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自己手动百度搜索症状,最后把医生的结论几乎要推翻,按压不疼就确认没有骨折?概率能精确到多少?白嘉洛的学霸秉性终于在这种时刻完全表现出来,严谨分析、一丝不苟。
夕柚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但她很清醒,这都是因为他是砸球的人,觉得亏欠她。
“不用去医院,比刚才痛得眼泪都止不住要好些了。”夕柚如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让他不必这么麻烦,“就算有事,我也不会怪你,你不是故意的,先回去上课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责任分得一清二楚。
就像她一贯的作风,随时能抽身全退,完全不管他内心承受了怎样一种煎熬。
白嘉洛在听完她那一段话后,恨不得挖开他的心脏让她瞧一瞧,“你知道……我担心死了吗?”
夕柚心里突地一跳,她坐在白色病床上,没有抬头看他,或许那是一张失望的脸,又或许没什么反应。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她低头自顾自的说着话。
白嘉洛胸口一阵起伏,他垂头沉默坐下,猛地一下凑近她脸蛋仔细看,看她躲闪的目光,以及那份保持的距离。
他没了头绪问,“你躲我?”
“没有。”
“那跟我去医院检查。”
“不去。”
“我日……”
他抓住额前的碎发,往后撩起而露出英俊的额头,完全束手无策。
夕柚知道他急了,干脆把心里的想法坦白,不想再麻烦这位大佬,她承受不起。
“我会去医院检查,只是不想让你送我去。”
白嘉洛:“……”
他依旧是沉默,看她身后白色窗帘悠然飘动,窗外阳光斑驳地照在窗台上,医务室里洁净纯白的一切,女生白皙的脸上,鼻梁处的红肿像是一种‘烙印’。
在鲁莽的错误下,他的烙印。
白嘉洛烦躁得想抽烟。
心急如焚的抱她过来,到现在看她不听话,烦躁充斥在他的脑子,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控制力几乎濒临至决堤而溃!
“那你想让谁去?夏子阳!?”他突然发出的质问,又紧盯住她吃惊的脸蛋,“被我说中了?”
夕柚完全没想到夏子阳,被白嘉洛一提,她倒是觉得可以。
“夏子阳跟我家住的很近,正好顺路送我去。”
惹怒他的话,她一句都没落下。
白嘉洛一拳砸在病床上,床身猛烈晃动,夕柚连忙站起身,生怕那床垮了。
“别跟夏子阳说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他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强迫她答应,这算是他最后的温柔了,可夕柚无从知晓,那些蹦跶在她脑子里的话,像是天真的兔子在国王的城土上横冲直闯。
“我跟夏子阳说话,关你什么事?”夕柚问得理直气壮。
他跟夏子阳的过节那是他的事,而她对他来说,又不算什么。所以关他屁事!
“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这,算什么!?”白嘉洛抬起头,冷冽的眸光迎上她垂下来的双眸,四目相对,夕柚的心脏不由地颤了颤,那双眼里的愤怒与失望,似冰与火交织在一起。
最终,那些细碎的、不易察觉的、微小如水滴的情愫,凝成万丈冰凌向上冲击,直抵她瞳仁深处,他最后一次发问,“你真的不知道?”
心跳声咚咚的有些害怕的发抖,夕柚咬了咬牙,“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你在我这,是什么。”他从病床上站起身,压抑住怒火而强势逼近她,在她慌忙想要逃开时,白嘉洛双手抱住她的脑袋,倾身吻了下去。
嘴唇碰触的一瞬间。
狂轰滥炸的心跳冲到头顶,夕柚的大脑一片空白。
男生鼻息呼吸的烟草味,侵略而放肆的吻,像是一场狂烈的海啸,掀起万丈海浪冲向没有防备的她,淹没得要窒息。
“唔唔……唔!”嘴里空气被他夺去,她喘息着想要出声,又猝不及防白嘉洛伸了舌头进来肆虐亲吻。
靠!臭流氓……!
夕柚羞红了脸,用拳头垂打着他的后背,极力想要拉开他,可脑袋被他的手固定住,只能傻傻的被亲吻。
拳头乱砸,心跳紊乱,她终究是输给了这个乱来的坏男生。
她闭上双眼,不得不接受难堪与被动,在头皮作痛下,在疯掉的心跳声中,没羞没臊地与白嘉洛接吻……
心乱如麻,又甜似甘,害怕占有他太多,让她忘掉曾经的酸楚,又莫名期待着未知的甜,她悄悄抓住他的校服衣袖,不敢吻得太用力,也不敢触碰这个男生的真心还是假意。
“啊……鼻子。”被他额头无意撞到了鼻梁,夕柚吃痛发出声音,白嘉洛睁开眼,看她满脸潮红,羞涩中想逃开他要看穿她的视线。
“很疼吗?”他目光灼灼望着她,同样的耳尖通红。
她刚要撇头,后脑勺不知何时又被白嘉洛的手抱住,“喂——”不会……不会又来第二次吧?
如她所料,两人嘴唇碰到了一块,白嘉洛搂住她的腰,轻轻吻着她柔软的唇,在呼吸交替与心脏麻痹的时间里,沉浸在了与她接吻的甘甜而无法自拔。
等他吻够了,夕柚的心脏声也快疯了,医务室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她那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在忽然之间,再撞上他的眼睛,羞得她慌忙别过头,看房间任何一个着眼点,也不敢与他对视。
“现在你知道了?”白嘉洛呼出的热气飘落在她耳廓上,夕柚仰起脸,脸蛋绯红地望着男生那双柔化了的眼,在转瞬间,他的目光变深,深到猜不透。
又好似他刚才的放肆无理,只不过一场随心所欲。
……被他玩弄了?
心里忽而的失落,占据少女心中的忧酸与不确定,堵住了她全部的话语。
白嘉洛目光往下一转,看到她的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校服,他抿起嘴角问,“不放我走,还要来一次?”
夕柚顺着他视线看到自己抓着他不放,连忙缩了手,往后退步。
用手背拭去嘴唇上他留下的印迹。
“流氓!”她愤愤骂他。
白嘉洛盯住她那双清亮的眼,淡淡开口,“你不是今天才知道。”
羞涩、愤怒、不明的欢喜、不确定的怀疑……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在少女的眼睛里。
没错,她早就知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夕柚无力反驳,更让她无力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这个流氓……
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药水味,风吹起纯白色床帘轻轻飘动,白嘉洛伸手正要触摸她红透的脸颊,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夕柚慌忙抬头,脸颊无意间碰到白嘉洛的指尖,他愣了一愣,蓦然收回手。
小帅医生走进医务室内,瞧见两人青涩害羞的反应,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装作没看到,继续交代说,“复方薄荷油滴鼻液,一天用个两次就够了。”
夕柚还没接过药,白嘉洛先抢了过去,他仔细浏览盒子上的说明,毫不客气道,“如果这药不起作用,我会跟学校投诉。”
“你们这些90后,别动不动就投诉。”小帅医生的视线滑向女生的脸,又滑到白嘉洛那张冷傲的脸上,开玩笑问,“你俩刚才干了什么?她的脸,冰敷了以后怎么更红了?”
白嘉洛刚要张嘴,夕柚飞快地抓住他的校服,“喂……”
女孩子羞到不想他说一句话的恳求目光,竟有些可爱。白嘉洛怔了一瞬,而她怕他不懂,食指比在嘴上‘嘘’了一声。
白嘉洛没忍住笑了,“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啊???夕柚的表情像静止了一秒,突然明白过来,她连忙用纱布包着的冰块挡住脸,面红耳赤地从医务室里跑了出去。
一路上冷风瑟瑟的,她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笑起来的双眼,猜不透也懒得再猜了。
等到夕柚回到篮球馆里,黄琳琳和肖蕊都担心得不得了。
肖蕊那会出去上厕所,现在看到夕柚鼻梁红肿,心里先把白嘉洛骂了一顿。
黄琳琳伸手往她额头探,“柚子,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夕柚低头摸了摸脸颊,“刚才跑太快,有点热。”
“诶?白嘉洛呢?刚才他不是送你去的医务室?”黄琳琳转头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帅哥身影,夕柚拉住黄琳琳的校服袖子,叫她别嚷那么大声。“他有别的事,没跟我一块回来。”
“竟然让你一个人回来?太没良心了吧。”肖蕊听八班女生说,看到夕柚被砸了,白嘉洛脸色很难看,还以为他有多关心柚子,“他跟你道歉了吗?”
道歉……?比道歉更恐怖的事都发生了……
夕柚扶住额头,脸颊还在发烫,被他亲的瞬间,心都要炸了。
“喂,柚子,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黄琳琳伸手将她鼻子上滑下来的冰块往上挪,敷也没敷对地方,这孩子不会是被篮球砸傻了吧?
这时篮球馆门口传来男生们的声音,“洛哥,你回来了?”
白嘉洛走进来后,第一眼就去找她。
隔着那么多人,他炙热的视线穿越人群抵达后的终点,是少女的那双眼。
乱炸的心跳声轰轰然,世界的光好像瞬间都打在他身上。
糟了。糟糕死了。
她慌忙把头一撇,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紧紧咬住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是心动呀糟糕眼神躲不掉~后面都是甜呀~
第38章 yozi ③⑧
看到当事人都回来了, 八班体育老师朝白嘉洛招手道,“那位男同学你过来。”
白嘉洛被叫到跟前,体育老师又朝另一边喊,“你也过来, 夕柚。”
听到自己名字时她那‘被杀了一刀’的脸, 可以纳入白嘉洛此生想收藏的珍贵表情包。
“你们男生以后打球注意些, 砸到人家脸也怪疼的。”体育老师语重心长的教育这位年级里的尖子生,话没有说得太重, 但白嘉洛的回答快到不假思索。
“好的, 老师,我会负责。”
夕柚的太阳穴一跳,睁大眼睛望着他,白嘉洛那平静没有波澜的反应, 让她再次提醒自己, 别想多了, 不就是被亲了一下,他负责个毛线!
体育老师满眼赞许地看向白嘉洛,点头道, “不错不错, 男孩子就要有担当, 以后这位女同学有什么问题,就上你家要医药费,行吗?”
“行。”
白嘉洛目光扫向她抿紧的嘴,樱桃红色的小嘴,被他狠狠亲过后,略微肿了起来。
夕柚硬着头皮地听完,对体育老师说, “老师,我回去了。”
“嗯,去吧,以后哪不舒服,哪疼了就找他。”体育老师手指向白嘉洛,又喊住夕柚,“对了,你要他手机号吗?”
“要了。”夕柚捏住手心,只想立即消失。
“存了。”白嘉洛望着她,张嘴一同回答。
视线再次交汇,夕柚先一步转开眼,扑通的心跳差点窜到喉咙口。
“现在还疼吗?”听到白嘉洛嘴里问话,她脸上一愣,还是没有看他的眼,摇头说,“不疼了。”
“那嘴呢?”
“嗯?”夕柚懵了一瞬,面对男生那无波无澜的眼,她闭紧了嘴巴的反应,白嘉洛悉数收下,然后不经意间,侧过脸,笑了。
两人微妙的气氛里似乎有粉色气泡漂浮,周围有些朝他俩身上打量的同学,都在琢磨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国际部一班里甚至还有女生特意跟班长说,于冉你瞧见了没,白嘉洛又对夕柚笑,比运动会那会儿,感觉更不对劲了。
于冉将垂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选择视而不见,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旁边女生撇嘴说,“夕柚以后肯定是只狐狸精,骗男人一套一套的。”
另外一个女生接着说。“可不,连白嘉洛都被她迷得脑子不清醒了。”
站在她们身后的谭倩,怔怔地望着那边夕柚的背影,然后转身背对过去,攥紧手机拨打某个电话。
“集合了!”体育老师吹起哨声,两班同学都往各自班级集中走去。
夕柚往队伍里站,不少八班的同学都关心地问,“现在好点了吗?”
不太能应对那么多双关心她的眼,夕柚低着头说,“已经没事了。”
有个女生还开玩笑似的问,“白嘉洛把你砸伤了,会对你负责吗?刚才他一个人抱你去的,看上去很担心你呢。”
夕柚解释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其他女生全都在笑,“可没见过白嘉洛对我们人道主义哟。”
看她们乐在其中的模样,夕柚不再解释了,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后脑勺有一颗篮球轻轻碰了碰她头发,她扭过头,看到解凡正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脸。
上回贴了创可贴,他也是这样的眼神。以多年来被无数男生暗恋、或明恋、或死缠烂打追到她家的人生经验判断,解凡有点在意她。
“没事儿了吧?”解凡有意无意地开了口,手指一边旋转着花式篮球,男生小麦肤色的额角上挂满了汗珠,看样子刚才比赛他拼命在打球。
“没事。”
她飞快地转过头,无意中发现前排肖蕊在看她,以为是担心她受伤了,夕柚将手里的冰块包显摆似的晃了晃,想告诉好友没问题的,结果肖蕊将头一撇,躲不及地避开她的视线。
这种奇怪的反应夕柚一时半会没明白。只是多年后,她看到肖蕊义无反顾的冲向人群里的解凡时,她才知道,暗恋就像种子默默地埋在泥土里,终有一天会以不可控制的姿态冲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