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菜一汤,只有他们两个人吃!祝问荆是发财了吗,这么浪费银子!
祝问荆把筷子递给她,毫不在意道:“没事,你多吃点,喜欢哪个,我回去给你做。”
这话……不是应该她对祝问荆说吗?阿橘懵懵地接过筷子,怎么就变成祝问荆给她做了?
不过她也没纠结这个,祝问荆都付了钱了,她自然不能浪费,把筷子伸向一个黄灿灿的东西,一看就很有食欲。
“这是拔丝山药,”祝问荆主动说道,“很甜,你尝尝?”
山药她吃过,但是拔丝山药是什么?阿橘好奇的放进嘴里,马上就要吐出来,“好烫!”她吸了几口气才吃了进去。
祝问荆连忙给她倒了杯茶,阿橘咕噜咕噜喝完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祝问荆笑她,“有没有烫着?”
阿橘看着那盘拔丝山药心有余悸,又怒视祝问荆:“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心急。”说着他又给她夹了一块肉,“这是糖醋排骨。”
阿橘吃了也说好吃,祝问荆边看她吃边跟她说这些东西的做法,自己倒是没吃多少。
所以的吃食都让阿橘试了个遍,阿橘看向唯一的汤,汤底鲜亮,上面飘着绿色的小葱,底下似乎还有肉。
“西湖牛肉羹,”祝问荆给她盛了一碗,“这是开胃的,本该让你先喝的,但是怕你喝了就吃不下。”
阿橘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眼睛马上就亮了,“好鲜!”
“这个好做,过几日我给你做。”祝问荆笑着看她赞不绝口的模样,心底却划过一抹心疼。
若是阿橘的爹娘还在世,这些东西,早就在她小时候就尝了个遍,哪能十六岁了,才吃到这些。
“你怎么不吃?”阿橘笑着给他夹了一个狮子头,“咱们俩一人一个!”
祝问荆点头,终于动了筷子。
两人吃饱喝足,阿橘吃的有些撑,没急着走,又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又有小二送上了一盘蜜饯,说是掌柜特意送的。
小二走后,阿橘眨眨眼问他:“你卖的东西值多少银子?这家掌柜怎么这么好?”
“四五两吧,”祝问荆伸长手臂揉揉她的头发,“自从阿橘到了我家,我的东西就越来越值钱了。”
阿橘皱眉远离他,哼了一声,“捧我也没用,回家后就教训你!”
祝问荆一叹,他说的是真的。自从阿橘嫁给他,他每隔几日都会猎到好东西,能卖不少银子。
最重要的是寻到了江谷草,虽然被雨水淋的奄奄一息,但是最近似乎有了一些好变化。
他自然把这些功劳都归功于阿橘,没想到他今日说了,阿橘居然还不信。
他也没多解释,看了一眼蜜饯,意外的挑眉,“这是橘饼。”
橘饼?阿橘眼前一亮,看着面前这盘圆圆扁扁的蜜饯,确实是橘子的颜色,不由得问道:“是橘子的橘吗?”
祝问荆笑着摇摇头。
阿橘就没了胃口,摸摸肚子说道:“那回去再吃吧。”
“我还没说完,”祝问荆拿起一个放在她唇边,“是阿橘的橘。”
阿橘怔愣抬眼,看着祝问荆含着笑意的眸子,忽然就脸红了。她张口吃下,还没品出个味道,祝问荆却探过身子,从她嘴里把橘饼抢走了。
“……”
“阿橘是我的,橘饼自然也是我的。”祝问荆吃的津津有味。
阿橘气极,眼珠一转,抓起三四个橘饼,恶狠狠地往祝问荆嘴里塞,“都给你吃!”
祝问荆自然礼尚往来,很有耐心的把嘴里的橘饼都送给了阿橘。
不多时,两人走在街上,阿橘一直低着头,怕被人看见她有些红肿的嘴唇。
祝问荆反倒松了口气,因为不远处就是书肆,他怕阿橘一时好奇进去了,看见墨锭的价格会打他。
平安无事的到了木材店,祝问荆上次来县里就已经选好了木材,雕刻了一些简单的花纹,这就要带回家了。
阿橘很满意,只是付钱的时候她看着祝问荆拿出的银子,她又撅了嘴,怎么县里的东西都这么贵。
不过这次回家倒是简单了许多,这家店可以帮他们把东西送到村里,刚好捎上他们两人。
坐到车上,阿橘有点无语,因为不仅有床,还有一张书案和梳妆台,怪不得祝问荆掏出来的银子那么多!合着他又先斩后奏了!
祝问荆握住她的手,“阿橘,咱们家短时间内不能盖新屋子,但是其他地方我一定不会委屈你。”
阿橘低下头,她自然知道祝问荆对她最好,可是……可是也不用买这么贵的呀。
这些东西一看就很精致,她觉得盖新屋子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祝问荆继续说道:“等妙妙再大一点儿,我多赚些银子,咱们盖青瓦房。”
青瓦房确实需要好多银子,阿橘有点感动,心里也多了些憧憬。
还没等她开口,祝问荆又说道:“然后让妙妙自己一间屋子,咱们俩就能好好睡觉了。”
“……”
她怎么从祝问荆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对妙妙的嫌弃?他不是最喜欢妙妙的吗?
不过妙妙长大了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她也没吭声,由他去了,反正他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未时一刻,两人到了家,一会儿要搬东西,灰尘肯定很多,祝问荆让阿橘先去王婶家。
王婶正在喂妙妙喝糖水,看见阿橘过来还吃了一惊,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橘点头,蹲下身捏捏妙妙的小脸,“婶子少给她吃甜的,看看这小脸圆的。”
王婶却不在意道:“妙妙还小呢,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是吧妙妙?”
妙妙眨眨眼睛笑起来,又喝了一大口。
阿橘就没再劝,“那我来喂她吧,婶子歇一会儿。”
王婶擦擦妙妙嘴角流下的口水,“你刚回来,好好歇着,我……”
还没说完,忽然有一阵响声从外面传过来,王婶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家里怎么了?”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家人,听响声肯定是阿橘家里了。
“祝问荆买了点东西回来,”阿橘有点不好意思,“想来是搬东西的声音。”
王婶自然明白了,“问荆是个疼人的,我说的不错吧,你跟着他有好日子过!”
阿橘轻轻点头,想起这段日子祝问荆对她的好,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王婶看看怀里的妙妙,又提起了孩子的事情,“你们也抓紧点,整日睡在一处,怎么就不见肚子大呢!”
阿橘嘴边的笑意就变的尴尬起来,她嗫嚅道:“子嗣一事,顺其自然就好了,我和他都不着急。”
王婶却有点急,“问荆好歹是个大夫,让他给自己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过看了妙妙一眼,她又说道,“你也让他看看,这都两个月了,怎么就不急呢!”
阿橘轻轻点头,她身子骨是有些弱,或许是她的原因也说不定,可是才两个月而已,真的很着急吗?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把这番话和祝问荆提一提。正想着,祝问荆就叫她回去了。
阿橘把妙妙抱起来,“那我和妙妙就先回去了,婶子有空来玩!”
王婶笑眯眯的点头,“好好好!”
阿橘回了家,没急着回屋,马上说了这件事。
祝问荆挑眉看她,“你也想早点怀孩子?”
这不是他一直提的嘛,怎么就成了她想要的了,于是阿橘就小声嘟囔了一句:“天天晚上说要孩子的又不是我。”
不过想起王婶说的话,她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我身子弱,会不会很难怀上孩子?”
祝问荆皱眉,“这是王婶说的?”
阿橘点头。
“和这个没关系,”祝问荆揉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不是你的原因,咱们圆房才多久?哪有这么快。”
阿橘就松了口气,她就说一点都不急嘛,祝问荆都说她没问题,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祝问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橘才十六岁,就算王婶为他好,让他早点有子嗣延续香火,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所以他决定抽空去和王婶说说。
“合你的心意吗?”祝问荆没再提这件事,握紧她的手,带她回了屋。
阿橘新奇地瞅了半晌,新木床新书案,还有新梳妆台,虽然看起来和家里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但是一看就很好用!
所以阿橘很快就满意了,歪在床上不想动,很快就有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传来,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床是用花梨木做的,带着香味,”祝问荆勾勾她的手指,轻轻地划了一下,“晚上试试?”
阿橘冷哼,甩开他的手,很有原则地说道:“说好了半个月,一日都不能少。”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更何况葵水马上就来了,我不要……”
祝问荆自然知道,闻言也没缠她,只亲了她几口。
晚上吃了饭,阿橘又给妙妙喂了两个橘饼,妙妙也喜欢吃甜食。
把妙妙哄睡,阿橘终于躺在了床上,动来动去的也没有声音,她很满意。
祝问荆也很满意,只是不能第一日就试验一番这张床的结实程度,有点遗憾。
次日清晨,阿橘的小日子如约而至。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落寞,她和祝问荆圆房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月了,没有怀上孩子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她还是有一些失望。
祝问荆却看得很开,反过来安慰她。
阿橘很快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因为小腹实在太疼,她没精力想这些没用的。
祝问荆见了也心疼,没成亲之前,他并不知道阿橘那日是小日子,就给她喝了药。
可是如今……他垂眸,握紧了拳头,当时他应该多问一句,或许今日阿橘的疼痛就能减一分。
他把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阿橘本来不想让他碰,但是又觉得他的手热热的,有点舒服,就没让他拿开。
很快她就睡着了,只是眉头依然皱着,祝问荆的手依然放在她的小腹上,拿了一本医书看起来,直到她醒了才合上。
祝问荆温声问她:“还好吗?”
阿橘点点头,有点虚弱的说道:“好多了,我还做了一个梦呢!”
祝问荆拿起她的手给她把脉,示意她继续说。
“我梦见我小时候问了你的名字,”阿橘俏皮地笑起来,又因为动作太大,小腹一阵抽痛,她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然后你说你叫夫君。”
“……”
祝问荆轻叹一声,“阿橘,你以前是问过我名字的。”
阿橘慢吞吞的眨了下眼睛,脑子里却没什么印象,疑惑地看着他。
“就在你离开善安堂的时候,你坐上马车,问我叫什么名字。”
“那你回答了吗?”阿橘有些记不清了,如果祝问荆回答了,她没有记住,岂不是很丢人。
祝问荆点点头,“我说了。”
“那我为什么没什么印象……”阿橘挠挠头,“你真的说了?”
“还能有假?”祝问荆把手收了回来,“是你记性不好。”
“唔,”阿橘仔细想了半晌,“算了,我六岁确实是不记事的,所以不怪我。”
“难不成还要怪我?”祝问荆捏捏她的脸。
“自然怪你,”阿橘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写在纸上?”
祝问荆:“……”
“好,是我的错。”祝问荆坦荡的认了错,“你再歇一会儿,一会儿想吃什么?”
阿橘仔细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想喝西湖牛肉羹!”
祝问荆含笑点头。
等祝问荆去了灶房,阿橘就觉得肚子开始凉了,不过还好没那么疼了,她缓了片刻,决定去练字。
自从上次练字心不在焉之后,她就再也没写过了。祝问荆买的纸笔她一点都没用上,阿橘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祝问荆好心给她买这些东西,如今连书案都买了,她居然没有一点上进心。
过了片刻,她铺好黄麻纸,自己磨了墨,然后随手翻了一页医书,边写边默念。
虽然看不懂,但是莫名的,阿橘就是觉得和祝问荆有了些共鸣。
常安说他是七岁来的越州,那他从七岁到二十二岁,一直与药材和医书为伴。如今有了她,她自然也要陪着他看。
过了片刻,祝问荆过来了,看见阿橘在练字愣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抬头,只好过去提醒她吃饭,毕竟她的身子最重要。
刚靠近她,祝问荆随意扫了一眼医书,那一页刚好讲的是女子痛经的病症,是他一直翻来覆去看的。
想必他翻得多了,每次掀开书页,出现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一页。
等她写完剩余的几个字,祝问荆摸摸她的头发夸赞她:“阿橘的字进步了。”
阿橘笑嘻嘻地放下毛笔,显摆的捧着纸让他看。
祝问荆点点头,夸得更真心实意了。阿橘的爹爹以前是个秀才,写出来的字肯定是极有风骨的。
阿橘的字是他教的,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虽然带了点圆润之感,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字如其人,像她一样可爱。
祝问荆帮她收拾了一番,才牵着她去外面吃饭。
阿橘看着桌上的西湖牛肉羹,笑道:“这是牛肉吗?我怎么看着像猪肉?”
“是猪肉,”祝问荆递给她筷子,“牛肉来不及去买,下次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