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去冰[娱乐圈]——灰调子猫
时间:2020-10-15 09:17:17

  沈怀青气的心口疼,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闷了一口,又突然想什么似的,“今天几号了?”
  “九号。”
  “难怪。”沈怀青点了点头,往浴室方向看了眼,“算了,这两天别惹他。”
  小松应下,没多问,只隐约知道和江董有关,几乎是每年这时候,老板心情都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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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五点的时候,天上又飘起小雨。
  沈芙在咖啡馆坐了两个半小时,只等到一条短信,对方说改天再约。
  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编剧这样的行业本来就需要长久的坚持和长足的耐力,没有人一夜成名。沈芙关上手机,喝了口咖啡。
  糖还是加的不够,有点苦,她皱眉。
  出去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沈芙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折叠伞,慢吞吞的往地铁站走。
  路过一家甜品店,她想了一下,还是拐进去买了三个甜甜圈抱在怀里。
  这么一磨蹭,赶上晚高峰,一路都是人挤人,到家已经是七点,进门就闻到一股糖醋排骨的香味。
  沈晏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动静抬头,“回来了。”
  沈芙有点蔫:“晚上好,沈大编剧。”
  “叫什么呢没大没小。”沈晏端笑骂,收了报纸问:“今天干什么去了?”
  “见个制片人,但是他没来。”
  沈芙踢着拖鞋,一路晃到冰箱,从里面拿了瓶可乐。
  “小心你妈看见骂。”沈晏端提醒。
  话音刚落,沈母端着菜出来,“沈、芙!这什么天你喝冰可乐,放回去!”
  沈晏端摇头,把报纸又拿起来。
  沈芙看了眼已经拧开的可乐瓶,犹豫两秒,还是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迅速放下瓶子,蹦进了卫生间。
  沈母吸了口气,矛头对准沈晏端:“明天给我把家里可乐都扔掉。”
  沈晏端好脾气的点点头,“知道知道。”
  洗过手出来,客厅的电视放上了财经新闻,沈芙捧了碗坐下,她吃了甜甜圈,这会其实没什么胃口。
  沈母问:“和你说那事,考虑了没?”
  “什么?”
  “工作的事。”沈母没好气,“我都和人说好了,周一就能上班,那公司不大,但挺轻松的,肯定比你原来那破杂志社强。”
  沈芙咬着筷子嘟囔:“我觉得杂志社挺好的。”
  “挺好怎么倒闭了?”
  “……”沈芙把脸埋进碗里:“我再想想。”
  沈母还想再说什么,被沈晏端打断:“多大人了,让她自己考虑。”
  “她都毕业大半年了。”
  “在家待着也挺好。”
  “沈、晏、端!”
  趁两人说的热闹,沈芙扒拉了两口饭溜回了房间。
  沈母看着那背影,“今天看着不太高兴。”
  沈晏端点头,“下午被制片人放了鸽子。”
  说着夹了块排骨,被沈母一筷子打掉。
  “那你干什么去了?”沈母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你这么大编剧,平时带了多少学生,给女儿开个后门这么磨蹭?”
  沈晏端哭笑不得:“你不是不想让她干这行吗?”
  “我是不想。”沈母很头疼的样子,“她要是有那个脑子学金融,这会跟着我,轮得到求你办事吗?”
  沈晏端无奈,“年轻是硬伤,没阅历,写出来的东西太单薄,干这行,不熬个十年八年怎么行,你舍得?”
  沈母不说话了,想了一下才道:“那就让她试试,从小就三分钟热度,迟早知难而退。”
  沈晏端笑了一下,又把排骨夹起来,“那可不一定。”
  “你办不办吧?”
  “办。”沈晏端说,“她那本子我看过,不行,得找个人带她,吃完饭我打老徐电话。”
  沈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沈芙进房间就戴了耳机,一点都没听到外头动静。她闭着眼躺了一会,电话震起来。
  是漫画工作室的编辑,沈芙把手机举过头顶,看过来电显示滑了接听:“文姐。”
  方文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阿芙,你那部《甜心少女》,出版社说又要加印了。”
  沈芙手上一松,手机掉下来差点没砸到脸。
  她一下坐起来,“真的?”
  “当然。”方文像是在什么饭局上,听起来有些杂音,“你新书的脚本,有头绪了没?”
  沈芙又倒回去,在床上打了个滚,“没。”
  《甜心少女》是一部校园漫画,沈芙大学时候画着玩的,起初只是放在微博,后来被方文联系上,开始在杂志和网络连载,因为反响火爆,完结后出了书,短短一年已经加印了好几次。
  如果说写剧本是事业的话,那画画对沈芙来说就是纯粹的爱好,这事除了方文和闺蜜殷乐,她谁都没告诉。
  “要不你谈场恋爱吧。”方文真诚的建议,“你之前那杂志社不是有个摄影师,追你挺久,我看他不错。”
  “他啊。”沈芙摇头,“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芙想了一下:“付星溢那样的吧。”
  付星溢是《甜心少女》的男主。
  方文把差点出口的那句“我帮你介绍一个”咽了回去,冷漠道:“那你有生之年是没希望了。”
  雨还在下着,外面刮起风,擦过窗户发出“呼呼”的声音,沈芙起身把窗帘拉实,方文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她走到书桌前,把电脑和数位板打开,等待的时间习惯性的去摸口袋里的铁盒子。
  预想中的金属触感并没有传来。钥匙、耳塞、面巾纸……她把口袋里东西一样样掏出来。确实没有。
  又掉了?这是最后一个。沈芙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她钟爱一个款式的小糖盒,大小正好,开关也灵巧。是有次去日本玩,在一家街边小店淘到的。掉了之后又托朋友千辛万苦带回来几个。
  也不知道那家小店还在不在。叹口气,她打开微博,切到“泡芙在画画”的ID。
  “泡芙在画画”是她发表《甜心少女》用的笔名,后来注册了微博,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万的粉丝。
  有空的时候她会画一些小日常,带上#泡芙日记#的tag,分享生活和心情。
  今天画什么呢?
  沈芙撑着下巴,拿指尖拨了一下桌上的不倒翁,开始落笔。
  第一个画面,女孩坐在咖啡馆等人。窗外下着雨,咖啡有点苦,连角落里的大书包都皱皱巴巴的带着委屈。
  第二个画面,女孩撑着伞走在路上,怀里抱了甜甜圈,周围人行色匆匆,她被人潮带着往地铁口走。
  第三个画面,女孩盘腿坐在家里的大床上,落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她耷拉着脑袋,头发丝都透着懊恼。
  旁边还配了一行小字,圆滚滚的团在一个小框里:今天,最心爱的小糖盒又掉了。
  一口气画完,沈芙伸了个懒腰,传到微博,起身去洗澡。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亮着灯,玄关处的挂钟正好敲响,时针指在十点半。
  此时HL十周年的活动现场,聚光灯和吵嚷声连成一片。
  江殊同只是来露个脸,签过名从vip通道离场。
  红毯两边挤满了媒体,他被人群簇拥着避过闪光灯,长腿一迈跨上了保姆车。
  喧嚣被隔绝在外。
  车里空间很大,江殊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手机呢。”
  小松应了一声,从后座拿过江殊同活动前穿的外套。
  除了手机,小松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晃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难得好奇,“老板,这什么?”
  江殊同本来闭着眼,听见声音侧眸。
  倒是忘了这么件事。
  他微微坐直身子,像是一下有了点精神,“拿来。”
  小松迟疑了一下递过去,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江殊同把那小铁盒捏在手里端详着,“一个小丫头落下的,找不到该哭了。”
  小松“啊?”了一声,很少有这样听不懂老板说话的时候。
  江殊同翻出微信,单手在搜索框里面打了两行字,找到沈芙。
  点开对话框,他挑了下眉。
  上次聊天还是过年的时候,她应该是群发的新年祝福,恭喜发财早生贵子什么词都有。
  他当时刚从活动现场出来,看到消息,发了2000的压岁钱过去。
  小丫头收的利索,回的是:谢谢殊同哥。
  那会嘴倒是甜。
  江殊同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盯着那行字看了有几秒,然后退出聊天框,关了手机。
  他掂了掂手里的小铁盒,顺手放进西装内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闭上眼,“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并不听得懂自家老板在说什么。
  感谢“暗香疏颖”“”“染末”“啦啦啦啦啦啦”“长渔y”“慕楠”投喂营养液,笔芯!
  大年初六,祝大家六六大顺,评论还是撒红包,并且月底了,还有营养液否[坏笑]
 
 
第4章 
  雨下到后半夜,沈芙做了场梦。
  梦里是个傍晚,夕阳压着天边的最后一丝暮光,胡同里风很轻。
  沈芙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穿了件红格子连衣裙,戴个小草帽,双麻花辫从耳根垂下来,一蹦一跳的往小卖部走。
  酱油八块钱一瓶,外婆给的钱还够买一块雪糕或者两根冰棍。她一路掰着手指,几块几毛算的门清。
  远远的有人喊:“芙丫头。”
  那声音很熟悉,懒懒的,带着点吊儿郎当。
  沈芙抬头看过去,江殊同拍着个篮球,从胡同口不紧不慢的转出来。
  他走近了,把球颠到手里,在食指上转的飞快,“买冰棍呢,给哥哥也买一个。”
  沈芙垫着脚趴在冰柜上,手指从这头滑到那头,最后还是忍痛要了两根老冰棍。
  “喏。”她把其中一根递给江殊同,心道他要是不接,就和老板娘说还是换成一块雪糕。
  小丫头戴着草帽,柳叶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小心思明晃晃的,全写在里面,像一个软乎的水蜜桃。
  江殊同靠着柜台,手肘往后撑在玻璃台面上,伸出两根手指试探性的夹住了包装袋。
  沈芙的小手紧了紧,又松开。
  江殊同笑了一下,在沈芙热切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开了包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沈芙的脸一下垮下去,低头扯开自己那根,盯着看了一会后,拿舌尖舔了舔,不甜。
  她皱了眉头,抿起唇,嘴角的小梨涡都带点委屈。大概是没死心,隔了两秒,又轻轻的咬上去。
  那表情太过视死如归,江殊同笑起来,指了指冰柜逗她:“叫声哥哥的话,给你买雪糕。”
  沈芙有挣扎了两秒,还是抵不住雪糕的诱惑,乖乖道:“殊同哥哥。”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心颤。
  江殊同拖腔带掉的“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自己挑。”
  沈芙也不贪心,只是拿了个小甜筒。
  江殊同利落的付了钱,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那可不可以给哥哥咬一口呢?”
  沈芙有点舍不得,比了个手势,奶声奶气道:“只能一点点哦。”
  江殊同忍住笑,点头,接着凑过去,一口咬掉了上面的巧克力小圆球。
  沈芙愣了两秒,大眼睛里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种难过沈芙感同身受,一下子转醒。
  外头雨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还好,没真哭。
  沈芙盯着天花板,记忆被拉回十几年前。
  那会爸爸还没什么名气,常年把自己关在书房琢磨剧本,有时候跟组拍戏,一走就是几个月。
  妈妈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性子要强不服输,工作起来也是连轴转。
  外婆有次到家里来,看到她小小的一团,跟着保姆窝在客厅地毯上吃泡面,气的一通电话把妈妈叫回来骂了一顿,差点没砸电脑,之后坚决把她要过去带在了身边。
  她的童年,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老胡同里男孩多,都比她大,个个又浑又闹,拉帮结派的组成小团体,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她初来乍到,更没什么玩伴,成天跟在表哥身后。只是表哥性子闷,话也不多,日子难免无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缠上了江殊同,小尾巴一样,揪着他衣服下摆,走哪跟哪。
  他总欺负人,抢她的糖和冰激凌,骗起人来真真假假的,还笑她笨。但玩什么都能带上她一起。
  玻璃弹珠、荧光棒、拿着颗麦丽素说是毒药、扑克牌上做了记号骗她说有透视眼、夏天带着她爬树去扣知了、冬天堆的雪人没有鼻子、虽然嫌弃但新年还是帮她放小烟花……
  他其实耐心很好。
  梦里的那个小卖部好像是在前年关掉的,老板娘的儿子出国定居,她跟着去带孩子,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过消息。
  沈芙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她开了床头的小灯,眯着眼适应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凌晨四点,昨晚发的微博有了上百条评论。
  ——芙宝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感觉芙宝有点难过,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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