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们不计较也简单。”王丽丽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她伸手将包里一个黑色袋子掏出来,砸向时樱,“拿着,看看这个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时樱扯开袋子看了一眼,下颌骨无声地轻挪了挪,又将袋子合拢,平静地说:“我们出去谈。”
吴咏丽不放心要一起,时樱只让她守店,说自己能处理,她去去就来。
王丽丽跟着时樱走出店,一直到了离店百米处一条没人的小巷道里,王丽丽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时樱:“这里没什么人,也不会污染别人的眼了,你赶紧换上跳吧。”
她一脸的嫌弃,“想想都恶心,你可跳快点,我怕我会吐。”
时樱不语,将袋子里的泳衣拿出来,扯开上衣,撕。
又扯开下裤,撕。
“你干什么?!”
时樱力气大,再好的布料也经不起她这么用力的撕。
很快,布料都被她撕成了一小条一小条。
她拿起,对着王丽丽的脸一吹,王丽丽的头发上肩上就都挂上了不少泳衣的布条条。
王丽丽:“…………”
时樱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屑得跟她说。
“贱人你敢玩我?你特么是疯了吧?还当自己是石家大小姐呢?你现在就是个贱货,廉价的贱货懂吗?”王丽丽不敢置信啊,气啊,肺都差点炸裂,可再怎么骂时樱都已经走了。
被无视个彻底的她更加气得吐血,踩着高跟鞋就狂追过来,扑过来伸手要撕扯时樱的头发。
时樱感官敏捷,听到声音就本能反应地扭过身,都没看人,就是凌厉的一脚踹过去。
准确无误地踹中王丽丽的腹部,王丽丽被踹飞出去,砰的一声撞上墙,而后摔到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的巷子里还跑进来了不不少观众。
时樱从人群里走出去时,王丽丽气得发颤,在后面咬牙切齿地怒吼:“贱人你等着,我现在就让你们一家都从这巷子里滚出去!”
王丽丽知道,时家人病的病上学的上学,穷得要死,最怕的就是房东轰他们走。
她现在就让这死胖子知道知道厉害!等房东去赶他们,他们一家只能睡天桥时她时樱自然会懂得人间险恶!
时樱在人群里回头,淡定地颌首,“好,我会等着,你再努努力去石家人面前多舔舔,让他们把这条巷子买过来送给你,到那时你才有资格赶我走。”
王丽丽想打人,可她屁股摔得剧痛爬都爬不起来,气得在那里杀猪般尖叫。
时樱淡定地离开。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就是时家那个和有钱人家抱错的女儿啊?”
“在有钱人家里长大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脾气倒是大得很,这一回来就给时家惹出这么大事。”
“是啊,惹到了王丽丽,他们家在这新民区可就没法待下去了,时阳还在上学呢,像咱们这样做小生意的人,在海城要转个学哪那么容易,这下子可麻烦了。”
“时阳爸妈真不走运,自己一手养大的又漂亮又聪明的闺女被带走了,换回来个长成这样,还又不懂事的。”
“唉,可怜哪,有这么个只会惹事的女儿,时阳爸妈可有得受了。”
时樱:“……”
她教训舔狗,还成不懂事的了?
她无语地摇摇头,回自家店去。
到店里,吴咏丽摆了好几个空箱子在货架旁,正把货架上的水果都装进箱子里。
“妈,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东西,待会儿房东应该会过来,要我们搬走。”吴咏丽虽然没亲眼看到时樱和王丽丽去做什么了,但刚才也听到有人说自家女儿严重得罪了王丽丽,王丽丽正打电话叫房东赶他们走呢。
现在王丽丽怀恨在心,估计都不会给他们搬家的时间,在他们过来强轰破坏东西之前,还是自己先收拾为好。
“王丽丽是房东?”时樱皱眉,她没想到给能卑贱到给石家人当舔狗的王丽丽竟然会是房东,早知道刚才或许得忍一忍,至少要先找到新的店面,自从上一世被降职后,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冲动,结果一遇事照样该冲动冲动,拦都拦不住,嗐。
“那倒不是,不过她说的话,房东会听的。”吴咏丽便把王红娇要和房东结为亲家的事简短说了,“快收拾吧,弄完这里,还要去收拾出租屋的东西。”
“抱歉。”
“你别在意,其实我早就想搬了,只是合同没到期才没搬,得亏是你,今天出了一口浊气,有王丽丽母女在,生意再好也呕气,今天这么一来,是房东违约要赶我们走,都不用我们付违约金了。”
时樱本也没准备让家人继续住狭窄的出租屋,她想到股市周末不能交易,得到周一才能提钱,不过手里还有伍国明给的一万块没投进股市,她很快就想好了方案:“妈,房子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房东若真赶的急,我们这几天先住在酒店里找房,周一咱们就能搬新地方。”
“到时我们一起去找。”
没过多久,房东阮鸿兴就真的来了,不出所料是来赶她们走的,说是这间店面和他们住的那间出租屋他要卖掉了,买主明天一早就过来接手,让吴咏丽她们今天晚上之前就搬走,要是不配合,他就找人来帮着搬。
事已至此,吴咏丽只得答应。
叩叩。
门口响起声音。
时樱扭头一看,是时元廷回来了,他坐着轮椅正在店门口,时樱忙去把他推进来。
时元廷手里拿着租赁合同有话要说,可他说不出来,涨红着脸,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起。
他刚才听到外面的人说过房东要赶他们走的事了,一回来就看到房东不分青红皂白轰人,他气不过,想到租赁合同上的期限还没到,他准备用这个来和房东谈。
他已经颓废了这么多年,让妻子和儿子都跟着吃了太多苦,现在亲生女儿刚回来,他不能再让女儿也跟着受尽苦头了,该出头的地方他要出头了。
阮鸿兴看到租赁合同,沉下脸,“时先生,这店铺是我的,我现在要卖掉,你拿这合同也没用,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也不管时元廷无声地还要理论,阮鸿兴转身出店。
时元廷有话却说不出,难受得脸都涨成血红色。
时樱看他憋得身体里好几个部位都在喊难受,她忙跑上前,俯身劝道,“爸,对不起,您别担心,店铺和房子的事我来解决,对了,我知道您为什么不能说话,我可以帮您治好,前两天我就买好针灸针,就等着您回来了给您治呢。”
听到她的话,时元廷怔住,激动的情绪都一下子消褪。
时樱去把放在柜台抽屉里的针灸针拿出来,用酒精消毒,在时元廷的轮椅边蹲下,凑到他脖子处,小小声地问:“我要扎哪里我爸才能说话?”
很快有声音应她,“风府穴,哑门穴,你直刺进去,深浅你刺的时候我告诉你,再加以按摩轻敲打五十秒,力度我也待会告诉你。”
时樱:“……”
不愧是老中医的身体,懂的就是多,之前路琪那个圆脸同事的腰肌还只知道让她按哪里按哪里,并说不出穴位的名字,可时元廷的身体部位就是与众不同,各个穴位以及针灸深浅度等都是信口拈来呀。
时元廷看着她,眼神又是惊喜又是感叹。
女儿虽在石家长大,没想到也会针灸,看来也是学医的,他很是欣慰。
然而,让他欣慰的时樱此刻却是无比的懵比,她倒是能一眼找准针的0.8寸是多长,按摩轻敲她也没问题,可她压根不知道那什么风府、哑门的在哪啊!
阮鸿兴都已经走出店门了,听到时樱的话,他倏地就停住了步子,阮鸿兴有个一直在四处寻医的儿子,对医生这个职业就相当的敏感,尤其是那些好的医生,他更是特别感兴趣。
转头看到时樱正拿针灸针在消毒,准备给时元廷扎针,阮鸿兴鬼始神差的又走回到店里来。
吴咏丽租这个店面已经有五六年了,时元廷是个什么情况阮鸿兴也是知道的,瘸哑已经不是一年两年,听闻也去过不少医院看过不少医生,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进展。
难不成他这半道换回来的女儿,她懂医术?
一想到医术,阮鸿兴脚就生了根似的,挪不开步了。
时樱这里已经开始学着扎针了,声带祥细地把几处穴位的位置都告之一遍,时樱按着声带带的路,位置是找到了,可她心里还是没底,对上时元廷注视的目光,她舔了舔唇问:“爸,要不,我来告诉您怎么弄,您自己扎?”
时元廷:“……?!!”
声带:“……”
他只是个身体部位,他要是个人,这会儿肯定得抓狂到原地暴走。
声带幽幽地叹了口气,“时樱哪,没有人能自己扎自己后脑部位的好吗?再好的中医都不行,话说,你能自己给自己剪头发吗?好吧,就算你能自己给自己剪,你能顶着自己剪的发型出去见人吗?”
时樱:“……”
这比喻,简直一刀见血。
行吧,上就上,不就是扎针嘛,还能有端掉一个毒贩窝子难?
吴咏丽也走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时樱手中的针,虽然心中疑惑也担心,不过看时樱正认真地找着穴位,她便没有出声打扰。
时樱又找又问,如此反复数次,总算找准穴位,按照声带教的手法,深吸口气后小心地直刺进去,并在声带说要停止时她便收手,让针刚好停留在所需要的深度,而后又按照声带教的,慢慢地转动针,留一会儿针,接着继续刺针,捻转,如此循环好几次,再换另一个穴位,换另一根针,又重复先前的扎针流程。
后面又扎了相应的几个穴位,最后再把针拔出,接着按摩刺激。
其实一整套流程下来,也就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可时樱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之久,额上背上全是汗,也幸得上一世心态练得好,如此紧张她还能冷静地挺下来。
这要搁一般心志的人,哪里下得去手。
时元廷是中医,医术不错,虽然不能自己扎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女儿这针法扎得很到位,之前一直感觉有如生锈凝固了的喉颈处,仿佛灌了一道清泉进去,激流之下,拥堵的地方一下子就畅通无阻起来。
这种针灸刺激法,他曾经也给病人用过,可都没有时樱她用得这么传神,她明明连穴位都需要摸索查找,一看就是临床经验尚且不足。
可她下针却如此精准大胆,就是跟他比起来,都要强过数倍,小小年纪,有如此强悍手法,看来石家之前在培养时樱的医术上面,还真是下了大功夫,也不知道找的是哪里的高医,石家富裕,想必找的不是普通中医,时元廷不禁都想见见这位高医。
“时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时樱和父母都还没急,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的阮鸿兴倒是急了,看时樱都已经收针,时元廷也没给出个反应,他忍不住第一个就开口催问。
这针扎了,摩也按了,他还干站在这里看了半天,总得有个疗效出来啊。
听他这么一问,吴咏丽也忍不住问:“时樱,所以你和你爸一样也会中医?你给你爸针炙,是要让他重新开口说话吗?”
时樱点了点头。
时元廷抬起头,看着时樱,眼神里是无与伦比的欣慰和惊喜,而后他缓缓地对时樱微笑。
随着他这一笑,咚,时樱掉起的心彻底落回了原位。
其实刚才声带就跟她说行了没问题了,可时樱没听到时元廷发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虚,这会儿看时元廷微笑,她知道是真的成功了,也不由得轻松地笑了,“你们问我爸,他可以自己回答。”
“时先生,你女儿给你治的到底有没有效果啊?你真的能重新开口说话了吗?”迫切想看到效果的阮鸿兴再次连连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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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时元廷没答他,把租赁合同翻到期限那一页,递到阮鸿兴面前,咽咽口水试探几秒后开了口:“房东,这是你与我爱人去年续签的合同,合同期限是三年……”
“现在一年都没到,我们也没有违反合同里的任何条约,你没有理由赶我们走……”
“好,就算你不愿意再把店面租给我们,你是房东,我们也无可奈何,但是,你至少要容我们几天的时间搬走,合同一式两份,有理有据,也是你房东亲自拟的,理应得按合同来办事,要不然,你让我们签这租赁合同意义何在?”
他时隔几年才再次开口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声音也有些干涩晦哑,但气势威肃,不容人忽视,而且越到后面说得越通畅。
“对,房东,我想起来了,我是去年才跟你签的续租合同,你不能只给我们半天时间,半天我们搬家也搬不完——”时元廷提起期限,吴咏丽也立马附合起她,说到一半,她蓦地哑了口。
她缓缓扭过头,直直地看向时元廷,声音都隐隐在颤抖,“他爸,你能说话了?”
时元廷成功地将那么一篇话通畅地说了出来,他内心也是无比激动和震撼,可他一向性子内敛稳重,当着外人的面,他强压住无比澎湃的心情,强自淡定地点了点头,“嗯,女儿给我治好了。”
吴咏丽:“……”
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听到他张口说话了,她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他的声音了,可是,此刻,他却再次说话了,还顺畅地说了那么一大篇!
她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阮鸿兴也震撼在当场,张着嘴,瞪着眼,死死地盯着时元廷的喉咙。
就这么几针之下,就就就好了?!
就能说话了?!!
之前看时樱给时元廷针灸,他还以为,时樱应该是学医的,所以想简单的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医治时元廷,可阮鸿兴怎么也没想到,几针之下,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的时元廷竟然就突然张口说话了!而且一说还是一大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