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田园泡
时间:2020-10-16 10:50:05

  苏水湄看着面前这只修长白皙的手,下意识一怔,然后看向平遥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一脸呆滞地盯着陆不言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那双凤眼又恶狠狠地瞪向了她。
  苏水湄:……她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快点。”男人不耐烦的催促。
  苏水湄把自己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虽然也没擦干净多少,但好歹也算擦过了。
  她握住陆不言的手,从地上起身。
  有了先前的教训,苏水湄换了另外一只脚支撑地面,总算没有再来一次扑倒。
  她被陆不言牵着,单脚撑地,勉强站立。
  陆不言注意到苏水湄古怪的姿势,“怎么回事?”
  “没事。”苏水湄摇头,努力想站直,却不想脚踝实在疼得厉害,连地都沾不上。
  平遥长公主连忙道:“她崴了脚,是她自己摔的,可跟我没关系。”说完,平遥长公主得意地看向苏水湄。
  苏水湄看出了平遥长公主眼神中的含义:哼,你再也冤枉不了我了,你这个小婊子。
  苏水湄:……
  “崴脚了?”陆不言蹲下来,单手握住苏水湄的脚踝。
  苏水湄下意识想抽开,却不想她一只脚根本就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又要向后倒去。
  陆不言立刻起身,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然后轻松打横抱起。
  平遥长公主看着陆不言抱着苏水湄往屋里去,气得直咬帕子,然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突然朝陆不言的方向冲过来。
  陆不言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侧身一避,平遥长公主就那么“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简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苏水湄看着跌得实惨的平遥长公主,忍不住感同身受。
  平遥长公主疼得蹙眉,却还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朝着陆不言的方向伸手,“陆哥哥,人家也摔倒了。”
  陆不言头也不回道:“怎么没摔死你。”
  平遥长公主:……
  苏水湄:……这怨气是有多大啊?
  .
  苏水湄被陆不言抱回了屋,没有放到床上,而是扔在了地上。
  苏水湄:……
  “你身上太脏。”陆不言站在苏水湄身边,眉头紧皱。
  苏水湄低头看一眼自己,确实是脏得可以了。并且看陆不言的眼神,这个男人一定觉得把她放到地上都把地面弄脏了。
  她这到底是因为谁啊!
  苏水湄觉得委屈,又强忍着,面前突然出现一盆水,男人将浸湿的帕子递给她道:“擦擦脸。”
  帕子温热,不是冷水。
  苏水湄伸手,往脸上抹去,那股子怨怒之气也消失了,她小小声道:“谢谢。”
  陆不言道:“瑶儿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坏人。”
  从这句话里,苏水湄听出了几分陆不言对平遥长公主的亲昵之意。
  她突然想到平遥长公主的话。
  青梅竹马。
  然后又想到一句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简单一句诗,透出一股令人嫉妒的亲密感。
  等一下,嫉妒?她为什么会嫉妒?苏水湄的表情如遭雷劈。
  陆不言蹲在一旁,见小郎君一副呆呆的表情,也不用帕子擦脸了,就那么坐着,呆愣过后竟还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陆不言道:“怎么了,脚疼?”
  在苏水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抬手搭住她的脚,拨开她的裙儿,露出了她的脚,然后往下一拨,褪了鞋,抽出罗袜。
  虽然苏水湄浑身都脏兮兮的,但那一双脚却莹白可爱。
  陆不言看到这样一双脚,第一反应是,真小。
  第二反应是,真白。
  第三反应是,真软。
  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脚。
  陆不言又想到小郎君娇娇俏俏的脸,比同龄人更干瘪瘦小的身子,觉得这样这张脸配上这样一双脚,居然毫无违和感,甚至还十分匹配。
  可惜的是,有一只脚的脚踝处青紫一片,鼓出一个大包,看起来伤得不轻,不然合该也跟旁边的脚踝一样,纤细羸弱,不盈一握。
  苏水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男人赤果果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她立刻扬起裙裾,将自己的脚遮住,若非脸上的泥水还没擦干净,陆不言定然能看到她突然涨红的脸,就像是被催熟的桃儿。
  小郎君的动作太明显,就像是猎物着急掩盖自己让凶兽垂涎欲滴的美味。
  陆不言眼神暗了暗,然后慢条斯理的把目光收回来。他站起身道:“我找胡离来帮你看看。”
  已经被一个男人看了脚,还要被另外一个男人看脚吗?
  苏水湄立刻拽住陆不言的裤脚,急喊道:“不要。”
  陆不言垂眸朝她看来,双眸漆黑,眼底意味不明。
  苏水湄咽了咽口水,攥着陆不言裤脚的手却没有松开,她道:“我觉得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还能自己站起来走……”
  苏水湄为了表示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急于站起来。她不仅站起来,还想蹦跶一下,没想到这一蹦跶就朝陆不言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水湄想,这下完了,这男人连平遥长公主都紧着躲,肯定不会接她,她另外一只脚会不会也寿终正寝?
  腰间被托住一只手,苏水湄吸饱了泥水的袄裙厚实偏重,陆不言闷哼一声后站稳。
  苏水湄的脚又扭了一下,疼得她面色煞白。不过让她震惊的是,陆不言居然接住她了。
  陆不言看着自己被苏水湄蹭脏的衣物,眉头紧皱,然后突然伸手,抵到她衣襟处,“撕拉”一下,就把她身上的脏袄裙给褪了下来,露出里面干净的衣物。
  苏水湄活像只被扒了毛的小秃鸟,一脸惊惶惊恐地抱住瘦瘦的自己,还在坚强的金鸡独立。
  陆不言把苏水湄放到榻上,盖上被褥,“我让胡离过来。”
  小郎君躺在陆不言的榻上,呼吸之际,被褥之间,满是男人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冽的味道。
  从陆不言的视线,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脸。
  鼻尖挺翘,双眸黑白分明,垂眸时波光潋滟蕴着水汽,溢出勾人之色。
  原本转身准备离开的陆不言霍然停住脚步。他俯身,与苏水湄距离极近,连呼吸都打在了她脸上。
  苏水湄屏住呼吸,生恐自己露了馅。因为现在男人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到让苏水湄觉得浑身阴冷,就像是被猎手盯住的猎物一样。
  陆不言的外号是疯狗。
  如今那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真如一条阴冷而疯狂的猎狗一般,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眼神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就像他手里的那柄绣春刀,又冷又硬,偏生好看的紧,吸人视线。
  那眼神落下,刀刮一般,将苏水湄看穿。
  “大,大人……”小郎君抖着唇瓣,一脸的无所适从。
  陆不言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柔触感,视线所及之处是他擦干净后的软白肌肤。
  果然像画里走出来的小玉童一般惹人怜爱。
  也再怜爱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不止身份不明,还觊觎他。
  男人说话时带一点轻微气音,少了一点平日里的冷硬,多了一点不真实的温柔。有不均匀的光影落在男人眉宇之间,掩住那张脸。
  苏水湄听到他说,“不要勾引我。”
  .
  苏水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
  陆不言口口声声自己勾引他,可是她什么都没干啊!
  再说了,她一个男人,怎么勾引他?好吧,就算男人也能勾引男人,可她真的没有勾引他啊!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误会自己在勾引他!
  苏水湄盯着自己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脚踝发呆。
  胡离坐在她床边,手里是一盒药膏,“幸好没伤到骨头,用这个药膏早晚按摩几日就好了。”
  “哦,谢谢。”苏水湄回神,接过胡离手里的药膏,想起空性大师的事,便问,“空性大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闹的很厉害,寺庙一时半会是解封不了了。”胡离说完,叹息一声,“行了,没事我先走了。”
  胡离起身,离开屋子,在房廊下碰到端着药碗回来的陆不言。
  陆不言手里的药是给苏水湄准备的。
  胡离挑眉,“老大,你这床给了,屋子也让了,现在怎么还当起端茶倒水的小二了?”简直就像个贤妻良母。
  后面的话胡离没敢说,怕他阴晴不定的老大拿绣春刀把他砍了。
  “是瑶儿的错,我不能不管。”陆不言言简意赅,正准备绕过胡离进屋,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问,“空性大师的事,有什么发现?”
  胡离脸上的调侃之色立刻掩了回去,他压低声音道:“我在空性大师身上发现了几根白色的猫毛。”
  陆不言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问,“寒山寺里有猫吗?”
  胡离道:“或许是有的吧。对了,有小沙弥说空性大师自己也养了一只猫,不过是黑色的。”
  胡离看着陆不言渐渐沉静下来的表情,猜测道:“老大,你说凶手现在是不是还在寒山寺里?”
  “不会。”
  “为什么?”
  “空性大师死了,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封山,肯定会提早下山回去。”说到这里,陆不言一顿,“当然,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胡离笑一声,弯着唇角,垂眸看人时,天生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风流感。
  “老大,你还在怀疑我?”
  陆不言道:“空性大师出事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
  胡离摊手,“也有可能是我找人做的啊?”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陆不言点头,将手里的药碗递给胡离,“替我端进去。”
  胡离接过药碗,问陆不言,“老大,你去哪啊?”
  陆不言沿着房廊走,一直走到女眷院子边。
  院子门口守着两婆子,陆不言绕过门口,走至墙边,翻身而入,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平遥长公主住的屋子。
  陆不言轻叩门。
  屋内没有声音,他推门进去,平遥长公主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并嚷嚷道:“你死哪去了?还不快点过来给我揉脚!”
  陆不言脚步不停,走到床边,隔着一层帷帐,停住了步子。
  平遥长公主盖着被褥横躺在床上,一眼看到陆不言,立刻想到自己不仅没梳发髻,就连妆面都没化,赶紧把自己藏进了被褥里,并哼哼唧唧道:“陆,陆哥哥,你怎么来了?”
  陆不言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朝平遥长公主道:“东西呢?”
  平遥长公主装傻道:“东西?什么东西?”
  “别装傻。”陆不言不耐烦了,“要不是你偷拿了那个东西,你以为我会亲自来找你?”
  平遥长公主噘嘴耍赖,“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不言正色道:“平遥,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被窝里长久的没有传出声音,等到陆不言不耐烦的想把人揪出来的时候,平遥长公主道:“陆哥哥,如果你答应娶我,我就把东西给你。”
  陆不言拒绝道:“不可能。”
  平遥长公主猛地掀开被褥,双手叉腰站在陆不言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长得不美,身段不好,声音不甜,头发不顺吗?”
  陆不言看着面前顶着鸡窝头的平遥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平遥长公主:……
  “那,那她难道生得比我好看吗?”平遥长公主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比她好看的女子。
  陆不言认真想了想,“他的脚指头都比你好看。”
  平遥长公主气疯了,跳下床就准备去把苏水湄的脚指头剁了。
  正在喝药的苏水湄:阿嚏!
  胡离温柔道:“最近天冷,多喝热水。”
  苏水湄,“……哦。”
 
 
第37章 
  “你怎么才回来?我脚都要疼死了!”平遥长公主抱怨完, 看到从窗口努力爬进来的苏水江,一脸嫌弃道:“你身上怎么搞的?”
  苏水江刚刚艰难的从树上滚下来,摔得够呛。而在树上挂了那么久,饿得头晕眼花不说, 也渴得不行。
  他没有说话, 径直走到实木圆桌边吃茶。
  吃了一碗不够, 又吃了一碗。
  最终喝了半壶茶,总算是缓过了劲。
  平遥长公主上下打量他, 不仅身上的衣裳破了, 脸上还受了伤。
  “啧,”平遥长公主忍不住偏头,“真不知道怎么会选你。”
  苏水江吃着茶的动作一顿。他放下茶碗,走至屏风后宽衣。
  “真是个闷葫芦。”平遥长公主哼一声, 从床上下来, 一瘸一拐地走到屏风边。
  少年正褪了半边衣物, 露出大半胸膛, 眼见平遥长公主如此不顾忌, 立刻将刚刚褪下的衣物系上了。
  平遥长公主上下斜睨他一眼,“挡什么呀, 本宫怎么可能看上像你这样的干瘪鸡。”
  苏水江默默看平遥长公主一眼, 背对着她,拿起衣物, 又准备翻窗出去。
  平遥长公主上前,一把拽住他, “等一下,等一下。你知道陆哥哥身边有个女人吗?”
  苏水江翻窗的动作一顿。
  “你去查查是哪家的,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谁敢跟我平遥长公主抢人!”平遥长公主凤眸一眯,眼神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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