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还是个小团子——一七令
时间:2020-10-18 09:29:45

  哪怕没有直接说出来,皇后也知道,十七那孩子只怕是甩不开了。
  即便往后能够将他赶出未央宫,也难保自己往后不会多想。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个头,便会无休无止地往下想,不愿意想都不行。
  收拾了一番过后,皇后便又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了。
  说实话,太后这段时间过得还算是不错,哪怕是出了贤妃的事情,哪怕是她殿里还有一个熊孩子,可太后到底也没有日日在叫着头疼了。
  这都是赵元邑的功劳。
  是以,太后对赵元邑也就上了心了。说完新人入宫的事儿之后,太后便同皇后道:“你给小十七选了养母了么?”
  皇后微怔。
  太后就知道皇后肯定对这件事情不上心。皇后是什么性子太后还能不知道?这人强势的时候就特别强势,可是不上心的时候又格外懒散,只怕她从头到尾也没有替小十七好好考虑过。
  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贤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太后也有责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十七才从一个火堆里出来,又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母后,往后他究竟住在谁的宫里头,你也得仔细掂量着,千万不能稀里糊涂地给了那个妃子,让这孩子再吃亏。哀家知道,你不过就是图方便才让他暂时住在了未央宫,迟早都是要送他出去的。送出去就送出去吧,你不愿意养他,哀家也不愿意强求,只盼着你能多替他想想。若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一道放在哀家宫里头吧。”
  说实话,太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她对赵元邑实在改观了,上心了。太后也是个怕麻烦的人,从前小十八都没养,如今竟然开口想养赵元邑了。
  皇后借着喝茶,没有直接回答这一句话,只道:“这事儿不急,往后再说吧。”
  太后就会知道她会是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什么往后再说?这个是最要紧的事情,早早敲定下来才是正经的。你不要,别人又不愿意养,那就放在哀家这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差不多的。”
  皇后无心喝茶了。
  放在太后宫里吗……呵,听着就是个馊主意,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告诉太后的。
  那孩子在太后宫里能养的好才怪呢,长乐宫里已经有了十八,太后又怎么可能分出多余的心思来教养十七?真住在这儿,必定要受委屈。
  这边皇后早早地来长乐宫请安,赵元邑哪儿也是早早地去了资善堂上课。
  只是今儿的课有些不同。
  讲台上,张太傅云淡风轻地坐着,底下的赵元齐二人却害怕极了,平日里还闹得慌,如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太傅说,往后资善堂上课的时间改了,每日上午都得上课,他与韩侍郎轮着来,韩侍郎开始讲经义,他则教授琴棋等君子之道。今儿这节课,便是教他如何抚琴。
  赵元邑他们三人的琴,张太傅也早就准备好了。
  赵元邑对于这个张太傅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唯一耿耿于怀的便是他的牙了。他也不知道为何张太傅会突然改变主意来资善堂授课,厚着脸皮想一想,说不定有可能是张太傅觉得他天资聪颖,所以想过来抢人呢。
  赵元邑都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
  明摆着张太傅的来意是他猜不懂的,那赵元邑就不愿意再猜了,反正他如今已经是韩侍郎的入室弟子了,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学琴的第一课,张太傅给他们先讲了琴,等讲明白了之后,张太傅又和声细语地问了一句:“几位小殿下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赵元齐与赵元壬都慌忙点头。
  赵元邑蹙了蹙眉,他怎么感觉这两人好像有点怕张太傅。
  这一疑惑,到课间的时候终于得解了。
  张太傅一出去,赵元齐就立马哭丧着一张脸:“完了,咱们以后都要完了。”
  赵元邑不明所以:“怎么了?”
  “这可是张太傅啊!”
  赵元齐这是这么感慨了一句,后头的赵元壬却跟着解释了起来,“十七弟你没被张太傅教过,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等过些天你就知道了。这张太傅比韩侍郎吓人多了,打人都是笑眯眯的,告状都没处告去。”
  “他打人可疼了!”赵元齐补充了一句。
  这两人显然都是被打过的,所以心有余悸:“希望张太傅赶紧后悔,再不来资善堂了。”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他们以前过的日子有多好。韩侍郎跟张太傅比起来,简直就是个顶顶的好人了。
  被赵元齐两人极力排斥的张太傅,此刻正在与韩侍郎谈心。韩侍郎对于挤了他课的张太傅,没有半点办法,因为这人是他的先生。
  “可您不是不爱来资善堂么?”韩侍郎瞅着他一眼,小心试探。
  “那不是之前的事吗,现在可不一样了。”
  韩侍郎瞬间提防起来:“您不会为了十七皇子来的吧?”
  张太傅给了他一个眼神:“还算聪明。”
  “先生您可不能这样,十七已经是我的学生了,你可不能明着抢!就算您抢,我也不会让的。”
  “我抢什么了我抢,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聪明的,还不让我过来瞧瞧了?再说了,按辈分他还是我的徒孙呢,我教他点东西怎么了?”
  张太傅的性子里有股随心所欲的味道,也是他这阵子实在过得太乏味了,想要云游,圣上却觉得他年纪大了不让他出京。三皇子他也替圣上教得差不多了,也能放手了,放眼周围也看不到另外可以教的人。于是乎,张太傅就盯上了赵元邑。
  他的徒孙。
  韩侍郎不大信他的话,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朝野上下都知道他收了十七皇子为弟子了,抢也抢不去。是以韩侍郎只交代道:“那您记着别欺负他。”
  “知道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张太傅嫌弃道。
  话说起来他今天挑了琴,就是想着那小孩儿没碰过琴,说不定还会好奇,可是到了那之后才发现,那孩子压根没有什么好奇、惶恐的表情,仍旧老神在在地坐着,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张太傅失策了,可他对赵元邑却越来越感兴趣了,总想看看这孩子到底能憋到什么程度。
  这一上午的课就这么上完了。
  课后,赵元齐两个立马恢复了元气,兴致冲冲地领着赵元邑去了勤政殿。
  争宠!必须要争宠!他们还没忘记这一茬。
  勤政殿的太监看到这三人,就跟见了鬼一样,都没想到他们会突然造访。只是再惊讶也是要亲自下去迎接的。
  赵元齐看着他们过来,直接就道:“父皇在哪里?”
  “圣上在同几位大人议事。”
  “那我们在偏殿等他好了。”赵元邑说完,后头的人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这几个小皇子从来也没这样独自来过勤政殿,瞧着又不受宠,突然进去的话若是圣上看到发火可就不好了。
  好在,这小太监还是多虑了。
  等皇上从议事厅出来,看到殿内多了三个小家伙之后,诧异是诧异,却没有恼怒。
  “父皇!”赵元齐立马带着两人打招呼。
  皇上慢慢地走进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课上完了,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做,所以过来看看父皇。”赵元壬无师自通地嘴甜了起来,“我们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父皇了,所以想得慌。”
  呵呵,虚伪,分明昨天才见过。皇上才不信他们鬼扯呢,他也懒得应付这三个小的,是以拿出了最干脆的办法:“这阵子读书读得怎么样了,父皇也好久没有考过你们了。”
  说着,皇上便去了书桌前。
  说到这个,赵元齐两人信心满满:“读得可好了,父皇您随便考吧!”
  反正《孟子》他们都已经背完了!
  皇上回头,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他手下的书,正是《孟子》。
  赵元齐跟赵元壬眼睛都亮了,他们就知道父皇会考这个。妥了妥了,这回必定能叫父皇另眼相待!
  赵元齐两个笑成了一朵花,赵元邑却没有什么表情,乖乖在后头站着,看着好像没那么热衷被考校。
  皇上眯了一下眼睛。这两个臭小子,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他本来拿的是《孟子》,转眼间便换了《论语》,拿过之后,冲着三人晃了晃,微微一笑:
  “那成,就考《论语》吧。”
 
 
第37章 认作养子 
  片刻功夫, 赵元齐两个要争宠的都被挤兑出了勤政殿。
  皇上虽然知道他们两个蠢, 但是每次考校都能让他重新再认识一遍自己儿子的蠢,这实在是一种折磨的。
  皇上不喜欢折磨,所以他把这份折磨转移到了赵元齐两人身上。
  鉴于他们俩这次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上来,皇上便理所当然地罚他们抄书, 抄个三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说实话, 皇上本来也是想考一考赵元邑的。毕竟韩侍郎常把十七放在嘴角夸,念叨得久了,皇上不想记住都不行。加上上回宫宴,十七又确实给他出了一次风头, 皇上对赵元邑,便不同了起来。这孩子是个聪明的, 与十三十四完全不同。
  只是虽然有点心动,可皇上却没当着两个蠢儿子面前考教这个聪明的。哪怕皇上不管这几个小皇子的事儿,也知道他们三个人关系看起来还不错。要是他这么一考,三个人差距太大, 十三十四难免心里多想,到时候要是不愿意带小十七玩那就不好了。
  等这三人离开的时候,皇上大为感慨了一句, 为了几个孩子他都能走到这个地步,他可真是个慈父了。
  哎……当人父皇可真是不容易,非要这般操心。
  勤政殿外,被撵出去的赵元齐跟赵元壬却一直哭丧着脸。
  父皇太奸诈了, 他竟然考了《论语》!天知道他们压根看都没看过。想到方才在父皇面前丢的脸,赵元齐就一脸失望:“十七弟,我们真的要抄书吗?”
  赵元邑不答反问:“那你们还想争宠吗?还想让张婕妤跟宁妃过上好日子吗?”
  “想!”
  赵元齐知道他母妃张婕妤对于自己没能成功封妃一事万分懊恼,这些天甚至都没有睡得好觉。他虽然不解母亲对于妃位的执着,可是看着她这么失望,他自己也是心疼的。
  赵元邑道:“既然想那就必须抄,还得认认真真地抄。”
  一句话,让两人彻底没了耍小心眼的机会。
  得了,抄吧。
  分开之后,两人各自回宫,赵元邑也带着系统回了未央宫。
  只是回去之后,赵元邑突然发现殿里的气氛不对。
  系统四处一扫,发现忍冬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吭声,凑近了一看,眼眶还有点红红的。
  那李福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对上赵元邑的眼神后,突然讨好一笑。
  系统:“有猫腻。”
  谁都知道有猫腻。赵元邑指了指李福,而后径自走到书房里头。
  李福亦步亦趋地跟着。
  进了书房,赵元邑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那红曲姑娘说话太毒了些。”
  “红曲?”赵元邑露出迷惑的表情。
  李福道:“就是茯苓姑姑送给殿下的宫女啊,里头一个叫红曲,一个叫绿弗殿下您忘啦?”
  赵元邑迟疑了,他压根没记得过。
  “那个绿弗老实一些,红曲姑娘却有点心高气傲,听说以前在皇后跟前侍奉,手脚也挺麻利的,这回被指派到您跟前,就……”李福欲言又止,其实这红曲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心高气傲,被调出来自然就不乐意了。比起在皇后那儿,他们这边压根算不上好去处。
  赵元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今儿欺负了忍冬?”
  “呃……算是吧。”
  “欺负就欺负了,什么叫算是?”
  李福压根不愿意赵元邑跟未央宫的人对上。他们现在都还是寄人篱下,必须得讨好了皇后才能在未央宫里住得更久。这红曲虽说这是个宫女,可也是从前皇后身边的宫女,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那红曲姑娘今儿确实说了几句不对的话,觉得咱们几个寒酸。忍冬不忿,就跟她顶了一句,而后就被推搡了一下,撞到了门框上,硌到了后背。红曲看到她被撞了,那也没有再说话了,大概是知道错了。”说着,李福有点胆战心惊地安抚道,“都是些小姑娘之间的争端,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忍冬自己也不是没说什么吗,犯不着再为了这件事得罪人。”
  赵元邑坐在书案前,因为门窗闭着,屋子里显得有些暗,衬得他的脸更是晦涩难懂了。
  李福心里一揪:“殿下,要不咱们算了吧?”
  算了?赵元邑冷冷一笑,欺负了他的人就想这么算了?
  没那么便宜的事。
  半晌,李福苦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了。
  虽然那位小祖宗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那位是真的生气了。真不知道这回又会闹出什么事儿。
  绿弗见到李福从书房里头出来,还这样一副表情之后,立马拉着红曲出去了。走到墙角确定没有别的人之后,绿弗才开始说了起来:“要不你就去十七殿下跟前服个软吧,今儿怎么说都是你不对,人家好好地在晒衣裳,你非得过去阴阳怪气做什么?”
  “我这不也是气不过吗?你说咱们之前在皇后娘娘那边做的好好的,怎么就倒了这个霉,被分到偏殿里头来呢?还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去伺候皇后娘娘了,真是想想都叫人来气。”
  “既来之则安之。”
  “我安不了!”红曲不服气道。
  “你就不怕十七殿下去皇后跟前说你不好?”绿弗问道。
  红曲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他有那个能耐他就去啊,谁不知道他不过只是在未央宫暂住。”
  红曲可不怕赵元邑。
  绿弗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的,并没有想到赵元邑竟然真的去了。
  只是他找得不是皇后,而是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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