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重霄脸上的笑容平静而淡然,大道理把重左和银沛白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我不是很懂,傻狗你懂吗?”
“我又不飞升,我不懂。”
重左立刻释然道:
“我也不飞升,那我不懂也没关系。”
“你们……”
自己的弟弟怕是被傻狗给同化了吧,重霄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抱紧阮安安,和重左银沛白懒得再看景修远那得意的嘴脸,一起走出了离恨天山门。
没想到一出山门,原本僻静的昆仑山上竟然都是是群情激愤的人们:
“景修远那个老王八蛋!为了自己的面子这样逼迫景烁!如果不是他,景烁怎么会做尽丧尽天良之事!”
“就是!这个老狗贼怎么配成仙!”
“景修远滚下神坛!景修远不配为人!”
耳边响彻云霄的都是得知真相的人们的怒吼谩骂,景修远一下子白了脸,慌张的给众人展示自己的仙貌: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没看见天道都承认我了吗!我明明是你们敬仰的神!你们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放屁!人都做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做神!”
景修远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人们,人们拼命的辱骂着他,景修远老脸一白,一下子跌坐云头——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紫乐山接了众人回魔族,看着旷世罕见的凡人骂仙的场景,他冷笑一声:
“景修远成了仙,永生不死,但是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他的,活着的人会将他的罪孽一代代传送!他从此就要承受永远的谩骂了!”
银沛白这回终于觉得解气,她掀开马车的车帘子往外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景烁呢?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他害的那么多人惨死,难道他死了就算完了?”
马车上的人面面相觑,重霄掐指一算,叹息道:
“景烁他已经开始赎罪的转世了。”
“什么意思?”
“景烁传播诅咒,害死几千人他就要转世几千次,每一世都要经历无数疾苦,直到还清罪孽,他就将迎来魂飞魄散。”
听见景烁的结局竟然这样,马车上的人一阵唏嘘,而六界中的一个小小角落,云秋儿紧紧握拳,眼睛发红:
“道长,无论你转世多少次,记不记得我,从此我都会与你一起,生慰你苦难,死等你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 景烁和景修远都算是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局不是吗,景烁想要景修远一句承认,即使这给他带来了最后的死亡,可是他最后也有了会一直陪伴他的人;至于景修远,还有比他自己成仙更能满足他的虚荣心的结局么。
这是他们自己挑选的结局,不是我在写,而是他们一步一步走向了他们的结局。感谢在2020-10-03 20:51:31~2020-10-04 20:5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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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现世(1)逃避
传说魔族的魔尊两兄弟虽为亲生可是却不和已久, 都将对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哥哥为刺激弟弟亲手弑母,弟弟为报复哥哥争夺魔尊之位。
所以在前魔尊大人醒来并且解除诅咒之后,魔族人全部惴惴不安, 生怕两兄弟展开一场天地失色的夺位之争, 这两位九阶强者若是真的动起手来, 恐怕不仅是魔族,连六界都要抖一抖!
只是他们等啊等啊, 等的离恨天所有人都被遣散, 等的赤凤族开枝散叶,魔族的皇宫中还没有动静,直到有一天,魔族看见了他们的前魔尊大人怀抱着再也没醒来的他的小夫人跪在鸿山。
“求师尊救救夫人!自从上次和景烁的大战以来, 夫人再也没有醒过来!”
低垂下一直桀骜不驯的脑袋, 重霄此时哪里还能见到曾经的魔尊模样, 紧搂着阮安安跪伏在鸿祖老仙脚下,重霄眼睛通红,颤抖着看着这最后的希望。
然而鸿祖老仙摇着头缕一缕雪白的胡子, 叹道:
“非是我不救她, 只是你的夫人本来就不是这六界之人, 此时她的魂魄归于她原本的世界了。”
“什、什么意思?”
见重霄愣愣的听不懂这句话,鸿祖老仙放下手,长叹一句:
“痴儿痴儿,她来这六界是你们的缘分,她回去是再也承受不住分离,她决意要走,你已经不必去找了。”
重霄痴愣愣的看着鸿祖老仙, 听见他转过身后最后说道:
“而且她的魂魄回去了,记忆却留在了这里,也就是说你的夫人已经在她原本的生活中将你忘得一干二净,没有了同甘共苦的回忆,这天下也就再也没有你的夫人了。”
鸿祖老仙转身就走,可是重霄还跪在地上,他抱着阮安安膝行向前慌慌张张的追问到底什么意思,一头墨发凌乱的垂下来洒落肩上,可是再也没有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帮他束发,而鸿祖老仙毫不留情的已经关紧山门。
“师尊!师尊!”
重霄的声音几乎泣出血来,他沙哑的呼唤着,然而无论是鸿祖老仙还是阮安安都不肯为他睁眼。
不忍心看重霄这样,跪在一旁的银沛白哽咽道:
“夫人是承受不住小兽和小凤凰的离开吧,她最后看见的是重霄大人来到身边,所以觉得很安心,就睡着了,再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分离了。”
重左也道:
“嫂嫂是真的爱小兽和小凤凰,所以亲眼看着他们惨死在她怀里,而且还都是为了她惨死,嫂嫂一定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痛的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吧。”
“夫人为我付出那么多,现在一切都结束该我补偿夫人的时候她却不肯醒来,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重霄紧紧抱着阮安安将脑袋埋在她肩膀,阮安安的小手无力的垂落在地上,丝毫没有抬起来为他拭泪的意思,任凭重霄痛彻心扉的低泣:
“夫人!夫人!醒醒啊……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求求你……”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夫人被景烁抽走了灵力所以身子虚弱没有醒来,他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就像她曾经陪伴他那样。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夫人气色变得越来越好,灵力也恢复了,小脸白里透粉,唇角甜蜜的笑着,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只是他的小夫人似乎陷在了美梦中,重霄开始慌了。
等他来到了鸿山求救,这才算宣判了死刑——他的夫人已经忘了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是他醒来的太晚了,重霄记得当初阮安安不仅不嫌弃他浑身恶臭几乎每晚都给他擦身,而且总会跟昏迷着的他语气轻柔的聊天,说是什么这样容易唤醒植物人,虽然他化作猫身完全不需要她唤醒,可是他很喜欢夫人这样温柔的说话,他对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阮安安给他详详细细的讲一场美丽的婚宴,她说她想穿白色的裙子,还说到时候让小凤凰做花童,虽然重霄觉得哪有成亲穿白色,而且根本听不懂为什么还要花童撒花,但是只要夫人喜欢的他都记得,他都准备好了等他醒过来就给她补办。
可是没想到他醒过来了,她却睡着了,再也不肯醒来。
一切都太迟了,他所遗憾的没能给夫人做的,从此成为心头的逆鳞,每一晚都痛的他恨不得将心剜出来,跪在夫人面前求她收下。
可是就算他血流成河,他的小夫人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
“公交车来了!”
打打闹闹的装扮新潮的大学生简直如离水的活鱼窜上公交车,上了一天班的阮安安拉紧自己的公文包正塞上耳机打算寻个清静,忽然看见车上的人都侧目看着一个刚上车的残疾学生。
那个学生长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招人喜欢,只是他似乎看不见,眸子的颜色很浅很浅,被身后的老师搀扶上了公交车。
“景烁学长长的真好看啊,脾气又好,可惜他的眼睛……”
“嘘,小点声,阙月月老师也在呢,她可护着景烁学长了。”
那个叫景烁的学生似乎已经习惯了大家的非议,神色如常的回头谢过老师,等老师走了,他摸索一番抓紧了公交车上的扶手,趁他看不见,人们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阮安安觉得这样欺负盲人看不见就盯着人家欣赏美貌实在有点不太好,她起身道:
“同学,你坐我这里吧。”
让了座阮安安站直身子刚要继续塞耳机,忽然看见那个叫景烁的学生听见她的声音原本无神的眸子竟然直直钉在了她的脸上,浅浅的眸子里全是震惊!
“同学,怎么了?”
明知道景烁看不见阮安安还是很尴尬,全车人目光都投过来阮安安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却看见景烁狠狠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抖着手摸索着直接抓住阮安安的衣袖:
“夫人,你怎么在这!”
左右看了看旁边也一脸懵的人,阮安安疑惑道:
“什么夫人?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耳边是景烁优美的钢琴弹奏和轻柔的嗓音,阮安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景烁拉到了他公益服务的地方看着他给残障孩子们上音乐课。
来都来了,阮安安干脆和孩子们一起坐在小小的椅子上,托腮看着景烁修长的手指翻飞,在琴键上跳跃着简单但美丽的舞蹈,而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纯粹,比这月亮撒下的清辉还要清澈。
等景烁上完课,阮安安和他来到教室外,笑道:
“景烁同学真有爱心啊,给这么多孩子们义务上音乐课。”
“这是我该做的,该补偿的。”
擦擦汗,景烁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浅色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阮安安。
阮安安忽然怀疑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自己的魂魄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那个……你认识我吗?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景烁同学呢。”
“夫人忘记了我们啊……是我的错……对不起啊……”
感受着阮安安迷茫的眼神,景烁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小挂坠握在手心,然后向前伸手想要递给阮安安,阮安安看见那是一颗色泽油润的琥珀,最神奇的是琥珀正中有一滴赤红的血,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
“这是什么?”
阮安安没有接,景烁坚持着往前递手,微微笑道:
“我寻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现在终于可以还给夫人了。”
“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夫人的东西,只是我弄碎了他,这一千世的时光我终于找到了他,也终于能还给夫人了,算是又减少了一点我的业障吧。”
“什么意思?”
阮安安根本听不懂景烁在说什么,但是那琥珀中的血滴莫名的吸引着她,如同一颗蓬勃的心脏因为她而开始跳动,拼命的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最后还是接下了琥珀,阮安安想要塞给景烁一笔钱可是被景烁当场捐给了这个公益组织。
“明天我还在这里等着夫人。”
往外走到公交车站,景烁在坐上返校的车之前抓着阮安安的衣角道:
“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告诉夫人,夫人一定要来啊!”
是夜,阮安安回到家收拾洗漱后开始休息。
“今天那个叫景烁的学生怎么一副和我老相识的样子,我明明没见过他,真奇怪。”
在床上辗转两圈怎么也想不明白,阮安安不是为难自己的人,很快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忽然,她挂在脖子上的琥珀发出一点点温暖,有一个稚嫩的孩子在她梦中欢呼:
“小凤凰终于又见到娘亲啦!”
梦境中充满了赤色火焰,但是并不灼热,反而有种十分温暖的感觉。
而一团小火苗就依偎在阮安安的怀里,那火苗化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火红的头发舞动着,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两只白生生的藕臂搂上阮安安的脖子,小嘴吧唧一口亲在阮安安侧脸:
“真好啊,小凤凰睡了好久好久一醒来就见到娘亲了,小凤凰好开心啊!嘻嘻!”
阮安安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明明不认识他可是身体居然快于脑子紧紧抱住了这个宝宝,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汹涌而来的都是失而复得,满满涨涨的让她眼眶发红,眼睛一湿。
小凤凰窝在阮安安怀里和她贴贴,笑嘻嘻的问道:
“娘亲,爹爹呢?”
**
叮铃铃——
闹钟将阮安安从梦中惊醒,她依依不舍的睁开眼睛,有点愣神的看着天花板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凤凰……”
呢喃着这个名字,梦中那个孩子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她陪他玩了很久,可是无论如何她就是想不起来这孩子到底是谁。
而且这孩子叫自己娘亲,那孩子的爹爹又是谁?
看来这一切都要再去找景烁问个清楚啊!
抱着焦急的心思熬过一天,阮安安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坐车去了昨天的公益组织,一下车就看见景烁和昨天那个叫阙月月的老师站在一起。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看见阙月月老师整了整景烁的衣领,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因为微笑而眼角绽开花瓣的叠纹:
“景烁,你今天钢琴比赛弹的很好,真是妈妈的骄傲,不过别太累了,今晚和孩子们上完课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阙月月老师说完就走了,阮安安走上前:
“景烁,这是你妈妈吗?真漂亮啊,看上去很疼你。”
听见阮安安的声音,景烁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浅色眸子里盛满笑意:
“阙月月是重霄和重左的妈妈,这一世我是她收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