吸一口气，搭上了他的脉搏。
平稳有力，心跳均匀。
郑凡凡收回了手。
“郑姑娘，如何？”
郑凡凡沉默着看了他一会，直接站了起来，趁着对方不注意，猛地扑了上去，捏住了对方的脸。
“......”
没有面具...？
公子衍嘴角抽搐了一瞬：“郑姑娘，你...这是何意？”
郑凡凡尴尬极了，转念一想，要被自己给蠢死。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鬼变成人什么的，直接变就好了吧，哪里来的□□...
“哦，特殊的治疗手法，手段。”郑凡凡从原地弹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到底还是她自己神经，异想天开了吧。
“哦，愿闻其详。”偏偏这人还要刨根问底。
“那个...你身体虚弱...可能是有郁结之气在心中，我方才突袭你，就是为了吓一吓你，这样，你胸中郁结之气通畅，人也会感到舒服一些。”她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
对面的人以拳掩唇，明显忍的辛苦。“原来如此...郑姑娘，真是博学多才。”
郑凡凡愣了一下，从他眼里明显看到了调侃之意，她想了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
感情这人是故意的！
她扑了上去，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让你逗我玩！！！”
她动作快，裙子被桌子角挎住，付凛伸手稳稳的扶住她，害怕她摔倒。
“让你逗我玩！你个骗子！混蛋！”郑凡凡又打又抓，看起来是气急了。
付凛轻轻捉住她的手：“真凶。”
“怎么猜到的？”
郑凡凡怒火中烧：“我又不傻！你个骗子！”
付凛抬掌将她一抱，人就跨坐在他的腿上了。“没看出来，还挺聪明的。”
“废话！我当然聪明！”
“怎么这会儿急着过来，晚饭还没吃？”
“我吃不下，我—— ，喂！你不要扯开话题！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付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聪明？猜猜看？”
郑凡凡这会儿又开始别扭和拘谨了，她是猜到了，但是现在让她说出来，总觉得不真实。
“你，你是不是不是人？”
“你是鬼魂吗？”
“你总是能办到很多事，还有现在，你变成公子衍，接我到王都，到底为了什么？”
付凛伸手按住了她的唇：“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不如先答第一个？我不是人，所以我现在要做不是人的事。”
不是人干事？
这是什么意思。
郑凡凡还没想明白，就发现她身下的人已经变回了付凛的样子，而她，现在的姿势非常尴尬，骑在他身上，按着人的胸膛，颇有一种欺负人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凡凡快跑！
第74章 胜却人间无数（十）
“你, 你不要脸，放开我！”
“别动。”付凛将人钳制的紧，郑凡凡逐渐软了身子。
闷哼一声,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下的人。
“我是不要脸，只对你。”
付凛动作又急又猛, 郑凡凡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 对付凛而言，只像是猫儿挠爪。
月光皎洁, 不知过了多久, 郑凡凡脸红的像红布，再不肯抬头看他。
付凛像只餍足的兽, 将人抱在怀里：“继续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
刚问完就后悔了, 她真的是...笨死算了。
付凛笑着拉起她的手, 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不是凡人, 怕不怕？”
“不怕。”这个问题, 一定是斩钉截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