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斯图亚特同人]玛丽苏斯图亚特——二叶舟
时间:2020-10-16 10:49:20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查理他们几个,乖乖候着,却再没等到父亲的话语。凯瑟琳摸了摸亨利二世温度颇高的手,倾听他的呼吸,有些冷漠又有些茫然。“陛下又睡过去了。”
  是吧,还有气呢。
  儿女们望着母亲,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响,王后却叫来侍从,低声交代他们:
  “告诉瓦伦蒂努瓦夫人,让她把陛下赠送的珠宝全部清点出来,悉数归还。”
  这个关头!然而侍从毫不迟疑,立即去办。玛丽几分心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凯瑟琳如此自负的施展权力。而在这个房间里,在亨利二世的病榻旁,没有一丝反对的声音。
  侍从们又换过了一组枝状烛台,亨利二世仍处在昏迷中。派出去的侍从,终于跑来回报:
  “那位夫人非常傲慢,不肯服从指令。她说,只要陛下还有气息,她就无所畏惧,不用服从其他人的指令……她还说,倘若陛下逝世,她无意苟活……与失去国王的痛苦相比,任何羞辱,都无足轻重。”
  玛丽以为凯瑟琳要发火。可王后只是淡然道:“哦,那就随便她再苟活一阵。不过,告诫她,舍农索城堡终归会清理干净。”
  夜更深了,大家都在“等”。国王的情况分明不好,但一直在拖延。王太子和弟妹们,终于都被他们的母亲劝离。凯瑟琳宁愿独自守着他的丈夫。她喃喃道:“多好,再没人挤在我俩之间……”
  玛丽挽着弗朗索瓦,两人的脚步都非常沉重。弗朗索瓦一路缄默。玛丽有心劝慰,又想到内穆尔公爵夫人的话,数次开口,却不知怎么说起。
  他们快要走回房间的时候,侍从官突然赶来,哭诉道:“陛下……承蒙主的召唤……”
  弗朗索瓦当即携妻子奔了回去。玛丽心里一直“砰砰乓乓”,明明已经有好几天的心理准备,事到临头,仍觉得……难以置信。
  从亨利二世被刺晕倒的那时起,她就宛若做梦,时常陷入迷惘。如今——
  法兰西王国,一个时代彻底结束了。
  玛丽恍恍惚惚,走入房间。据说,亨利二世就这么睡了过去,神父的仪式差点都没做完……
  新寡的王太后,正陷在最深重的悲痛中;她卧倒在灵床旁的地板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追随丈夫离开这尘世。
  弗朗索瓦看了看玛丽,呆滞半晌。“洛林红衣主教不在,那么,由波旁红衣主教……”
  然后,他记起了先前的“准备”,哆嗦着嘴唇,一条一条下令:“请王室总管蒙莫朗西公爵,负责筹备葬礼;内穆尔公爵协理。又,请孔代亲王,务必看护先王遗体……”
  而星光未散、旭日甫升的时候,接到亨利二世去世消息的洛比塔尔,已带着高等法院的代表来到了卢浮宫。
  他们一同恭祝新王登基,并请示丧仪准备。了解到弗朗索瓦已委托蒙莫朗西和孔代亲王主持丧事,洛比塔尔问道:
  “陛下,关于人事情况,您还有何吩咐?”
  弗朗索瓦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目前就这样。是否作变动,还等……洛林红衣主教和朗格维尔公爵回来,我会再和母亲、以及王后商量。”
  洛比塔尔神情有一点严肃。他沉吟片刻,道:“你的安排,眼下看来是妥当的。只是,王室总管明显约束不严,寝宫竟冒出某些流言来。昨天,我偶然听到中立派的内韦尔公爵等抱怨——”
  大法官在这里顿了顿。“是关于王后,苏格兰女王。有人认为,她可能需要对先王之死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尼德兰战争,参考《文明的故事7》
  亨利二世之死,细节参考引用《细说凯瑟琳·德·美第奇与法国宗教战争》
  某些法国国王嗝屁的时候,说的话还是蛮感人的。亨利二世算一个。
  还有个路易十三,病危时,看着大儿子在跟前晃悠,问他:“你该叫什么?”
  小路易回答:“路易十四。”
  路易十三居然笑着说:“还未啊……”
  公爹死了,以后就是新国王的天下了…弗朗索瓦二世要好好干啊!
 
 
第51章 指控(捉虫) 
  作为一个想拨快文明前进齿轮的穿越女, 玛丽一直有被打作异端的觉悟——即使她已尽可能小心谨慎。曾几何时,她担心因提出各种新奇的医疗理念,而遭到使用魔法的指控;想不到, 最终她却是因为一个十余年前的陈旧预言, 而落入“巫术的陷阱”。
  指控她的人, 未必对天主存着多少忠心,也不大懂分辩什么预言。但是,他有一套说得过去的逻辑, 且亟亟于利益, 不惮给她扣上女巫的帽子。
  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据说王室总管蒙莫朗西,同孔代亲王密谈许久。他们怀疑,先王之死并非单纯的比武事故……他们觉得,该把新王的妻子、把您监视起来。”
  玛丽收到赛顿的通风报信时,她刚陪威尼斯大使去慰问了婆婆。她慢慢走出新晋王太后的房间, 那里一片昏暗——地板、墙壁、床榻、供台全部都被黑色蒙着, 仅两只小小蜡烛发着微弱的光;而凯瑟琳的黑面纱从头笼罩到脚,似她心情一般低垂坠地。
  王太后目睹长媳离开,神情木然,嘴中似乎嘟哝着什么, 但谁也听不清。赛顿则一脸焦虑, 看着周身朴素的女主子,恨不得把打听来的、一股脑讲给她听。
  刚来到走廊的僻静角落, 赛顿就憋不住了。“连日来,王室总管沉浸在痛苦中,恨不得把蒙哥马利伯爵下狱砍头;偏偏先王已开口‘不追究责任’,弗朗索瓦陛下索性让他离京回乡。如今,王室总管昏了头, 责怪蒙哥马利走得仓促……说他曾长期为您服务,嚷嚷‘要重新彻查事故真相’。”
  最重要的,“科利尼元帅和孔代亲王,不知怎的、推波助澜,说,说其中可能……有黑巫术作祟!”
  玛丽当即瞪大了眼睛。“什么巫术,这谣言怎么来的?”
  赛顿犹豫着道:“他们说……您曾告诉弗朗索瓦陛下,马上比武可能伤害先王性命。他们觉得,您不是危言耸听,您是有所准备……”
  有所准备,准备个屁!
  “王室总管称,要找回蒙哥马利伯爵对质,严密追查,理清真相。科利尼和孔代亲王更过分……他们认为,您预言‘比武活动恐将危及亨利二世陛下之生命’,其实就是诅咒……”
  玛丽控制怒火,尽可能冷静询问:“简直无稽之谈。他们有什么证据?”
  蒙莫朗西胡乱猜疑倒还罢了,逻辑勉强是通的;科利尼他们,从哪听来的所谓“预言”?!
  当然,确实,她曾和弗朗索瓦谈过“比武有风险”这个话题——但通常是私下,且次数并不多。莫非,有谁在外传?
  赛顿回道:“我也相信这是无凭无据的污蔑。但恐怕,他们掌握的,有些细节……据说,如旺多姆公爵、内韦尔公爵等,不仅没反驳谣言;还说该提醒陛下,采取适当措施,展开调查……”
  见鬼的采取措施。玛丽有点暴躁了。“到寝宫慢慢再说。其他人呢?”
  赛顿忙道:“我让里维斯顿看好房间。比顿小姐亲自去找陛下了。”
  嗯,这种时候,这种流言……肯定要好好和弗朗索瓦商量下。玛丽定定神。“再派个人去找吉斯公爵。我们走吧。”
  一路无人打扰,玛丽却总感觉气氛不同寻常——太平和了,简直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回到她的私人房间,玛丽吩咐赛顿和里维斯顿,再次好好把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整理了一遍。
  现状似乎不算太糟,谣言暂时只在少数高层中扩散。然而,这种话能飘到当事人玛丽耳朵里,就意味着对方定有蓄谋,必有后招。
  眼下还只是一簇小小的火苗;但火星竟直接落到了新任王后的袍子上。可见他们筹划的,绝非小事。所以,敏锐的赛顿才会这么慌张;自己当然也顾不上大骂荒谬,必须认真思索对策。
  玛丽长叹一声,仰面靠在躺椅上,默默的想。
  一朝天子一朝臣,蒙莫朗西担心因亨利二世去世而失势,这是显而易见的。而自己身后的吉斯家族,作为外戚,未来可期待权柄大涨。尽管洛林红衣主教此时还没回到巴黎;但他和王室总管“结仇”多年,此后难免大肆打击报复。
  所以,蒙莫朗西会有怨气,想迁怒,要抓着蒙哥马利这桩大错不放,伺机挽回损失。
  毕竟,蒙哥马利曾是太子妃的卫队长,又在苏格兰任过要职,和新王后、吉斯都关系匪浅。阴暗点想,若主子妄图早日上位,他奉命谋害亨利二世,并非不可能。
  假使罪名确实成立,那新王后及吉斯没准要倒台——但其实这可能性很低。蒙莫朗西该不会如此天真。不过,如果新国王不算强势,舆论又对吉斯家族不利,他则很有希望,在新朝继续位高权重。
  而海军元帅科利尼,作为蒙莫朗西的外甥,和他一般敌视吉斯们。不,应该更甚。毕竟,科利尼作为胡格诺派拥趸,和隐隐打压新教的新王后,关系无法更加友好。
  至于孔代亲王——波旁么,他们早就和专横跋扈的吉斯家族很不对付了。因为教派纠纷,还涉及前任旺多姆公爵兼纳瓦拉国王安托万的死,他们的怨恨甚至更深,简直势不两立,绝无调和可能。
  那其他附和的贵族,是真心认为玛丽“治下不力”、或者“蓄意刺杀”?
  不,此刻她最该警惕的,是他们怎样给此事添加巫术的性质!
  蒙哥马利好歹也是位伯爵,只要他不发疯,不胡言乱语;外人不可能逼迫他认下不属于他的罪。然而,倘若有心人把事情往黑巫术上靠拢,情况就不那么确定了。
  她又不是没读过那些血腥资料:有人为了烧死女巫,是如何丧心病狂罔顾逻辑和事实!
  谁叫她和吉斯家族的崛起,妨碍了太多人的利益呢!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把她和魔鬼力量联系在一起、那个造谣的源头在何处;最要紧的,他们究竟炮制出了怎样的“凭据”。
  想想吧,玛丽斯图亚特,她是谁?她可是苏格兰女王,英格兰摄政王,堂堂法兰西“王后”!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谁敢轻易诬陷?
  玛丽揉了揉眉峰。她不到六岁就来到法兰西宫廷,在这里度过了十年。也许最初被保护得太好,她竟忘了宫廷里相互倾轧、尔虞我诈实属常规,对人心险恶防备不足。婚后,她又不曾久居于此,熟悉的一切变为陌生,也没好好培养自己的势力,从而导致今日的被动局面。
  偏偏,洛林红衣主教这个老狐狸此刻尚未回到宫廷。
  玛丽越想,神情越严肃。她问赛顿小姐:“吉斯公爵还没来?”
  赛顿满面忧愁。“或者我再找人——”
  玛丽深深叹气。“再等一等吧,别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尽管此刻她更想见弗朗索瓦;但她明白,新任国王的忙碌非同小可;要把他提前拉回寝宫,并非易事。
  在玛丽焦灼等待的时候,比顿回来了。
  她的侍女红肿着双眼,像是刚刚哭过。“我已禀报陛下。陛下正在查问来龙去脉,和洛比塔尔大法官商议,决定下一步对策。他请您稍安勿躁,务必小心。他保证一定肃清宫廷,不让外人对您不利……”
  “是这样的吗?”赛顿盯着比顿,上下狠狠一通打量,狐疑道。“听起来情况不坏。你为什么显得这么悲伤?”
  比顿小姐咬咬嘴唇。“国王还交代,请女王陛下您,在他回来之前,务必待在这儿……马上会有一队人过来守护寝宫……”
  赛顿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禁……”
  玛丽觉得,赛顿可能结合比顿的表情,猜成了软禁之类。不过玛丽摇了摇头——她对弗朗索瓦还有信心。
  这时,一贯少语的里维斯顿发声道:“我认为,国王这是在保护我们陛下。宫廷内如今出现了心怀不轨者,还有那些无知附和的人。我们在明,有恶意的人在暗,我们坚守一处,其实更安全。”
  比顿脸色苍白。“国王陛下打算,让梅里勋爵来保护这里……”
  她的异母兄长?玛丽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站在弗朗索瓦立场,詹姆士看上去,和法国宫廷利益牵涉最小,相对更靠得住,这个方案也不能说糟糕。
  玛丽思索的时候,赛顿却情不自禁抓住比顿。“解释清楚,玛丽比顿!你这样古里古怪,请梅里勋爵过来又怎么了?还是你惹了什么麻烦?”
  “是我——”比顿摇摇欲坠,泫然欲泣。“是我犯了错,我找不到夏特里亚尔了,他们说他被王室总管带走了,他近来也常常和他的同胞们聚会。他也许拿走……我的首饰盒,那里面,有女王陛下的信件……”
  首饰盒?信件?玛丽听着,脑子里模模糊糊升起一个念头:恐怕,其中有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不待她细想,寝宫门口,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啧,并非她年轻的表弟亨利·德·吉斯。侍卫来报:梅里勋爵奉国王手谕,来此协助保卫王后。
  比顿小姐竟“噗通”跪下,以颤音道:“陛下,被王室总管带走前,夏特里亚尔还见过梅里勋爵……”
  真是一团乱糟糟。玛丽深吸口气,挥手示意她到角落去。“好了,夏特里亚尔不见踪影。梅里先亲自来见我了。让我听听,他有什么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新君即位前,反对派们总要折腾一下。
  这个蹦跶,刚好可以坚定弗朗索瓦的以后摁死他们的心~哼!
 
 
第52章 毒蛇 
  梅里勋爵名詹姆士。在他父亲、苏格兰的詹姆士五世毅然抛下他母亲玛丽·厄斯金、转而迎娶“法国来的公主”之后, 他就深深的明白,他永远不可能即位为苏格兰国君詹姆士六世。当然,作为詹姆士五世和厄斯金小姐六个孩子中的老大, 他毫无疑问受过种种优待——爵位源于父亲的赏赐, 财产则更多来自后来嫁入道格拉斯家族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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