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安碧莲
时间:2020-10-15 09:16:36

  饶是阮瑶活了两世,也未曾有这般大的胆量。
  见她发愣,大殿下站起身来,取了杌子坐到她身边,伸手环着:“吓到你了?”
  阮瑶点点头,又摇摇头。
  吓到倒不至于,惊讶倒是真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既然赵弘知道这么多,为何对江太后从未有芥蒂?
  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赵弘语气轻轻:“宫中各有各的不易,想要好生活下去,自然是各凭本事,太后筹谋许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安稳,本无可厚非。”
  阮瑶靠着他,温声细语:“那你今日为何告诉我?”
  大殿下把她拢的紧了些,这才道:“我知道,太后以后必然把她所有的都给了你。”
  ……啊?
  赵弘声音不停:“既如此,你可以多去寿和宫多多走动,早些接触也不是坏事。”
  阮瑶沉默片刻:“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大殿下便笑起来,语气温和:“因着,太后娘娘让你将赵昆的事情告诉我,便是存了让我对你言明的心思,况且,”他声音一顿,“我的瑶瑶以后是要做我娘子的,许多暗地里的事情,自然要早早知道的好,这才能不让人欺负了去。”
  他说的心安理得,好像这是什么寻常事。
  事实上,赵弘也确实是想了千百次。
  就连挑盖头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喜称都琢磨了好多遍。
  可阮瑶听了却是紧抿嘴唇,着实没想到这般正经的时候还会听到这种答复。
  她便偏头看他:“这事儿,你说的又不算。”
  大殿下一本正经:“太后都说你和我合该在一处的,我也见过你爹娘,他们说了就算。”
  阮女官也知道这些,着实无从反驳,最后只能拿了一旁的桂花糕来堵他嘴。
  赵弘却那这当奖赏,吃的心安理得。
  而后,他便说起了另一件事:“此番有了太后帮助,想来孔陆不需太久便能回朝,到时,殿试也能开了。”
  阮瑶知道他说的是阮唐,心里一暖,声音轻轻:“希望孔大人得胜而归。”
  “若是老二寻得那些散兵游勇能赢了孔陆,那也算他能成事。”
  “殿下似乎很信任孔大人?”
  “他是有才干的。”说着,赵弘捏了一块桂花糕递给了自家瑶瑶,“孔陆当初在宿侯身边做事,虽未曾提拔到宿侯身边,但宿侯曾当面表示过赞赏。”
  阮瑶不解:“既然是有能耐,为何宿侯不带在身边?”
  大殿下缓声回道:“宿侯自知树大根深,若是明着提拔了,晋升或许能快一些,但是武将背后亦是盘根错节,父皇对他的信任也不复往昔,一旦与他有所牵扯,万一日后宿家出事,孔陆必然遭受连累。”
  阮瑶本想说,按着如今宿家的声望,想要动摇着实有些难。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眼前这位在书中之所以是终极反派,不就是因为他抄了宿氏满门,而现在还是个小胖墩儿的宿韫顶着男主光环杀回来了吗。
  虽说这事儿现在是很难发生了,可是能看得出来,宿侯的担心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而接下来一整天,大殿下无比清闲,绝口不提有关赵昆和平判之事。
  只是暗地里使着季大季二和孔陆多有联络。
  等到了傍晚,孔陆便前往了城外兵营。
  第二天上午,准备搬师离京。
  来送他的官员有不少,其中,大部分是之前与二皇子有交往的官吏。
  这些人的心思也好猜。
  他们亲近赵昆,怀着的心思不一而足。
  可如今,赵昆反了。
  虽说还不知道反的成不成,但他们的身家性命宗族亲眷都在京城内外,若是现在不表明态度,只怕转过天来就是抄家灭族。
  更何况,赵昆起事,任谁都看得出来是闹不成的。
  故而现在他们赶了个大早,下了朝,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到城外相送。
  孔陆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却不显露,但也不曾多做寒暄,只道时间不早,大人留步,便准备离开。
  可不远处有人站着,未曾上前。
  孔陆眼神好,一眼就瞧出来人身份,他便绕了个圈儿,躲开了大臣们的视线,朝着那人走去。
  翻身下马,孔大人豪爽一笑:“原来是阮兄弟!”
  阮唐却是规矩行了一礼:“见过孔大人。”
  孔陆走过去,直接搭着他的肩膀:“你我这般关系,不用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
  没想到,阮唐瞥了他一眼,笑容依旧:“大人此言差矣,我乃一介白丁,大人即将平步青云,怎敢乱攀关系。”
  孔陆知道这人是记着之前自己帮着太子拱白菜……不对,是帮着太子盯着阮家人,所以人杰哥哥心里有气,也属寻常。
  不过他亦是知晓阮唐脾气,换个人,讨个便宜也就躲过去了,可是对着阮唐,他郑重其事道:“是我的错,还望你莫要记恨。”
  没想到此话一出,阮唐反倒升起了些许疑惑。
  孔陆脾气素来爽快,嘴上从不吃亏,今天怎的改了性?
  于是,阮大郎冒出了些许警惕:“你又做了什么?”
  孔陆立刻道:“自然是什么都没做,满心都是平判之事,能有什么旁的想法?”
  阮唐松了口气。
  这时候就听孔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事想要请阮兄弟帮忙。”
  而今日他过来本就是为了送友人上战场,带着的是一腔诚心,现下人家有事相求,他便道:“但讲无妨。”
  孔陆爽朗一笑,但是声音却放轻不少:“听殿下说,阮兄弟很擅长写话本子?”
  “不过是听过一些罢了。”
  “既如此,能不能请你写上两本?”
  此事倒也容易,他家中本就留着不少,回头挑出来给他便是。
  只是阮唐多问了句:“你要这个做甚?”
  孔陆一脸认真:“我有个喜欢的姑娘,他弟弟乐意看。”
  阮唐不由得挑眉,而后笑起来:“大人兵法用得好啊。”
  孔陆义正言辞:“活学活用,方为俊杰。”
 
 
第117章 
  随着孔陆的这次出征, 也标志着二皇子赵昆与皇位彻底没有了关联。
  只是,如此大张旗鼓的派兵,还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江太后叫阮瑶过去说话时,就直言不讳:“这么一闹, 不单单是昆儿没了指望, 怕是哀家那皇儿也要跟着担恶名。”
  阮瑶不解:“为何?”
  江太后有心教她, 这会儿也就不遮掩,直接道:“自古以来, 父不慈, 子不孝,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即使很多事情是完全没道理没缘由的,不少人哪怕没有旁人逼迫也会因为自私自利而做下恶事,但对外人而言, 不会因为输赢论成败, 反倒多得是人会想尽办法给恶人找理由。”
  阮女官原本在烹茶, 听了这话,细细思量,然后便轻缓的点了点头。
  对于皇帝来说, 这次赵昆的反叛, 足以让他在史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想也知道, 后世者并不会知晓现在的所有事情。
  他们能够探听出来的,皆是从史实加以推测,自行判断。
  正如江太后所言,对常人来说,父不慈,子不孝。
  无论真相如何,此番言论怕是止不尽扫不清。
  况且, 阮瑶深知,皇帝这位父亲当着着实不称职。
  可正因如此,皇帝居然真的能不借其他名目,而是直接派兵,显然是下了杀心,且根本不顾及名声了,细细想来,着实蹊跷。
  阮瑶有些好奇:“娘娘,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内情?”
  江太后则是笑着看她,声音温和:“你觉得呢。”
  阮瑶心知,江太后是想要提点她了,也就没追问,而是自己细细的想着。
  稍微探听一下就知道,太子占着名头,可是却不甚受宠
  真的能在皇帝面前占尽宠爱的一直都是二皇子赵昆。
  至于缘由,大抵是,子凭母贵。
  如今陡然情形急转直下,阮女官细想了想,有了判断。
  拿起木勺,取了一碗茶汤,双手奉给江太后,阮瑶这才轻声道:“怕是许妃娘娘彻底失了恩宠。”
  江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心都是偏的,皇帝偏心他真爱女人的儿子,江太后偏心的便是眼前血脉相连的姑娘。
  有心栽培,却不是为了把她养成如同自己这般见惯后宫阴毒的狠厉性子,但起码要让她明白这后宫的生存之道。
  宫中的人和事向来没有对错,情爱也不过是拿来博恩宠的手段。许妃有没有真心尚且不知,但皇帝不信她了,即使她一腔真心也是无用的。
  只是这话江太后没有说透,只管与阮瑶又谈了两句,便放她离开了。
  待阮瑶离开,一旁的佟嬷嬷才开口:“娘娘就这般信太子殿下?”
  江太后淡淡一笑:“信他什么?”
  佟嬷嬷低了头,语气轻轻:“殿下,是否真的是一腔真心。”
  许是在宫里时间久了,看事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自家太后娘娘一心都是阮瑶,而这姑娘显然是认准了太子。
  可佟嬷嬷很怕男人言语依靠不知。
  毕竟,先皇如此,现在龙椅上的那位亦是如此。
  江太后却是神色平静,语气如常:“之前弘儿来寻我请安时,殿内只有我和他两人,当时他对我说了句话。”
  佟嬷嬷安静地站着,神色恭谨。
  江太后接着道:“他说,他求我,教会瑶儿在后宫中的手段,也教会她如何统领宫内局所。”
  此话一出,佟嬷嬷便愣住了。
  原本以为,那人会陈明喜爱,诉说钟情,甚至是赌咒发誓,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赵弘求的居然是这个。
  江太后将茶盏放下,声音平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奴婢知道。”
  这不单单是要把东明宫的一切交给阮瑶,甚至,是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她去。
  宫内局所一旦捏在阮瑶手上,就是将这宫中内外所有人包括贵人主子的一举一动都放到了她手上。
  若是个狠的,便是把命,都给了。
  江太后神色轻轻:“什么誓言,什么情爱,哀家都不信,但哀家信权利,信人心。”
  佟嬷嬷便知,自家太后这遭是彻底的站到了太子身后。
  以后这皇城的天,怕是要真的变了。
  而后的一段日子,京都果然隐隐的有了变化。
  朝堂上,与二皇子有关的官员自然是风声鹤唳。
  一番清洗是免不了的,他们只能想尽办法撇清自己,每天往东明宫送的各种书信更是不计其数,只是没有几封能真的送到太子案头。
  而在后宫里,许妃娘娘彻底没了动静,董皇后也偃旗息鼓。
  偌大的后宫,陈贵妃一个人玩着也没什么意思,除了每天固定的往御书房送汤水,其他时候也不太出门。
  这几位身份贵重的后妃消停下来,后宫里竟是多出了许多鲜亮颜色。
  这天,紧着太子上朝的空闲,阮瑶带着人去领了太子要穿的新衣。
  经过了御花园时,便瞧见那些贵人主子们三个成群,两个一伙,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穿的衣裳色彩绚丽,带着头钗也是一个赛一个的贵重。
  阮女官打眼瞧着,其中有几个带着的钗环明显是不合规制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与东明宫也无甚关系,阮瑶也就只当没有瞧见。
  夏儿则是有些好奇:“阮姐姐,这天都快凉了,贵人主子们不在屋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阮瑶没开口,倒是来喜听了这话,明面上目不斜视,只有嘴唇微微开合:“几位娘娘都是存了进取之心,想往上走,这点寒凉自然是挡不住她们的。”
  夏儿眨眨眼,立刻明白,这是想要来一场和皇上的偶遇呢。
  她朝着那些娘娘的瞧了瞧,小声嘟囔:“也真难为这些贵主们了。”
  来喜听着好笑:“哪里难了?”
  这宫中人谁都知道,若是成了一宫主位,便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到了夏儿嘴里就像是洪水猛兽似的。
  若是旁人这般说,夏儿定然是敷衍过去,不会说实话的。
  可现在,无论是阮女官还是来喜公公,都是她在宫里难得的亲近人,左右四下也没有旁人,于是夏儿便坦率道:“姻缘大事,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想着,还得是自己乐意才行。若是不喜欢,富贵也是不舒坦的。”
  来喜听了这话便瞪了她一眼:“谨言慎行,别往外胡诌,小心嘴给身子惹事。”
  夏儿倒也乖巧,凑到来喜身边念叨:“公公说的话奴婢都记着呢,以后一定把心里话藏好了。”
  来喜就拿着拂尘敲了她一下,让这丫头涨涨记性。
  阮瑶却只是笑,没多说什么。
  她瞧的出,夏儿是个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既如此,也就不用总是敲打。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该理理清楚。
  于是,等离了御花园,阮瑶才轻声道:“这世上姻缘本就难得,能自己求个好的那是你的福气。有了机会,早早定下才是真的。”
  虽没言明,但谁都听得出,阮瑶指的是谁。
  夏儿脸上一红,可很快就笑开,也不遮掩,直接道:“姐姐,若是副统领他去找殿下求我,你说,殿下会同意吗?”
  阮瑶一听,便知道夏儿和季二之间的关系进展神速。
  也没想着逗她,阮瑶直接道:“只要你俩心里有数,想来殿下也不会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这话说的实在,也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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