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下一秒沈宴的手已经挡在它面前,毫不留情地把饭盆端走摆到小七面前,小八只能眼睁睁看三花凑过去吃,愤愤不平地跺地嗷嗷叫了两声。
沈宴看小七吃上饭,这才收回手,开始给小八倒猫粮,嘴上不紧不慢道:“……小八运动量比较大,冻干就得吃半勺多,水也要多加一点。”
然后等他从喂水器里舀一勺水倒进冻干,甚至没等泡软,小八已经手脚并用地凑上去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吃相极差。
但慕久还是被它这样子看得可爱,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在它脑袋上揉了揉。
小八这会儿忙着吃饭,感受到她的动作,很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尾巴,头也没抬。
慕久只好悻悻收回手,抬眼问沈宴:“那十一呢,它不吃这个吗?”
沈宴把手里的猫粮封好,放回储存罐里,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猫罐头和一只长柄勺,一边打开一边回答:“它不爱喝水,吃这个冻干又容易发腮,所以换了罐头,要不再胖下去没人要了。”
慕久跟着点点头,看他挖了大半个罐头放到饭盆里,下意识深吸了一口,然而紧接着就被罐头里的那股腥味呛了一下,只能默默屏住呼吸,问:“这是鱼罐头吗?”
沈宴轻“嗯”了声,一手盖上剩下的罐头,一手把用过的勺子递到十一嘴边,声线带了点笑:“这个牌子的罐头都挺臭的,但十一爱吃。”
也好在十一听不懂人话,难得显得有些兴奋,认认真真伸舌头把勺子舔干净了,这才埋头吃饭。
沈宴笑着伸手揉了揉它软乎乎的大脑袋,然后站起身,带着那些东西回厨房,随口问她:“刚刚记住怎么喂饭了吗?”
“记住了。”慕久脑子还挺好使的,稍一回想便点头应下。
沈宴原本还想再重复一遍,但看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作罢了,只是补充:“它们都是一天两顿,隔天要再补充一点牛磺酸。小八要是偶尔馋了,会主动缠着你去厨房,可以再给他喂点猫条,东西都在这里。”
他说到最后,示意她中岛下边的储物柜,里面打开全是整整齐齐的猫粮猫罐头,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营养剂和零食,简直比人吃得还好,看的慕久忍不住咋舌。
等他把喂过猫的勺子扔进洗碗机,又叮嘱了几句“罐头从冰箱里拿出来要放常温再吃”之类的话,之后总算想起来这里还有嗷嗷待哺的两个人,伸手从超市购物袋里找了找,把那两块牛排和一袋帆立贝拎出来,丢到流水下解冻。
然后脱下外套,往阳台上的洗衣机里一扔,道:“你先随便收拾收拾吧,我去洗个澡。”
“……”慕久闻言,虽然很想告诉他“猫都吃上了我还没吃上,我快饿死了”,但毕竟是客人,还是得矜持一点,只好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应道,“哦,好。”
这头沈宴已经到衣帽间去找换洗的衣服,但谁叫他家衣帽间的玻璃是透明的,虽然看不清楚,至少也有一个影子。慕久在他进去之后没忍住探头偷瞄了几眼,就看他先是把饰品台上今早换下来的睡衣拎走,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团东西,这才转身进浴室。
可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旦让他做起来就总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连手指拉开抽屉的动作都显得勾人。更别说他的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落在茶色玻璃之后,仅仅是一个剪影,依然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所以等慕久反应过来他从抽屉里拿的是什么时,耳朵一下子烧得滚烫,没忍住抬手拍了拍脸颊,一边埋头往客房走一边低声警告自己:“清醒一点慕久,你这样太色了……”
只不过话音刚落,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冒出另一个念头:
……人不好色那还是人么。
尤其是像沈宴这种顶级的美人坯子,天生就是来蛊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半年前——
久妹:透明更衣室,可真是不把我当外人[流鼻血]
半年后——
宴狗:透明更衣室,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当人[微笑]
【表白真的快啦,但是之前的这段同居才是最重要的,久妹的表白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没白给】
第29章 朝思慕久
等沈宴从浴室里吹完头发出来时, 慕久已经在房间里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顺便藏好自己的不轨之心,免得被他发现。
然而等她看到穿着条纹睡衣一头顺毛的从卧室里出来的沈宴时, 好不容易堆出来的冷静瞬间又被搅得稀里哗啦。
大概只是巧合,他身上的这件睡衣是之前借给过她的那套, 墨绿色的条纹衬得他领口手腕的皮肤瓷白。加上本身的五官就深邃,这会儿洗完澡戴上眼镜,额前的刘海还带着点蓬乱的湿意,偶尔蹭过他高挺的鼻梁, 会让她忍不住想用出水芙蓉这个词来形容。
只不过沈宴本人估计已经习惯自己的长相了,这会儿只是懒洋洋地光着脚路过餐厅,睡衣面料的垂感把他的姿态修饰得更散漫。等到把手里那篓脏衣服都倒到洗衣机里, 加洗衣液启动, 这才回到门口拖上拖鞋,开始到厨房做饭。
慕久全程就这么坐在中岛的高脚凳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直到沈宴过来检查牛肉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失笑地问:“怎么,眼睛都饿直了?”
“……嗯?”慕久回过神, 只得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好在下一秒抬眼瞟到门口的挂钟, 总算接上他的话,“都快六点半了,你说能不饿吗?”
沈宴转头看了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尽快吧。”
“唔。”慕久吭了声,一边抬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就这么看着他。
开放式厨房的空间很大, 中岛又兼做清洗和料理台,慕久在这头坐着,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操作步骤,屁股下的位置简直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这头沈宴按了按牛排的解冻程度,便把它们从水池里拿出来,拆开密封袋扔到砧板上,吸干血水备用。
然后用调味料给同样解冻好的帆立贝调味,加了点橄榄油放到一旁腌制,又在牛排的两面撒上海盐和黑胡椒。
估计这两道菜是他常做的,动作还算熟练,没一会儿就已经往煎锅里倒上油,在等待的过程中顺便把配菜拿了出来。
只不过等沈宴打开水龙头,把那几根芦笋和胡萝卜丢到里面洗的时候,视线总算后知后觉地转向那头高高挂起的慕久。
一时间又生出一种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的荒唐感,洗菜的动作顿了片刻,很快招手示意她:“愣着干什么,过来打点杂。”
慕久本来只想安安心心等顿饭吃,哪知道冷不丁被点名,跟他僵持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软绵绵地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走近问他:“打什么杂?”
“先把这些蔬菜洗了,袋子里还有盒蟹味菇,”沈宴说着,已经转身回去照看煎锅里的温度,一边又补充,“洗完之后把土豆削了,牛油果、小番茄和橙子切丁,顺便烧个水煮虾仁。”
“啊?”慕久这头才刚洗完一根小萝卜,都快被他这么一长串杂活听蒙了,下意识想顶撞一句。
然而那头沈宴已经把牛排放下了锅,顿时响起一片“滋啦滋啦”的声音,把她说话的节奏给打断。
然后等锅里的动静轻下来一些,就听沈宴没好气地哼笑了声,问她:“啊什么啊,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你就坐那儿看我干这么多活,良心过得去吗?”
慕久听着,默默动了动嘴唇,在心里反驳了句“我没有良心”。
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把那些芦笋黄瓜都洗干净了,放到沥水篮里,又去超市购物袋里找他说的蟹味菇。
只不过蟹味菇才刚拿出来,他的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拿走了袋子里的一桶罐装薯片,打开盖子吃了两片。
这头慕久还在跟蟹味菇的包装作斗争,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他在饭前吃了两口零食,甚至还转身到冰箱里拿了瓶巴黎水出来喝,一时间都快让他给气到,忍不住开口diss:“你不是挺闲的吗?还有时间吃薯片呢?”
“我不是在看牛排的火吗,哪里闲了?”沈宴装做听不懂似的歪了歪头,一面放下气泡水,又从罐子里拿了片薯片,想拉她同流合污,“你吃不吃?”
“我不吃。”慕久扭过头,手头总算撕开包装盒上的保鲜膜,把蟹味菇一股脑倒到水池里。
“为什么不吃?”沈宴把薯片塞进嘴里,慢吞吞地踱过来,凑近了一点问。
“我又不是你,小学生。”慕久横了他一眼,也意识到他这会儿幼稚发作,就想故意招惹别人。
“啊……我小学生?”沈宴轻一挑眉,俯身掐了一把她的脸,又问,“吃个薯片就小学生了,你怎么这么严格?”
“我……”慕久猝不及防被他捏了一下,乌黑的睫毛像林间被惊起的鸟,只能怔忡地抬眼看他。
可谁叫那一刻中岛上的灯光太好,把他额前的碎发打成斑驳的光影,先是在镜片上反射出纤细的金芒,转而金箔般四散入他细腻的眉眼间,连带他眼底也被映得灿然,只一眼就让人目眩神摇。
慕久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已经靠的这么近,眸光在落进镜片后他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时,呼吸跟着一乱,旋即屏住。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过程中注意到沈宴似乎抿起了唇,喉结微微向下滚动,滑过一道暧昧的弧度,气氛就一下子变得很有倾略性。
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落在禁欲味道十足的黑金色镜框后,甚至会让人有想要俯首称臣的冲动。
尤其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像是怔然过后下意识的克制,偏偏这人连克制都勾人的要命,墨绿色的条纹睡衣和他锁骨的肤色对比极鲜明,泛着润泽的光,像上好的象牙器。
然而很快,慕久就意识到在这一秒意外的对视当中,她产生的所有想法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沈宴这个狗直男已经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一叠薯片塞进了她嘴里,一面直起身拉开距离,语气带着恶作剧成功之后的得意:“先吃点吧,这样就不饿了。”
“……”慕久被那一大堆薯片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抬眼看着他。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好看,飞快地收回视线转过身,含恨嚼碎那摞黄瓜味的薯片。
那些“咔嚓咔嚓”声很响,几乎吵到了她,连带着咬碎了她在刚才那一眼中产生的某些冲动和自作多情,咽下那些尝起来有些发苦的失落感。
等慕久重新转向水池时,眼眶已经有点泛红,大概是被薯片给撑的。
只好在沈宴那会儿要给牛排翻面,正背对着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慕久轻轻吸了一口气,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的声音盖过了她的那声自嘲。
还是不要再抱有什么过分的期待了……她本来就不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更别说是他的。
她对他的喜欢只会把那些事实上毫无意义的细节放大到最大,最后成了捉摸不定的错觉,然后让她更加患得患失。
……
晚餐还算简单,所以准备起来很快,等两人真正吃上时,前后也不过就过了半小时。
只不过那半小时里,有十分钟慕久都在那里辛苦地挖牛油果,然而挖出来的形状和餐厅里吃到的完全不一样,丑得稀碎,以至于最后的成品鲜虾沙拉也跟着丑了好几分。
但或许是因为她出了一份力,加上饿久了吃什么都香,慕久在尝到牛排的第一时间甚至有被惊艳到的感觉,没想到沈宴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起饭来也还挺好的。
这头沈宴收到她隐含着一丝讶异和钦佩的眼神,第一时间出言打消她不该有的认知:“别盯着看了,我就会这两个菜,傻子都会做,明天开始你就跟我老老实实吃外卖。”
慕久闻言,下意识道:“什么傻子都会做,我就不会啊。”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鼓励他的,然而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意思不对劲。和他面面相觑一眼后,飞快闭上了嘴,当自己没说过。
但沈宴偏偏是个嘴毒的,听到这话时差点笑出声来,喝口水清了清嗓子后,一本正经道:“知道就好,你连傻子都不如。”
“……”慕久暗暗握紧了手里的刀叉,不想再跟他扯皮。
……
等到饭后,多亏了沈宴家里的洗碗机,倒没再麻烦她做什么。但就在慕久的屁股刚沾上沙发、准备一边消化一边逗猫的时候,这人已经从厨房出来,到门口的储物柜里拿了几根牵引绳,示意她:“不是说要遛猫?”
慕久饭后这会儿正犯懒,靠在那儿的动作僵了一下,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要遛猫”,就想起来她昨天在电话里的自我推销和保证,只得老老实实站起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这个要怎么戴?”
“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可以拿小七试手,”沈宴把手里那件粉色小背心递给她,转头对那边正在跟猫爬架打咏春拳的小八道,“八哥,快来,带你出去玩了。”
小八一听他喊自己的尊称,飞快收回爪子跑过来。
只不过在看到牵引绳之后立马拉下了脸,恨恨地咬了两口垂下来的绳头。
两只猫显然经常穿小衣服,穿完之后都还挺适应的,等小八好容易从他爹的怀里挣脱,第一时间拖着绳子兴奋地在客厅里跑了两圈。
沈宴见状也收回手,起身走向客厅的一角。
某只银渐层自从看他拿出牵引绳的那刻起就暗搓搓缩到了猫爬架后面,企图挡住自己。
但沈宴对它躲猫猫的地方太熟悉了,弯腰一捞就把它从后面抱出来,一边给它顺毛一边给猫做心理建设:“知道你不喜欢牵绳,但我前几天给你买了条贵的,您先试试,不行咱就算了,您看成吧……”
慕久今天跟他待了这么一会儿,也发现沈宴有跟猫聊天的习惯,还总爱用北城话跟它们唠嗑。这会儿听他提起,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他刚才拿出来的牵引绳,才发现上面印的是lv的老花,配色很粉嫩,前面还带个蝴蝶结。
可即使是配得上贵妇身价的牵引绳,十一看到之后也变得很暴躁,在戴项圈的过程中四爪并用地挣扎,甚至毫不留情地迎面给了他爹一巴掌,看得慕久心惊肉跳,生怕沈宴这张需要上保险的脸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