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洛没作声,袁园先开起了玩笑,“一中女的都喜欢往洛哥身上撞,尤其普通班的,你们这样有意思么?”
黄琳琳心里切了一声,普通班的怎么了?不就是撞到白嘉洛了?她告诉这位胖同学,“柚子她今天不舒服,从早上就发高烧了,没看清路,真是不好意思啊。”
白嘉洛依旧披着那件运动服外套,他侧过双目,视线落在夕柚苍白的脸上,脸色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样。
“琳琳,我们快点走吧。”夕柚意识到自己撞到的人是谁,迈开腿正要下楼,心急没看台阶一脚踩空,以为自己要摔下去,身旁白嘉洛手快的搂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揽。
高烧中的她软得像是三月初春的柳叶,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脸刷地一下绯红。
白嘉洛肩上的运动服垮了一半,他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嘴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下次早点告诉我。”
这句话的意思,夕柚还没明白,她只顾着从白嘉洛身上离开,慌乱中碰到他的手,她像是触到开水,迅速缩回,自己却不知,她手指的温度才烫得离谱。
白嘉洛的脸色愈发难看,皱眉盯住高烧中的她,眉心都打成了结。
楼道里这两人刚搂搂抱抱的,其余同学都看在眼里,季小川故意加重咳了两声说,“打扰了两位,我们还要过去。”
夕柚经这句话提醒,羞得头也不敢抬,拉住黄琳琳的手,快步走下楼。
等走到一楼时,黄琳琳忍不住告诉夕柚,“刚才你差点摔下去,白嘉洛脸色都变了,他好担心你啊!”
黄琳琳就站在他俩旁边,看得一清二楚,还从来没见白嘉洛那么紧张过一个人,“白嘉洛……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说完,黄琳琳又瞧了瞧夕柚的反应,大美女脸红的模样,不知是发烧,还是害羞。
“你肯定看错了……”夕柚捂住发热的脸颊,这种脸红的反应,女生观察其实更敏锐,黄琳琳又是个直肠子,她憋不住话,心直口快道,“其他男生可以,白嘉洛就算了,他不适合柚子,我担心你被他玩,才提醒你的。”
白嘉洛这种段位的,攻略难度系数高,驾驭就更难了,而且围绕他身边的美女众多,随便找个女的玩玩轻而易举……黄琳琳听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她觉得像柚子这么认真的女生,指不定会被他玩哭。
夕柚也知道白嘉洛是什么样的男生,光是满嘴不正经的话,就知道‘白痞子’对她不过是调戏。
男生们对待感情会有几分认真?撒谎、欺骗、背叛、逃避,全都是玩玩的态度。
“别担心,我不会跟他有什么。”夕柚很肯定的说。
“还有他那些朋友,太瞧不起人了。”黄琳琳想到刚才袁园那不屑普通班的口吻,想想就来气,什么叫做普通班的爱往白嘉洛身上撞,“国际部的有什么了不起!”
夕柚跟着黄琳琳从教学楼广场经过,走向通往校门的主干道,而教学楼四楼的栏杆上,一道固定的视线追随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他眼里。
*
晚上夕柚高烧烧到快38°,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于念清加班回到家后,急忙把女儿送去医院。
夕国平出差去了南方,只有于念清一个人照顾女儿。在医院折腾到半夜,第二天一早,于念清又给班主任打电话说孩子病了,请假一天。
打了一晚上点滴,夕柚睡到中午才醒,看桌上妈妈留了张字条,给她煮了小米粥,让她自己热一热。昨晚上念叨她不该转去一中上学,离家远,学习强度又大,可她生病,于念清女士比谁都担心她。
手机充完电,夕柚才开始回昨天的短信。大部分都是黄琳琳和肖蕊发来的,还有几条是广告短信。
有一条短信显示来自陌生手机号——“明天记得带校服过来。白嘉洛。”
夕柚一愣,白嘉洛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
正诧异着,黄琳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鬼哭狼嚎地喊,“柚子~~我不是故意的哇~白嘉洛问我要你的手机号,我能不给么!”
昨天是谁信誓旦旦的劝她不要跟白嘉洛有半点来往,结果,她的手机号却出卖给他了?
“友尽,拜拜。”
“柚子,柚子你听我解释啊喂!”黄琳琳说到她今天的悲催遭遇,她从小卖部里出来,嘴里刚塞进一根棒棒糖,突然被白嘉洛叫住,“卧槽!我那口糖还没吃,掉地上了。”
夕柚想到同桌秒怂的反应,笑出了声。
电话那头黄琳琳实话实说,白嘉洛这种远到银河系外的男神,初中三年加高一一年,四年都没跟他说过话,“突然找我有事,我能不吓到么?”
“他没有那么可怕。”夕柚说出这话,自己倒没在意。黄琳琳这下乐了,“哎哟,跟说你男朋友似的。”
夕柚愣住,半晌没接话。
黄琳琳意识玩笑似乎有点过了,“明天记得来上课哦,肖蕊说想你呢~”
电话挂断,夕柚将手机搁在桌上,往暖和的被窝里一钻,闭上眼继续睡觉。
*
第二天高烧退了,夕柚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早上去学校前,她戴好口罩,又仔细检查某人的校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手提袋里。
一中校门口站着两个男生,她猜又是学生会的人在检查校服情况,等她走近校门,近距离一看,原来是他俩!?还有那位严肃的学生会干部……于冉同学。
北城深秋的早上,气温还很低,白嘉洛冻红的鼻尖周围绕着一团呼吸的白雾。他还是穿着那套全白运动服,双手插兜站在季小川旁边,看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困。
这么冷的早晨,白嘉洛陪着季小川一块检查校服情况,这让不少女生都有点羡慕季小川。
经过他俩身边时,有些胆子大点的女生,主动找白嘉洛搭话,“洛哥,今天起这么早?”
白嘉洛眼睛都没看她,女生只好找季小川聊天,“起这么早,陪洛哥练八百米接力赛?”
季小川不由笑了,“洛哥要参加运动会,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怎么就没人关心我报了两百米跨栏?”
“曹老师说,只要一班白嘉洛不参加,咱们班还是很有希望的。”另外一个搭话的女生是国际部二班的。
季小川鼻子里冷哼,二班成天想着跟一班竞争,多亏左明机智,把白嘉洛这匹野马套牢了去参加运动会,打出了一张王炸票。
国际部二班女生看白嘉洛仍没什么反应,绞尽脑汁的提问,“洛哥成绩又好,体育还那么强,洛哥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呀?”
回答女生的只有天空上乌鸦飞过的嘎嘎声。
季小川尬得吸了一口手里的光明牛奶。
而白嘉洛手插裤兜站在那,困得眼都没抬,更别说张嘴说话。
于冉在旁边劝说大家早点进去上早读课,别围在校门口这,那几个二班女生撇了撇嘴,谁都知道于冉在学生会很有地位,家里又和左明家有交情,不敢反驳于冉,很快就散了。
“白嘉洛,你昨晚几点睡的?”于冉等这会清净了,才开始跟身旁的男生说话,然而白嘉洛一副谁都懒得理的冷淡态度,又没吱声。
季小川察觉到于冉的尴尬,笑嘻嘻地说,“洛哥起太早了困着呢,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陪我一块站岗。”
于冉撅起嘴,将登记本往白嘉洛肩上轻轻一拍,“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您往这一站,我们学生会压力很大啊。”
“可不,连带着我也要被小迷妹们拍呢。”季小川作为同框人士,无奈看向那边‘围观一中校草,想偷拍要不要拍,算了还是拍一张’的高一妹妹们。
昨天白嘉洛穿这套全白的运动服上学,就已经被高二女生们说帅死了。今天这位哥又站在校门口,一八五的高挑身材,长腿俊脸,给一中撑起了一整个校门的颜值门面。
连带着他旁边的于冉和季小川都被女生们视线频频关照。
季小川还故意恶作剧似的朝她们打招呼,“Hi~ o(* ̄▽ ̄*)ブ,都过来拍~那么远都拍糊了吧。”
学妹们全都不好意思跑了。
这边夕柚心里正庆幸在校门口遇到白嘉洛,省去她还要去一班找他的麻烦,但这会看于冉和季小川都在跟他闲聊说话,她不好过去打扰,于是就在旁边先等着。
“喂……”
头顶上忽然出现男生懒淡的声音,她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抬头对上他那双冷澈的眼,夕柚这才意识到,白嘉洛已经走到她面前,在跟她说话。
那边被晾成空气的于冉,目光上上下下朝夕柚身上打量,用力抠了抠别在笔记本上的钢笔套。
“校服我给你带来了。”夕柚将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白嘉洛,勉强对他笑了笑,因口罩遮住她半张脸蛋,只露出那双弯弯的眼睛。
让人知道她在笑,礼貌的微笑。
白嘉洛手插在裤兜,没接她的纸袋,加上冷冰冰的一张脸,他看上去不太爽。
大清早的就摆臭脸,夕柚知道是因为她昨天请假没来学校,让他昨天也没校服穿。
“抱歉了,现在才还给你。”因感冒鼻音还很重,她咳嗽了几下。然后双手拎住衣服纸袋,递到这位洛哥的眼皮底下,如此诚恳的还回去。
白嘉洛抿紧的唇终于松动,“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短信?夕柚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条短信,当时她和黄琳琳打完电话就睡了……“啊,我忘回了。”
说完发现白嘉洛扫过来寒光逼人的视线,她的胸口不自觉地收紧,继续解释,“看完短信,我有时会‘意念回复’,以为回过了。”
白嘉洛:“……”
哦,意念,你妈的意念。
从未见到白嘉洛的表情如此无语,站在一旁的季小川憋住笑说,“水果妹可真牛逼,怎么不去上魔法师学校?拜哈里.波特为师?”
白嘉洛偏过头,皱眉瞥向季小川,“你他妈嘴巴这么闲?” 眼角余光里,安安静静等他拿走衣服的女生,抬着的手臂都有些累了。
他张嘴似乎有话要说,舌尖抵在腮帮子上凸出一个小包,最终无话。
但还是将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接过她的纸袋手柄。
夕柚还了校服正准备走,突然胳膊被某人抓住,身体也因惯性往后退,她错愕得望着白嘉洛那双冰冷的眼,视线再往下,全部注意力都在他抓着她的手臂上。
“下次不要忘了。”眸光无声扫过她漂亮的眉眼,白嘉洛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夕柚:……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白嘉洛:你够了。
第19章 yozi ①⑨
走进教学楼内,夕柚按住胸口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被白嘉洛那一抓而心跳得厉害,还以为大佬两天没有校服穿,积攒了怒火要火山喷发。
结果却是风平浪静般,让她走了。
总之校服还回去就没什么事了,夕柚懒得再去想这位‘白痞子’同学。
她正走到八班教室门口,正巧遇见赵玉从里面出来。
赵玉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将她拦在门外。“听说白嘉洛的校服在你那,这事真的?”
夕柚:“……”
张口闭口只问她白嘉洛的事。
烦不烦,这只‘赵苍蝇’烦不烦?
夕柚没有搭理赵玉,从门旁侧过进教室,没留神赵玉突然伸手过来扯她的口罩。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还装什么病呢。”赵玉扯住了口罩,一边细绳被她扯下来了,另一边还在夕柚耳上挂着。夕柚连忙用手摁住,赵玉再用力一扯,口罩的细绳原本脆弱,这一扯,便扯坏了。
“这你自己弄坏的啊。”赵玉脸上毫无歉意,嘴角还一个劲的笑。
夕柚望着这个做作又卑鄙的女生,从无视到无语,再到愤怒!当场就质问赵玉,“我为什么会发烧?那天我为什么会淋雨,你敢说不知道!?”因扁桃体发炎还没完全好,夕柚没说几句又禁不住地咳嗽。
教室里的同学都朝门这边看过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原来柚子生病跟赵玉有关。
赵玉脸上挂不住,急忙推卸责任道,“你淋雨管我屁事?是我让下雨了?是我叫你不带伞?真他妈搞笑!”
平时跟赵玉要好的几个女生,李子瑶她们这下全过来了,帮衬着赵玉一块指责夕柚,‘自己感冒还要怪别人,真以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么?’‘听说了没,昨天她还装病往国际部男生身上蹭,真不要脸!’‘玉玉你以后还是少搭理这种人,指不定就想讹你家钱,让你赔医药费。’……
听着这些风凉话,夕柚一言不发,她沉默看着一圈教室里,那些事不关己的女生们,要么装作没有听见的,要么在看热闹吃瓜。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能站在她这边的女生就没有几个,她总是一个人去面对,不管是书本被扯掉了页数,还是抽屉里出现了馊掉的包子……
那些奚落的眼神与冷漠的脸孔,不过是过去时光里的黑暗涂鸦,而现在,夕柚再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涂鸦’而浪费她一滴眼泪。
她手里紧紧攥住扯坏的口罩,往自己座位走,这时教室里却出现一个意外的声音。
“我看到了,下雨那天赵玉把柚子的伞拿走了,那把伞是蓝色的。”
大家循声望去,第一排座位上的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坐姿笔直,声音嘹亮。
这个女生,就是八班的班长何思。
何思说话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昨天黄琳琳在体育课上问是谁拿错了夕柚的伞,她没看到赵玉出来承认,而根据刚才夕柚的话判断,何思更加确定,“赵玉是偷拿的,我亲眼所见,那天课间操下雨了,没有去做操,很多人都在睡午觉。”
班里所有人都惊诧地望向何思,班长平时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解决班里的事也很公正,她说的话一向能令人信服。
被班长当场指证,赵玉脸上阵红阵白的,立即反驳班长看错了,但教室里同学们的眼神已表明:今天站何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