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伤害你？”
“你不会，还有贝贝，也不会。”贝贝不是她生的, 这件事...她上次就知道了...
付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段日子就在这里暂住, 好好玩, 其余一切有我。”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可以告诉我吗？”郑凡凡窝在他怀里, 有些不安心。
“你知道晋王找医女入宫，是为何吗？”
“不是说, 想寻一位医女, 替他看病吗？”
付凛摇摇头，捏了捏她的鼻子：“刚才聪明，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若是只为了寻一个人, 为何这几个月频频送往宫里的女子这么多，且没有一个人再出来的？”
“不是说，因为学医的女子少——”郑凡凡的话戛然而止。“你是说......？！”
付凛点点头：“不错，寻人是假，找年轻漂亮的女子练药是真。那位巫师卜的什么卦，只是由头罢了。”他本就掌管冥界，这些日子，冥界多出了不少冤魂，皆是年轻女子，死相惨烈，怨气滔天。
这也是他前来王都的理由之一。
“那，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故弄玄虚，弄一出什么李代桃僵出来。
“我很高兴，高兴你一下就认出我了。”
只有足够的在乎，才会处处留心他的细节。
郑凡凡却不这样觉得，都是他对她太好了，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世上她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人。
两人在万书楼呆了好一阵，郑凡凡突然问：“那公子衍他？”
“他身体太弱，元魂正好休息一段时间，放心，事情都结束后，他还会得到益处。”
郑凡凡这下是彻底放心了，“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做你喜欢做的事，万一要进宫的话，你就用三七草，给晋王熬汤喝。”
郑凡凡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那些三七草一定都是付凛偷偷帮她，还有那些丹药。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什么也不用干，还能做一桩好事，何乐不为？
解决了烦心事，郑凡凡觉得有些累了，付凛抱着她回了房，躺在床上，郑凡凡感叹道：“你瞧瞧，这些王公贵族，铺张浪费！这枕头里面镶的真是金线，真是阶级壁垒，阶级壁垒。”
付凛笑了笑，替她盖好了被角。
郑凡凡捏着被角的手顿了顿：“我从以前就认识你吗，那我是什么身份，和你一样吗？鬼魂，妖精？”
付凛摇了摇头。
“难不成我还是仙女啊。”
付凛的笑意越发的深：“你听过神女的故事吗？”
“听过，以前镇子上那个说书先生不经常讲嘛。说什么神女普度众生...”她一边说一边打着呵欠，明显有些困了。
“神女白鹤，无情无爱，所做一切皆为三界众生......”付凛看着她，神情有一丝丝的落寞，不过郑凡凡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罢了，过去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付凛最后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躺在床上的人又重新睁开了眼。
“才不是那样。”
-
次日一早，晋德候的人就到了暮春园，暮春园的大管家，也是公子衍的心腹曹林，非常的不满：“这些年，二公子的所作所为越发不像话了，明知公子您身体不好，平时也没见他来的这么勤快，就是看郑姑娘现在在府上，害怕您悄悄的带人进宫去抢了他的风头，这才早早的就派人过来了。”
公子衍在翻阅书卷，微微一笑：“请人进来吧。”
晋德候的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公子衍卧在床榻后，白纱轻掩，屋里浓浓的一股药味，还有止不住的咳嗽声。郑凡凡正跪坐在塌前，神情严肃：“公子必得按时吃药，不可再受一点寒风，马上要进入秋冬，这屋内的火盆也必须提早备上。”
“有劳姑娘了。”
那个晋德候的人看的清楚，也听得清楚，公子衍的声音明显虚弱至极，讲一个字，需要喘上好久。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便恭敬的上前：“奴才给三公子请安。奴才是奉侯爷的命令前来探望三公子，既然郑姑娘在给三公子瞧诊，奴才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给三公子请安。”那人说完，就告退了。
曹林见人走远了，忍不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没见过来探望人还两手空空的！”
不过既然人走了，也就没必要演戏了。郑凡凡松了口气，付凛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两位侯爷，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付凛勾唇将人一把揽到怀里，两人滚到了床榻之上。
“你，你做什么。”
这人演技过于的好，生龙活虎又力大无比，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重病之态。
付凛凑近她，郑凡凡红了脸：“现在，现在是白天，你别乱来。”
付凛眼底笑意无限扩大，伸手将她鬓边的发勾到了耳后，又拍了拍她的头：“只是替你整理下头发，慌什么？”
郑凡凡闹了个大红脸，憋了半天，踹了他一脚。
这人，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付凛半躺在床榻上，笑的肆意张扬：“不逗你了，今晚陪我进宫，嗯？”
“今晚就去见晋王？”
“不。先不见他，今晚，先去看看那个巫医，搞得什么鬼把戏。”
-
王宫深夜。
在王宫最西边的宫殿内，此刻正是乌烟瘴气，烟雾缭绕，诡异的歌舞充斥着整个大殿，还有一个巨大的香炉，正在殿内的正中央，烧着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郑凡凡和付凛到的时候，周围的人毫无察觉。
“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那个巫医身边的学徒给他递上了一个黑色的碗，碗里是什么东西，看不清。
“那是什么，你能看到吗？”郑凡凡跟付凛说话，这个屋子的人也完全听不见。
“是那些女子的血。”
郑凡凡一阵鸡皮疙瘩，“他要做什么？”
“凡间有一些人，会利用一些歪门邪道摸到一些修行的门槛，比如面前这人，他采阴血阳精，实则是要给晋王炼药进补，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果然，那个巫医接过那个碗，将周围的人全部遣退，走到那个古怪的香炉前，从里面掏了点香灰放在碗中，喝了下去。
“呕——”郑凡凡下意识的一阵反胃。
付凛见怪不怪，很多凡人为了获得一些特殊的力量，常常会选择一些更为残忍的手段。
“走吧，我们跟上那个人去看看。”方才那个送血过来的学徒正从大殿后门走出，郑凡凡和付凛跟了上去。
郑凡凡发现，他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又明显带着气场，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也会降了好几度。她好奇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害怕？”
“不，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可我每次触摸你的时候，却很温暖？”
付凛笑了笑，把她的手全都包住：“你确定要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
郑凡凡：“......”算了，她不想知道了。
付凛笑意深沉，他本就是冥界的人，寒冷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在很多时候，为了她，他会不经意的去改变，去适应。
这世上，唯一能撼动他的人，也就只有郑凡凡了。
很快，两人跟着那个学徒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小殿，那门口牢牢的铁链锁，透露着危险，当然，只针对凡人。
郑凡凡和付凛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最里面，那个巫师想藏起来的秘密。
是一个黑黑的地下室，里面的女子全都被铁笼关押着，活像一个大型的养殖场。
郑凡凡不可遏制的皱起眉头，这里的很多女子已经疯了，神志不清，也有些还没疯却想拼命寻死的，一见到来人，就拼命的嘶吼。
那个学徒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郑凡凡看不下去了：“你可以惩罚一下那个人吗？”
付凛稍稍一个扬眉，那个人就噗通，跪倒了一个铁笼前。那个铁笼里是个已经疯了的女子，刚好从铁笼里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学徒的衣襟，往过一拉，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啊！”
这些女子多是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甚至癫狂至极，那个学徒拼命的挣扎，却像被人下了咒，动弹不得了。
“想看热闹吗？”付凛问她。
“不想，但是想救她们，还有想让那个巫医受到惩罚。”
“等着。”
付凛话刚刚说完，所有的铁笼被瞬间打开，顷刻之间，那些被关押了很久的女子全部蜂拥而出，场面混乱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凡凡记忆恢复多少了
第75章 胜却人间无数（十一）
顷刻, 这座宫殿便热闹极了。
那些被关押了太久的女子疯了一般的往出跑，郑凡凡惊讶的发现，人数众多, 远远超过她的估计。
“这么多人？”
“看来，这巫医从以前没少做这样的勾当。”
郑凡凡怒火中烧, 只恨不得当场去削了那个巫医的脑袋。不过她现在搞得这一出, 也已经在王宫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女子冲了出去, 一路上的官兵根本无法阻拦, 正殿里那巫医原本已经歇下，却突然听见外头的喧闹, 大吃一惊, 打开门就看见了他毕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乌压压的人冲到他的殿门口, 没命一样的往里面挤, 那些曾经被他关起来百般折磨的人此刻都如同地狱里的厉鬼, 拼命的拉扯着他的衣裳，还有人在外面放火，场面不可收拾。
“来人！来人！外面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那巫医一边挣扎, 一边朝那些士兵喊叫。
只是那些人也都是凡胎□□, 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救他。
“他不会今晚就死了吧？”郑凡凡站在不远处, 看着这一切。
“不会, 他虽然罪恶滔天，但阳寿还有, 等着吧, 过不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救他。”
郑凡凡点点头，这样惩治他, 也太便宜了。
果不其然，那巫医慌乱之中，点了几张符咒，朝空中一洒。没过多一会儿，就有几个道士一样打扮的人，从天而降了。
是万剑宗的人。
付凛眼神陡然凌厉，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他微微抬手，那些女子们赶在道士到之前，纷纷离开，一路朝着王宫外的方向跑远了。
“怎么回事！”那几个道士显然十分生气。
“我，我也不知道啊，原本都好好的，突然，突然就成这样了。”
那几个道士皱着眉，开始四处的打量，分明是察觉到了气息。
“他们看得见你吗？”郑凡凡用胳膊戳了戳付凛，小声问道。
“哼。”付凛勾了勾唇，“你可以再放大十倍的声音，他们也听不见。”
“知道你厉害啦。”
那些道士在院中找了一圈，果然一无所获，其中一个问道：“师兄，现在该当如何，师宗知道后定然很是生气。”
“先回去禀报吧，出了这样大的岔子，不可能瞒着。”
那巫医见他们要走，立马上前，慌张道：“那，我这里怎么办？”
“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还指望我们给你想办法吗？”
“就是，此番师宗不怪你坏了他的好事就算不错了！”
那两个道士离开后，付凛也像失去了兴趣一般：“我们也走吧。”
郑凡凡乖巧跟上：“明日，皇宫里是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嗯，估计今晚，已经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
“那我们怎么办？”
“明日带你去王都最好的酒楼吃饭。”
“啊？”
“怎么了？你忘了，我是病重之人，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是形容读书人的，你个文盲！”
......
郑凡凡眼看着那些女子都得了救，心中舒畅，回到府上美美的睡了一觉，半夜下起了大暴雨，也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好梦。
只是王宫那边，听说是出了大乱子。半夜的时候，晋王就听说了这件事，不仅晋王，那些百官大臣听说后，纷纷朝王宫里面跑，晋王显然是知道巫医私底下这些操作，但是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之大，一时间，非常的恼火。
而那些百官里面，有正直派的，声称要严厉处罚此事，也有看出了一点门道为求官运亨通，开始和稀泥打马虎的，总之，热闹极了。
两位侯爷也被叫到了宫里，参加这次事件的善后。倒是公子衍的府上，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仿佛外间的事完全没有影响。郑凡凡洗漱完之后，就带着贝贝和软软跟着付凛去了王都城最好吃的酒楼——珍食楼。
“想吃什么？”
郑凡凡坐在最雅致的一间包间里，拿过菜单就研究了起来。反正趁机享受王族的生活，奢侈就奢侈些吧！
“佛跳墙，醉排骨，糖醋鱼，荔枝肉，凤尾虾 ，三套鸭，板栗烧菜心，蟹黄虾盅，先上这些吧。”
“诶，好嘞。现在有最应时节的梅子黄酒，给贵客温一壶？”
郑凡凡看看付凛：“行，来一壶吧。”她隐约记得，某人喝醉之后的样子是非常的可爱。
这些日子，郑凡凡逐渐能想起来很多片段，只是，那些片段大多是一些更早之前的事，断断续续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习惯了顺应自然，也相信顺应自然。
就好比现在，两人同窗而坐，似乎这样的场景在一个面对海的酒楼里也曾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