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在网上很有名好了,可哪有名医自己封自己为名医的?难怪能花言巧语地把市长妹妹给哄住,这丫头,也忒不害臊了。
时樱把自己的背包拿下来,放到沙几上,走上前对朱惊飞说:“您这是颅骨变形挪位出现了孔隙,才会导致颅内液从六孔泄出,不是很严重,就不用动手术了,昨天晚上摔到头了吧?”
朱惊飞:“……”
虽然但是,这小医生说得还挺准!
看朱惊飞都没反驳,那时樱说他摔倒的事想必就是事实了,朱芳一下子急得直嚷嚷,“哥你摔到头了?你什么时候摔的,摔这么严重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啊?”
李秘书也是一脸紧张:“市长您昨晚摔了吗?”
朱惊飞:“……”
他还真是昨晚摔了一跤,当时他从办公大楼里出来,下最后两阶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下子跨了两阶没站稳就摔了出去,头撞到对面的墙,当时头都一阵发懵,他坐着缓了个一分来钟也就好了,而且也没发现有什么很明显的病状,就没放在心上了。
他是堂堂一市之长,因为失足摔下台阶跌成狗吃屎样这种大失颜面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当时摔倒后他第一时间都不是管身上的疼痛,而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确认并没有人看到他才安了心呢。
可谁知,就这一摔还摔出后遗症了,糗事想遮掩都没能遮掩住……
刚才看到时樱第一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任的,可现在,她都没怎么近前来仔细瞧,还隔着一点距离呢,就那么几眼便瞧出了病因,还一瞧一个准,就她这诊病的速度,怕是自己最信任的韩教授来了都及不上。
朱惊飞此刻虽是难堪,对这小年轻女医生已经是信服的了。
他闷着脸对朱芳和李秘书说:“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也不用再让其他人知道。”
而后,他抬起湿润润的眼看向时樱,表情明显温和下来:“时医生,我三十分钟后得赶飞机到北城开会,还麻烦你尽快帮我治好,有劳了。”
“这么急?”时樱愣了下,“您这个要想彻底治好,至少得吃上两个星期的药,得让颅骨重新长好。”
“可这次会议很重要,身为江城市长我不能缺席啊!”朱惊飞蹙眉想了想,“你这样,先帮我把这六孔的水都止住,其他的等我去北城开完会再说。”
时元廷那里也有过类似的病例,时樱曾听他祥细讲过,具体的诊疗过程以及开的药方也都学习过,她想了想说,“紧急止住倒是没问题,只是紧急止住后面也会不定时偶有泄漏,除非把孔给完全堵上——”
“那就赶紧给我都堵上!”
“强制合拢是可以,不过这针灸催拢的过程会有些难受,而且对后面的恢复也有影响,可能时间会延长。”
朱芳听着就觉得很严重,担心地问:“哥,要不给北城那边打个电话,你不去了行吗?”
朱惊飞脸色凝重,会议肯定是要去开的,只是时樱这样一说,他不担心治疗过程的难受,但他担心后续恢复的时间太长,又会影响其他的工作。
“要不,再等等韩教授推荐的那位医生过来,让时医生和他商量商量?”李秘书提议。
刚才听到时樱把朱惊飞的症状说得这么准,李秘书也接受了她有些本事的事实,只不过现在这治疗方案听着还是无法让市长满意,他就觉得可能时樱还是太年轻了,本事是有,可能经验方面还有些不足,所以说到要紧急治疗她才显得没有把握。
但是韩教授推荐的名医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久经医院的老资格,经验肯定要比时樱丰富,也能比她给出更有效也更好的治疗方案。
朱惊飞沉吟几秒,问:“那位医生还有多久到?”
“刚才说了十分钟左右,我再打电话问问。”李秘书拿起手机打电话。
看患者本人都没有意愿要接受自己给的治疗方案,时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她都见惯不惯了,毕竟她没有老资格们的白头发和满脸的皱纹折子,能理解。
朱芳有些过意不去,她自然是信任时樱的,不过自家亲哥想再听一听另一位医生的见解,她就算把嘴皮子说破也没用,反正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就先等一等,朱芳便热情地招呼时樱一起在旁边的沙发落坐,又拿了瓶饮料,拧开盖子递给时樱。
李秘书正要打电话,门被人敲响了,正是韩教授推荐的医生到了。
韩教授推荐的是江城中医院的于医生,刚才李秘书已经在电话里说了病情,他也大致了解了,这位于医生经验丰富,不仅是位中医,还略通西医。
于医生一翻问诊加摸脉,也诊出了病因,和时樱说的一样。
再说到治疗方案,同样也和时樱说的差不多,可以保守治疗勿须手术,但他所说的用药时间比时樱说的更长,至少得吃上一个月的药。
李秘书:“于医生,可有紧急法子?朱市长马上要去北城开会。”
朱惊飞沉静道,“保证今天之内都不再六孔流水。”
于医生一番沉吟后:“也不是不可,需用针灸将挪位处强行归位,这种方法可能会影响后续的恢复情况,而且——”
于医生顿了顿,有些为难地继续道,“而且,类似的治疗法迄今炎止我院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法的要求极高,得狠稳准,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也不敢耽误市长您,还得请韩教授过来,他针法老练,经验丰富。”
朱惊飞:“……”
李秘书:“……”
搞半天,这说的完全跟时医生刚才给的方案一模一样,而且人家时医生都没像他说没有把握呢……
等韩教授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刚才要韩教授过来就得四十多分钟,现在都过去二十来分钟了,要再等四十分钟,也不用去开会了。
于医生知道他赶时间,等韩教授可能等不及,他想了想说:“市长,我这还有一个人,也许她可以帮到您,她是来咱们江城出差的,现在就住在安纳酒店,安纳酒店比韩教授家离机场要近,不知道你们最近上网看到过没,这位时医生可是在网上都红第二波了,之前我们一个学生接受过她的针灸和推拿术,钦佩不已,更让人称奇的是她在江城经手治疗的另外一个植物人的重症患者,那患者在天仁医院都躺了两年多一直没有知觉,就是这位时医生过来治疗后,昨晚就苏醒了,韩教授还有幸亲眼见证了这位患者苏醒的全过程呢。”
朱芳忍不住都笑出了声,“于医生,您说的这位时医生她是不是叫时樱,任职于海城暖泉医院中西科。”
“对的对的,就是她就是她!网上关于她的那些奇闻您也看到了是吧?我跟您说,我都问过了,那些可不只是奇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时医生她的医术的确出神入化,让人佩服啊。”于医生激动不已,跟突然遇到同路中人一样兴奋得很。
朱惊飞:“……”
李秘书:“……”
老医生当着年轻医生的面,跟小粉丝一样大吹大擂年轻医生的医术,还兴奋激动得就像谈到了‘自家偶像’似的,关键是当着面呢,他这‘粉丝’都没把他‘偶像’给认出来……嗐,这都是些个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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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虽然当着于医生的面告诉他这个事实有些残忍。
但朱惊飞还赶时间, 对他说了声‘于医生很抱歉’后,便抬眸看向时樱:“时医生,那么你可以吗?有把握吗?”
时樱毫不迟疑地点头, “可以啊。”
要论狠稳,那她还真不是自夸, 上一世在那毒窝里都没人敢跟她比狠呢。
朱惊飞肯定地说:“那就你来。”
植物人都能被她治醒, 自己这点怪病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先前时樱的诊断都完全正确, 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如果说先前朱惊飞还对她存着一分怀疑,但此刻却是打从心底里的相信了。
于医生:“……”
就懵啊。
他看看朱惊飞, 又看时樱。
时樱对他点头一笑:“于医生您好。”
于医生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又转头看向朱芳。
朱芳看他明显受惊的表情, 也挺过意不去, 但这种时候了也不好再隐瞒, 就指了指时樱,讪讪地对他说:“于医生,她就是您刚才所说的海城来的时医生, 时樱。”
于医生:“……”
这会儿不懵了。
却是瞠目结舌, 还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叫什么事?!
当着人家的面没认出也就算了, 关键他一直以为的时医生是个比自己年纪大, 头发比自己白,脸上皱纹折子比自己多的老医生, 可眼前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时樱, 声音都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朱总你的意思,她就是我刚才说的时医生?”
朱芳点头,笑道:“网上红过两波, 还来咱们江城治植物人患者的时医生,没有第二个了。”
于医生嘴唇轻颤,瞳仁都一再撑大。
就震惊,就怀疑人生,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观都被她给彻底颠覆了。
时樱从背包里拿出针具和一应工具。
这种针用的机会少,放在针具盒里都没开张过,今儿还是第一次用。
等她选针,消毒,于医生也终于从震惊和怀疑中缓过劲来了。
看时樱竟然要给朱惊飞针灸,他再次震惊,看时樱有条不紊的动作和神情,知道她是确有把握,他再次在心底无限感慨,不过在时樱去找穴位时,他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这么难的治疗法,一把年纪的他都没有把握,他真担心她是年轻气盛才口出狂言。
在看到时樱找的第一个穴位后,于医生不敢再说她口狂了。
这一下针穴位就找得精准得很!
他收拾起感慨和忧患的情绪,哪怕对方只是个年轻轻的小姑娘,但有本事的人不分年龄大小,都是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对象,于医生不由得也走到跟前去,眼也不眨地准备跟着时樱好好学习一番。
谁知,时樱看了紧张不已的朱惊飞几眼,却收起要扎下去的针,从兜里开始掏手机。
等着看她下针的于医生捉急:“时医生,你手机没响呢,没人找你。”
时樱:“我知道,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来给我参谋参谋。”
于医生:“……”
朱惊飞:“……”
为嘛还要找她爸爸参谋啊?她没把握的吗?心忍不住就开始打起突突了。
时樱拿出手机,给时元廷发视频请求。
这会儿还早,时元廷他们在甜点店的后厨里忙着,店里还没到开门时间,看到是女儿发来的视频,立马接听,听时樱讲完病况,他点点头,“好,你施针,我在这边给你看着。”
朱惊飞:“……”
一颗心惊恐的呀,都忘了六孔还流着水了。
朱芳在旁边劝他:“哥,你就放宽心吧,时医生没问题的。”
时元廷也在那边帮着说:“兄弟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女儿施针的手法都是在我腿上练出来的,我深有体会,她稳准得很,而且你这个病例我以前治过,都跟她讲过了,没事。”
朱惊飞脸色发白声音发颤:“……时医生,你父亲也在安纳酒店吗?要不,还是请他过来?”
时樱笑:“不用,我爸说过,我比他胆子大,施起针来比他稳多了,不信你问他。”
时元廷笑呵呵的,“没错,我女儿胆大心细。”
朱惊飞:“……”
于医生:“……”
这父女俩是隔着屏幕在唱对垒吗?
朱惊飞这一颗心还七上八下,满脑子都是他们父女俩的笑声呢,脑门子上顿时一阵剧痛,痛得他眼泪都涌了出来,这次可真是眼泪,滑过嘴角,咸咸的,先前的颅内液可不是这味道。
不过这痛却没持续多久,也就那么数秒钟,很快那剧痛就慢慢地缓解了下来,时樱已经开始下第二针了,再是第三针,第四针,依次下针,缓缓地转动轻挪,留针时间各不相同。
就先前那么一下子头都似裂开的剧痛后,再也没有强烈的疼痛感了,只有时不时的肿胀感,偶尔还有一阵一阵的热流,时樱这会儿一张白皙的脸也紧崩着,不再有先前那样的恣意轻松之态。
看她终于正儿八经的表情了,朱惊飞一颗心重新落回了原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时樱每次下针,于医生就赞赏的点头,看着时樱的眼神里满是钦佩。
没有人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李秘书亲眼看到这些针扎下去还不到三分钟,朱惊飞双耳里已经停止流水,他大大地松了口气,也不再担心这里,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给朱惊飞准备新的西装衬衣等去了。
刚才一直六孔流水,朱惊飞身上的西装衬衣都湿了,他这次只是去北城开个会,当天晚上的航班就会回来,因此手边都没有带换洗衣物之类。
朱惊飞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终于听到时樱的声音:“好了。”
朱惊飞缓缓睁开眼睛,时樱已经和时元廷结束视频,正在收拾针具。
“哥,没流了,都没流了!”朱芳仔细地盯了他一会儿,惊喜地嚷道。
于医生由衷地说:“时医生针法如此厉害,自然是能止得住的了。”
时樱对朱惊飞歉意道:“抱歉哈,刚才我是为了让您分分心神,这才说找我爸来盯着,要不然,您注意力要是一直放在治疗上,头先的那阵疼痛会更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