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事就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比你们更加了解。”云清流不以为然的说:“给我倒一盆水来,我洗把脸。”
不一会儿,有人端上了一盆清水。
云清流低下头洗了一把脸,顿时脸上的所有鲜血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的众人发现主公哪里都好好的,就是下嘴唇有些血肉模糊。看着就觉得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主公现在还好好的,一直没有喊一声疼。
他们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草是主公了,而他们却是手下。
大概是因为在同等情况下,他们比不了小草坚强和勇敢。
又过了一段时间,出去的教官们回来了,详细的讲解了一下刺杀之人的来龙去脉。
结合三棒子之前的经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这估计不是什么阴谋,也不是什么筹谋已久的事情,而只是某个家伙冲动之下的产物。
冲动杀人,自古以来就有之,一点也不奇怪。
云清流晃悠着两条小短腿从椅子上跳到了地面,不紧不慢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在电流环绕的情况下,她感觉自己就是喝了魔药的美人鱼公主,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无论是在怎样的绝望下,她都要披荆斩棘的走出一条道。
之前就围成一团的教官们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跟了上去,紧紧的跟在云清流的身后当一个听话的小跟班。
来到那一片大空地下,一群人看到的是站的乱七八糟的队伍,还有那神色哀戚的老夫妻。
不远处站着的某一个教官敏锐的察觉到了主公脸上并没有隐藏的不满,立刻大声的命令起来。
不管是吐了还是尿了的人群马上行动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队。
高台上,几个教官搬来了一个特制的高椅,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上面。
云清流走上高台,又顺着高椅上面的台阶往上爬。
速度比以往慢了多倍,仿佛蜗牛爬行一般。
然而没有任何人催促,也没有任何人不满,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行动。
半响后,云清流终于爬到了最高处后,转身坐在了椅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
“今天晚上有人闯到我房间里刺杀我,我很高兴。因为当时我心情不好,正需要发泄,正好有一个人跑到我面前来,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片哗然。
高台上的两夫妻更是受不得这个刺/激,又一次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好在教官们有经验,很快就用手段让他们苏醒了过来。
云清流晃晃悠悠的甩着小短腿儿,说:“你们两人之前说,那个谁的所作所为和你们无关,那……”
两夫妻紧张的抱住了同样弱小可怜无助的伴侣,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他们的脑海中想了很多很多。
什么凌迟,什么砍头,什么五马分尸……
即使他们没有读书习字,可是还是听说过这种事情的。
岂料,主公是说:“我就不找你们的麻烦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在这样的时代中,可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说法。
不然连坐、满门抄斩、灭九族……又是怎么来的呢?
一位主公遭到了刺杀,却不处理刺杀之人的家人的麻烦,想想就觉得诡异。
云清流环顾一周,准确无误的看到了所有人眼中的惊讶,面上的笑容越发扭曲。
无他,疼的。
可恶的系统还在放电,差一点让她从高椅上摔下去。
恰在此时,一位大嗓门的教官站了出去。
“同志们,先前主公就已经说过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三棒子犯了错,又如何连累到他的父母身上?”
赵家村的村民们听到这样的话,又一次对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这句话有了新的领悟。
当然,他们也觉得这个主公真是傻,明明有能力却不杀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三棒子死在主公的手里,难以保定三棒子的爹娘不会为三棒子报仇。
只是这件事情主公说了算,他们也不好插手。
再说了,他们和那两夫妻是熟人,也不愿意这两夫妻死了。
不久后,月上中天。
上头说了声什么,所有人一哄而散。
大着肚子的王晓丽看见三棒子的爹娘想要把三棒子带回家,等来的却是一鞭子。
夫妻两人哭的心都碎了,那绝望的声音让人心有余悸。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只有三棒子这一个儿子。
现在儿子没有了,可不就是绝户了嘛!
什么,还有女儿。
开什么玩笑,女儿能传宗接代嘛?
别忘了,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重男轻女的时代。
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两夫妻才哭的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仿佛天塌了一般。
王晓丽摇了摇头,挺着个大肚子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至于这两夫妻,又关她什么事?
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给这两夫妻赔个儿子。
第二天一早,王晓丽在一个偶然里从其他人嘴里得到了三棒子的消息。
听说昨天晚上他就被教官们挫骨扬灰,并且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埋了。
至于棺材、香火、葬礼什么的,一概没有。
不过那家伙可是胆大包天的去刺杀主公了,有这样的下场也正常。
与此同时,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在那里窃窃私语,话说个不停。
“哎,你们说,三棒子怎么会变成那样?”
“三棒子本来就那样,一天到晚不行好。”
“我是问他怎么变成一头肉泥的,看起来真吓人,昨天晚上差点没把我吓傻。”
“不知道,大概是被教官们剁成这样的。”
“瞎说什么,你们当剁肉馅呢!”
“我听说是被主公打成这样的。”
“开什么玩笑,打人可不会打成这样。”
“我打听过了,是真的被主公打的。”
“听说主公力大无穷,几百斤的东西都不是事儿。”
“我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一件事情,说是主公的父母对主公不好,直接被天上的星子携来天火给烧成了灰烬。”
“你们都退后,我来告诉你们真相,我可是从村长儿媳妇那里打听到的。”
“咋的了?”
“还是你有本事,快给我们说说。”
“村长儿媳妇说,那三棒子是被主公用拳头砸成这样的。”
“这……你没开玩笑吧!”
“什么开玩笑,村长可是亲眼看到了,错不了。”
“那主公力大无穷的传闻是真的?”
“是真的,不然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个人砸成肉泥。”
“那天火的事情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你想的没错,的确是真的。”
“这么说,主公来历不凡。”
“当然,不然一个几岁小女孩怎么会坐上主公的位置。”
“哎,不说这个了,你们看到三棒子的爹娘了吗?”
“没有耶!”
“你们说是不是被主公暗地里咔嚓了?”
“别开玩笑,主公不会那么做的,如果要杀他们的话,主公早就杀了。”
“我也觉得和主公没关系,大概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我也没有看见他们,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没来干活?”
“肯定是没来干活,这几天估计是要饿肚子了。”
“奇怪,教官们怎么会允许?”
“到底是家里死了人,教官们大概觉得上门也不好。”
“说的这么委婉干什么?直接说晦气呗!”
“……”
王晓丽听了一嘴就离开了,继续自己的活计。
即使现在天气逐渐转冷,她也快要生孩子了,可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
只有平安生下孩子了,才有那个资格和运气享受一个月的假期和诸多福利。
事实上,赵家村里的很多人都以为三棒子的爹娘会就此一蹶不振,从此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岂料第三天的早上,他们就看到了三棒子的爹娘。
这两夫妻畏畏缩缩的,可是干活却十分麻利。
教官们看到了他们,什么也没做,仿佛他们是空气似的。
有人悄悄的问:“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这夫妻两人沉默,什么也没说。
等到了后来大家才知道,他们纯粹是饿的。
不干活就没有吃的,没吃的就得饿肚子。
而饿肚子的感受,谁经历过谁知道。
没错,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某一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有一个汉子出去不可描述,正好听到了三棒子家里的声音。
普通的房子没办法隔音的,再加上现在正是万籁俱静之时,一点点的声音也是那么的显眼。
他眼珠子一转,偷偷摸摸的凑了进去,张大了耳朵偷听。
如果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或许还可以给教官举报,给自己谋福利。
“老头子,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睡吧!”
“我的儿呀!”
“现在哭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
“儿呀,你怎么这么傻?那主公也是你能碰的?”
“还不是你惯的,把人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连主公都敢刺杀。”
“老头子,我想……”
“你想什么?你该不会傻乎乎的想要上去报仇吧!”
“这……”
“这什么这,我告诉你,你可别找死。”
“唔,我知道。”
“听说主公力大无穷,有神仙庇佑。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上去能干什么,纯粹是找死。”
“呜呜呜,我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冲动?”
“别哭了,我听着都烦。”
“老头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反正主公说了,会给咱们养老送终的。”
“可是咱们家三棒子可是刺杀了主公,主公还会理我们吗?”
“想这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不过看主公现在的情况,大概率不会牵连到我们。”
“应该是这样吧,那些教官们都没有给我们穿小鞋。”
“教官们不是说了吗?主公信奉的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不会为了那小子牵连到我们的。”
“这么说我们的儿子就不是我们的儿子了?”
“瞎说什么,我听人说因为主公从小受到家里人虐待的缘故,所以才搞出这样的说法。”
“老头子,我明白的,可是养儿防老,我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啊!”
“别多想,有主公在,我们不用担心没人养老,主公总不会不管我们的。”
“……”
“好了,睡觉。”
“嗯。”
伴随着瑟瑟的声音,房间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正在偷听的某人一脸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觉得自己的福利嗖嗖的飞了。
真晦气,这夫妻俩居然没有报仇的心思,甚至还暗地里责怪三棒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刺杀主公,差一点就连累了他们。
他却是不知,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欺软怕硬、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求问,在极致的疼痛下能睡着吗?
来到这个世界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云清流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多种事实证明,不管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人总是要睡觉的。
只不过睡着后又会被痛醒,仿佛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云清流在这样的日子里坚持了整整五天的时间,仍然没有获得某只松鼠航的天赋技能——疼痛免疫。
那位强人是疼着疼着就觉得不疼了,可是她一如既往的觉得自己痛得想要晕过去。
虽然比起以前疼痛感减轻了些许,可是那种疼痛仍然深入骨髓,宛如撕心裂肺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对那个自称是晋江的系统更加怨恨。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让那个东西尝一尝这样的痛苦。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她暂时还想不到对付那个东西的办法。
所以这个时候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忍。
没办法,谁让她没本事呢?
如果她有超越系统的本领,又何必受制于人。
至于忍不忍得了,那不是个问题。
在娘胎里的时候她都坚持下去了,更何况是现在。
短短五天的时间,又怎么比得上长年累月?
既然当初都坚持下去了,现在也能坚持下去。
“主公,邮差回来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云清流闭眼调息。
这时,一人走上前来,小声的说了这个消息。
云清流缓缓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信都发出去了吗?”
那邮差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回主公的话,已经发出去了。”
云清流点了点头,让所有人下去准备。
现在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