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了?”沉默半晌后,傅以曜沉哑的声线在她的耳畔响起。
顾南奚再次仰头, 用一副绝对不能露馅的口吻嗤笑:“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啊?你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吗?我为什么想吻你?”
即便脸颊绯红, 嗓音颤抖, 心跳飞速。
但是她顾·嘴硬·南奚是不会承认的。
“哦?”傅以曜微微俯首,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磁性的嗓音仿佛能蛊惑人心, “不想?”
顾南奚重重地咽了下口水。
这个男版狐狸精, 今天是喝多了吧?
行为也太失常了吧?
再跟他纠缠下去, 说不定真的会吻他。
毕竟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忽然这么热情似火,让人很难招架的。
顾南奚开始挣扎起来, 嘴上不客气地喃喃:“傅以曜,你要是想利用我的小错, 而对我实施骚扰的话, 小心我找大人告状。”
傅以曜的唇边漾开一抹笑意, 或许是酒精释放了他压抑已久的情绪, 又或许是顾南奚的反应太过好玩, 他还挺乐在其中。
“是我骚扰你还是你骚扰我?”
“我——”
顾南奚又是一阵语塞, 是她自己跑来他房间,又是拉又是抱的, 不让他走。
回想这丢人的举动,顾南奚恨不得一掌劈晕自己。
傅以曜用手指捏住顾南奚的下巴,迫使着她扬起脑袋,灵性偏偏最具欺骗性的眼睛映着他的脸, 她的黑睫眨动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这是她心虚又紧张的表现。
傅以曜的指腹在她的唇边缓缓摩挲,眸色深谙,低低地开口:“我能原谅你偷吻我一次,也可以原谅你吻我两次,要吗?”
他不是喝醉了,他一定是喝了假酒!!
不然矜贵清冷的傅家大少爷怎么可能说出这般带有暗示性的话?
偏偏在他的暗示下,顾南奚的眼里只有那张微微勾起的薄唇!
想扑上去吻!!
她的脑袋里天人交战,互相拉锯。
一个顾南奚说吻就吻呗,遵从本心。
一个顾南奚就说不能吻,他们不是能接吻的关系,事后绝壁尴尬!
“我数到三,三声之后,承诺作废。”傅以曜慢悠悠地催促。
顾南奚惊愕得瞠目结舌,哪有这样的人?逼得她骑虎难下。
“一。”
“二。”
“三……”
趁着“三”的尾音并未完全结束,顾南奚用手捂住了傅以曜的嘴巴。
捂住之后,世界静止了。
但是她的动作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
所以——
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忽然她灵机一动,踮起脚尖凑上前,亲在自己的手背上,无奈地说道:“满足你了,磨人的小妖精。”
空气中透着诡秘的安静。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是不是脑袋进水啊?
傅以曜墨色的眼眸倒是毫无波澜,点了点顾南奚的手,应该是在示意她放开。
顾南奚很心虚地收回来,掌心还残留着他嘴唇的触感,带着温热的软。
于是欲盖弥彰地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显得多嫌弃他似的。
傅以曜:“怕是你还没满足。”
顾南奚:“……”
他今天话怎么这么多!烦不烦!
就在这时,顾南奚的余光瞄见旁边出现了空档,一个敏捷如凌空微步的走位,钻出了傅以曜的怀里。
空气总算清新了。
她活过来了。
傅以曜这人不仅是气场强,连呼吸都带着比一般人强势的气焰。
傅以曜收敛了释放的气场,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又恢复成了那个冷冽清幽的高岭之花。
顾南奚的心就没这么容易平静了,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扑进被窝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还是能感觉到脑袋快要冒出火的热意。
为什么机智如她,可以在傅以曜面前翻车翻到这种地步?
让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他眼前?
就在顾南奚这只世界上最精致漂亮的鸵鸟埋在被窝里满头大汗的时候,余慢慢的来电响了。
顾南奚现在只想做个逃避世俗的小仙女,不接受任何外界声音的打扰。
偏偏余慢慢这个坚持不懈的俗人,催命call连续不断地进来。
顾南奚按了接听键,开了外放,余慢慢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请问道:“奚奚,你没事吧?”
呵。够了解她,知道她不肯接电话是心!情!不!佳!
但是为了她的门票,彻底罔顾了她们这段不堪一击的塑料姐妹情。
“你的门票没戏了。”
不能就她一个人暗自伤神,余慢慢这个好姐妹自然得陪她。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顾南奚怀疑余慢慢这个狂热追星族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时,她特别小心地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牺牲一点色相,毕竟以你的美貌,绝大多数男人都抵挡不了。”
顾南奚:“……”
顾南奚:“再见。”
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让爸爸她牺牲色相去帮她搞两张门票?她的色相就值两张门票?
偏偏对象还是傅以曜!
她不知道傅以曜不在绝大多数男人这个范畴内吗??他并不吃她的美貌好不好!
要真用色相去帮她搞两张门票,不成功的话不就说明她这张脸还不如两张门票吗?
“别别别挂电话,我错了,女王饶命。”
顾南奚冷哼一声,到底是没挂电话。
“所以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余慢慢状似困惑地问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并不纯洁的脑袋里已经勾勒了一副儿童不宜的画面,仿佛在说“以傅以曜的硬件条件,时间不该这么短”。
“余小慢,我就算把门票扔在海里,都不会给你。”
“我就知道我们貌美的奚奚公主不会搞不定两张门票的,谢谢亲爱的。”
顾南奚:“……”
塑料姐妹情到此为止,心心念念只有她的门票。
**
翌日醒来,顾南奚死赖在床上不起。
即便傅以曜已经来敲过三次门了。
她依然装聋作哑,不信他敢推门进来。
一直耗到九点半,确定这个时间点兢兢业业的小傅总已经坐镇傅氏总部了,她才慢悠悠地起来。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顾南奚又垂下了脑袋,想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避世,能逃避一阵子是一阵子。
顾南奚给首秘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不舒服,今天要请假。
没想到首秘回复她,傅以曜跟她打过招呼了,让她好好休息。
流泪jpg。
还真是谢谢他的贴心了。
昨夜她睡得并不好,梦里还有傅以曜来打扰,一个劲地在他耳边蛊惑她,要吻吗要吻吗要吻吗?
气不过的她终于堵住了他的嘴巴。
用她自己的嘴。
梦里的她自然体会不到这其中是什么滋味,这反倒更糟糕,惹得她越发地欲罢不能。
回了自己家,佣人见她工作日出现在家里,担忧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
顾南奚随便找了个借口,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她都在放弃去傅氏集团跟若无其事继续上班两者之间不同摇摆。
要说有类似烦恼的经历,还是上回她偷吻傅以曜的时候。
她怎么老是败在这种俗事上?
回想上回的事情,还是傅以曜坦然自若,没将这当回事,然后以她出去旅行了半个月,像是补偿般,破天荒地给他买了块手表告终。
顾小仙女修炼了一身只喝露水便可维持一天机能的本事,所以这天连房门都没出一步。
晚饭时间,家里的佣人实在是担心她的状态,敲门告诉她今晚准备了她最爱的香酥排骨跟椒盐虾,出来尝一尝。
顾南奚饿了一天,顿时食指大动。
可是才下了楼梯,大门便敞开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笔直正装的傅以曜。
顾南奚脚下抹油般想立刻逃回楼上,可那么做的话不就说明她心虚吗?
于是她昂首挺胸,不动声色地走到餐桌旁。
耳朵里钻入佣人跟傅以曜的对话。
“阿姨,将这门票给小奚。”
“要不要留下吃饭?傅先生跟傅太太不是又出门了吗?家里也只有小奚,这宝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闷房间里闷了一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我晚上做了一桌的菜,她也吃不完,正好你来了,你们两个拌嘴,餐桌上也热闹。”
顾南奚在心底呐喊:没看出来我不欢迎他吗?
可惜佣人听不见顾南奚的心声,继续说道:“她昨晚还盯着我给你煮解酒茶呢,又自己细心地装好带过去,还向我请教怎么煮,可能下回想自己动手,但是我可不敢让她亲自煮,烧了厨房都是小事,她可不能有个好歹。”
顾南奚:“……”
这不仅爆料了她没亲自煮解酒茶,还将她的打算交代得明明白白,而且还是用这种她铁定不行的口吻。
阿姨,谢谢您了!
傅以曜:“她很有心。”
顾南奚:??
又不是不知道她带着目的讨好他,说什么假话啊?
“好了,快来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不用了,我回去煮面吃好了。”
“煮面吃哪有营养?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可不能光吃那点面,快过来,我去给你添碗筷。”
佣人不由分说强迫着傅以曜留下来吃饭。
这位佣人是顾家的老人,几乎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可以说陪伴他们的时间比他们的父母还久,对两人也是视若己出。
既然留下傅以曜吃饭,顾南奚还做不到赶他出门的举动,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在作祟,傅以曜并没有什么错。
傅以曜在顾南奚的对面落座,她垂着脑袋,也就是余光瞟见了一片阴影而已。
莫名地有点点紧张。
傅以曜将门票送到她面前,开口道:“是不是这个?”
顾南奚也没见过门票,想着傅以曜不至于弄错,就迅速地收了起来,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谢谢。”
“明天上班吗?”
顾南奚埋首吃着白米饭,没有她最爱的香酥排骨跟椒盐虾下饭,嘴里根本吞咽不下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的身体可能还需要再休息几天。”
傅以曜:“现在是没脸见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才没脸见人!
她这张好看得令人挪不开视线的精致容颜,是他这种刻薄男人能侮辱的吗?
顾南奚气鼓鼓地抬起下巴,不慌不乱地夹了块香酥排骨到嘴里,细嚼慢咽后,才扬起明艳的笑靥:“我最近太操劳了,要休养一阵子。”
“要不然我让人事部直接给你办理离职手续吧,让你每天都待在家里休养。”
顾南奚:“……”
这种“我就知道你这位大小姐会半途而废”的口气简直是对她人格最大的亵渎。
顾南奚咬牙切齿道:“我休年假!”
“还知道年假,那有没有读过职工手册,实习生没有年假。”
“我扣工资还不行了??”
“倒不是不行,请假得有个理由吧,我觉得你这个理由可以请假,那就批准你在家休养。”
“身体不舒服。”
“有医生证明吗?”
顾南奚想用来大姨妈这个借口都不行,毕竟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上周来了。
傅以曜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不过这样插科打诨后,顾南奚似乎将昨天的尴尬消化殆尽了。
又重生了!
开心得飞起。
看着满桌美食,她胃口大开。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战斗力十足,将满桌的菜肴消灭得干净。
临走前,傅以曜毫无人性地留下一句话:“明天记得早起,跟我一起上班。”
又恢复到了跟黑心老板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好!不!开!心!
不过作为尽忠职守的下属,能屈能伸的顾小姐嘴甜地应道:“是的,敬爱的小傅总。”
傅以曜的一条长腿已经迈出了门外,又骤然停住,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将你脑子里的杂念收一收。”
顾南奚:…………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别肖想,你不配”吗?
呵呵,用最好看的脸说最无情的话,活该他是条单身狗!
狗男人,他才不配得到仙女之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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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余慢慢解决了人生头等大事,她立刻狗腿似的请她购物吃饭美容一条龙。
还将顾南奚的发丝到脚趾甲盖,通通吹嘘了一遍,差点将她吹到云端去。
不过还挺受用,顾南奚将因为帮她求门票而从傅以曜那里受的屈辱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还是那个精致的小仙女。
什么因为被抓包而烫伤手,不小心跟傅以曜的嘴唇来了次亲密接触,亦或者手滑将咖啡倒到了傅以曜的裆部,看见他的裸体而脸红心跳,还是被困在他怀中,想一亲芳泽的冲动,这些全都是不存在的。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高负荷的工作量终于让从小养在玻璃罐里的小公主生病了。
顾南奚早上起来时,感觉到头重脚轻,脑袋昏眩。
正巧傅以曜这个准时闹钟打电话进来,顾南奚的手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