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狗急了也跳墙,乔安悄悄拽了拽太宸帝君的袖子:“帝君,他们这路数有点野,咱们要不要从长计议。”
看见她的动作,萧项晖眼前突然一亮:“玉珠!快救救为父,为父——”
“她不是玉珠,是乔安,是我太宸的人。”
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宸帝君忽然淡淡笑了一下:“萧项晖,和本尊两败俱伤,你也配?”
萧项晖瞳孔骤然一缩,下一刻,他就被狠狠撞飞到后面的宫殿!
“父亲!”
“坊主!”
南山坊一众人没想到血祭后的萧项晖却连太宸帝君一击都接不住,大阵随着阵眼的消失瞬间崩塌,众人口吐鲜血被掀飞到一边。
萧朗红着眼看着倒在远处生死不明的父亲,大喊着艰难爬起来要跑过去,却被一只手直接掐着脖子拽起来。
萧朗瞬间窒息,惊恐地对上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容。
“本尊很不喜欢你叫她的语气。”太宸帝君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云淡风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为什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朗哥哥——”
孟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一闪,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旁边的乔安。
等看见乔安一脸茫然,她心头升起无穷的怨恨。
凭什么,自己和朗哥哥家破人亡,而她却好端端地跟在太宸帝君身后,不仅没有死,还得到了太宸帝君的宠爱,日后前途大好,风光无限。
这一切都是从她开始的,如果她没有误吞了帝君的内丹,如果她早早地死在玄湖里,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还是北天楼的公主,会成为尊贵的南山坊少主夫人,会和朗哥哥白头偕老!
想到这儿,孟婉眼神中升起浓浓的怨毒,她突然扭头对乔安大吼:“你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朗哥哥?!”
乔安:“!!!”
乔安满脸问号:excuse me?这和她有屁关系?!
“你忘了你曾经与朗哥哥的情分了吗,难道你真的绝情到要看着他去死吗?”
孟婉似悲痛欲绝:“玉珠,你可别忘了,典礼未成,你还是朗哥哥的未婚妻,你不能如此狠心!”
天霖仙尊迟了一步没有拦住,让孟婉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心头顿时一个咯噔。
完了,千防万防,防这么久,没防到这时候竟被揭出来。
乔安不明所以,刚要开口,就觉得后脑勺的寒毛唰地炸起来。
太宸帝君缓缓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未婚妻,嗯?”
第22章 帝君是个蛇精病(二十二)
为了哄好龟毛而屁事儿特多脾气还躁的帝君, 乔安夜以继日苦心钻研,终于大彻大悟修炼出精髓,现在对太宸帝君已经熟悉到一种境界了。
机智如她, 她甚至能根据太宸帝君眉毛、嘴唇的变化弧度, 和他眼睛晶状体的折射状态, 判断他心情的喜怒指数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
而现在, 乔安通过迅猛而细致的分析, 得出结论,帝君现在的愤怒值大概已经成功爆了最高刻度值开始往更深不可测的地方暴涨……
面对这种情况, 乔安的膝盖礼貌性地一软,
然后她就发现旁边的天霖仙尊也是一个哆嗦。
乔安扭过头去试图寻找同盟,小声说:“仙尊, 帝君好像生气了。”
天霖仙尊嘴角抽搐:“……我看出来了。”
乔安惴惴不安:“仙尊, 您看我应该怎么回答好?”
天霖仙尊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瞒着帝君这么久, 现在事情暴露了,如果他和乔安同时被揍, 谁先被打死还真不一定呢。
不过求生欲作祟, 天霖仙尊小声嘱咐:“你去跟帝君解释一下。”
乔安闻言更加绝望:“我也想解释, 可这怎么解释, 这么一说好像我真的还没解除婚约啊。”
天霖仙尊:“……”
你个倒霉孩子, 重点是这个吗, 想那么多干嘛,帝君吃醋了你好好去哄哄不就是了。
天霖仙尊恨不得当场变性替乔安去哄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萧朗突然大喝:“别为难她,和她没有关系!”
孟婉打定主意要让乔安陪葬, 闻言似不敢置信地继续添油加醋:“朗哥哥,你在说什么?让她救你啊!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她不是爱你吗,只有她能救你!”
乔安一直觉得自己脑子傻,现在竟然发现比她更蠢的了。
连她都能看出来帝君生气了,孟婉这女人还非要把她和萧朗扯上关系,这怕不是嫌她的朗哥哥死得不够快?
要不是和孟婉有深仇大恨,乔安都怀疑她是不是埋伏在南山坊的己方卧底……
“你闭嘴!”
萧朗被掐着脖子,却还硬是从嗓子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和玉珠没关系…你不要伤害玉珠……”
太宸帝君重新转过头去,冰冷阴骘的眸子盯着他,忽然慢慢笑了起来。
他语气格外地轻柔:“你像是有很多话说,是吗?”
“咳,我爹、我们南山坊做了错事,我们失败了,我们认了,要杀就杀要刮就刮。”
萧朗像是彻底认了命,红着眼看着太宸帝君,眼神流露出恨意,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但是我永远不会认同你,咳咳,像你这种上古遗脉,纵使今天是高华正义的仙界帝君,咳……迟早也有一日,也会变成妖主那样祸害三界的大魔头,你活着,就是三界永远的隐患……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杀了你,这是为民除害……”
“哎哎,怎么就为民除害了。”
乔安听不下去了,很不高兴地说:“民答应了吗?你谁啊你就代表民,脸怎么就那么大啊,那我还代表广大人民群众觉得我们帝君应该活得天长地久呢。”
太宸帝君瞥了她一眼,乔安立刻奉上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无敌谄媚乖巧微笑。
“玉珠,你不要这样。”
太宸帝君还没说话,萧朗已经痛苦吼:“玉珠,不要这样委屈你自己,我看着心痛!”
乔安:“???”
乔安看着像一只大鹅似的被掐着脖子连红脖子粗的萧朗,实在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底气说这句话。
他真的没必要为她心痛,因为他的心脏眼看着就再也不用痛了。
然而萧少主完全没有这种自觉,他厌恶而控诉地看着太宸帝君,冷笑说:“堂堂太宸帝君,高贵的九重天第一人,竟然还要强迫一个女人,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以为你真的无所不能吗?你错了!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玉珠现在不爱你,也永远不会爱你!”
乔安正听得津津有味呢,猝不及防地就被@了。
乔安一脸懵逼:“等一等,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玉珠不爱你,她不喜欢你,你贵为帝君,却只能凭借实力和权势强迫她留在你身边,他们只是畏惧你才臣服你,但是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有人真心留在你身边。”
萧朗说着说着,像是彻底抛开了所有的束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太宸帝君也不过是个人见人怕的魔鬼,是个彻彻底底的可怜虫——”
“你胡说八道什么?!”乔安听得头皮都麻了,吼得撕心裂肺表忠心:“谁说我被强迫的?我不是我没有!我心甘情愿为帝君生为帝君死为帝君咣咣撞大墙——”
“好了。”
太宸帝君突然轻声打断,语气很平静。
他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浓,眉心的丹朱越来越艳,可他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温和。
笑得乔安特别想跪下抱着他大腿哭他别笑了,要吓死个人了。
他看着满脸孤注一掷之色的萧朗,笑了笑。
“本尊本来想杀了你,但是听了你的话,本尊现在又变了主意。”
太宸帝君的衣袍在风中烈烈鼓动,一种极为玄妙恐怖的力量降临在南山坊上空,整个天空像是被一层黑色的幕布蒙上。
乔安觉得脚下的大地突然颤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乔安惊恐地看着头顶黑色的阴影缓缓下压,大地开始崩裂,地底最深处的岩浆顺着撕裂开的地缝迸溅而出,恢弘华美的南山坊群殿如同玩具被拆得四分五裂。
“这是怎么回事?!”
“山顶在下陷!我们在下陷!”
“救命!救命——”
天霖仙尊见事不好,拉着乔安就飞上半空。
南山坊的人也试图凌空逃跑,但是地底突然钻出一条条岩浆地龙,缠绕住他们的脚踝,在他们绝望的惨叫声中将他们生生拉了下去。
“想必你还不知道,万年前的上古是什么模样。”
太宸帝君对周遭的一切嘈杂置若罔闻,只专注凝视着萧朗,漆黑幽邃的眼神,让人看着浑身发寒:“那时候,整个九重天上,没有阳光,没有花草,没有伦理,只有恶念的集合,无边无际的杀戮、孤寂,到最后所有生灵都会忘了为什么生,忘了为什么死,在浑浑噩噩中成为别人生存的养料。”
“既然你对本尊创造的九重天有诸多不满,那你们就一起下深渊去吧。”
太宸帝君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在那里待个千年、万年,如果还没死的话,本尊就宽恕了你们,如何。”
萧朗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恐惧,之前视死如归的决绝全部消失,他挣扎着摇头:“不!不要!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啊——”
太宸帝君将萧朗一把摔在地上,无数泥流翻滚着将他缠绕,他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整个南山被生生压入地底。
乔安悬在半空,在轰隆隆的巨响中捂着耳朵,眼看着那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峰如同被一只大手拍扁,化成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坑,整个人眼睛都快瞪掉了。
天霖仙尊在旁边感慨:“帝君许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这南山坊也是想不开,干干净净地死了多好,触怒了帝君,想死都死不了。 ”
乔安不是很能理解:“苟一条命不好吗?”
天霖仙尊用看天真孩子的眼神看着她,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这世上有很多折磨,远比死更可怕。”
乔安点了点头,突然泪流满面:“可是帝君就要打死我们了。”
天霖仙尊:“……”
天霖仙尊的手,开始颤抖。
太宸帝君等着整个南山陷落,大地恢复平静之后,缓缓抬起头。
乔安和天霖仙尊就像被按了开关键的机器人,瞬间卡壳。
太宸帝君飞身而起,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云端,凉凉看着她。
乔安觉得自己很无辜,就是萧朗和孟婉那两个家伙瞎哔哔,跟她一点关系没有,帝君要是骂她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然而,太宸帝君从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乔安的泪往心里流:“帝君,我可以解释……”
太宸帝君伸出手,拎住她的衣领,另一手直接撕裂开空间
乔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拎着消失了。
天霖仙尊眼看着乔安被拎走,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把手头上的事儿先推给昭华,自己赶快跑到天涯海角去避避风头。
至于乔小友嘛……嗳,还是自求多福吧。
…………
乔安一眨眼,就已经站在太宸帝君的大殿里。
后领的拉力消失,乔安孤零零站在大殿上,长长的黑袍袍尾扫过她小腿,太宸帝君径自绕过她,慢慢坐在对面的软榻上。
他神情冷漠,脸色阴沉,半拢的拳撑着额角,玄色的宽袖垂下,露出一截细瘦苍白的手腕,浓黑入鬓的长眉下,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她,眼神晦涩难明。
“不是要解释吗。”
他抬了抬尖尖的下巴,似漫不经心:“你说吧。”
乔安:“……”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鬼知道我要解释什么,我自己都没搞明白状况。
思考片刻,乔安斩钉截铁地说:“帝君,那个萧朗就是有病,见不得人好,胡言乱语,您完全没有必要与他计较。”
太宸帝君盯着她:“还有呢?”
乔安:“……还、还有吗?”
“……”太宸帝君骤然嗤笑一声,乔安全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乔安垂头丧气地说:“帝君,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怎样才能消气啊?”
太宸帝君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乔安想了想,一把薅下来自己头上的小白花,颠颠捧过去:“帝君!您吃花,吃花就不生气了。”
太宸帝君毫不领情,冷笑一声:“你哄小孩儿呢。”
乔安:“……”
乔安:没错,我就是在哄一个暴躁巨婴。
乔安搓了搓手,再接再厉:“帝君,那个天色不早了,要不我给您打水洗脸早点睡觉吧,要生气咱们明天再生行不?”
睡一觉大概就能冷静下来了……吧?
乔安看太宸帝君没说话,以为他是默认,站起来扭头就要跑,随即身后一声巨响,她已经被死死按一个冰凉的胸膛里,同时脸颊骤然一痛。
乔安鬼哭狼嚎:“疼疼疼帝君你轻点咬——”
太宸帝君从后面抱住她,尖尖的虎牙凶狠咬着她柔软的腮肉,像叼住猎物死咬住不放的大猫。
太宸帝君一边咬,一个阴飕飕地说:“未婚妻,是吧?”
乔安疯狂甩头:“不是不是!早掰了早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