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冲喜后——深碧色
时间:2020-10-10 09:50:01

  他说这话时并无半分迟疑,笃定得很,让人听了便不由自主地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傅瑶眉眼弯弯地笑道:“那就祝大将军平安顺遂,旗开得胜。”
 
 
第107章 
  虞寄柳与银翘回来时,是直接推门而入的,只见两人在桌前对坐。
  也不知谢迟是在说些什么,傅瑶双手托腮听得很是认真,甚至是等到谢迟偏头看过来时,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们回来。
  虞寄柳立时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声,便扯着银翘往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一直到听见隔壁谢迟离开的动静之后,方才又起身去见傅瑶。
  “就方才那个神情,你家姑娘若是说自己不喜欢谢将军,我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虞寄柳同银翘调侃道,“先前远隔千里时是冷淡了,可一见面,就还是难免会栽进去。”
  毕竟人非草木,面对自己曾经爱慕过数年的人想方设法追求,又岂能真做到无动于衷?
  “是我们回来得不巧,打扰你们了。”虞寄柳打量着傅瑶的神情,眉尖轻挑,“怎么,才分开就舍不得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傅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又解释道,“只是听他说后日就要回前线去了,不免有些担忧。”
  早前在江南的时候,傅瑶偶尔会听旁人提起哪座城池被夺回来了,高兴之余,更欣慰的则是谢迟还好好的。那时她对谢迟的感情淡去不少,可每年往寺庙去上香拜佛的时候,也仍旧会顺道为他求个平安。
  如今到苍凉辽阔的北境来,便不免更记挂些。
  哪怕知道谢迟这两年战绩斐然,鲜有败仗,北狄的确奈何不了他,可战场之上有颇多变数,总是没办法全然放心的。
  虞寄柳意外道:“他竟然这就要走?”
  “他是北境的主将,又岂能弃正事不顾?”
  若真是那样做,也就不是谢迟了。
  “可这么一来,你们岂不是就又要分开,见不着了?”虞寄柳在傅瑶对面坐了,若有所思道,“还是说,你是准备在北境长留?”
  当初傅瑶决定随她一道往这边来,是想着顺道看看北境风物,虽然未曾定下归期,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应该也就是留上半年。
  如今遇上谢迟这么个“意外”,却是要改主意了。
  毕竟就算是天纵奇才,打仗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不仅多方准备,还要讲究个天时地利。哪怕北狄节节败退,可想要彻底收复失地,也不是一年半载能成的。
  方才承诺久留,其实算是一时冲动,但细想下来却也没什么不妥。
  傅瑶垂眼看着指尖的蔻丹,慢悠悠地说道:“我的确是准备留得比原定的日子久些,至于究竟留多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在江南留过三四年,各处的风景都看过了,北境于她而言反而是显得格外新奇,再加上还有谢迟在,多留些日子也挺好。
  北境不再是当年那个动乱四起的地界,北狄败退,凉城也已经安稳下来,很安全。
  只需要给家中去一封信知会就好。
  “那也挺好,你我还能多相处些时日,若不然就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虞寄柳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又问道,“长久住在客栈也多有不便,等到改日我家那老宅收拾好了,你就随我一道住过去好了,还热闹些。”
  傅瑶并未推辞,颔首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迟并未提及自己具体什么时候离开,也并未提出让她来送,傅瑶便也没这个打算。可说来也是巧,这日她不过是趁着清晨凉快出门逛逛,便正正好遇着了谢迟一行人。
  一行人马的动静很大,才刚出现,傅瑶便立时注意到了为首的谢迟。
  他这次并没穿什么广袖青衫,便如来凉城时一样,是干练简洁的墨色劲装,像是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让人见了便不由得生出避让的心思来。
  可傅瑶却从来都不怕他的,手中执着自己绘就的青柳团扇,看着他渐渐近了。
  众人大都知道了傅瑶的存在,上道得很,远远地见着之后便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果不其然,谢将军还是勒住了马缰,在傅瑶面前停了下来。
  “好巧,”傅瑶仰头看着他,含笑道,“一路平安。”
  谢迟是将前日送纸墨那次见面当做道别的,这两日都在赶在离开前忙着布置安排各种事务,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着傅瑶,脸上顿时也添了几分笑意。
  他不便过久停留,点了点头,又认真说道:“下月中旬,拿下平城之后我就回来见你。”
  他语气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傅瑶便毫不怀疑地信了,答道:“那我等你。”
  两人只说了这么几句,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就此别过。
  谢迟领着亲兵们奔赴前线,傅瑶目送着众人绝尘而去,恍惚间想起当年谢迟离开京城之时,她赶去送行的情形。
  到如今已有三年,事随时移,风物不同,连他们彼此都变了。
  但兜兜转转,竟然又聚在了一处。
  倒像是应了当年她在慈济寺求的那支签——千里姻缘一线牵。
  谢迟离开之后,傅瑶便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或是作画或是写话本,偶尔逢着天气凉爽的时候,便同寄柳银翘一道出门游玩,又或是去茶楼听说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傅瑶原是准备等寄柳将旧宅收拾妥当,一并搬过去同住的。
  可凑巧旁边那户人家的母女想要将宅子变卖掉,往京城去投奔亲戚,傅瑶过去看了一番,相中了院中的葡萄架和外边的枣树,便出钱将那小院给买了下来,同虞寄柳当了个邻居。
  在客栈之时的确有诸多不便,搬过来后,傅瑶便也开始张罗着收拾这院落,添了些摆件,移栽侍弄花草。
  她自小就爱摆弄花草,这些年来也算是颇有心得,可奈何北境水土与南边差得多了些,以至于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虽麻烦,但却乐在其中。
  虞寄柳倒是一早就知道她喜欢这些,自己虽没什么兴趣,但却喜欢看傅瑶折腾。
  这日,两人出门逛街之时买了些种子和幼苗回来,尚未回到家,远远地便见着门口有人扒着张望。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傅瑶不由得皱起眉来,虞寄柳则不耐烦道:“这也忒烦了些,若要我说,索性让兴安兴宁将他们给打一顿好了。”
  先前在客栈住着的时候倒还好,可自打搬到这边来之后,却莫名被附近的地痞给盯上了,烦不胜烦。
  这世道对于女子而言还是难了些,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像傅瑶这样相貌出众的女子孤身在外,身边没长辈或是夫婿,便难免会招人觊觎,她这些年来遇着过不少,已经从起初的惊怒到眼下的淡定。
  兴安兴宁是一对兄妹,功夫很好,打从当年傅瑶下江南开始就一路跟随护卫,这次北上更是紧随着,收拾几个不成器的地痞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
  前几日这两人来撩闲的时候,傅瑶已经冷着脸义正辞严地将话给说绝了,如今见他们仍旧纠缠不休,也不再心慈手软,准备听从虞寄柳的建议。
  然而还没等她到家中去唤人,那探头探脑的两人便被人给揪着衣领提远了些。
  傅瑶眯了眯眼,随即认出那人是谢迟身边的亲卫,叫做万磊。
  万磊从军多年体格强健,气势汹汹的,俩地痞虽然有贼心,但也知道欺软怕硬,一见就知道自己必定是敌不过的,忙不迭地想着开溜。只是尚未来得及离开,便被万磊捏着后颈狠狠地撞了下。
  额头相撞的声音分外响,两人懵了一瞬,齐齐惨叫起来,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傅瑶在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中走近,万磊见着她之后,先问候了声,而后向那两人道:“还不快滚!再让我见着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打扰,就不是这么轻易饶过了。”
  及至那俩地痞匆匆忙忙离开,傅瑶含笑道了声谢,又疑惑道:“你不是随着谢迟离开了吗?是他让你来的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恰巧有事要回凉城来办,将军便让我捎些东西给你,”万磊将带来的包袱递了过去,又说道,“还有一桩事,将军说你先前托他找的人已经找到了,的确是在军中……”
  虞寄柳原本是看热闹的心情听着的,看傅瑶的目光也带着些促狭,结果猝不及防地听到了弟弟的踪迹,霎时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攥紧了傅瑶的手。
  “疼,”傅瑶被她捏得倒抽了口冷气,又笑道,“我知道你激动,但也请饶了我吧,恭喜了。”
  虞寄柳大喜过望,一时有些失态,及至缓过来之后向傅瑶道:“多谢你,多谢谢将军……”
  “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傅瑶拍了拍她的手背,复又看向万磊,“有劳将军跑这一趟了。”沉默了一瞬后,她还是多问了句,“谢迟在前线还好吗?”
  “挺好的,吃好喝好,”万磊想了想,又额外多补了句,“连心情都比从前好了数倍。”
  谢将军这次回去,若非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好得很。
  除了同他一道回凉城早就知道内情的,皆是摸不着头脑,及至听他们讲了之后,仍旧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傅瑶听出话里的意思,抿唇笑了声,愈发觉着这位不去当红娘真是可惜了。
  “那他还说什么了吗?”傅瑶问。
  “将军写了信,就在那包袱中放着。”万磊提醒道。
  傅瑶攥紧了那包袱,点点头:“好。”
  万磊将谢迟交代的事情办完之后便离开了。两人回了家中,虞寄柳一心为弟弟的事情高兴,傅瑶则慢慢地打开了那包袱,果然见着了一封看起来颇有分量的信。
  傅瑶突然意识到,这还是她头一回收到谢迟的信。
 
 
第108章 
  傅瑶捏着那沉甸甸的信发了会儿愣,并没立时拆开来,而是先搁置到一旁,转而翻看起包袱里的那些小玩意。
  也不知那都是谢迟从何处搜罗来的,乍一看鸡零狗碎的,有颇为贵重的宝石,也有手艺精巧的寻常物件,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一柄短匕首。
  在发现那匕首之后,傅瑶的目光就被全部吸引过去,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
  她自小就喜欢看各式各样的书,对此倒是也略通一二。
  看制式应当是北狄那边的物品,做工精细,柄处雕刻着狼的图腾,其上还嵌着颗鲜红如血的宝石,应当是归贵族所有。
  出鞘之后,那薄如蝉翼的刃泛着寒光,似是吹毛断发。
  “这匕首可真是漂亮,”虞寄柳赞叹了句,又有些好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谢将军是怎么想的,竟然拿这东西送姑娘家。”
  傅瑶笑而不语,看了会儿,将那匕首妥帖地收了起来。
  虽还未看谢迟的信,但她猜,这些东西应当是这几年积攒下来的,见着什么觉得不错的就收起来,如今“献宝”似的一股脑地送了过来。
  一直到晚间吃过饭后,傅瑶独自在房中,方才拆开了那厚厚的信封。见着那材质不一的信纸,她便知道,这些信绝不是一时写就的。
  最上那页纸是最新的。
  谢迟寥寥几句讲了自己的近况,又说不日便会回凉城来,刚好万磊来办事,便让他将这些攒下来的小玩意和信笺先送了过来,给她解闷,也算是“聊表心意”。
  傅瑶对谢迟的字迹再熟悉不过,笔锋凌厉,又透着些随性洒脱,倒的的确确是跟他这个人很像。
  她轻轻抚过那信笺,大略翻了下,发现这些信最早是要追溯到三年前谢迟来北境之时。
  谢迟这些年始终念着,见着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便攒下来,也写了这些压根寄不出去的信……一张张看过,傅瑶这才意识到,他所说的“聊表心意”是何含义。
  这一叠信笺,以及那些看起来轻描淡写的话语,的的确确是他的心意。
  一张张地看过来时,也能窥见谢迟这几年来的细微转变。
  信上大都是在讲他自己的近况,也有偶尔军营中的趣事,以及他听到过的有趣的故事。
  谢迟只轻描淡写地讲着这些事,只在前年除夕那日,他在讲述了北境数年难得一遇的夜雪之后,多了句“我很想念你”。
  傅瑶很缓慢地看着那些信,心中一片柔软。
  早前数年不见也没什么,可眼下不过月余,她却开始有些想念谢迟了。
  再出门往茶楼去听说书的时候,她格外多留意了些,但仍旧没得到什么与平城有关的消息。
  这日傍晚,忽而哗啦啦地下起雨来。
  傅瑶撑了伞出去,想要看看自己前些日子种下的花草能不能经受得住,却在那雨声之中隐约听着了叩门声。
  “谁啊?”傅瑶疑惑地问了句,亲自过去开了门,及至看清来人的模样后,惊得瞪大了眼,“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被这大雨一淋,谢迟浑身上下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牢牢地黏在身上,连带着长发不断淌着雨水,一片狼藉。可他的神情竟然还不显得狼狈,反而带着笑意。
  他倒是从容,可傅瑶却赶忙将手中的伞凑了过去,替他遮雨。
  “我身上已经湿透了,不差这一会儿,”谢迟却抬手将那伞给扶正了,笑道,“倒是你,小心淋雨。”
  傅瑶也顾不上争辩,连忙领着他往屋中走,又碎碎念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今日听说书的时候,还没听到平城大捷的消息呢。”
  所以方才去开门的时候,她压根没想到外边站的可能是谢迟,吓了一大跳。
  “因为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我更快些。”谢迟站在檐下拧了拧衣裳的雨水,而后才随着傅瑶进了房中。
  攻下平城,确保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之后,他便将事情全权交给了下属料理,自己则快马加鞭回凉城来了。兴许要过个一两日,这边才会传开来。
  谢迟虽独揽北境大权,但也一直在有意磨炼下属,尤其是先前裴老将军看重的几人。
  当年兵祸内乱致使朝野人才凋敝,到如今已有六七年,总算是得以缓过来,不似当初那般捉襟见肘,他也能放心将一部分事情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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