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安碧莲
时间:2020-10-15 09:16:36

  宿韫有些舍不得,可他是个乖巧的,肉脸蛋鼓了鼓,却还是松开了阮瑶。
  而后两人略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三公主没问她的去处,阮瑶也没说。
  阮女官拐了个弯儿,就瞧见了藏书楼。
  这里还是看着空荡,没什么人气儿。
  迈步进去的时候,都能听到鞋底在石头地砖上磕碰出来的响动。
  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有声音传来:“你还是来了。”
  阮瑶立刻转头,就看到了一头白发的段公公。
  上次没有看真切,这次终于看了个分明。
  段公公的脸分明不见老态,可头发却是一片雪白。
  他咳嗽了两声,面容苍白,身形消瘦,瞧了阮瑶一眼后便道:“进来说话吧。”
  阮瑶点点头,随他进了门。
  两个正在整理书册的内监想要说话,段公公一摆手,他们便出去了,全程悄无声息。
  阮瑶也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段公公御下有方。”
  段公公却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拐弯,阮女官,我有话问你。”
  阮瑶眨眨眼。
  自己来是想要问他的,怎么反过来被他问了?
  但阮瑶是个好脾气的,只管与他对面而坐,轻声细语:“公公问吧。”
  段公公的眼睛从她的脸上挪到了她的鬓间,而后便是盯着不放:“这根碧玉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阮瑶伸手将簪子拔下,拿在手上瞧了瞧,而后道:“别人赠的。”
  “何人?”
  “段公公问这个做甚?”
  段公公却不罢休:“是太子给你的,对不对?”
  阮瑶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白发公公笑了起来,笑的止不住,一边笑一边咳嗽。
  阮瑶赶忙给他斟了茶递过去:“喝些水,莫要呛到。”
  段公公却没有接,而是摆了摆手,脸上带了些凉薄的笑:“我还以为,他认贼作母,就全然忘记亲娘了,没曾想,是个有心的。”
  阮瑶知他暗指的是赵弘,动作微顿,可还是伸手给他顺了顺气:“还是把气喘匀再说。”
  这次段公公没有着急,定了定神,又喝了茶水,渐渐地平复下来。
  阮瑶也坐回到了椅子上。
  结果刚一坐下,就听段公公凉凉开口:“这簪子,是庄婕妤的,婕妤娘娘曾说,殿下心悦谁,这簪子就能给谁,如今给了你,想来你以后是要有好日子了。”
  阮瑶:……
  这年头,你们说话高能前都不来个前方预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美人:他心念着你
  段公公:他想娶你
  阮瑶:……啊?为什么他自己没跟我说过????
  大小太子:阿嚏!
  =w=
  一百章啦~发个红包叭~
  捏个小心心塞在红包里诶嘿
 
 
第101章 
  阮瑶愣了一瞬, 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心里记挂着簪子的事情吗?
  当然记挂。
  谁被突然告知,有人把给媳妇的东西给了你,都会觉得懵。
  可奇怪的是,除了懵, 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不生气, 不恼怒, 不欢喜,不紧张。
  好像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偏就是这样的理所应当让阮瑶突然涨红了耳朵, 过去那些自以为清如水明如镜的场景,如今看来,半点不清,半点不明。
  试问, 即使是主仆, 可谁家主子能这般纵她容她, 她当宝一样的护着守着?
  又有谁家儿郎能动不动就拉着她的衣角,对她说,这辈子都紧着她, 离不开, 挂念着的?
  只是一开始自己把他当孩子哄, 当小奶娃娃,所以从未往心里去。
  可现在看,她其实是往心里去了的。
  就是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罢了。
  ……还有最紧要的是,这话为何是只见过两面的段公公跟自己讲?
  太子呢?他为何连点口风都没有透露过?
  但是阮女官知晓轻重缓急,她很清楚,如今簪子的事情并非是头等要事, 最紧要的还是问清楚有关于庄婕妤的一切。
  这不单单关乎过往真相,还关乎自家殿下的病情。
  于是阮瑶将心里翻滚而出的情绪暂时按下不表,先温声细语道:“奴婢今日来寻段公公,也是有事想问的。”
  段公公又咳了两声,低声道:“若是为了你上次所查书册之事,便不用再提,我已帮你将书名隐去了。”
  阮瑶微愣,而后就想起来自己之前到藏书楼的目的。
  明面上是找推拿之书,实际上是在寻分魂之症的缘由。
  结果段公公说,把她看的书名隐去……
  假使只当是钻研医书,是没有理由替自己隐瞒什么的。
  于是阮瑶试探性的说了句:“此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太子殿下。”
  段公公语气平淡:“我知道,祝福殿下早日康复。”
  好的,果然是被发现了。
  原本阮瑶觉得分魂之症乃是头号秘密,轻易不能泄露,也不会被外人知晓,可现在如此轻易就被段公公看破,让阮女官颇有些错愕,又有些警醒起来。
  在宫里,就算是随便瞧书,都有可能让人看破秘密。
  以后必须要更谨慎小心才行。
  明面上,阮瑶神色依旧:“多些段公公帮忙,不过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段公公原本不是个爱说话的,宫里也说他性情冷淡,少言寡语,但今日在阮瑶面前,段公公还算平和,尤其是阮女官手里捏着庄婕妤的簪子,让他连声音都放轻了:“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
  阮瑶轻轻点头,而后道:“公公是否和婕妤娘娘有旧?”
  段公公缓缓点头:“是,我以前就是在娘娘宫里当差的。”
  “那公公刚才所说,认贼作母,又是何解?”
  此话一出,段公公就露出一抹凉薄的笑:“阮女管聪慧,不至于听不懂的。”
  阮瑶沉默,轻声道:“想来,婕妤娘娘之死与皇后娘娘有牵扯。”
  段公公没说话,只是错开了眼神,脸上明显有些恼恨。
  可阮瑶却知道,他对太子并没有太多记恨,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深刻。
  因为段公公口口声声不喜欢太子认贼作母,却依然留在宫内,不靠近不远离。
  若是他真的憎恶太子,或是当面痛斥,或是自请调离,总有办法从内廷之中离开。
  尤其是知道了太子的分魂之症后,他只是留在这里,等自己来寻,其他的一言不发。
  便能知道,他还是挂念小主子的。
  既如此,事情便有转机。
  平心而论,阮瑶是心疼庄婕妤的,可是阮女官在感同身受之余,亦是清楚此事的重要。
  残杀妃嫔,即使是皇后,一旦坐实了,只怕也是别想善了。
  这既是帮着殿下找出过往真相,不至于让人用此事刺激他,也是为了能将把柄攥在手中,免得未来董皇后死灰复燃。
  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都要让段公公吐露实情。
  阮瑶心思急转,实际上也不过是过了片刻时光。
  她的指尖松开了刚刚紧捏着的衣角,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而后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些许不解,最后归为恍然。
  段公公见了眉头微蹙:“你想什么?”
  阮瑶看他,轻声道:“段公公只知殿下太子之位得来曲折,又可曾知道,殿下心中一直记挂着婕妤娘娘,纵然挂在皇后名下,可公公能瞧能看,怎会不知皇后待殿下是何等苛刻,如今更是势如水火?若非心中挂念,又怎会让奴婢来走这一趟,又何至于让董家倾颓?”
  这话,说的都是实话。
  太子记得庄婕妤,皇后不喜他,他亦不喜皇后,而董家倒霉的事阮瑶猜测其中定有自家殿下参与。
  只是这些真事背后的关联,阮瑶不清楚,可她能帮段公公往一起联系联系。
  见段公公神色动摇,阮瑶加了把火道:“假使殿下知道此事与皇后有关,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可公公需得坦诚,才不至于让殿下蒙在鼓里,若是当日之事另有内情,。”
  而后便是沉默。
  段公公不言,阮瑶亦是不语。
  终于,早早白发的公公开口:“待我想想,明日会给姑娘答案。”
  阮瑶温声应下,可心里知道,这位白发公公确实是还有一丝火苗,不至于完全冷情。
  只要他有心给庄婕妤报仇,就成了。
  而段公公对待阮瑶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刚刚还疏远,这会儿就和缓许多,称呼都变了。
  虽然多半是因为这根簪子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婚约变的……
  阮瑶抿抿嘴唇,起身告辞。
  不过在她走出藏书楼之前,段公公的声音传来:“你若想嫁他,不易。”
  阮瑶步子顿了顿,微微侧身,语气温婉:“这是殿下要想的事儿,奴婢从来都是本分为人。”
  段公公自动把这句话在脑袋里翻译了一下。
  合着,太子没有把这簪子的用意说清楚,就给人家戴上了?
  这……
  这倒是,颇有几分婕妤娘娘的莽劲儿……不,是胆气。
  只不过自己好像是不小心戳破了窗户纸……
  段公公轻咳一声,缓缓起身,心里想着,左右没人听到,只当无事发生。
  想来,太子他能处置好。
  如今,段公公要先把过往这许多年的复杂心境理清楚,搞明白。
  总不能再糊里糊涂的活着了。
  这边段公公自我开解,那边阮瑶却是心里乱的很,就连走路都是时快时慢。
  幸而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上夏儿,不然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定然能看出眉目来。
  碧玉发簪她也没有簪在头上,只管捏在掌心,犹豫了半天也没戴,而是踹到了怀里。
  这时候要过一道月拱门,结果刚一迈过门槛,阮瑶就顿住步子。
  如今日头偏移,她能看到墙上有另一个人影。
  有人在跟着她。
  殿下派的人吗?
  不,不会,殿下身边的亲卫皆是能人,想来不漏行踪。
  想来这会儿跟着自己的必然是另有所图。
  阮瑶回身想要去找,可是那人影突然就没了。
  而后便瞧见有人从另一侧笑着走来,温和道:“又瞧见阮女官了。”
  阮瑶认得来人,便行了一礼:“佟嬷嬷。”
  佟嬷嬷笑着回礼,而后道:“之前太后娘娘还念着,说阮女官给娘娘宫里养的那些花长势极好,有两个又开了,等阮女官得空了不妨去坐坐。”
  “是。”
  “最近谨慎些,宫里的东西多瞧瞧看看。”
  “是,奴婢记下了。”
  而后佟嬷嬷又和她说了些话,便分开了。
  阮瑶瞧着佟嬷嬷的背影,眉尖微蹙。
  之前便觉得佟嬷嬷待自己过于和善,今日看来,岂止是过于和善,简直是亲近非常。
  若说照顾花草还是个理由的话,现在请自己去太后宫中便是直来直去,连遮掩都没有了。
  阮瑶是个随和脾气,看上去是潜移默化的接受了佟嬷嬷的善意。
  可实际上,阮女官心中对除了太子以外的所有人都有戒备,自然不会轻易卸下心防,同样的,之前的阮瑶连太子都留不住,一门心思熬日子出宫,加上深深知道自己和太子的命捆在一起,也就不会对太后的高看一眼而暗自窃喜失了理智。
  等把立场摆正,心思澄明,就能发觉太后娘娘的亲近实在是过于刻意。
  那已经是做到了顶尖上的女人,自然不会算计她一个小宫女。
  可是阮瑶也不会放任自己全然的与太后亲近。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要想法子搞清楚才好。
  不过佟嬷嬷的提醒,她还是上心的。
  正想着,阮瑶转身,接着往东明宫前行,而身后的人没有再跟上来。
  待回了东明宫,阮瑶头一件事就是去往了内殿,问了门口守着的丁卯一句:“大人,刚刚可有人进出此处?”
  丁卯立刻回道:“阮女官放心,卑职一直守在这里,无人进出。”
  阮瑶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身朝着自己的厢房而去。
  这里她不常住,甚至不常来,房中也不过是自己用的物件罢了。
  而屋里基本上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柜子里,一览无余。
  箱子里,清清白白。
  床底下,空空荡荡。
  最终,阮瑶的眼睛看向了桌上的妆镜。
  隔了好些时日,竟是把它忘了。
  原本这里头可是藏了个秘戏图的。
  阮瑶微微挑眉,指尖在妆镜上画了个圈儿,而后,不仅没有隐藏,反倒往外面挪了挪,争取让人一眼就看到。
  而后,就听到外面有宫人来报:“女官,贵妃娘娘和许妃娘娘来了。”
  “我这就去。”
  阮瑶快步走到前殿,就看到陈贵妃站在殿内,似乎在欣赏墙上挂的字画。
  而许妃沉默的站在一旁。
  阮女官微微偏头,想着许妃娘娘怕是真的急了,不然何至于自己来这一趟?
  而见阮瑶来,陈贵妃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理她,而是对着一旁的嬷嬷道:“去让人端盏茶来。”
  嬷嬷赶忙去办,陈贵妃则是慢悠悠的走到阮瑶近前,兜头就是一句:“你知罪吗?”
  阮瑶眨眨眼,精致脸蛋上很是茫然:“奴婢不知。”
  陈贵妃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拿了帕子挡了挡嘴角,似乎是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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