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沈宴也没了脾气,解开项圈告诉它:“不拴绳不给出去,公序良俗你懂不懂?”
十一对此只回了一串哼哧,一面逃似的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回自己窝里缩着去了。
“那我就带你八哥七姐走了?”沈宴跟着过去,在它屁股后面再次确认。
十一闻言连个眼色也不给他,闭上眼睛装没听见。
沈宴揉揉眉心,不信邪地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挺好看的牵引绳,最后捏了捏它硬邦邦的材质,便把它扔回到沙发上,难得低声骂了句:“没个屁用。”
这头慕久已经牵着准备就绪的小七,看了眼项圈上那个粉色蝴蝶结后,也觉得有点浪费。
要是做得细一点的话,没准还能当个choker用。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出来,她莫名想起刚才他用那骨节分明的双手扣项圈的动作,金属扣衬着白皙的皮肤,皮质牵引绳在过程中随意缠在他掌间,是极具侵略性的姿态。
那如果……是他给自己戴呢?
慕久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连眼睫都被这个罪恶的想法拨乱,只好匆忙打开门,逃也似的换好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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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后门便挨着一个公园,但因为事先要经过马路,沈宴只能扣着怀里跃跃欲试的小八,直到进去后才把它放下地。
结果这猫下一秒就“蹭蹭”跑上草地,就地撒了一泡尿。
慕久跟在沈宴身后看愣了,忍不住道:“小八在家不是会用猫砂吗?”
沈宴垂眼睨它一眼,回答:“就是在家里不让,所以一出来就撒野。”
慕久闻言,再看看一旁乖乖踮着脚散步的小七,忍不住感慨这猫跟猫之间的区别可真够大的。
只好在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公园里没多少游客,大都是附近饭后来消食的居民,还有些跳舞的阿姨和耍剑下棋的大爷,也没人发现小八的不雅行径。
只不过九月底的晚风一吹,倒真有了点秋意,把路两旁的竹林吹得飒飒作响,在夜色中有些萧瑟。
慕久事先没来过这里,直到逛了大半圈才注意到路牌上标着的“紫竹院公园”的字样,一下子陷入沉思。
沈宴注意到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问:“走累了?那我们回去?”
“不是,”慕久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跟上他,问,“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紫竹院吗?”
“什么?”沈宴没怎么听懂。
慕久只好解释:“我也是听我室友说的,说北城这儿有个玄学,叫‘牵手陶然亭,分手紫竹院’,就是情侣到了紫竹院都会分手。”
“哦,”沈宴了然,抬头看了眼,恰好有一群鸟从竹林里惊起,扑棱棱的作响,一面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个说法吧,这儿就是那个紫竹院。”
慕久一时安静下来。
虽然知道他并不在意,自己提的话题于他而言也无关紧要,但这会儿听他承认下来,她还是会觉得不大舒服。
这句话冥冥中好像成了一个不好的预兆,像那群从墨色竹林中腾出又再度消失于夜空的黑鸟一般,压得人心沉。
到头来她只能勉强笑笑,想努力打个圆场,却连声音都显得有些艰涩:“这样啊……不过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一旁的人闻言,似乎觉得有些莫名,但到底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你还真信这些啊?傻不傻?”
慕久听到这句,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一下松落不少,试探地抬眼问他:“那你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你会跟她一块儿来这儿吗?”
“我女朋友?”沈宴似乎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顿了顿只道,“随她吧,要是她跟你一样信这些有的没的,我总不能绑着她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月后——
久妹:我带猫出去遛弯,你去不去?
宴狗:去哪遛弯?
久妹:紫竹院。
宴狗:不去不去不去。[拒绝三连]
【choker是小葵花幼儿园的内容,嘿嘿】
第30章 朝思慕久
次日
因为慕久昨晚睡的是客房, 也不知道沈宴是几点睡的,只知道等她定好闹钟起来给猫咪们喂饭的时候,主卧里还是一片漆黑。
慕久之前就隐隐能猜到某人的修仙作息, 也难怪她说可以给猫喂饭之后他就答应让她来住。这会儿挨个在三个饭盆里准备好猫粮,小八几乎是刚听见动静就“蹭蹭”跑过来开始埋头苦吃, 也不管她给自己顺毛的动作了,简直有奶便是娘。
慕久撸了一会儿难得乖巧的小八,便起身去找另外两只猫,片刻后亲力亲为地把恃宠而骄的十一抱到饭盆边上, 就剩一个小七还不见踪影。
然而她前前后后把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后,还是没找着那只小三花,这头八哥即将扒拉完自己碗里的, 已经开始对那只粉色的小饭盆蠢蠢欲动。
慕久只好过去把小七的饭盆拿走, 中途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低头问它:“小八,看到小七去哪儿了吗?你要告诉我,我再给你吃个小鱼干。”
小八用舌头舔着嘴角,舔完又去清理自己的爪子, 末了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 放下爪子领着她去沈宴房间。
慕久跟着它走了两步后,迟疑地停下脚步,问它:“小七去你爸爸那儿了?”
小八回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龇了一下牙, 估计是在骂她啰嗦。
慕久见状,想想家里除了沈宴房间之外也没别的地方了,加上她第一次在这儿住的时候小七好像就喜欢上床, 估计是它的一个习惯。
于是说到做到地转身去厨房给小八拿了条小鱼干,小八在过程中一眨不眨地仰着头盯着她,满脸写着渴望。
慕久便顺势蹲下来又薅了它一把的脑袋,然后看这位爷叼走鱼干,心满意足地摇着尾巴到阳台上享用去了。
她也站起来,转身看着沈宴黑乎乎的房间。
虽然不是故意想进去的,但谁叫她觊觎某人已久,这会儿大清早贸然闯入他的闺房,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好在他房间没门,慕久轻手轻脚地进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睁大眼睛开始搜寻里面的小七。
主卧的窗帘很厚,尽管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但几乎没透进什么光。慕久适应了一会儿里面的昏暗,便借着另外两道窄门落进来的柔和光幕,找到了正蹲在床头守着沈宴睡觉的小七。
只不过眼下睡美人显然比猫更有吸引力,慕久在招手示意三花过来之前,还是没忍住往床上偷瞟了几眼。
但可惜沈宴没有裸睡的习惯,身上的睡衣都还扣的严严实实。眼下背对着窗户侧躺着,一只手搭在被子外,手背在深色寝具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但并不显得羸弱,反而带着种天然的疏离感。
慕久在这个角度和光线下其实看不清他的脸,但清晨时分暧昧的朦胧感却把他修饰得更好,沈宴侧面流畅的骨相和清晰的下颌线能隐隐从昏暗中映出来,仍然是直致又秾艳的美感。
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这个男人的无边美貌,转而重新把视线落在那只三花猫身上,靠近用气声喊了声:“小七,去吃饭了……”
蹲在沈宴枕侧的猫咪见状,轻轻动了一下尾巴,而后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她那边靠。
但就在慕久非常放心地以为它一定会过来时,小七在某一刻简直像被小八附身了,忽然迟疑地停下脚步,然后调转方向,踩着沈宴的手臂跳到另一头去。
慕久那一秒甚至能听见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下意识去看沈宴的反应,然后就看床上的人动了动,在半梦半醒中抬头看了一眼,最后微微皱眉,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床边的她。
虽然他这会儿的样子有点不修边幅,无奈底子太好,光是这茫然的一眼看过来,慕久的心都跟着空了一下,被这种有些越界的亲密感刺激得不安。
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沈宴在醒来看到她之后,可能会把她当做想偷香窃玉的饿中色鬼,赶紧摆摆手解释:“不是……我进来是想喊小七吃早饭,刚刚也是小七踩了你,我什么都没干……”
沈宴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转头看到躲在另一侧床头的小七后,没脾气地轻叹了声,伸手把它给捞过来,递给慕久。
慕久见状,伸手把猫咪抱了个满怀,手臂在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睡衣,柔软的丝绸面料划过皮肤,上面属于他的体温几乎让她泛起一小片麻痒。
这头沈宴把猫递给她也安心了,在它脑袋上揉了揉后便扯过被子翻了个身,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宝宝乖,再让我睡会儿吧……”
大概是这会儿不太清醒,他把对她和对猫说的话糅到一起去了,调子疏懒又温吞,甚至像是在对她撒娇。
尽管慕久知道他是无意的,但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耳朵都跟着酥麻了瞬,脸上的温度也因此直线上升。
当下也不太敢应声,怕被他发现自己听到了这句话,很快抱着猫从他房间离开。
只不过……他清晨的声线太有杀伤力,即使她过了好久再去品味他说的这句话,还是会忍不住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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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宴完全清醒过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客厅里的电视隐约传来一点声音,他坐起来放了会儿空,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片刻后他想起来家里现在多了个人,猫已经让她给喂了。
于是揉揉头发,起身到浴室洗漱。
等他从房间出来时,慕久已经在客厅练完自己的早功,在一边压软开一边看电视,手里还拿了根逗猫棒。
小七现在已经和她很亲了,大概是逗猫棒玩累了,这会儿就趴在她身边,小爪子搭在她的头发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她一块儿看电视。
也就是那头的小八还有精力,随着逗猫棒上的羽毛上蹿下跳,身上的金色斑纹在过程中热烈地滚动。
正午的阳光很好,透过客厅落地窗的亚麻窗帘洒了满地,把一人两猫的画面照得很不真切。
尤其画面中的少女美得惊人,原本扎紧的头发在早功过后散了一点,在饱满的额头前跑出来几缕,时不时被一只粉红的肉垫捋去玩。而对一般人来说无比困难的横叉在她身上已经是家常便饭,两条腿纤细笔直,足背绷紧,肌肉线条的走向极漂亮。
她这会儿是用手肘枕着地板看电视的,露出大半个背部,开背设计的深色练功服勾勒出她挺直的肩颈线条,和瓷白皮肤的界限极分明,那两抹蝴蝶骨在柔和的光线下流畅起伏,几欲振翅,映着身下盈盈一握的腰线,每一分线条都不可思议。
沈宴在出来时没料到会有这一幕,眼睛被光刺得微微眯起,却一时片刻也没移开。
到头来喉间跟着微微发紧,大概是一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水,只觉得浑身上下躁得慌。
好在那头慕久很快察觉到有人,下意识收回腿坐好,抬眼看向他。
沈宴在视线和她交汇时微微一怔,紧接着就觉得不太自在,别开视线轻咳了声,问:“饿了吗?”
慕久闻言,有点迷惑地歪了歪头,一边回答:“我吃过了啊,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还煮了个鸡蛋……”说到这儿稍顿了顿,忍不住吐槽:“我要是指望你给我做饭的话,早就饿晕过去了。”
沈宴听到这句,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尴尬,只能点点头道:“嗯,吃了就好……”
然后在抬腿去厨房之前,想了想又停下脚步,转头问她:“你们舞蹈生……每天早上都要这样吗?”
“哪样?”慕久低头看了眼自己,反应过来,“劈叉吗?”
“嗯。”沈宴应了声。
“差不多吧,这些都是基本功,像压腿、开肩、开背、开胯什么的,还有体能训练和技巧组合,”慕久看他难得虚心请教,便多解释了几句,“而且我们放完国庆假回去之后就要新生汇演,我有好几个节目要准备,这几天都不能落下。”
“这样啊,”沈宴对她说的这几个词都只是粗略听过,外行人也只能看个热闹,半懂不懂地鼓励了句,“那你加油练吧。”
“哦……”慕久闻言,暗暗腹诽了句“我练舞还用你说”,只不过转过念来,又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开口问他,“对了,我们新生汇演可以请校外的人来看的,我手里有几张赠票,我演出那天你要不要来?”
沈宴没料到她会邀请自己参加这样的活动,就不说他不懂舞蹈,光是那种场合也挺无聊的,便下意识想拒绝。
但就在嘴边的那句推辞说出口之前,他瞥见她眼底亮晶晶的期待,映着她脸颊上因为出汗浮起的粉红色,鲜活得像艳阳畔的云霞,便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拒绝堵了回去。
于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唇,他并不适应自己这些不受控的思绪,会让他有脱离控制的危机感。
但末了或许是为了搪塞,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可以啊,什么时候?”
慕久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愣了一下才回答:“十月十六号,晚上六点半开始。”
“好,我记住了。”沈宴轻一颔首,这才转身去厨房。
慕久看着他,到头来忍不住放下逗猫棒跟过去,简直成了活体粘人精,一面小声问:“你要吃午饭了吗?那我也饿了……”
沈宴轻“嗯”了声,在饮水机下接完水,喝了几口后道:“那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慕久在他开口前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很快回答:“你点你觉得好吃的吧,我不太会吃辣,不吃肥肉和内脏,别的都还行。”
沈宴闻言没什么异议,打开手机进了家自己常点的外卖店,低着头随口回了句:“挺好的,我也吃不了辣的。”
“哦,这样啊……”慕久应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有点多,总觉得这句“挺好的”有点意味深长。
因为他这整句话的意思是他们口味挺像,挺适合一起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