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肖蕊看了一眼夕柚，又悄悄地看了一眼看着夕柚的解凡，她心里一股酸胀的感觉，就像汽水里加了柠檬片，冒着酸酸的气泡。
“下课！解散！”体育老师吹响哨令，两班同学三三两两的离开体育馆。
刚走出体育馆的大门，外面冷风嗖嗖地灌进脖子里，黄琳琳挽住夕柚的脖子往她肩膀处挨，“降温了降温了，明天估计要穿棉袄了。”
夕柚吸吸鼻子，另一边手挽住肖蕊的手臂，肖蕊怔了怔，望着她挽着自己，秋阳洒在少女飞扬的发梢上，经过她们的男生都会往她身上看……
肖蕊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夕柚时，全班那么多双眼睛都往她身上看，肖蕊当时也在看她，然后又去看教室最后一排解凡的反应。
男生真肤浅，都是看脸的。
肖蕊胸口堵着难受，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呼出。
她认识夕柚快一个学期了，知道夕柚并不像传闻里那样去招惹男生，但不能阻止男生喜欢她……
肖蕊憋不住问，“柚子，你跟解凡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
“很熟吗？”夕柚试着回忆她跟解凡说过的话，好像不超过十句。不过……“感觉他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肖蕊打断她的话，又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勉强地扯了一个笑，“不会是有点喜欢你吧？”
说出口的瞬间，那股难受消失了，却变成一股莫名的痛。
“好像是吧。”夕柚无奈地抿起嘴角，转头看向肖蕊，“但我不喜欢他。”
“那是，你都已经是白嘉洛的了。”黄琳琳插进来这句话，让夕柚的心脏抽紧，忘了刚才她要问什么。
黄琳琳又开始八卦，“蕊哥，你怎么发现解凡对柚子有意思的？”
肖蕊眼珠子猛地睁大，仰头去天空那胡乱飘着的树叶，“卧槽……这风好大，谁知道呢，刚才柚子去医务室，有人开解凡的玩笑吧。”
“那些男生真无聊。”夕柚拉起校服拉链，把领口往外折弯成高领挡风，然后跟着两位好友一块去小卖部买饮料。
这堂体育课后，小卖部里买饮料的基本上都国际部一班和普通八班的学生，夕柚她们三人刚进去，就瞧见白嘉洛和左明排队等在结账处。
两个一米八多的帅哥站在那，就算不特意去注意，也能第一眼就看到。
夕柚就像是紧急刹车似的停在门口处，还没对上白嘉洛看过来的视线，她连忙转身往外走，黄琳琳和肖蕊同时喊她，“柚子，你不买水了？”
“不买了！”夕柚头也没回就走了。
结账处，白嘉洛盯着她灰溜溜逃走的背影，无语别过脑袋，看左明那耐人寻味的探究眼神，他扯了扯嘴角问，“我是鬼么？”
左明提了提眼镜框，忍俊不禁地笑了。
*
天气变冷的信号从醒来那一刻就知道，钻出被子时感到脸蛋凉凉的，夕柚看了眼闹钟，还是不想起床……
听到于念清趿着拖鞋的声音快到房门时，她才掀开温暖的被子。
房间里都是老妈的唠叨，“今天降了十度，多穿点别感冒了，等进了教室，有暖气再脱棉袄，知道吗？”
于念清从衣柜里翻出了厚棉袄，叮嘱夕柚出门时套在校服外面。之前在附中上学时，因校服裤是白色的，今天她的白色棉袄搭配红校服裤，夕柚有些怀念她的附中校服了。
等到了学校，刚进一中校门，她发现大家冬装外套五彩斑斓的，红绿、红紫这些可怕的配色，到处可见。
“早啊，柚子。”黄琳琳在校门口遇到了夕柚，同样是把自己裹得厚厚的，没等夕柚开口就自我解嘲，“一到冬天我妈就非得把我弄成西红柿炒鸡蛋，好烦啊。”
“看着多喜气。”夕柚看了眼黄琳琳的明黄色棉袄，正巧又遇到了夏子阳。
“柚子，琳琳姐，早上好。”夏子阳系了条围巾，嘴里冒着白雾，主动跟她俩打招呼。经过这些天熟了后，这个男生没有之前那么怕生。
“早啊。”夕柚把手缩在校服里，朝夏子阳小幅度的挥手，她脸小小的，头上套着白色棉袄的帽子，毛茸茸的一圈白毛围着她，好像一只可爱的北极熊。
夏子阳走在她旁边，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她。
夕柚和黄琳琳并肩走，瞧见前面那堆花花绿绿中，有一抹干净的纯白色，她第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还真是巧了，他今天穿的也是白外套。
白嘉洛套了件Nike的运动短棉袄在外面，背后白底上有一个黑色大弯钩，远远瞧见就知道是他，个高腿长的走在前面，并肩跟他走着的男生是左明，看他俩一块走进教学楼，两人就像是住得近，经常一起上学的朋友。
夏子阳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小声地问，“柚子，你跟白嘉洛什么时候认识的？”
夕柚没反应过来夏子阳突然问这个话题，她想了一会，“最开始是篮球赛的时候认识的。”
“什么篮球赛？”夏子阳正要问下去，黄琳琳有点不高兴了，“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八卦？”
夏子阳用手盖住嘴巴，没继续问了。
三人一同进了教学楼，从最近的楼梯上去，总会经过国际部一班。恰好这时白嘉洛从一班教室里出来，男生冷俊的脸，高挑个子，肩上还披着那件Nike白外套。
视线相交，夕柚先望向别处，然后又看他一眼，看到他完全没有挪开视线。
她吓了吓，想着要不要打招呼。
白嘉洛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平静无涟漪，只是盯着她看。
糟糕的是，夕柚脑海里闪过那天他亲她的画面……
她脸颊微微有些热，抬头对他说，“早。”
白嘉洛怔了一下，“唔，早。”
目光略过她受伤的鼻梁，又瞥了眼她帽子上的白色绒毛，然后看向她身旁的夏子阳，被他逮住了的夏子阳不由得浑身发抖，拔腿就往反方向走，多绕半个圈才回到自己教室。
“夏子阳呢？”夕柚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右边的男生不见了，照理说他在三班是跟她顺路的。
黄琳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早走了。白嘉洛盯他一眼就把他吓跑了。”
夕柚没说话，听肖蕊打听到的，夏子阳的奶奶是白嘉洛家以前的管家，他们小时候跟左明还一起玩过。后来夏子阳干了一些事惹毛了白嘉洛，最后演变成公然欺负他。
这些过节就让白嘉洛和夏子阳去解决，那天她插.进来泼他水确实有点激动了……夕柚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话说你跟白嘉洛很熟嘛，刚才还打招呼了。前两天被他砸了脸，今天就原谅他了？”黄琳琳又开她玩笑。
“……”原谅个鬼。臭流氓。
黄琳琳又继续说，“看到你跟夏子阳走一块，白嘉洛都没生气。”
“……”不然还想被泼水？
黄琳琳继续问，“都是白棉袄，你俩约好了？今天穿情侣装？”
夕柚终于炸毛了，“黄妈——！”喊话时脸部表情过大，扯动鼻子的痛，她连忙捂住鼻子，“嗷，痛……”
“柚子你这可是重伤啊，待会记得去找白嘉洛，索要精神损失费赔偿啊。”黄琳琳满脸坏笑，提醒她可别就这么便宜了他，要敲诈要勒索，“要白嘉洛负责到底！”
夕柚推搡着黄琳琳的书包，“琳琳你快进去吧，我才懒得去烦他……”
黄琳琳被推进了教室里，夕柚正要跟着进去。
“鼻子还疼？”
忽然身后出现男生低沉的声音，夕柚慌忙回头，看到白嘉洛本人就站在她身后，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刚刚他不是下楼去？
“吃早餐了吗？”白嘉洛淡淡地开了口，看她望着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模样，他鼻尖冒着白雾，轻吐一口气。
“刚遇到川毛，他给我多带了一份三明治，你要吃吗？”
夕柚一愣，在心跳声绵密中，张了张嘴问，“你自己买的吧？”
被她发现了真相……白嘉洛别过头，低低地“唔”了一声。
夕柚脸颊微微有些红，接过他递来的三明治，准备进教室，忽然棉袄帽子被他轻轻一扯，她回过头问，“怎么了？”
白嘉洛盯着她看了又看，抿着的嘴唇扬起一丝弧度，“没什么……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心呀~
第39章 yozi ③⑨
“诶？柚子, 你今天怎么买三明治了？”早读课后黄琳琳瞧见平时总是买面包的夕柚，今天换了风格，而且吧，那三明治包装不是学校小卖部买的, 明显是711便利店的包装。
刚才在校门口遇到夕柚时, 她说还没买早餐, 黄琳琳这么前后一推断，得出结论, “谁给柚子你买的早餐呀？”
夕柚那平静的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无可奉告。
害, 真没劲。黄琳琳没能挖到八卦，准备掰一块三明治，没想到夕柚还宝贝似的挪到另一边，美名其曰为胖子们考虑, “黄妈, 芝士热量可高了, 你不是要减肥？”
行吧行吧，看样子是柚子很在乎的人给买的，黄琳琳差不多猜到是谁, “白嘉洛买的？”
夕柚咬着三明治差点噎到, 但也没否认。
黄琳琳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看来那天体育课后他俩就和好了，但黄琳琳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岂止是和好的程度。
之后夕柚的早餐，几乎全被白嘉洛承包。除了三明治，蛋糕、面包、包子这些……每天变着花样的出现在夕柚手里，至于拿早餐给夕柚的人，有时是季小川, 有时是袁园，甚至有天左明都出现在八班教室的走廊上。
“嘉洛他今天会迟到，叮嘱你记得吃早餐。”左明将那份麦当劳递到夕柚手里后，脸上温淡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迷之八卦。“嘉洛是在为那天砸伤你负责？”
夕柚点点头，“可能是吧……”
“那伤口还疼吗？”左明提了下镜框，凑近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女孩子纤长睫毛扑闪着，发现他凑太近而明显往后退避的反应，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夕柚不知道左明在笑什么，她只好奇白嘉洛的事，“他怎么又迟到？”
“为期中考做准备，嘉洛晚上疯狂学习。”左明双手插进棉袄外套的口袋里，靠在栏杆边跟她闲聊了几句。如果说别人的学习曲线是三个月每天打卡连续线条，那白嘉洛是两个月在玩，一个月拼命研究应试的方法，走捷径拿高分。
“这种技能我也想要。”夕柚脱口而出的想法，让左明忍俊不禁。
左明说，可以随时去找嘉洛请教，“如果是柚子，我觉得他不会嫌烦。”
夕柚抿了抿嘴唇，小小的满足就让她露出开心的表情。左明怔然片刻，轻咳一声道，“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同左明道别后，夕柚再次回到教室，不少女生都向她投去不明的目光，校花受欢迎的程度超乎她们的想象，又全是国际部的有钱少爷们来找她，柚子这社交手段真是强，但也有些无聊的女生议论‘狐狸精勾搭几个根本不算什么’‘附中那会就有不好的传闻’……
*
一到冬天，北方教室里的暖气片全开了，尤其是窗边后排的座位挨着暖气片，在热烘烘的暖气包裹下，夕柚每到下午两点的课就犯困。
这堂数学课，她趴在课桌上不知睡了多久，下课后王老师就把她叫去了办公室，批评她下次再睡觉老师就罚出去站。
夕柚低头默默听着批评，王老师看这个女生脸蛋格外漂亮，半开玩笑问，“夕柚你以后不会是想艺考，打算放弃数学了？我看你期中考其他科目考得倒是不错，数学就这么不上心？”
“老师，我没打算报艺考。”夕柚记得小姨提过，当时老妈坚决反对她去演戏唱歌，娱乐圈水太深。至于以后学什么专业，她还没想好，等先考上大学，填志愿时再说吧。
“艺考不是所有人都能去考的，浪费颜值多可惜。” 王老师东扯西扯的，夕柚那好不容易撵走的困意又被‘扯’回来了，她耷拉眼皮，趁王老师找水杯喝水的间隙，偷偷打哈欠，嘴巴张到最大时，又忙不迭的用手捂住发痛的鼻子。
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生进来时撞见她打哈欠都痛的表情，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自期中考后就好几天没见到白嘉洛，夕柚偷瞄他一眼，听到一班班主任在叫他。
“Chris来了，老师以为你忘了这事不来了呢。”Summer坐在旋转椅上，朝白嘉洛高兴的招手。
从门口到Summer老师的工位，必经那条不宽不窄的过道，夕柚往‘王老师’的工位里头挪了几步。
擦肩而过的瞬间，眼角余光里男生的侧颜，挺直的脊背，天生从容自若的神情。跟她进办公室时，完全不一样。
夕柚心想，如果可以人生互换的话，她想感受一次优等生的人生。
不用看老师嫌弃的眼神，也不用听老师絮絮叨叨十分钟还没消停。
那边Summer老师塞给白嘉洛一盒法国香薰，说是朋友旅游给她带的，让他拿回去给他母亲。其他同学给老师送礼都来不及，换到白嘉洛这，全反了。
而另一边工位……王老师在喝了半杯水后，说话更加有干劲了，从夕柚作业题说到上课睡觉，从上课睡觉说到她期中考不及格的分数……整间办公室只听到这位数学老师的批评声。
“那边老师说话声能小点？我听不清我们老师说话。”
从白嘉洛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像是一股不明的风吹进了这边乌云密布的大气层，夕柚和王老师都同时看向Summer老师的工位。
国际部学生说话都这么直接？王老师脸上有点过不去，不过还是道了歉，“不好意思，老师实在是太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