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窝头之外,老魏家还有其他的喜事儿。
魏二牛和小杨氏在连着生了三头小猪后,终于得了个……饺子?哦不,是冬子。
在杨冬燕的坚持下,这孩子终于得到了家中绝大多数人——主要是下人们的认同——都开始喊他冬哥儿。
还有方氏,就在她本人都已经绝望的情况下,竟然怀上了身孕。她跟小杨氏还不同,如果说小杨氏做梦都想生个儿子,方氏就淡定多了,只要能怀上,只要能平安顺利的诞下孩子,甭管是男是女都成。
魏大牛也是这么想的,他早些年没少哄骗猪崽来他这一房,后来也哄过猪小妹,唯一不曾被哄骗的大概就是小小妹,由此可见这娃儿有多不招人待见。
咳咳,其实也没啥,就是看着傻了点儿,没猪崽那般能逼逼,也没猪小妹那般精致可爱。但小猪呀,还能要求啥呢?
还不光是自家人喜事连连,亲戚们里头也是如此。
老家那头是不用说了,兴许老魏家在南陵郡还不算什么,但在老家却是一门贵亲了。对留在老家的亲眷们而已,有这么一门贵亲在,给儿女说亲都容易许多,甚至出门在外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而跟窝头同辈儿的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们,也陆续都说上了亲事,目前为止,不幸被剩下的除了三只小猪外,大概也就只有土豆了。
杨冬燕固执的认为,都是这娃儿名字的错。
在她的坚持下,当然也是窝头的纵容下,土豆成功的改名了,从魏土豆改成了魏地蛋。
土豆……哦不,地蛋欲哭无泪,他当然知道这两者是同一种东西,但明显土豆更好听一点儿吧?
他反抗了,但被无情的镇压了。
甚至他还质问了始作俑者的杨冬燕:“二奶奶,这要是我改了名儿还是娶不到媳妇,那咋办?”
“那就再接着改名儿!”考虑到横竖被改名的人也不是她自个儿,杨冬燕说这话时,那叫一个底气十足,她还道,“你爹娘还是挺不错的,给你取的这个名儿,旁的不说,别称贼多!”
地蛋:……
就因为别称太多,所以您老人家就从所有的别称里头挑选了一个最土的?
就很气,希望来年他爹娘能来南陵郡解救他。
除了莫名开始苦逼的地蛋之外,老魏家还有一个人不是很高兴。
猪崽崽~
她娘小杨氏怀孕生产倒是没为难她,毕竟小杨氏原也不做什么事儿的。可自打当家主母的方氏怀孕了,可算是真的苦了猪崽。
方氏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多且琐碎。尤其是年关里,各种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让她除了懵圈还是懵圈。
最终,猪崽熬过来了。
她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苦逼的年猪了,整个过年期间啊,她就没安生过。旁的不说,就连年夜饭吃啥,都是她一样样过问的……嗯??
精心准备的年夜饭,轮到她时却被限量的,肯定不会饿死她的,但美食当前,没吃撑跟挨饿又有啥区别呢?
这还不算,正月里她比年前还要忙,忙且不能敞开怀吃。就连她哥都变坏了,以前窝头还会藏起好吃的偷偷拿给她吃,现如今却是改成了助纣为虐,跟着家里其他人一起虐待她。
不让吃的猪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
南陵郡这边的春天来得很早,到了二月中旬,就能明确的感受到春天的气息。其具体表现为,杨冬燕请了裁缝来家里为所有人量体裁衣。
主要是为了方氏。
杨冬燕是那种心特别大的人,她其实并不能很细心的照顾到家中每个人。万幸的是,甭管是上辈子的永平王府,还是这辈子的老魏家,家里人都是以心大为主的。
不过,饶是如此,当她发现方氏可怜兮兮的拿旧衣裳来改时,还是被囧得不轻。
方氏这不是怀孕了吗?大概是去年十月中怀上的,到如今都二月中旬了,好几个月的大肚子还是挺明显的。自然,以前做的那些旧衣裳就穿不上了,她又舍不得直接丢了,毕竟很多衣裳都是他们来到南陵郡以后才做的,起码有八成新呢!
想想以前过的苦日子,但凡想找出一件没补丁的衣裳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儿,新嫁娘甚至还要借别人的衣裳成亲,逢年过节走亲戚更是一件好衣裳家里好几个人轮流穿……
所以,方氏就拿着针线开始改衣服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事儿告诉杨冬燕的,目测应该是猪小妹那个告状精,反正转天裁缝就来家里,说是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两身春衫,但方氏那头却是额外多加了好几件的。
杨冬燕耐心的告诉裁缝,说方氏怀孕了,给她做的衣裳要考虑到后头肚子大的问题,还说连夏衫也要准备好,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她在这头跟裁缝叨逼的时候,自有人去请家里其他人过来。主要是方氏和小杨氏,像大牛二牛的尺寸是现成的,他俩好多年身形都没怎么变化。
等方氏和小杨氏过来时,裁缝首先就往小杨氏跟前去了,笑眯眯的拉着小杨氏让她站好,还一叠声的夸她有个好婆婆,惦记她的身子骨。
杨冬燕:……
不,你弄错了!!
没等杨冬燕开口,方氏秉着对婆婆的了解,一个没憋住就笑开了:“弟妹哟,咱俩要是走出去,甭管哪个瞧了,都会觉得你才是怀孕的那一个。你说,你就没旁的想法吗?”
小杨氏有个鬼的旁的想法?
她只一脸的理所当然:“去年的衣裳我穿不了了,今年做新衣裳咋了?”
“你起开!”杨冬燕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她推开,用力之下,差点儿没把自个儿的脚给崴了。
“哎哟娘啊!你可悠着点儿吧。行行,先给她们量,我最后,我最后一个成了吧?”小杨氏果断认怂。
等三只小猪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们那个胖子娘,一副可怜无助又肥胖的模样。
看裁缝给方氏量身段时,杨冬燕是在一旁护着的,还连声念叨着稍稍放开一些,回头月份大了肯定会更胖的。轮到仨孙女时,她也是好声好气的,最多也就是小小妹淘气的时候,一个没忍住抬手往屁股蛋子上拍了一把。
直到……
小杨氏委屈巴巴的看着杨冬燕。
杨冬燕不稀罕搭理她,一叠声的吩咐裁缝把尺寸掐着点儿:“她没怀孕!她那就是胖的!你不用这么轻手轻脚的,她肚子里没娃,装的都是肉啊!对,勒得紧点儿才叫好,顶好叫她平常就觉得勒得慌,好少吃一点儿!”
一样都是胖子啊,小杨氏瞅瞅比去年圆润了一圈的方氏,再瞅瞅胖得跟自己一脉相承的仨闺女,那可真的是满腹苦水无处倒。
胖咋了?胖子吃你家肉了?
呃,她还真的吃了。
气哭。
好在该得的新衣裳还是有的,小杨氏到底还是调解好了自己的心情,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跟方氏逼逼起了儿女亲事。
窝头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土豆……哦不,地蛋那头也有他亲哥帮着操心,轮不到小杨氏插手。因此,小杨氏说的只能是猪崽了。
“那头的老嫂子都说了,霜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咋的我家猪崽就没音讯了呢?”
“霜姐儿?就是那个王妃老嫂子家的庶女?定下来了?前头不还说亲事叫人截胡了吗?”方氏惊讶的道。
很多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永平王府那头也曾试图压过消息,但他们忘了一个事儿,就算府里人不说,府外唯一的知情者杨冬燕也不说,却架不住分出去单过的刘诚一家会说。
反正一个年关过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杨冬燕也索性不瞒着这俩傻子了。
不过,人家有个王爷爹呢,别说像这种仅仅是议亲了,就算真的被退亲了又如何?在意的人家肯定有,但更多的人家却是不介意这些的。
这不,才两个多月的时间,那头就又定亲了,这回是真的定下来了,且对方的规矩不算多,估摸着年底是肯定能出嫁了。
小杨氏就很羡慕,扭头教训猪崽:“你看看,人家都能嫁出去,你为啥嫁不出去呢?”
猪崽满脸震惊:“她能嫁出去难道不是因为她有个王爷爹吗?我爹要是王爷,别说我胖成球,就算我真的是一头猪,我也一样能嫁出去啊!”
杨冬燕:……
方氏:……
小杨氏:……
好、好像是有点儿道理的?
第135章
却说年关里一直在讨论的关于永平王府将庶出三房分出去一事, 万万没想到后续会如此的精彩。
先是被分出去的三房不甘心,在发现王爷这次是动真格之后,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了这回事儿。
其实, 有座现成的四进宅院在,哪怕跟王府不能比, 但说真的, 王爷还是要脸面的,给他们选的是皇城根下的体面宅院,非要说的话就是不够大,可住他们一房人还是可以的,是住的不舒坦,但不存在住不下的问题。
这有宅子,有多年的积蓄,还有分家时的安家费五千两银子,另外当初老王爷在世时也曾给这个庶子留了两个小庄子,丁氏娘家虽然地位不显, 却并非穷人, 嫁妆里还有两个铺面……
总得来说, 三房的日子非但是能过下去的,且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过得好。尤其他们家毕竟是老王爷的后代, 一笔还写不出两个刘字, 哪怕往后没办法再占便宜了,普通的宵小之辈却是断然不敢找他们家的麻烦。
因为你不知道招惹了他们后, 永平郡王会不会看不过眼出手教训。
考虑到这些原因,其实只要忘却了先前在王府里这十几年的奢华生活,日子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
尤其他们家的大姑娘还定了亲……
让看热闹的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家费尽心机截胡的亲事, 甚至为了这桩亲事惹恼了王爷,结果对方悔婚了。
甚至谈不上悔婚,就是不承认呗,横竖只是在议亲阶段,啥都没定下来,怎么能算是悔婚呢?
只这般,鸡飞蛋打,人财两失。
刘诚一家必然是不甘心的,也想过法子,可对方哪怕是没落的勋贵,底蕴还是在的。是不能跟永平王府硬杠,可对于一个被分出来的三房还是很容易的。尤其对方还觉得自个儿受骗了呢!
本来以为三房是嫡出,这长房的庶女理论上的确是比不上三房的嫡女。谁能想到呢?你丫的自个儿就是庶子,一个天生矮人一头的妾生子,生下的儿女能有多高贵?
好了,本来是想跟永平王府攀亲的,结果就这样宣告凉凉。
说真的,只是权当没这回事儿,而不是对刘诚一家痛下杀手,都算是对方心胸宽广了。当然,真实情况的肯定并非如此,对方之所以没搞事儿,纯粹是因为顾惜到祖先名声。
本以为到了这一步,事情也算是消停了,没想到刘诚之妻丁氏因为盛怒难耐,竟是将这事儿给捅了出去。
涉及到亲事方面的,其实甭管错在哪一方,起码在这个年代,女子总归是更为吃亏的那方。而在这事儿里头,又隐隐有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偏这两位女子还曾是一家子姐妹……
杨冬燕深以为,她家那倒霉儿子会这般快速的给庶女定下亲事,绝对是受了那头的影响。
这下好了,男子那一方年关里已经开始议亲了,兴许他这个情况会被所有的高门大户都给拉黑了,却架不住还有很多没落的勋贵世族,反正总不至于娶不上媳妇的。而王爷庶女则干脆已经定亲了,年底就将嫁出去了,以王爷王妃的性子,搞不好还会赌气索性置办一份出奇厚的嫁妆,跟当初刘韵是肯定比不得的,但绝对会比原先的嫁妆多出好几倍了。
原本是三个人的故事,如今两个都已经撇开了前尘往事,奔向了新生活,独独剩下刘诚和丁氏的女儿……
就他娘的惨!
最惨的是啥呢?是她爹明明是个废物却无自知之明,她娘有搞事儿的能力却无收拾烂摊子的本事。
然而,就在杨冬燕在家里逼逼这事儿时,刘二太太又找上门来了。
“老太太哟!有大喜事儿您听不听!”
杨冬燕冲着刘二太太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屏退了跟前伺候的人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方才这副模样像啥吗?”
“像啥?”刘二太太就很捧场,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她还不如别这么捧场。
“还能像啥呢?就像那一贯在街头巷尾忙活的小媒婆!”杨冬燕说着说着,还学了起来,“今个儿的喜鹊喳喳叫,我猜哟,你家一定有大喜事儿!——像不像?”
刘二太太一脸冷漠,觉得这倒霉老太太没救了。
“行了,你说吧,到底有啥喜事儿?对了,你要是说霜姐儿那桩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我倒是挺好奇的,老大俩口子是咋想的?给闺女说了皇商家?这跨度有点儿大啊!”
早先那桩被截胡了的亲事是没落的勋贵,也就是说,放在百八十年前,人家的权势未必不如永平王府。当然,没落就是没落了,要不然也不会跑过来求娶王府庶女了。
就这样,前提还是本人能耐,正经的二榜进士出身,不然连求娶庶女都不配。
结果一转眼,那姐儿就跟皇商家的继承人订亲了。
啧啧,这跨越……可悠着点儿别劈了叉!
刘二太太当下解释道:“这还不简单?原先那桩亲事我是帮着说合的……呃。”
面对杨冬燕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刘二太太忙摆手:“我也是受骗了啊!本来瞅着挺好的,结果谁知道哪门都是傻子呢?能被三房俩口子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这脑子怕是个摆设吧?”
“怪谁呢?老三都三十好几,眼瞅着就快四十岁的人了,结果一直待在王府里,人家肯定以为他是嫡出啊!”
刘二太太麻溜儿的点头:“老太太您说得对,王爷做事儿太不妥当了!”
杨冬燕:……
噢,这事儿确实赖不到老二媳妇身上,就算她这些年都不曾待在王府里,也知道偌大的一个府邸,都是刘谏那倒霉孩子说了算的。
到底是在人家亲娘面前数落亲儿子,刘二太太也就是点到为止,很快就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中:“就那个呀,皇商家啊,不就是嫂子家的三儿媳妇帮着说的?她娘家倒也勉强算是言情书网,可她娘的娘家……就是她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