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田园泡
时间:2020-10-16 10:50:05

  虽然小奶猫儿极小,但它的指甲却很长。
  苏水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向陆不言,“大人,放过它吧,它还只是个孩子。”
  “它还是个孩子,别放过它!”
  杨彦柏的声音跟苏水湄的声音叠着出来。
  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杨彦柏带着一串医士从屋里出来,头上的纱布换过了,面色也明显红润不少。
  杨彦柏一眼看到那躲在陆不言衣襟处,露出一颗小脑袋的小奶猫儿,立刻倒退三步,然后指着那奶猫儿道:“本少爷要用铁锅把你炖了!”
  说完,杨彦柏朝身后一伸手,“锅!”
  黑一从房梁上跃下,居然真的从身后掏出一个锅来。
  苏水湄:……您是来郊游还是来野营的?
  杨彦柏举着那锅,颤颤巍巍的靠近小奶猫儿,“来,来啊你,进锅里来……”
  苏水湄觉得这杨大少爷可能是被撞傻了。哦不对,本来就傻,应该是被撞得更傻了。
  她听说杨宰相可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杨宰相这么拼,就没想过他拼下来的家业最后会沦落到杨彦柏这种玩意的手里吗?
  啧啧啧,真是一出人间惨剧。
  “滚回去。”陆不言斜瞪杨彦柏一眼。
  杨彦柏立刻扔了锅滚了回去。
  .
  看杨彦柏中气十足的样子,陆不言也不准备多留。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玉面郎。
  走在往赵家去的苏州大街上,苏水湄手里多了串儿糖葫芦。她一边舔,一边缩着脖子跟陆不言说话,“大人,我们不用管杨大公子吗?”没办法,实在是太冷了。
  “你知道杨彦柏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苏水湄被冻得牙齿打架,她问,“为什么?”
  “因为他运气好。”
  “运气?”苏水湄想了想,这运气能当饭吃吗?然后又一想,这一路过来,她也没见杨彦柏的运气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懂。”陆不言垂眸看苏水湄一眼,脸上竟带上了一点神秘之色,“他只要一见血,运气就特别好。”
  真假的?
  苏水湄不信。
  陆不言道:“你不信?”
  苏水湄摆出一张“不信脸”,嘴上却道:“大人说什么我都信。”
  “呵。”陆不言冷笑一声,小骗子。他知道苏水湄不信,不过这种东西,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相信,不是吗?
  陆不言视线下移,落到苏水湄舔着糖葫芦的唇儿上。
  小郎君的唇色本就好看,如今被那黏腻腻的晶水儿一样的糖葫芦一沾,更加娇艳欲滴。
  “一个大男人,舔什么糖葫芦。”男人皱眉,一脸不耐。
  苏水湄舔着糖葫芦的动作一顿,困惑道:“不舔的话怎么吃?”
  “咬。”
  咬?
  苏水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咬的话多可惜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压下来一个黑影,张开深渊巨口,一口气吃了她三个糖葫芦!
  苏水湄:!!!您这是直接捅到喉咙口了吧!
  “就像这样……”表现了一把真男人的陆不言努力忍住那股戳到喉咙口的反胃感,然后梗着脖子努力咀嚼。
  苏水湄:……
  “大人,都给您吃吧。”
  太恶心了,她再去买一串。
  被嫌弃了的陆不言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糖葫芦,眼神一暗。
  明明都亲过了……哼。
  .
  “你继续回赵家待着,看住何穗意。”
  “哦。那大人你呢?”
  陆不言一脸深沉道:“我,暗中观察。”
  苏水湄:……
  苏水湄听从陆不言的吩咐,回了赵家。
  刚刚进门,就看到赵家大郎一瘸一拐的从角门回来,身后还偷偷摸摸地牵了一匹红色的汗血宝马。
  这汗血宝马十分好看,毛色发亮,四蹄踏雪,简直就是珍品中的极品。不过现在她最应该关心的不是马儿,而是赵家大郎。
  “赵哥哥,你怎么了?”苏水湄赶紧迎上去。
  “没事,摔了一下。”赵家大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水湄,面色尴尬之余赶紧解释,“没什么大事,没关系的。”
  苏水湄的视线在那汗血宝马和赵家大郎身上游移,“赵哥哥,你不会是去学骑马了吧?”
  赵家大郎面色一僵,而后笑着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苏水湄叹息道:“赵哥哥,三年多了,你还没学会啊?”
  赵家大郎:……
  “赵哥哥,你的手又怎么了?”苏水湄眼尖地看到赵家大郎在拉马儿缰绳时,宽袖下滑,露出的那绑着绷带的手臂。
  赵家大郎将手往身后藏,“不小心撞到了。”
  苏水湄蹙眉,强硬的替赵家大郎将那被血水、汗水浸湿的绷带解了,露出里头的伤口。
  “赵哥哥,你这伤可不像是撞的。”反倒像是被砍的。
  苏水湄一脸严肃地盯着赵家大郎,一副“你要是不说,我可不会轻易罢休”的表情。
  赵家大郎无奈,只得道:“那等我回去换身衣裳,再与你说。”
  .
  书房内,赵家大郎换过了衣裳,他坐在苏水湄对面,看着小娘子严肃至极的脸,终于是吞吞吐吐道:“……是我自己练刀,砍到了自己。”
  苏水湄:……
  “赵哥哥,你的药还在老位置吗?”
  “嗯。”
  苏水湄从书桌下取出伤药,走回到赵家大郎身边。
  “赵哥哥,你好好读书不好吗?”苏水湄一边替赵家大郎上药,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赵哥哥,你已经很好了,何苦非要文武双全呢?”
  “也不是,我只是,只是想试试而已。”说到这里,赵家大郎突然苦笑,“我果然不适合弄这些东西。”
  就是不适合啊!一个翩翩佳公子,耍什么大刀啊!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难道不好吗?
  “赵哥哥,你怎么突然又骑马又耍大刀的?”苏水湄细心的替赵家大郎绑好胳膊。
  面对苏水湄这直击灵魂的问题,赵家大郎面露尴尬,“这事说来话长。”
  “那赵哥哥就长话短说嘛。”
  赵家大郎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苏水湄蹙眉,“赵哥哥,你心虚什么?”
  “没,没有。”赵家大郎立刻把手放下来否认,然后突然站起身道:“对了,我刚刚出去的时候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我替你去拿过来。”说完,赵家大郎着急忙慌地走了。
  苏水湄觉得赵哥哥一定有问题。立刻偷偷摸摸跟上去。
  赵家大郎从奴仆那里拿了新鲜糕点,他将糕点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了一个丫鬟,另外一份亲自拿着往书房来了。
  苏水湄盯着那丫鬟。
  丫鬟往何穗意的屋子里去了。
  说是给她买的,或许她才是顺便的那个呢。
  苏水湄想,她果然再也不是赵哥哥心尖尖的那个人了。
  “来,尝尝。”赵家大郎将糕点放到苏水湄面前。
  苏水湄也不客气,捻了一块拿起来,刚刚入口,那边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谁?”赵家大郎微微侧头。
  房门被推开,一丫鬟立在那里,福身道:“娘子说多谢郎君的糕点,今夜想请郎君一道吃酒。”
  赵家大郎捧着茶盏的手一惊,泼出半碗茶来。
  苏水湄惊呼一声,立刻用帕子擦了。
  “好。”赵家大郎略显激动地起身,朝那丫鬟颔首道:“我会去的。”
  那丫鬟福身去了,苏水湄看向赵家大郎,“赵哥哥,你身上有伤,不能吃酒。”
  “无碍,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没关系的。”说完,赵家大郎看着苏水湄噘起的唇儿,笑道:“你呀,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操心。”
  苏水湄哼唧扭头,“谁让某些人不听话呢。”
  赵家大郎无奈摇头。
  .
  苏水湄劝不住赵家大郎。她坐在书房里,看着赵家哥哥站在衣柜前思索。
  “江儿,你说我穿哪套好?”
  苏水湄:……
  实在是不怪她吃惊,她可是第一次见赵家哥哥这样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平日里赵家大郎也非常注重形象管理,但从未如此在意过。
  苏水湄走过去,在赵家大郎乏善可陈的衣柜里看了一圈,然后点了点那件月白长袍道:“这件吧,很衬赵哥哥你的气质。”
  赵家大郎盯着那长袍看了一会儿,突然摇头道:“不好。”
  不好?那哪一件好?
  在苏水湄困惑的目光中,赵家大郎取出了一件黑色长袍。
  黑色的?苏水湄可从未看过自家赵哥哥穿黑色衣裳,反倒是陆不言常穿……嗯?她怎么想起这么个灾星玩意?
  虽然苏水湄跟赵家大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知道,赵家哥哥不喜欢黑色,总是觉得太过压抑。
  “赵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穿黑色的衣裳了?”
  “也不喜欢。”赵家大郎摇头,“只是觉得偶尔穿穿也不错。”
  苏水湄看出来,这黑袍是新做的,而且新做没多久。黑袍朴素,款式利落,有些像武服。
  “好看吗?”赵家大郎换上了黑袍,站在苏水湄面前。
  苏水湄仔细看了看,昧着良心道:“好看。”
  赵家大郎看着苏水湄的苦瓜脸,无奈道:“你呀,不好看就不好看,偏要说什么好看。”
  苏水湄摊手,“是赵哥哥你脸上说,想听好看的。”
  其实赵家大郎穿这黑袍也不算不好看,只是跟他的气质太不搭。就像是将竹子染成了黑色,将月亮变成了绿色。
  不搭,反正就是不搭。
  赵家大郎摇头,后来还是觉得自己看着也十分不顺眼,这才换了下来,穿了苏水湄推荐的那套月白色长袍。
  他道:“我去了。”
  “哦。”苏水湄托腮坐在案前点头。
  .
  屋内,美人身穿素色罗衫坐在榻上,眼前是弥漫而落的帷幔。
  赵家大郎走过去,与其拱手道:“娘子。”
  美人坐在那里没动,角落处香薰袅袅,平添几分惑人之意。
  终于,美人抬手拨开了面前的素色帷帽,露出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赵家大郎直起身,看到美人的脸,脸上带着的浅笑缓慢收敛,“怎么是你?”
  坐在床榻之上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那被赵家大郎赶出府去的奴仆偷情的丫鬟翠莲。
  “郎君,是娘子吩咐奴婢来伺候郎君的。”翠莲起身,朝赵家大郎扑上去。
  赵家大郎不防备,被翠莲扑了个正着。
  “你,你做什么?”赵家大郎被翠莲压在地上扯衣裳。
  翠莲一边着急扒衣服,一边道:“郎君放心,奴婢一定会让郎君快乐的。”
  快乐是快乐不起来了,赵家大郎发现,他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推不开。
  “你松开我……”
  赵家大郎偏头,被翠莲亲到面颊上。
  脏了,脏了。
  翠莲迫不及待,又说了一遍道:“郎君,是娘子让奴婢来伺候您的。”
  “是娘子说的?”赵家大郎一边抵抗,一边道:“真是娘子说的?”
  “是啊,是啊。”翠莲用力点头。
  赵家大郎深吸一口气,道:“好,你先松开我。”
  翠莲一脸娇羞的松开了赵家大郎,赵家大郎慢慢吞吞站起来,先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在翠莲娇羞的表情,夺门而逃。
  翠莲:……
  “郎君!郎君啊!”翠莲着急忙慌地追出去,追到一半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一件薄纱,立刻又退回来,气得直跺脚。
  赵家大郎一口气跑回书房,关上房门,然后用力喘气。
  苏水湄正在里头吃茶,看到赵家大郎这副模样回来,瞪着那双清澈大眼,一脸疑惑道:“赵哥哥,怎么了?”
  赵家大郎没空说话,只用力摆手。
  苏水湄走过来,给他递了一碗茶,然后看到他脸上的口脂印子,恍然大悟,“赵哥哥,你这是无福消受?要不要我替你配点滋阴壮阳的好东西?”
  赵家大郎:……
  “你个女儿家,怎么能说这种话。”赵家大郎无奈摇头,“要是被母亲听见了……”话说到一半,赵家大郎突然不说了。
  赵家主母,那位苏水湄的童年噩梦。
  唉,不过幸好,有赵家哥哥这位童年之光在,堪堪抵消了那位噩梦给苏水湄带来的恐怖感。
  其实赵家主母也并非是个坏人,只是,怎么说呢,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对了,母亲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赵家主母上月去敬香,为新婚的儿子和媳妇祈福,顺便告诉菩萨自己想要快点抱孙子。而现在,吃了一个月没有油水的斋饭,这位主母终于要回来了。
  苏水湄忍不住浑身一颤,“那个,什么时候啊?”
  赵家大郎想了想,“大概三日后吧。”
  三日!苏水湄抱住瘦瘦的自己,想着她应该明日就收拾包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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