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懂!”
“噢噢,反正就是皇商呗,本朝第一皇商,巨富之家!”刘二太太一拍巴掌,“说起来,这门亲事能成,还多亏了老太太您呢!”
杨冬燕斜眼看过去。
她觉得吧,甭管是上辈子的倒霉儿媳妇,还是这辈子的倒霉儿媳妇,一个两个都是欠抽的主儿。她就不明白了,如果说刘韵嫁给安平王世子这桩事儿,还勉勉强强能跟她扯上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关系,那么这回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辈子她都不曾跟皇商人家有过一文钱的牵扯!!
好在,很快刘二太太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是因为猪崽的亲事,王妃和刘二太太合计了一番,觉得世家大族不会接受猪崽的,长房不可能,连后头几房都不会,至于庶出就没太大意义了。
又因为刘二太太被折腾傻了,王妃主动接过了差事儿,然后秉持着永平王府的传统……
“你等会儿,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永平王府的传统?”
刘二太太眼都不眨的道:“那还能有啥传统呢?咱们家到如今不过才传了第二代——就是当婆婆的欺压儿媳妇呗!”
杨冬燕:……你也是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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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世子妃是没辙儿的,她那个出身,认识的人里头咋可能有合适的呢?还是大嫂的三儿媳妇能耐些,就想着通过她外祖父那头问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合适的后生……”中间环节还是有些绕的,刘二太太直接略了过去,最后只道,“勋贵们不合适,但商人就没那般讲究了。”
“结果你们折腾了半天,就把霜姐儿给嫁出去了,那我家猪崽呢?”杨冬燕发出了灵魂拷问。
刘二太太忍不住把眼一瞪,然后飞快的收了回来,只反问道:“那老太太以为我今个儿特地上门是来干啥的?”
“我倒是觉得你是故意上门来气我的!”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杨冬燕仔细一寻思,倒也觉得不错。
外人不知道猪崽是个啥德行,身为亲奶奶的她还能不清楚?没错,猪崽是念过书,但她跟窝头有着本质的区别,她压根就不爱读书。
与其费劲巴拉的把人往言情书网塞,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放弃。要不然,杨冬燕还挺担心的,担心人家好好的言情书网在猪崽进门后,就变成了肉香菜香饭香……
“你说,你继续说。”
“中间太麻烦了,我就给老太太您说个最终结果吧!眼下有两家比较合适,旁的您就放心吧,既然都到了您耳边了,定然是样样都好的。我只跟你说,一家是大盐商家的嫡幼子,另一家呢,论家产肯定是没办法跟大盐商比的,但好处是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家里是做酒楼行当的,光南陵郡就有酒楼十八家,整个江南一带那是百八十家的酒楼饭馆子!”
“好好好……”
杨冬燕差点儿以为自己说梦话呢,咋滴明明没开口,就有声儿冒出来呢?
然后她就怒了:“魏猪崽!”
有个事实望周知,当你爹你娘你奶包括你的任何长辈,连名带姓喊你时,这个时候就别管那么多了,直接跑路就成了。
可猪崽舍不得啊!
她又不知道大盐商是个什么玩意儿,当然字面上的意思还是明白的,贩卖盐的嘛!可她又不爱吃盐,后头说的那个多棒呢,但凡这门亲事成了,哪怕她以后借口巡视自家酒楼,就能一个月吃不重样的。
幸福……
光想想就觉得猪生又再度充满了幸福。
刘二太太这会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就快笑死过去了:“福姐儿是喜欢后头那一家?其实我也比较中意那一家。你打小生活的环境太简单了,前头那个大盐商家里,嫡出庶出一大堆,哪怕嫡幼子是很受宠,可嫁过去以后,却是要跟诸多妯娌打交道,我只怕你处不来。后者论家产那是肯定不能跟大盐商家里比的,可独子哟,过日子多清净呢,便是家产少一点儿又何妨呢?”
猪崽还是有疑问的,她就想知道为啥一个卖盐的,比开百八十家酒楼的还要有钱呢?
不过,关键时刻她还是有脑子的,生怕自己多嘴问了一句,让刘二太太误会她喜欢嫁到大盐商家里去。因此,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咬牙把这个问题越过去,只表示自己很喜欢开酒楼。
听猪崽说她喜欢开酒楼,杨冬燕就冲着她翻了个大白眼:”我看你是满脑子都想着吃!”
“反正是要嫁人的,那当然挑自个儿喜欢的嫁啊!”猪崽理直气壮的道。
“那你咋知道你喜欢家里开酒楼的后生呢?你连他多大年岁是咋样的人都不知道!”
“二太太不会坑我的!”猪崽认真的想了想,又道,“他们家是开酒楼的,那还能是个坏人?”
杨冬燕宣告逻辑死。
不过猪崽有句话还是对的,别看刘二太太先前牵线搭桥的那桩亲事不太靠谱,但事实上该怪的是搞事的刘诚俩口子。但凡没出意外的话,两个人在一块儿也未必过不好。
再一个,在议亲的时候左右摇摆是正常的,谁都拥有选择权的。
又忒么没定下来!
“行叭,那你把开酒楼那家的详细情况给我说说,我再把猪崽的八字给你带上,回去找个人合一下,还成的话就这样吧。”杨冬燕扭头吼猪崽,“还不快去把你爹娘喊过来!!”
噢,去就去嘛,那么凶做什么?
结果,不光是魏二牛和小杨氏过来了,连带怀孕中的方氏也来了。这却是因为方氏原本就在小杨氏院子里闲聊,倒是魏二牛赶了巧了,他刚从外头回来,还在外院呢,就被喊了过来。
杨冬燕也没赶方氏走,只是盯着她坐稳当了,这才让刘二太太继续讲。
刘二太太没有立刻打开话匣子,而是羡慕的看了一眼方氏,又瞅瞅了杨冬燕:“同样都是儿媳妇,同样都怀过孕的,老太太您以前怎么没这般关心过我?”
“关心你?你又不是傻子,我为啥要关心你会不会摔啊?”杨冬燕张嘴就怼。
有了这一句话,刘二太太舒服了。
她舒服了,接下来的话题就顺畅了。
大致的情况就跟她方才跟杨冬燕说的那般,其实就算家产比不上大盐商……不是,全国上下有几家的财富是能跟大盐商比的?再说了,不算庶出,嫡出的就有七人,撇开两个嫡女,那还有五人分家产的。当然,哪怕最终只能分到十分之一,那也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但如果不是跟那些首富巨富之家比,开酒楼那家的家产也是极多的。
一句话,比永平王府有钱呢!
得亏方氏是坐着的哟,不然就她那种经不起吓的傻样儿,搞不好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甚至杨冬燕一度以为是不是那傻子屁股墩儿摔得多了,才没能怀上孩子。好在后来她想起来了,摔屁股墩儿那是至少搬到了济康郡省城以后的事儿,那早先方氏还是很稳重的,可不也没怀上呢?
尽管一直没怀孕赖不到摔屁股墩儿这事儿上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要是再摔一次,小窝头就没了。
然而,方氏是稳住了,主要是因为杨冬燕盯着她坐在了太师椅上,就那种两边都有把手的圈椅,就算满脸的震惊,她也仅仅是表现为瞳孔地震,不像二牛那傻子……
咣当一下,二牛摔了。
没办法,杨冬燕没给他椅子坐,他又为了避嫌,是站在自己媳妇身后,离刘二太太尽可能远的。
结果好家伙,方氏每次摔跤都是尖叫声起,二牛却差点儿没把地砖给坐裂了。
杨冬燕只觉得心好累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那么多的傻子呢?
看看瞳孔地震的方氏,瞅瞅呆若木猪的小杨氏,最后再瞧一眼傻不拉几的坐在地上的魏二牛。
“侾哥儿他娘哟,我如今是越看你越顺眼,你说你咋长得那么……聪明呢?”
刘二太太心说,别以为你说的那么委婉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老太太您说的是!那您觉得,这桩亲事可还行?福姐儿的八字呢?我拿去跟人家合一下,到时候再定个日子,互相瞧一瞧?地方还是定在咱们府上吧!”
“啥由头?”
二三月的节日比较少,由头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哪怕谁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借口,那也少不了。
“春分呀!”
杨冬燕一口气差点儿没接上来,就算人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瞎扯淡的借口,但你这未免太扯淡了吧?请问谁家会庆春分啊!靠老天爷赏饭吃的庄稼人都不会这么干的!
问题是,再往后就该到清明了……
“这样吧,侾哥儿的生辰不是快到了,我记得是在三月里?那就以给他过生辰的名义大宴宾客好了!”
刘二太太满脸复杂,心说你这个理由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刘侾哪次过生辰不是跟着三皇子一起跑出去疯的?给他过生辰还要请人家商户人家的少爷……
“老太太您说的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方氏和小杨氏皆一脸敬佩的看着刘二太太,佩服她能将这么瞎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搞定了心头这桩大难题后,杨冬燕别提有多轻松了。
结果还没等到刘侾生辰,老家那头又来人了。
这世上总是不缺强迫症的,那些人本来可以去年那会儿就跟着魏大牛、二牛一起来南陵郡的,方便不用操心不说,安全性也能得到很大的保障。可他们偏不,非要将家里的那一摊子琐事都料理干净了,就连几样旧家舍都要卖掉,彻底舒坦后再来南陵郡。
结果这一拖,就拖到了二月底。
就这样都还算是一路顺利的,哪怕苦点儿累点儿受罪点儿,但起码全须全尾的到了。
让杨冬燕意外的是,他们还帮着捎带了几张银票和一封短笺,另外还有一封信。
第136章
银票和短笺都来自于陶文, 杨冬燕先瞅了瞅银票,哪怕她没用心记着当初帮陶文垫付了多少路费以及给了他多少盘缠,也可以知晓这数额不对。
再看短笺……
“猪崽念念。”
猪崽一脸好奇的瞅着她奶:“奶, 我老早以前就想问你了,为啥你明明不认识字, 却能知道银票上写的啥呢?”
“闭嘴!赶紧念!”
讲道理, 这两个命令差点儿让本就不算聪明的猪崽脑子打结了。
稍片刻后,猪崽决定不揭穿她奶的老底了,老老实实的念了短笺上头的话。
其实就一句话。
——当日赠银,以一还十。
落款则是陶文。
杨冬燕略微沉默了一番,她很想说当初那会儿她才不是想赠银呢,纯粹是本着花钱消灾的想法。毕竟,要是任由陶文待在南陵郡,就那个没脑子的货,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闯下多大的祸事。尤其南陵郡是天子脚下,又不像济康郡那般天高皇帝远的。
不过嘛……
“哎哟早知道他会以一还十, 我当初就该多借些钱给他!”杨冬燕扼腕不已。
猪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奶。
杨冬燕毫不在意的收了那几张银票, 换个其他人兴许还会觉得收这种钱烫手, 但她不会的。钱就是钱,哪来的烫手不烫手的?就算给钱的人品有瑕, 但怎么能将人的过错推到钱身上呢?
“这个你还要吗?”猪崽甩着手里的短笺问道。
“不要了, 丢了吧。”杨冬燕又让猪崽念那封信。
结果猪崽拆了信却不着急念,而是好奇的问道:“那个陶文是谁呀?”
“还能是谁?就是把刘侾和三皇子一起告了的那个倒霉蛋。”
噢!
猪崽恍然大悟, 原来是那个诬告她哥扰乱会试考场结果很不幸踢到硬板……呃,那应该算是棺材板了吧?得亏刘侾和三皇子都不是那种记仇的主儿,不然他怕是活不到如今了。
解了疑惑后,猪崽就继续念信了, 结果念到一半,她卡词了。
信是济康郡梁家少爷写的,就是窝头曾经在省学的同窗,也是猪崽曾经就读的女学主家。
前面一半倒是正常的,就是客套嘛,毕竟算下来梁家是去年开春后就跑路的,到如今也有一年光景了。虽说去年魏大牛、二牛回了一趟老家,可想也知道,他俩并不会特地去找梁家人的。也因此,信上用很大篇幅问候了老魏家上下。
咳咳,字面上的意思,是真的关心问候。
再然后……
“你咋不念了?碰到不认识的字了?”杨冬燕翻了个大白眼,“白瞎了那么多年的束脩,不会写文章没啥,连个日常的信件都念不明白。”
“我认识字!”
“那你倒是念呢。”
猪崽犹豫了一下,期间还小心翼翼的瞅了杨冬燕一眼,搞得杨冬燕差点儿以为梁家少爷作死的特地写一封信来骂她。
幸好,真相并非如此。
事实上,梁家少爷在问候了老魏家全家后,又着重的点了一下猪崽,他当然没提名讳,而是说他的姐妹都相当的想念曾经的同窗好友魏大姑娘,又说了几件在女学发生的趣事,表示他的姐妹也期待再度碰面,还道他最大的妹妹要准备说亲了巴拉巴拉……
反正就是没一句话在点子上的。
杨冬燕听得云里雾里,没等猪崽念完,就发问道:“你再仔细瞅瞅那个信封,上头写的是给我的吗?”
“对呀,魏老太太亲启。”猪崽又捡起了被她随手搁在小几上的信封,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她还能认错了?
“那你说他平白无故的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是想干啥呢?对了,你刚才为啥念了一半就不念了?”
猪崽:……
我奶是个傻子。
她自己傻还总是骂我娘傻。
全家上下奶最傻→_→
杨冬燕一眼瞪过去:“我觉得你在心里骂我!”
猪崽嘿嘿一笑,丢下信封和信转身撒丫子跑了,喊都喊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