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吃了一嘴土的三头怪(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乔安把三头怪的脑袋拉起来,抱住撒欢使坏的裂天剑掐了两下,转过身,看见太宸帝君和天霖仙尊正站在不远处,天霖仙尊笑着称赞:“小乔仙子决断分明,颇有大将风范。”
太宸帝君负手而立,不咸不淡瞥着她,语气漫不经心:“勉强看得过眼吧。”
“……”乔安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特别想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全是装的,头一次杀人我手都快抖成羊癫疯了,她就是个怂货请千万别高估她了。
然而太宸帝君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在太宸帝君一剑把北天楼主劈成两半之后,北天楼士气就彻底分崩离析,残存的抵抗被很快消灭,这个曾经一度伫立于仙界顶端的庞大宗门,就在短短几天之内飞灰湮灭。
但是这才是乔安苦难的开始。
她不知道是什么给太宸帝君的错觉,让他错以为她是个可造之材,竟然将她从守大门的光荣岗位中拎出来,把她提到身边开始跑前锋。
前脚他劈开一道山门,后脚就让她去冲锋陷阵
乔安看着前面尸山血海的场景,曾经的雄心壮志轰然碎成了渣,抱着山门嚎得撕心裂肺:“我要看大门!让我看大门!看大门使我快乐——”
“……”太宸帝君黑着脸扔给她一把剑,拎着她的衣领就扔到叛军们的大后方,然后飘然离开。
乔安抱着一把剑,和同样一脸懵逼的叛军们对视三秒,然后瑟瑟发抖看着叛军们举着刀剑嗷嗷叫着冲上来,整个人宛如被狼群围着的小绵羊,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样的狗比老大?
这他妈是对喜欢的人的态度吗?!
她就放出话了,她乔安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儿跳下去,也绝对不要他做男朋友!
等太宸帝君斩尽山门的太上长老们归来,就看见乔安哆哆嗦嗦坐在一地尸体中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命太苦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嗝嗝。”
乔安把嘴里的铸天石掏出来,打了两个哭嗝,才若无其事重新把石头塞回去,接着声嘶力竭地哭:“我太难了……嗝嗝——”
铸天石:“……”
太宸帝君:“……”
挺好,看来可以继续下一家了。
乔安都不知道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每天被太宸帝君拎着往这里来又到那里去,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清场工具。
然而乔安一直觉得,虽然自己杀了人、放过火、干倒过无数山门,但是她的心没有变。
她仍然跟她刚穿越过来时一样,是一条天真无邪而向往安逸生活的咸鱼,最大的梦想就是包一块地,开荒种地养大鹅,做一个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快乐富婆小地主。
直到有一天,当她看着又一个叛军掌门被太宸帝君从天上劈下来,一边吐血一边不甘心地看着山门垂死挣扎,于是好心想过去给他一剑解脱的时候。
那掌门忽地回光返照,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像你们这等残暴魔头,我诅咒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乔安震惊了。
现在的传闻都是怎么了?她怎么就成魔头了?而且奸夫淫妇是要闹哪般啊?!
乔安特别想晃着他的肩膀跟他解释,她不是她没有不要乱造谣,然而她还开口,掌门脑袋一歪,已经当场狗带了。
乔安三观崩裂,呆呆跌坐在地上;太宸帝君径自落到地上,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斜斜瞥了一眼,表情不太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乔安直到回了大营都没回过神来。
太宸帝君正坐在软榻边擦剑,看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脸就沉了下来,故意指使她:“去倒一盆水来。”
“哦哦。”
乔安愣了一下,连忙端着盆出去,没一会儿又端着盆回来:“给,帝君。”
太宸帝君漫不经心把手放进去,顿了一下:“水呢?”
“什么?”
乔安茫然应了一声,低头一看,看见空荡荡的盆,呆呆地反问:“对哦,水呢?”
“……”太宸帝君的脸色真是别提了。
太宸帝君“ 啪”地狠狠把剑拍在一边!
裂天剑:……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气摔)
乔安抖了一下,果然帝君也生气了,居然敢骂帝君是魔头,还骂他奸夫毁他清誉……
“不过是几句话,瞧你那个样子!”
太宸帝君冷笑说:“怎么,和本尊凑在一起委屈你了?!”
乔安呆住了。
这个分析的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乔安在太宸帝君凶狠的表情中连连摇头,下意识说:“不敢不敢,我就是替帝君委屈。”
太宸帝君斜睨着她,突然嗤笑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乔安:“……”
乔安:我怎么总觉得自己被占了双重的便宜。
乔安正在苦心冥想琢磨自己到底在哪儿被坑了,那边太宸帝君散漫说:“你过来,给本尊把玉冠取下来。”
乔安瞬间瞪大眼睛:“帝君这不合适……”
“你占了本尊多大的便宜,让你做这点事都推推搡搡。”
太宸帝君冷着脸,狭长的凤眼盯着她,表情很凶:“怎么,本尊使唤不动你,还要本尊去请你过来?”
乔安木呆呆看着他:她占了他便宜?不是他占她的便宜?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乔安被成功绕了进去,脑子彻底当机,浑浑噩噩走过去,手犹犹豫豫地伸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两个人同时一僵,片刻后,太宸帝君若无其事偏过头去:“继续。”
乔安于是只能抖着手继续摸。
太宸帝君的头发冰冰凉凉,发丝细腻柔滑,触上去指腹都能被吸住,乔安摸着,好像第一次明白了三千青丝这个词的意思。
乔安抖着手摸了两下,抖着手去摸他的玉冠。
乔安自己只会绑马尾,束冠解冠这种事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动作很不熟练,不小心就揪到了他头发。
太宸帝君眉头一蹙,乔安立刻不敢动了,小心探头过去问他:“帝君,是不是揪疼了?”
太宸帝君嫌弃她:“笨死了。”
乔安立刻要收手:“是是我笨死了,既然我这么笨那就不给您……”
“笨才要学。”
太宸帝君像是恨铁不成钢地阖眼:“个不成器的,将来还得教你多少东西。”
乔安:“……”
还教什么?还学什么?!
不是这信息量有点大帝君你是不是得说个清楚——
乔安满脑子狂风暴雨,恨不得晃着太宸帝君的头咆哮让他说明白,但是面上仍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拆着玉冠,整个人怂得不要不要的。
乔安保守估计起码揪断了帝君两位数以上的头发,每揪一根,太宸帝君浑身的气压往下低一度,乔安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凉凉了,但是帝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眉心一跳一跳的,愣是不说让她滚,由着她继续瞎折腾,搞得最后乔安自己都心虚得不行了。
最后乔安终于折腾明白,把玉簪拆出来,又把玉冠小心翼翼摘下来。
玉冠刚刚一摘,一头雪白的长发瞬间垂落,柔韧细腻的发丝划过她的手背,宛若深夜清澈湖面上倾洒的月色,泛着熠熠闪烁的清辉。
太宸帝君慢慢侧头过来,清俊锋利的侧脸,淡色的薄唇微抿,狭长上挑的眼尾舒展开,像是染着淡淡的一层薄红。
乔安呆呆看着他,心突然跳得很快。
太宸帝君意味不明地睨着她,看着她愣愣的表情,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谁允你直勾勾地看本尊。”
他轻轻一嗤,语气懒洋洋的:“平时装得畏手畏脚,又怕这又怕那,这时候倒是胆子大。”
乔安不吭声,颤抖着手缓缓捂住心口:“帝君,我心好慌……”
太宸帝君语气一滞,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与本尊有什么干系,本尊难道还要管你心……”
“您说的对。”
乔安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一定是我这两天昼夜颠倒作息混乱导致的内分泌失调,所以我最近应该减少剧烈运动,避免情绪激动……帝君,要不明天我还是守大门吧,正好多补会儿觉。”
太宸帝君:“……”
乔安忧心忡忡:“帝君,您还有事吗?要没有我就先回去睡觉了,熬夜对肾脏不好,心慌就是一个征兆,还很容易掉头发,我觉得要不您也早点睡吧。”
太宸帝君:“……”
太宸帝君拿起玉冠就朝她砸过去:“给本尊滚!”
乔安又双叒叕一脸懵逼地得罪了太宸帝君,喜提玉冠一个,并且被记仇又小心眼的太宸帝君报复,每天被他叫过去伺候他束冠梳头发,到后来还得负责给他端水洗脸。
是的,洗脸!
乔安对此很不服气,她觉得这个太宸帝君真是完全没有必要,要洗早不洗,之前动不动几百年闭关的时候都不洗,现在反而洗了,那水还不一定有他的脸干净,洗个屁啊洗,就是故意折腾她。
奈何打不过大魔王,乔安只能忍气吞声
——然后乔安就发现天霖仙尊一众人每每看她的表情更古怪了。
乔安很悲哀,他们一定是瞧不起她了,他们一定是觉得她这个上古神花被欺负成这样太没有排面了!
呜,对不起,她给神花一族丢人了。
乔安白天被太宸帝君拎出去杀人放火,晚上回来还得伺候阴晴不定的太宸帝君,时不时地他还要莫名其妙发一通脾气。
为此乔安别的没学会,唯有顺毛技能突飞猛进……呃,真的顺毛的那种。
在不知道拔掉帝君多少头发之后,乔安终于可以拍着胸脯骄傲地说,她的手艺是完全可以在帝君头发上编花了。
可惜太宸帝君完全不给她发挥的机会,上一次她好心建议要给他编一朵小花花,而且保证一定好看,结果当场就被扔了出去。
乔安:……唉,发愁。
日子就这么慢吞吞地过着,大块大块叛乱的宗门和势力被天宫摧枯拉朽地碾碎,太宸帝君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骇得整个九重天噤若寒蝉。
等天宫把大半个九重天扫荡了一边,太宸帝君才不急不缓地把剑锋转向南山坊。
对此乔安很不理解,小声问天霖仙尊:“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那不应该先收拾南山坊嘛。”
天霖仙尊笑眯眯地说:“南山坊虽强,帝君也不放在眼里,死不可怕,死之前无穷无尽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帝君就是要让他们心惊胆战地等着,要他们在折磨中自取灭亡。”
谁让南山坊敢伤帝君心爱的女人呢。
帝君自己被气炸了都不舍得碰一下的姑娘,给南山坊几个胆子敢动心思。
乔安咂舌:“哇,帝君心好黑。”
天霖仙尊:“帝君就在你背后。”
乔安:“……帝君智谋无双天下无敌简直太牛逼啦!”
天霖仙尊哈哈大笑:“我骗你的。”
乔安:“……”
乔安愤怒了,扭头就跑:“仙尊您太过分了,我要去找帝君告状!”
天霖仙尊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这才多少时日,乔安已经把打小报告这一招练得如此娴熟,赶紧豁了老命追:“小乔仙子,我开玩笑呢!别冲动啊——”
乔安颠颠跑进南山坊,到处都是厮杀声,最后她在那个她被妖主掳走的大广场上找到了太宸帝君,兴奋喊:“帝君帝君——”
“玉珠?!”
“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乔安愕然循声看去,才发现对面还有很多人,南山坊主萧项晖,少主萧朗和很多长老都在,甚至北天楼的孟婉也在,就站在萧朗旁边。
看见活蹦乱跳的她,孟婉神色怨毒,萧朗神色震惊而复杂:“玉珠,你没事儿就好……”
乔安自觉忽略萧朗的废话,打量过去,发现他们站的位置都颇有讲究,而且手腕脚腕都被割开了血口,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来,顺着他们脚下的纹路结成一个大阵。
天霖仙尊也追过来,看见这一幕,顿时眉目一凛:“不好,是血祭。”
乔安不知道什么叫血祭,但是她能看见大阵里所有人脸上的血色和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最前面的萧项晖身上的威压却在疯狂暴涨。
周围天宫众人表情都有些担忧,太宸帝君负手而立,凉凉看着这一幕,眼神似笑非笑。
萧项晖衣衫鼓起,整个人就像是被撑起的气球,活活暴涨了几圈,能看见皮肤上清晰绷起的血管,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我等已经以南山坊秘法血祭苍天,得来无上神力。”
萧项晖忌惮地盯着太宸帝君,语气恳求中隐隐带着威胁:“帝君,我南山坊一时糊涂,受了北天楼蛊惑,但是如今我已经后悔,如果帝君能饶我等一命,我南山坊甘为帝君马前卒,为帝君踏平四野九州,请帝君宽宏大量、慎重考虑,否则与我两败俱伤,实非明智之举。”
孟婉闻言脸色一白,但是她北天楼已经覆灭,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萧朗。
她生怕被赶出去,赶紧抓住萧朗的手臂,凄声恳求:“朗哥哥…”
萧朗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痴痴地凝视着乔安:“玉珠……”
乔安完全没注意到萧朗,她只是很佩服萧项晖,毕竟能屈能伸到这种地步,这么臭不要脸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