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春闺——笑佳人
时间:2020-10-14 10:20:30

  赵老太太震惊道:“他那么对你,你还敢勾引他?”
  阿娇心一虚,赶紧垂眸,轻声叹道:“也不是纯粹想勾官爷,我,我喜欢他,如果能让官爷喜欢我,吃点苦也没什么。”
  赵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娇,孙子那倔驴样,竟然也能把一个傻姑娘迷恋成这样。
  傍晚赵宴平回来了,手里居然还提着一卷凉席。
  赵老太太忍着火气问:“你买席子做什么?”
  赵宴平神色冷峻如常,淡淡道:“屋里的那床起刺了,睡着扎人。”
  赵老太太默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忍住没有当场与孙子对质。
  气归气,赵老太太也不想孙子只睡一层床单,地上的凉气钻到孙子身体里面可不好,铺张席子打地铺还舒服些,所以赵老太太没有计较这张席子的事。
  饭后阿娇先去屋里了。
  赵宴平也想进去,被赵老太太叫到了西屋。
  “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赵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沉着脸道。
  赵宴平眉心微挑,黑眸定定地看着老太太。
  孙子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简直太嚣张!
  赵老太太咬着牙,指着孙子低声骂道:“是我让阿娇穿成那样勾引你的,你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动手打她做什么?你一个九尺高的大男人,你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那么娇滴滴的美人,亏得你能狠心下手!”
  赵宴平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已然明白,老太太自以为知道的,绝不是真相,稍后一问阿娇便知。
  “我不是故意的。”赵宴平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认错道。
  赵老太太会信?
  “还敢狡辩,你若不是故意的,阿娇脸上的手印儿能有那么重?你行啊,不愧是当捕头的,怕阿娇哭出声还捂住她嘴,你怎么不直接弄死她?”在这件事上,赵老太太真的很气,完全站在了阿娇那一边。
  赵宴平再次得到了提示,原来她脸上留了手印儿,才引得祖母误会。
  赵宴平有些心虚,他宁可祖母误会他打了阿娇,也不想祖母猜到真相。
  “祖母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赵宴平垂眸保证道。
  赵老太太又唠叨了一堆“我造了什么孽”之类的话,一直训了赵宴平两刻来钟,才叫孙子出去了。
  赵宴平回了东屋。
  阿娇紧张地问:“老太太都跟官爷说了什么?”
  赵宴平看向她的脸。
  阿娇养了一天,脸上的手指印儿很淡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
  赵宴平昨晚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捂着她的嘴她会不会疼,现在看到这些手印儿,赵宴平自责了,抬起手,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摸了摸她水嫩的脸:“疼吗?”
  阿娇被他摸得脸上发热,偏过头道:“不,不疼,老太太误会了,官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宴平抿唇,道:“我没料到会留这么重的印子。”
  他越说阿娇越热,手背拍拍脸,朝床那边走去,一边嘟哝道:“不提昨晚了,刚刚老太太到底叫官爷过去做什么了?”
  赵宴平跟着她来到床边,低声解释道:“她以为我打了你,训了我一顿。”
  阿娇坐在床上,垂着脸道:“我也不是故意糊弄老太太的,早上她一看见我的脸,就那么想了,正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就默认了老太太的话,没想到连累官爷挨了一顿骂。”
  赵宴平站在床前,道:“无碍,骂两句又不会疼。”
  阿娇偷偷笑了。
  屋里安静下来,阿娇扫眼官爷的裤子,移到床里面道:“不早了,睡吧。”
  赵宴平看她一眼,道:“这时节两人睡一张床太热,以后我都睡地上。”
  说完,赵宴平将今日新买的凉席铺在了地上,竖着铺的,等他躺下去后,头朝床,半夜阿娇若想下来,也不会不小心踩到他。
  阿娇咬咬唇,隔着半边纱帐问他:“官爷是嫌热,还是,不想再碰我了?”
  赵宴平放枕头的动作一顿。
  他当然想碰她,没有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夜晚,可赵宴平还是想尽量克制,就算纳阿娇不算成家睡她也不算违背誓言,可妹妹还没有下落,他便肆无忌惮地沉浸在男女欢愉里面,赵宴平良心不安。
  “都有吧。”赵宴平背对她道,“一想到香云还在外面受苦,我……”
  “我懂了。”阿娇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已经是官爷的人了,也并不是非要每晚都要官爷那样对她。
  阿娇躺下去,柔声道:“我陪官爷一起等,只要官爷不是后悔昨晚就好。”
  赵宴平不悔,走过来替她掩好纱帐,他躺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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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日,院试要发榜了。
  金氏的心情不必言表,赵老太太也迫切地想知道结果,坐立不安的,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一趟,站在堂屋门前留意隔壁朱家的动静。
  快到晌午的时候,一匹快马跑到了朱家门前,是来报喜的,朱时裕中了秀才!报喜的衙役高呼“中了中了”,闻讯的金氏、朱双双也跟着高兴地喊着“中了中了”,左右街坊们听了,便都知道老朱家又出了个秀才。
  阿娇听到声音,不禁替舅舅高兴起来,转身去看赵老太太,赵老太太嘴角抿得紧紧的,还讽刺了她一句:“人家中秀才你傻乐什么,真把自己当朱家表姑娘啊,忘了他们娘俩是怎么冤枉你勾搭人了?”
  阿娇没忘,可是记着有什么用,如今表哥中了秀才,舅舅高兴了,她的名声多少也能沾一点光,至于其他的好处,阿娇没想过,也不指望,官爷喜欢她,铺子能赚钱,阿娇过得已经非常满足了。
  下午赵老太太去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告诉阿娇道:“我还以为你表哥多有本事呢,原来只挂了个秀才尾巴,别人成绩稍微好点就把他挤下去了,这个秀才完全是凭运气拿的。”
  阿娇并不了解表哥的学问如何,但阿娇想,如果她是表哥,长得那么矮脸也不够俊朗,那她也要埋头苦读,因为只有考了功名才能挣个前程娶个美丽的妻子,不像官爷,高大英武,就算不读书也能在县衙找份差事,就算家里穷,也有媒人不停地登门替他说亲。
  在阿娇心里,虽然表哥中了秀才,她的官爷还是能甩表哥好几条街。
  金氏就不这么想了,儿子有出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金氏故意等到傍晚赵宴平回来了,才端着一盘樱桃过来,喜气洋洋地表示家里儿子金榜题名了,她请赵家祖孙俩与外甥女吃樱桃,并且邀请赵宴平过几天去朱家吃席。
  赵老太太脸上笑着,心里嫉妒得都想把金氏手里的樱桃掀了。
  赵宴平在县衙便知道了朱时裕考中的消息,金氏的得意也是人之常情,他接了樱桃,表示朱家宴请之日他一定去。
  金氏得意洋洋地扫眼阿娇,走了。
  赵老太太瞪阿娇:“看看,你还替人家高兴,人家来向你示威了!”
  阿娇根本不在乎,笑着问赵老太太道:“那您觉得,是我表哥有出息,还是官爷有出息?”
  赵老太太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我孙子,咱们县城里的秀才还少吗,屡破奇案的捕头就我孙子一个,连知府大人都夸过,一个排在榜末的秀才算个屁!除非他还能考举人,否则也就是当私塾先生的命,显摆什么?”
  阿娇扶着她的胳膊道:“您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跟我舅母置什么气呢?我表哥这辈子只能中这一次秀才,官爷月月都能破案立功,您能炫耀的次数可比我舅母多多了。”
  赵老太太一听,心里舒坦不少。
  而两人说话的时候,赵宴平就站在她们面前。
  秀才当然比捕头有前程,加把劲儿再捞个举人回来,便有机会补缺做知县,而县衙里的捕头,除非遇到什么大造化,这辈子到死也都是捕头,算不上正经的官。
  可家里的两个女人都这么夸他,这么以他为荣,赵宴平无奈之余,心里也攒了一股子劲儿。
  他不会只是个捕头的,为了祖母与阿娇,他也会争这一口气。
 
 
第52章 
  虽然阿娇与赵老太太都认为赵宴平比朱时裕强了几条街, 但在外面的百姓看来,朱时裕才二十一岁就中了秀才,这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再苦读几年, 考个举人还是很有希望的,不像朱昶, 中秀才时已经年纪大了,斗志早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朱家父子俩俩秀才,这份美名足以让人忽略金氏当年干的卖外甥女的黑心事,尤其是金氏卖外甥女也不是单纯地图财, 是为了救儿子, 儿子都快没命了,金氏想出那主意, 也是穷途末路, 没了旁的办法。
  母凭子贵,朱时裕金榜题名, 金氏的面子都比以前光彩了。
  喜讯传开, 媒婆来朱家的次数立即变得勤快起来, 短短半个月, 金氏便给自己定了一个好儿媳。
  赵老太太出去溜达一圈, 便将女方家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
  朱时裕的未婚妻是位富家千金, 名叫董碧青。董碧青的母亲是继室, 嫁过来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在夫家的地位极高,董碧青的父亲董老爷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 武安县最有名的玉楼就是董家的产业。
  董老爷原配生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秀才郎,两个秀才女婿也有出息, 纷纷中举中进士去外地当官了。人人都夸赞董老爷会挑女婿,在这种夸赞之下,早在董碧青还小的时候,董老爷便打定主意,要为小女儿也挑个读书人为夫。
  董碧青的母亲花容月貌,董碧青却没能继承母亲的美貌,越长越像董老爷,长条脸小眼睛,再怎么打扮也不及两个姐姐。董碧青心气高,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都做了官夫人,她也想做官夫人,非读书人不嫁的。
  董家人有钱,董碧青就是长得难看点也好嫁,可是加了“读书人”这个条件,可选择的人选就不多了。年轻俊朗的秀才、举人、官员都有更好的妻子人选,年纪大、长得不太行的,董碧青又看不上,挑来挑去,一晃眼董碧青都十八岁了。
  这个时候,朱时裕中了秀才。
  董老爷、董太太都将目光投向了朱时裕,个子矮长相一般都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朱时裕够年轻,有机会当官!
  朱家呢,朱昶看中了董碧青的两个姐夫都是进士官员,将来儿子真有出息了,官场上有两位连襟照应,比孤零零自己打拼好。金氏则看中了董家的富贵,董太太在董家那么有地位,董碧青的嫁妆绝对少不了。
  两家长辈彼此都很满意,到了年轻人相看的环节,朱时裕是不能看董碧青的,坐在董家的客厅里陪董老爷喝茶,董碧青躲在侧室的门帘后,将朱时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越看越不满意,嫌朱时裕矮,嫌朱时裕长得不够俊。
  董太太说话很犀利,瞪着女儿道:“知县谢大人够高够俊,人家看得上你吗?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了,还想挑三拣四,再挑下去,你是想做一辈子老姑娘,被你那两个姐姐笑话吗?”
  董碧青便不说话了。
  这件亲事也定了下来,因为董碧青的年纪不宜再拖太久,婚期就定在了今年的八月初二。
  与此同时,朱双双的行情也水涨船高,不过朱双双小有姿色,金氏决定再等等,等儿子娶完了媳妇,她再从那些来说亲的男方当中挑个最好的做女婿,反正朱双双才十六岁,再挑一年也不算太晚。
  家里两个秀才,还怕女儿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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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喜气洋洋地筹备着婚事,阿娇的生意遇到了一点挫折。
  春天的时候阳光明媚,百姓们都喜欢去街上逛逛,带动的铺子生意也好,阿娇正月底进了两百盒胭脂,到四月底便卖得只剩下十几盒了,平均一日能卖两盒多。生意好,阿娇又一口气进了两百盒胭脂,为此还与赵老太太闹了不快,因为赵老太太也想进货,却得知沈樱与她签的文书约定只能在武安县卖给阿娇一人,除非阿娇自己不想再做胭脂生意。
  阿娇的胭脂存货充足了,进了五月天气暴热,百姓们却都不太高兴出门,买胭脂、针线活儿的人少了,阿娇的生意一落千丈,平时一个月胭脂、针线合起来能赚二两银子左右,整个五月下来,阿娇只赚了六钱银子。
  刚开张的时候能赚这么多阿娇会很高兴,连续赚了几个月的二两银子,一下子突然缩水一大半,阿娇就愁了。
  阿娇赚的银子少了,就相当于赵家赚的银子少了,赵老太太也跟着愁,但看看阿娇存在地窖里的两百盒胭脂,整个五月只把前一批货剩下的十几盒胭脂卖出去了,赵老太太又暗暗庆幸,幸好她没有抢到这批货。
  阿娇愁,愁得都上火了,嘴角起了一个泡。
  她这个泡是上午突然起来的,早上赵宴平出发时还没有,到了傍晚赵宴平回来,见她急成了这样,晚饭后便没有急着睡觉,拿着蒲扇坐在床边给她摇扇子,低声安慰道:“做生意都这样,有淡季、旺季,你没亏欠已经很不错了,等过阵子天气凉快下来,生意也会恢复过来。”
  道理阿娇都懂,可到手的银子少了,她就是急。
  赵老太太喜欢埋怨翠娘不会卖,没有直接说她,但阿娇听着赵老太太的唠叨,她也烦,再看翠娘、郭兴委委屈屈的样子,阿娇的烦恼就变成了三份,一份替自己,另外两份替翠娘兄妹俩愁。这么热的天,兄妹俩出去一站就是一整天,也不容易啊。
  可阿娇不能在官爷面前说赵老太太的不是,否则便是给官爷添堵了。
  还好,今日又多了一个可以抱怨的人。
  阿娇哼哼道:“我生意不好,有的是人看笑话呢,翠娘说,今日我舅母去棚子前面转悠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笑话我们东西卖不出去,说什么董家玉楼的生意仍然红红火火。郭兴当她胡诌,偷偷去玉楼那边看了,我舅母说的居然是真的,玉楼里面仍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阿娇想不明白,既然天热,为何只有她的棚子生意受影响了,董家的玉楼就没关系?
  赵宴平办案经常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晃悠,对此他倒是理解,解释道:“去玉楼的多是富家太太小姐,出行做轿子,有丫鬟扇风伺候,玉楼还准备了各色冰饮招待她们,她们自然还愿意出门。去你那里买的多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手里有些闲钱,但用不起轿子,自己便懒得热天出门了。”
  归根结底,阿娇做的是小生意,铺面不大,吸引不了大户人家。
  阿娇一听,更加泄气,冰是稀罕玩意,她可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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